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季也没闲着,跟周围人聊天的时候打探到了一些三水门内情,看裴应秋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他有些担心,于是找了个借口从赌桌上脱身。
出来时,在人流中看见了一个身影,好像是陈安阳。
但那人用卫衣帽子遮了脸,时季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
他立刻掏出手机给陈安阳打电话。
“喂,你在哪?”
陈安阳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季哥。”
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但语气中却夹杂着一丝不自然的轻松,仿佛在掩饰着什么。“我在公司加班呢,最近真的特别特别忙,怎么了?”
如果说刚刚还只是怀疑,但在陈安阳接通电话那一刻,时季的心已然凉了半截。
“……没什么,手滑打错了。”
他紧握着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
他沮丧到了极点,既为陈安阳选择一条歧途而感到难过,也为自己没能把主角往正确方向上引导而自责。
他不明白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小受傻白甜温柔易推倒的人设,怎么会涉足这种地方。
早在五年前他就曾经无数次告诫过陈安阳要远离赌场,但现在看来,那些话语似乎都成了耳边风,难怪这段时间总有债主去找他,这小瘪犊子还骗自己说是被同行搞了。
失望的情绪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时季,时季。”
神游片刻,时季才被这声音拉回现实。
“你没事儿吧?叫你也不答应。”
时季摇摇头,随即绽放一抹清浅的笑,“我走神了。”
“呵呵,果然乱花渐欲迷人眼。”
“怎么会呢,我家里的花已经够好看了。”时季拉起他的手,嘴唇在手背上蹭了蹭,“我们回家吧。”
“不用跟你表哥打声招呼吗?”
“免了,我现在可不想看见他,话说你怎么去了这么久,难道胡在强发现你了?”
“不是。”裴应秋查看了周围一圈,“先回去再说。”
***
接着二人回到三水门的中心大楼,因为时间太晚只能先住一宿再回南城。
时家人在这里有专用的套间,房内应有尽有,服务生将二人带到了顶楼,有露天温泉和当地特色晚餐,但两人兴致都不高,服务生开完红酒后便识趣地离开了。
时季重新提起刚刚的话,说:“胡在强去找时余借钱了?”
“嗯,借了五千万。”
“五千万?他疯了,就他那快倒闭的小破公司拿什么还时余的钱?”
“拿他儿子喽。”
裴应秋将自己所听到的包括何望的事都跟时季说了,并附言:“ 1:35 的赔率,但赢钱概率只有1/37,也就是说玩家平均每押注100元,就会损失2.7元,除了赌场,根本就没有什么最后的赢家,我想胡在强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但人的**是无穷的,输了无数局之后但凡只要赢一点钱,他都想继续。”
时季叹了口气,递上一杯温水,耐心安慰道:“连亲儿子都不在乎的人,你也不用替那种人感伤,倒是还有个问题,如果时余真的想做什么,辰辰太太跟胡家小子在一起,不会有危险吧。”
“这你放心,我会让许添多找几个保镖的,就是不知道何警官什么时候才能收网,总这么担惊受怕的也不是长久之计。”
“没事,还有我陪着你呢,还是我们家裴总靠谱,我突然感觉好轻松啊。”时季躺到了裴应秋腿上。
幸好把男主拐来了,不然按照原剧情又要对付时余和裴应秋,还要跟警察和陈安阳周旋,还不自己买根麻绳自尽来得痛快。
“提到那个何警官,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我今天看见陈安阳了,就是不知道三水门的事他参与了多少。”
裴应秋:……合着这货到现在才想明白吗。
“不管多少,反正看现在这架势,他是准备撤了,马上我将会有很多官司要打,回去后你把陈安辰先接到你家住一段时间,我怕他那王八蛋哥哥狗急跳墙会对他不利。”
时季嘴角抑制不住地勾了勾笑:“噗,他又不止一个哥,王八蛋指的是哪个啊。”
裴应秋本来还在拨弄时季的发丝,一听这话直接薅起头发把人往温泉里摁,“去死。”
时季呛了两口水,身上的浴袍都湿了,他干脆脱了外袍去跟裴应秋“同归于尽”。
“过来裴总,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们需要深入交流一下。”
***
因为时余太过“热情”的款待,他们又在三水门多逗留了两天。
回到南城后,许添给裴应秋送来了对陈安阳那家投资公司更细节的调查报告。
果然,时余也参与了其中。
许添说:“冯闻让我问问你,因为现在千秋一直处于亏损状态,另外两位股东都巴不得你赶紧把股权收回去,但我们都认为就现在这种情况,收这7%根本没意义。”
许添望着裴应秋,又沉声补了句:“当然,最后的决策权在你。”
裴应秋看着眼前各种报表眼睛又眯了起来,他把两份重要的文件塞入抽屉了,然后起身到冰箱拿了两瓶苏打水,一瓶给许添。
“话也不能这么说,如果人家不愿意出手,我不可能明抢,同理人家已经明确表示了不想要,我们也用不着在这种小事上死磕,他们跟千秋也合作不少年了,在千秋最困难的时候都没放弃,如今我回来了,更不能亏了他们。”
许添喝了口水,先前他还担心裴应秋只是意气用事,现在知道裴总有自己的主意,他也就宽心了,放心瓶子道:“好,我去办。”
“让冯闻去吧,我这还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
许添:“嗯?”
裴应秋李总转过身,目光如炬,他微微一笑,示意许添靠近一些,而后微微弯腰,悄声说了什么。
许添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深吸了口气,慌乱地扶了扶眼镜,以压下心中的惊讶。
他低声回答:“裴总,这不太好吧,我知道你跟胡在强有仇,但违法乱纪的事儿咱不能干啊。”
裴应秋垂眸,脸上一副漫不经心的倦怠之色,“你又在瞎想什么?我就是让你去看着胡屿安而已,什么违法乱纪的,对了,记着多找几个人手。”
许添立刻改口道:“好的裴总,我明白了,我会尽力……哦不,是一定,一定不会留下任何把柄的。”
“你今天说话怎么怪怪的,算了。”裴应秋直起身,拍了拍许添的肩膀,“小心点,别让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