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风一样 第30章 第三十章

自那时候的日子里，生活一直过得平平淡淡。

易禾偶尔休息，他们就一起去江城的角落，平时的生活，易禾记着别越界，偶尔也会忘记，但似乎并不影响。

上班的日子，易禾在咖啡店工作，周清就坐在咖啡店码字，每次都坐在窗边的位置，每次都会点同样的商品，一份提拉米苏，一杯冰美式。

渐渐地，易禾也习惯窗边会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总会下意识地看向那个位置，确认他的存在真实。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个多月，转眼他们在江城的日子也即将结束。

易禾规划好的下一个地方是要去云城，她记得，汪曾祺曾在云城的某个城市生活七年，拜读过汪曾祺的作品，易禾也想尝尝书中的美食。

这次，易禾深夜躺在床上，天花板除了无尽的幽黑再不见其他，她渐渐失神。

睡觉前，她一直在思考一件事，关于周清，关于云城。

那天她喝了很多酒，不只有特调，像极了温向晚买醉的那次，易禾一直在偷偷瞒着周清往房间买酒，那晚她几乎是全部喝完存的酒。

“咚咚咚”易禾听见手指敲击在门上的声音。

因为喝太多酒，她意识已经模糊，也不管是不是真的有人敲门，她随手一挥，大声喊道：“进来！”

门外走来的正是周清，他原本只是看到她晚饭没吃两口，觉得这样对胃口不好，于是做了宵夜给她送上来。

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是这样一番场景：随处乱丢的啤酒瓶，乱摆一通的酒杯，空瓶的基酒，还有易禾混乱的思绪和不清醒的大脑。

这些东西明晃晃摆在他眼前。

周清的火气一下子窜上来，易禾还要继续喝酒，周清直接上前一把夺过，他早该料想到的。

周清愤怒地抓住她的手腕，眉头几乎拧在一起，呵斥的语气对她喊：“易禾，你在干什么！喝这么多酒你也想胃出血吗！”

虽然愤怒，可这些话传到易禾耳朵里，软绵绵的，毫无威慑，她甚至能听出语气中的担心，而且觉得……担心更多。

易禾的视线模糊不清，周清的脸在眼前虚虚实实，来回晃悠，晃的她简直头晕，这场梦做的可太真实了，因为她伸出手想制止住周清摇晃的脑袋，却发现手感意外不错，好真实。

“梦里居然能这么真实……”她含糊不清地嘟嘟囔囔。

周清看她醉醺醺的样子更来气，他并不反对她喝酒，可是温向晚的案例她是真实看到过的，现在这个样子，真是让医院随时做好欢迎她的准备。

易禾的手捧住周清的脸，右手大拇指在他唇上摩挲而过，软软的，易禾歪着头看周清，眨巴眨巴圆溜溜的杏眼，想不明白梦怎么会这么真实。

周清以为她清醒了，还想着要跟她说教：“清醒了？”

“嘘！别说话！我在思考！”易禾一只手捂住周清的嘴警告他，她嘟着粉嫩嫩的唇，脸上因为喝酒也粉粉的，眼睛又闪又大，整个人就像上了妆的芭比娃娃。

人在意识不清晰的时刻，说什么都是对牛弹琴。

周清今天算是彻底认识到这一点了。

“易禾，你别……”周清的话被堵在嘴边，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孩。

易禾想不明白梦会这么真实的原因，索性也就不想了，她饶有兴趣地将手指再次摩挲过周清的唇，既然是梦，是假的，那试试又何妨。

反正周清也不会知道，在梦里，她就算再过分那终究也只是假的，周清无法揣测她的梦，也不会揣测。

既然这样……

易禾摩挲的手指停住，直直吻了上去。

她没有接吻的经验，所以技术很生涩，起初，她作为掌控全局的人，先是轻轻一吻，回味过那种软绵绵的触感后，易禾意犹未尽。

周清还愣在原地，大脑反应都慢了不止一拍，反应还没回来，易禾接着又是一吻，这一次更深，她似乎想要探索更多未知的领域。

“易禾，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这句话周清几乎是咬出来的。

她不说话，用吻来回答他。

现实中嘛……易禾不清楚，不过在梦里，她只会更大胆。

思绪回到脑海的时候，周清反手将她脑袋扣住，是她先主动的！就算是易禾意识不清时做的那又怎样？反正他认栽了，彻底栽在易禾身上了。

周清的吻铺天盖地的砸下来，迎来的没想到是易禾的配合，她一点也不挣扎，还抬手勾住他的脖颈。

周清反手揽住易禾的腰肢，没有下一步动作，易禾的手反倒先不老实，但也没太过分，只是每一步都更加让周清心跳加速。

她的手从脖颈滑倒耳骨，停留些许时间过后再滑倒他胸口，一步一步，最终迎来的是和周清的手十指相扣。

时间过去的暧昧又短暂，可易禾已经有点缺氧，周清恋恋不舍地离开，她却又上攻地舔了他唇缝一下，均匀的呼吸声让心脏怦怦跳动，她娇笑着往他怀里靠，脸埋在他的颈窝里。

他知道她的意识不清醒，知道这是酒精带来的结果，而他是这无尽的暧昧中唯一清醒的人，清醒的犯下罪过。

算了吧，周清不想再想了，至少这一刻，易禾是属于他的。

易禾的梦逐渐开始发白，她自己也渐渐消失，直到在脑海的空白一片中，易禾找不到自己，可前方的光明却能看到周清，他一步一步，坚定地向她走来。

那晚，易禾迷迷糊糊在梦中意识到，她不能丢下周清在江城，他们的关系不会再越界，这一点，她有在维持，最后的决定就是，易禾要带着周清一起去云城。

第二天醒来，易禾安好无损的从床上坐起身，她揉着脑袋，感觉脑袋被什么东西重重撞击过，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记得，包括昨晚被她以为是梦的梦，通通不记得。

起床之后，易禾发现房间异常整洁，她清清楚楚记得昨天喝酒，但就是不记得跟周清接吻的梦。

什么都不想，易禾洗漱完蹦蹦跶跶下楼，她为自己做出这么大一个决定感到轻松和快乐，发现周清在楼下，易禾还欢快地跟他打招呼：“早安周清～”

周清将煎熟的荷包蛋盛到盘子里，蓝色火苗熄灭，听到易禾的早安问候，他反而显得不自在，昨晚的事太过冲突，虽然最后除了接吻他们什么也没发生，但周清就是觉得浑身不自在，也不知道易禾怎么想的，居然还能这么高兴。

他不敢多对视，简简单单说：“趁热吃。”

“哇，今天还是溏心蛋诶。”易禾觉得惊喜。

看着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周清开始怀疑昨晚是不是自己记错了，可是他就连细节都能分毫不差的描述出来，怎么可能记错呢。

易禾是真不记得，这会儿一心都在吃早饭上，她对今天的荷包蛋倒是赞不绝口：“荷包蛋好吃今天。”

周清实在想确认一下自己的想法，看易禾是不是真不记得，不然接下来的生活他们都会挺尴尬。

他搓搓手，又尴尬地摸摸鼻子，感觉身上哪哪都不得劲，周清装作漫不经心地问：“易禾，昨天晚上的事你还记得吗？”

“昨天晚上？什么事啊？”她低着认真吃饭的头闻言抬起来看着他，“什么？民宿出事了吗？”

“没有。”确认易禾不记得，周清感觉心里有块石头落地，他随口编了个事掩盖自己的心虚，“我是说，乐乐昨晚跑你房间睡去了，我半夜醒来还以为他丢了，喊你一起找。”

易禾皱皱眉，酒喝的太多，她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清楚，把一切归咎于这一点，也不敢露怯，易禾点点头附和，就当是糊弄过去。

这样看来，易禾倒是真的不记得，周清得以长舒一口气。

吃着吃着早饭，易禾突然又抬起头，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过几天不用续租，我们要去云城。”

周清说：“嗯，好，你去哪我都跟着。”

她会心一笑。

出发的那天，易禾特意给温向晚打去电话报平安，青城的朋友都知道他们两个要去云城，纷纷报上平安。

从江城到云城开车要十多个小时，期间周清跟易禾换着开车，高速上发生事故的很多，好在第二天的上午顺利到达云城。

在云城订下三个月的民宿，又是一段旅程即将启程。

先前的顺序，易禾又经历了一遍，不同的是这次有周清在身边，说实话，她太安心了，周清在身边的日子，易禾甚至安心到忘记自己是个病人，忘记自己坚守的边界。

很多时候，他们的动作是不自觉的亲昵，只有事后回忆起来才觉得那过界了，可是直到下一次，他们还是会在回忆中回想起。

在云城，易禾在一家花店工作，周清的小说接近尾声，虽然有酒吧的分红，但他总不该一直闲着，花店不招人了，周清没有办法，他不想离易禾太远，于是辗转去了对面的咖啡店。

易禾每天都是九点才上班，而周清比她要早，每天早上都是易禾还没醒周清就醒了，所以每天早上易禾醒来都能看到周清给她留的早餐。

花店的工作不忙，偶尔遇到假日可能会忙一整天，不过十一月都没有什么节日，十二月底节日反正她是不过的，所以接下的两个月易禾都会比较清闲。

跟她比起来，周清就显得忙碌很多，每天都有三段高峰期，他每天都能在橱窗里面看到花店里，易禾清闲的不得了。

但也没有那么好过，因为周清长得一副好面孔，自从他去应职过后，店里清闲的时刻都迎来好多人，甚至不少女孩排着队找他要微信。

每次看到这，易禾都傲娇地冷哼一声。

切切切，周清到底哪里帅了！她以前可是在酒吧引起不小轰动的人，还让于柯燃的酒吧成了网红打卡地。

又在吃无名分的醋。

其实，易禾在花店任职期间，也被很多男生追过要过微信，但她都一一拒绝了，至于原因，无非也就是那两个。

而易禾每次被要追，有一个追求者非常固执，每天都给她送玫瑰花，易禾明确拒绝他的好意，甚至为了让他放弃，当着他的面把玫瑰花丢进垃圾桶，谁能想到，男生还是不放弃，简直都差点把易禾感动哭了，但她没有。

易禾实在不堪骚扰，下一次玫瑰花再送来时，周清正好不上班来找她，易禾像是抓住救命稻草，递给周清一个眼神，等他读懂她的意思后，易禾拉着周清手走到男生面前。

她举起两个人相握在一起的手，碰巧那天易禾戴上了外婆留下的戒指，她对男生说：“看见了吗，这是我未婚夫，我们已经订婚了。”

这才让那个男生被伤透心，再也不来找易禾。

周清一直不知道这件事，听易禾说完那句话后，他还当场愣在原地。

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们才谈起这个话题。

“到底怎么回事？”周清放下碗筷严肃问她。

易禾很坦然：“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啊。你不知道，那个男生一直送我花，我都明确拒绝了，他还是坚持不懈，然后就拿你当盾牌嘛，这个我确实对不起。”

整句话说完，易禾又正式地跟周清重新说了句对不起。

周清冲她挑挑眉，今天下午那句话，她说他是她的未婚夫，周清愣住，虽然很快反应过来，但看到她手指上那枚金戒指，他直接吓到了。

那一瞬间，周清只感觉心脏骤停。

那枚金戒指现在还戴在她手上，耀眼夺目，而且还戴在左手中指，代表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