笙旗飞扬,越来越多的人过来了,都是战场厮杀过的血性男儿,烈日之下,他们骑着高头大马过来,一个赛一个威武。
陈二的马,飞快的停在了簌雪的身上,他飞身下马,对着簌雪恭敬行礼:“郡主。”
簌雪过来并没有通知他们,看到他们,她疑惑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陈二解释:“是这样的,是姜公子通知我们你来了这边,因此我们才赶过来的。”
簌雪疑惑:“你们怎么……”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他们进入蜀地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多人。
她的目光,落在为首一个高大的,五官颇为英气得中年男人身上。
男人看到她,便过来行礼,恭恭敬敬道:“郡主。”
陈二道:“这是兆麟将军,我们在路上碰到了他,便一起过来了。”
兆麟将军威严之中带着刚毅,见到簌雪时却恭敬有礼:“见过郡主。”
簌雪脑海之中闪过关于兆麟将军的一些琐碎的信息,据说,他跟徐家,有些许姻亲关系,他的妻子,乃是徐家旁支。
县令说兆麟将军有反意,不知道,徐家是否也如此?
她想起徐敬风那风风火火,一副大老粗的样子,实在是不觉得他像是那样的人。
但是无论是爹爹还是哥哥,都告诉过她,很多事情不应该光凭自己的臆测,应该多听,多观察。
她弯了弯嘴角,说了一句:“不必多礼。”
县令很快被五花大绑起来,簌雪做主,让有冤屈的村民报冤,一人给他一脚,于是那些被欺压着,无处伸冤的百姓,每个人都上来给他一脚,连三岁的孩子,都有来踹他的。
眼看着差不多了,看到他口吐白沫,快要不省人事的样子,簌雪让人把他们捆起来,带到了县衙里。
簌雪翻了一下县衙里边的卷宗,发现竟然有不少冤屈案,这县令的库房里,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
簌雪让人登记在案,而后挨家挨户发了回去,又让人推举了本地区比较有威望的乡绅,推为新县令,处理各种陈冤案件,于是连续许多天,县衙门口都挤满了人。
簌雪有时候也在旁边盯着,觉得新推举的县令还不错,放下心来。
她在旁边看着,有时候也跟着学。
等处理完这些事情,已经过了近十天左右,得空了,簌雪才终于有空跟陈二说话。
簌雪感觉最近附近多了很多他们的人,面露疑惑。
陈二像是看出她的疑惑,笑着解释道:“是王爷听说您来了蜀地,派人过来了。王爷抓了歧国将领,两军协议停战,如今,王爷已经带着大军去往京城了,他听说你在这里,放心不过您。”
陈二挠头嘿嘿笑道:“我们也不是白来的,您跟姜小公子去沈家救人的时候,我们在附近逛了逛,救了一个老伯,他告诉了我们进城的密道,兆麟将军发现的时候,我们已经在城中了,李将军的军队也在附近,他怕我们里应外合,自然不敢造次。”
所以兆麟将军只是觉得自己翻不了天,所以才把要谋反的心思给放下了?
簌雪总觉得好像还有哪里不对劲,倒是也说不出,她也没有空,随着这边县城的贪官肃清,别的县城也有百姓过来告状,簌雪于是急急忙忙的,又去处理另一个县城的。
这一出来,就一个多月,中途她收到了哥哥的信,信中告知她,沈澜清的病情已经好了许多,又告诉她,沈家很可能跟神龙寨有勾结,让她派陈二他们去查探一下。
簌雪不够信任兆麟将军,怕打草惊蛇,刚好人又在别的县城,于是她一思衬,决定自己一个人上神龙寨。
没想到竟然在山下,碰到了陈二他们。
他们也准备上神龙寨剿匪,看到簌雪竟然独自一个人山上,陈二兄弟都极为无奈,道:“郡主,你怎么能自己一个人乱跑呢?”
“就是就是,郡主,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怎么办?”
簌雪说:“那我跟你们一起上去。”
“二人又不同意了。”
“郡主你是千金之躯,那种地方不适合你。”
“郡主,山上太危险了,你还是回去吧,剿匪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们吧。”
簌雪觉得两个人实在啰嗦,要不是自己去神龙寨之前,需要跟附近百姓打听清楚山上的情况,她也不会遇到他们,如果没遇到他们,她也不会在这里听他们两个啰哩巴嗦。
簌雪捂住耳朵,说:“我武功比你们高,自然不会有事。”
“再说了,我小时候经常在山上跑,爬山爬树比你们熟悉的很,怎么就不能去呢?”
“郡主……”
“郡主!!”
簌雪嫌两人聒噪,道:“行了行了,不去就不去。”
两人这才呼了一口气。
然而令二人没有料到了的是,等他们上山剿匪时,簌雪根据村民给提供的信息,从另一条小路上了山。
是夜,越往山上,树林越来越密,今夜无月,伸手不见五指,莽莽的树枝与藤蔓四处伸展着,宛如精怪的手,周围偶尔有野兽穿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骇人。
簌雪胆子大,自然不怕。想起之前县令供认时,说他们抢的女子,实际上是送往神龙寨,在问更多的,他自己也不清楚了……簌雪总觉得,神龙寨上边还藏着更大的秘密,说不定沈家养的私兵,就在上面。
昨日刚下了雨,路滑的很,簌雪一路踩着树干往前飞,约莫半个时辰后,看到了两个刚刚小解完回来的土匪。
其中一人道:“大哥,大当家的说了,让我们今夜仔细着点,官府的人上来了。”
另一个呵笑一声:“他们又找不到我们的藏身地点,怕什么?”
两人叽里咕噜一阵,小解完,又在山里抓了两只兔子吃,这才慢吞吞的,往回去。
便见二人在山壁上摁了一下,石门被打开,二人走近了一个长长的甬道之中。
簌雪眯着眼,看着两人进去了,过了一会,才从树上下来,在山壁摸索机关,摸索了好一会,这才寻到打开的机关。
石门打开,她走了进去,发现竟然有三条路,靠着直觉,她选了左边的路,走了进去。
走过长长的黑暗以后,她看了一处村寨。
看不到尽头的房子,山上有数不尽良田,虽然是夜晚,但仍旧有人在井然有序得巡逻。
这里与其说是一个匪窝,不如说是一个军事基地。
这些人……难道,就是沈家豢养的私兵?
簌雪有些摸不准。
这时候,一堆人巡逻过来,簌雪藏进了旁边的石头后,就听到一个大嗓门道:“你们仔细着掉,今晚官府的人上山了,别让人进来。”
“是。”
一队人分成几个小队,继续巡逻,刚才发生的那个男子,刚要离开,一名头戴汗巾,穿着白衫,看起来很是斯文的青年,走了过来。
那人抱拳道:“大人。”
那青年手臂上确实有伤,簌雪借着旁边火把的灯光,看清楚了他的样子,猜测他很大可能就是底下百姓口中的大当家。
看起来倒是一个斯文人,可惜……
簌雪趁他们不注意,转身走了。
那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眯了一下眼睛,嘱咐旁边的人:“似乎有人潜进来了,你们巡逻的时候,都给我仔细一些。”
那头领道:“大人,放心,我们的人正严密巡逻着,别说官府的人,便是一只蚊子,也飞不进来。”
这大当家姓庞,乃是前蜀的王爷遗孤,一心想要复国,为人心思缜密,直觉敏锐。
他总觉得,今晚有人潜进来了。
但是这赵统领听命的是沈家人,又刚愎自用,自然不会听自己的,他不听,庞慎也没办法。这些人对自己是表面恭敬,实际上真正的主人,是沈家人,自己作为前朝王爷之子,实际上,更多时候,不过是一个傀儡的角色。
庞慎忍下心底的厌烦,回了自己的房,然而刚刚关上门,身后,一名容貌精致明艳的少女,就出现在她身后。
“果然,跑了一个人进来。”庞慎冷笑道。
剑是听他房中的剑,人,却是外边跑来的。
“徐问仪呢。”簌雪声音冷冷的问道,随着她的话,剑也更加逼近了他的脖子一寸。
庞慎说:“你以为,你威胁我,就能逼我告诉你?”
男人的眉眼带着狠厉,目光落在簌雪的面上,忽然微微一笑:“还真是想不到,隶王的郡主,竟然会特地跑来送死。”
簌雪一咯噔,刚想要说什么,就看到庞慎手握着剑,剑莫入血肉之中,他仿佛没有知觉一般,一个旋身,就往墙上一摁,利箭冲她而来,接着,一个铁笼从天而降。
簌雪躲过了利箭后,在半空踢了一脚,延迟了铁笼的下落,而后,趁机从窗户跑了出去。
听到动静,外边的人跑了过来,来的人太多了,而且显然是训练有素,她没有恋战,施展轻功,从屋顶飞快离开,藏在一块巨石后面,等追兵离开后,她落入了其中一个院子里。
到了院子中,她发现,其中一个屋里,竟然绑着不少的女子。
而徐问仪,则在另一个房中,同样被绑着,房中房门紧闭,簌雪拿下头顶的簪子,捣鼓了好一会,这才把大门打开。
徐问仪听到声响,以为是山中的贼人,于是看了过来,发现是簌雪,她怔了一下后,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簌雪用匕首把她身上的绳子割断,说:“上来看一看。”
又听外头有纷沓的脚步声,簌雪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些离开。”
徐问仪却说:“郡主,那些女子,都是他们勾结县令,从山下抢来的女子。”
最近山中匪人的谈话,已经让徐问仪猜出了眼前少女的身份。
簌雪大振,不过又觉得已经在意料之中。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簌雪蹙眉,道:“我去引开她们,你……”
簌雪又不大确定她是否可以带着她们逃跑。
徐问仪道:“我知道出去的路,而且,我如今自由了,也有办法给我爹发信号。”
簌雪点点头:“那就好。”
说着,她给了徐问仪一把防身的匕首,还有一瓶药粉,又告诉她出去的路,道:“徐姑娘,一切小心。”
徐问仪接过匕首,点点头。
簌雪往院子外面飞去,很快就把往这边来的一群人引走了,她轻功好,跑得快,不消一会,那群人就被她甩在身后了。
她寻到他们的粮仓,在那里放了一把火以后,就去找徐问仪他们。
让她没想到的是,本来那屋子里只关了几个女子,而跟着她们离开的,人数要多更多。
徐问仪有点武功底下,带着几个力气大的女子把门口巡逻的几个人砸晕过去后,井然有序的带她们出去,见到簌雪,她苦笑道:“山上很多生了孩子的妇人,也是被抢来的。”
她们并不愿意留在这里,所以看到她们逃跑,也一个跟着一个跑了出来。
当然,人多,也导致引来了山上许多人的注意,簌雪于是只能发了响箭,让陈二他们过来,可他们却迟迟没有消息,倒是徐敬风的人,很快出现了,帮忙一起解决追兵,护送那些女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