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大脑一片空白,实在想象不到易禾怎么会突然戴枚戒指,还是这样一个位置,她订婚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周清咳嗽两声掩饰情绪,可他根本不是藏得住心事的人,也忍不住要问。
犹豫许久,周清还是问出口:“我是说,你手上的戒指是怎么回事?”
周清心脏骤然加速,易禾看了看手上的金戒指,夹起一筷子豆芽。
易禾平淡地说:“我外婆留给我的,她当时说给我当嫁妆,现在她走了,想她时我就会戴着。”
易禾没有遮遮掩掩,对于周清她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再一个,之前易禾就跟周清说过外公外婆的事,现在自然内心也没有芥蒂了。
联想起之前在青城时他模模糊糊听到的话,周清点点头,表情略微沉重,之后没有再问什么。
而对于未婚夫的话,周清听在心里,他心里在想什么时候能追到易禾,这样,他就是她的男朋友,光明正大的宣示主权。
周清想着想着,突然问易禾:“对了,你什么时候歇班?”
“我想想啊。”易禾这几天跟同事换班,下周一并放假,她掰着手指头算算日子,“下周二吧。”
周清说:“那正好,下周二龙岩街有打铁花,去不去看?”
易禾听见打铁花眼睛一亮,她放下手里的筷子,认真看着周清,激动地问:“真的?你有票?”
周清被她认真的样子逗地笑了一下:“骗你干嘛。”
“太好了!”易禾高兴地手舞足蹈。
这几天非遗打铁花被带火了,网络上到处都是打铁花的视频,易禾最初认识到打铁花还是在一部国漫里,无论哪一种形式,都足以让她震撼。
漫天滚烫的火花四散落下,幽暗的黑夜里,它将周围的漆黑尽数照亮,完完全全就是一场视觉盛宴。
“碗放着就行,我一会儿下来刷。”她放下碗筷就跑回房间。
说完这句话,易禾高高兴兴地跑去撘衣服,如果没有适配的衣服,现在买还来得及。
她还真没有几件衣服,平时都是一件换着撘两三件。易禾从衣柜里一一抽出好看的裙子,云城的冬天并不那么寒凉,相较与北方来讲,它是偏暖和的,穿裙子配上外套正正好好。
她在挑出来为数不多的裙子里又淘汰几件,最后只剩下两条长裙,一条是温向晚送给她的小黑裙,一条是蓝色吊带裙,认真挑选后她选择了蓝色吊带裙。
等易禾从房间出来时,周清已经把饭菜收起来,碗也刷干净放回原位。
他人就安安静静坐在大厅等她出来。
易禾问:“不是说我来洗吗?”
周清说:“顺手的事。”
“人真好。”易禾感激周清,“回头请你去映时春吃油淋鸡。”
“好啊,我等着。”
晚上各自回到房间,乐乐从易禾房间跑回来,它总是穿梭于易禾跟周清两个人之间。
周清摸摸乐乐软软的耳朵,他最近没事可做,除了上班,就是跟易禾一起吃饭散步,日子过得平淡又舒心,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周清双手随意放在身体两侧,躺在沙发上,装饰用的眼镜早已摘去,百无聊赖中,脑子里一闪而过易禾手上那枚金戒指。
戒指在他的眼里耀眼夺目,初看见的那一刻,几乎夺去他全部目光。
他看着那枚戒指,脑子里第一次蹦出要娶她的念头,天花板的灯光刺眼,他感觉眼睛生疼,指挥乐乐去把房间的灯关掉了。
要娶她……
总该有枚戒指。
对,戒指!
这个想法仅仅是闪过一瞬间,却就此在他脑海中定下。
周清不想去门店买,那些品牌店铺里的戒指太千篇一律,易禾是独一无二的,身上的东西也该是独一无二,那样才配得上易禾。
在周清的心里,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可以说与易禾相配,真要说,也只有物品配易禾的份。
他在想,亲手设计一枚戒指,未来能戴在易禾手上。
说干就干,周清小时候学过两年艺术,有绘画功底,再拿起笔时有些生疏,不过他很快就适应。
房间灯又被周清操控乐乐打开,白灼灼的灯光亮起的瞬间,人眼一时不适应,周清皱着眉头,一点点睁开眼。
他开始着手在草稿纸上画些东西。
漫漫长夜,时间就在他飞速的笔尖下渐渐流逝。
过渡下周二的日子,易禾一直在期待中度过,就连上班都觉得心情变好了,干活更有干劲,好像连花店的花花草草都跟着她一起高兴。
咖啡店会放些柔情舒缓的歌曲,这几天,周清透过橱窗看着易禾,她高高兴兴地哼着小曲,充满活力,时不时抬起头还能对上他的视线,易禾总是莞尔一笑。
咖啡店飘出歌声,是易禾第一次在海边,找人借吉他时唱的那首《Ocean》,她跟着旋律轻声哼唱。
天一大早放晴,阳光稀稀疏疏落入房间,易禾在床上胡乱伸手摸索,摸到手机关掉叮叮作响的闹钟,成功关掉闹钟之后,易禾懒洋洋翻了个身,又在床上睡了三个小时,睁开眼赖床一个小时,之后才慢悠悠起床。
难得的休息假期,睡个懒觉可太惬意了。
神奇的是,易禾下楼去大厅,周清竟然不在,她娴熟地打开周清的房间,发现周清还在睡觉,真是奇怪,以往这个时候周清都把早饭给她留出来了。
也不打扰他,易禾自有计划地穿上衣服出门去,说是计划,但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她就是去超市买些菜,中午简单在民宿吃。
回来的时候,周清还没起床,易禾也没去管,休息日嘛,都会想要睡懒觉的,等她把饭做好再去叫周清也不迟。
易禾坐起饭来慢吞吞,但很干净细致,用完厨房,几乎看不到一点油渍。
等她做好刚想去叫周清起床时,发现他已经收拾好自己站在门边了。
吃过午饭,易禾在民宿的阳台晒太阳,周清也跟她一起,他们就像两个提前步入退休生活,享受后半生闲散的老人家,中间还有一条大金毛狗。
就这样安安静静享受着阳光带来的和谐,一直到下午,临近傍晚。
易禾从躺椅上爬起来,换好提前准备的小裙子,头发还是扎成侧边麻花辫,依旧是没有粉饰,清清冷冷的模样。
周清开车,两个人在龙岩街交票,工作人员放他们进去,有票其实也就是占个地方,只不过看得更清楚些,离得更近。
距离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现场早已人满为患,打铁花吸引人的力量远比易禾在网上看到的大的大,她一路被周清牵着走,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指定位置。
大家都想占个好位置看烟花,易禾注意到场外也是人挤人。
她拍拍周清的肩膀说:“看来大家都得到消息了,网络的力量真神奇。”
周清回应她:“是,我看到了。”
互联网的确是个神奇的东西,打铁花刚火那会儿,各大城市都抓住机会开展此项目,每逢节假日,现在打铁花都是必出场的。
人群的声音很容易将他们细小的声音淹没,索性他们也不再说话,安安静静等打铁花开始。
周清抓住她的手腕,防止两个人被人群冲散。
高处的广播大喊着注意事项,随着一个数字蹦出来,大家都加入到倒数的队伍中来,易禾也不例外,周清不是很感兴趣倒数,但看了一眼眼睛里闪着亮光的女孩,他也跟着一起,加入到倒数的队伍中。
四、三、二、一......
随着最后一声的数字整齐划一落入尾音,黑暗的广场骤然出现一群带有光亮的人,他们有秩序的依次入场,在搭建的场地下,第一位上场,他举着高温度的铁水,用木棒有力地击打铁水。
随着被击打,幽暗的天空霎时闪出惊艳的星星点点火花,四周都被照亮,这个,便是打铁花。
它的寓意是:驱邪纳吉,祈求福泽。
饶是在网络上见过,周清和易禾切身实际看到的第一眼还是被震撼,非遗文化带来的震撼程度远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当漫天星星火花闪落在眼前,周清和易禾看到彼此的眼睛里绽放出美丽的烟火。
甚至来讲,震撼,已经不是一个准确的形容词,而具体,他们说不上来,那是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感觉,但在心里,每个人都有一番惊艳的描述。
人声鼎沸中他们听到彼此的声音。
周清说:“易禾,愿你平安。”
易禾说:“周清,愿你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