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还不起,我才想再去玩儿两把,说不定运气好就全赚回来了。”胡在强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要消失在空气中。
时余半眯的眸子瞬间睁开,笑声回荡在了整个房间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很好,我们三水门就却胡总这样的人,凭你这句话我也得掏钱啊。”
“真的?余老板真的愿意借给我?”胡在强也管不得对方话中的嘲讽之意,重点全放在了后半句上。
时余吸了口烟,目光随意扫了眼,懒洋洋道:“当然,不过五千万,毕竟不是个小数目,总得有点抵押吧。”
“我还有些房产,我可以……”
“no no no。”时余摇着手指打断了他的话,“我可不要这些,万一你想不开跳海了,为了这仨瓜俩枣我还要,不值当的。”
“那您的意思是?”
时余恬然开口:“为了让胡总好好活下去,我得要个人,不如,就把你儿子押给我吧。”
胡在强傻了,就连门口偷听的裴应秋也是一愣。
时余继续说:“你别担心,只要你按时还钱,我们是不会对他做什么的,这期间他仍然可以在家好好生活好好读书,胡总觉得呢?”
“对……只要能把钱还上,就什么事都不会有……”胡在强一遍遍低喃着他的话,最后毅然抬起头,“好,我答应你。”
听到这,裴应秋心中五味杂陈,一种深深的失望和愤怒席卷而来。
人的贪婪到底可怕到什么程度,竟然可以为了金钱而牺牲亲情,甚至不惜将自己的孩子推向深渊。
之后的内容也没有再听下去的必要了,裴应秋正要转身离开,有巡逻的安保人员往这边走来,发现了这个生面孔。
“你,干什么的?”保安说着掏出了腰间的棍子,一步步朝裴应秋逼近。
裴应秋没出声,紧盯着保安的下盘计算一会儿怎么撩到他。
保安又问了一遍:“你在老板办公室门口干嘛?”
这人身高体壮嗓门极大,裴应秋生怕会把屋里的人引出来,他也一只手伸进口袋,握住了刚才时季给的电击器。
就在这时,手腕突然被人握住,那人挡在他前面,对保安笑了笑,“误会误会,这是老板的客人,今天第一次来,可能走错房间了。”
小何平日里与时余关系不错,大家都认识他,也愿意给他几分面子。
那保安继续打量了眼裴应秋,心想这小美人瞧着确实不像坏人,但也不像什么好人,估计是老板新找的姘头,那还是客气些吧。
“既然是老板的客人,小何先生就应该上点心,巴掌大点地方都能让贵客迷路,多少有些失职了啊。”
“你说得对,我这就把人带回去,抱歉抱歉。”小何弯腰抬起小臂,“裴总,这边请。”
裴应秋也朝那保安一点头,转身离开了。
***
小何跟在后面,突然道:“裴总这趟有什么发现吗?”
裴应秋停下脚步,蹙起的眉头又舒展开,边观察周围边将手臂交叉于胸前,“你认为我应该发现什么?”
小何注意到了他的戒备状态,递上了支烟,说:“放轻松,这里不会有人过来。”
“你到底是谁?”裴应秋摆手表示不要,小何便将烟蒂塞进了自己嘴里,点了火,长长地吐了口气,似乎所有的压力都在这刻得到放松了。
他蹲下说:“要不裴总猜猜?”
“何摇光。”裴应秋不假思索道。
何摇光微微张着嘴,呆愣了好一会儿,烟头都已经自燃了大半,他还是没能完全平复震惊的心情。
“咋看出来了的?!”
自己在三水门伪装了那么多年都没让时余发现,裴应秋跟他接触总共都不超过仨小时,居然就这么认出来了。
真可惜,那么好的苗子,非但没能跟自己成为同事,反而还整天和时家人鬼混。
咳咳,扯远了,说回正题。
“裴总到底是怎么发现的?我着实好奇啊。”
裴应秋也顺势蹲到他旁边,低声说:“三水门现在的处境,能吸引来的人无法就三种,一,时晖的人,二,对家的商业间谍,三,警察,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和这里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自然就排除了一二,但你既然会主动找我,说明有人给你透露过什么,有极大的可能就是时季母亲,综合来看,除了何摇光何律师,我暂时也想不到其他人。”
“裴总果然聪明,我终于知道时椿燕为什么非得找你了。不错,律师也是我用来伪装的身份,方便大家联系嘛,自我介绍一下,南城市禁毒支队副队长,何摇光。”
裴应秋盯了他两秒,“不过你居然还真姓何?”
何摇光咧嘴笑笑,“当然了,不拿本人的身份证,你觉得时余那孙子会信吗。”
“嗯,倒也是,你刚刚说你是禁毒队的,所以三水门其实一直都在做那种生意?”
明明是裴应秋在问问题,何摇光反倒表现得很疑惑,“你看起来似乎很惊讶,我以为你是知道的。”
裴应秋捏了捏眉心,“想过,但一想如果他贩d还能亏出去这么多,这个猜测便很快打消了。”
“他的钱不是亏了,就跟你家千秋一样,陈安阳想搞垮千秋好拿着钱到国外东山再起,时余是他同伙,自然也有同样的想法,比较三水门赚得再多,实际掌控权也不是他的。”
接下来,何摇光又跟裴应秋透露了很多,包括当年时余母亲的案子。
二十四年前,警方掌握情报后开始行动,谁知游艇突然出事,时余的母亲也在船上。
后面调查出爆炸就是时余母亲所为,船上的证据也尽数被毁。
但那个案子因为牵扯人员复杂,并没有对外界公开太多,只报道了游艇出事,却又没说具体出的什么事。
这些年来,专案组一直注意着三水门的动向,何摇光的师父在去世前就是这个专案组的组长,去世之后便又何望继续调查。
直到两年前时椿燕找到何摇光,为了及时止损,她表示自己可以帮警方拿到时余贩毒的证据。
然而时余做事基本没有漏洞,加上又是外籍身份,何摇光这一卧底就是两年。
值得庆幸的是,陈安阳居然参与进来了,这人做事想一出是一出从来不计后果,慢慢的,警方终于在他身上掌握一些新的线索。
何摇光:“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还有其他要问的吗?”
裴应秋:“听你的口气刚开始并没有打算向我暴露身份,怎么又突然想说了?”
“因为我需要你帮我个忙。”何摇光站起身,“想必时余和胡在强的对话你也听到了,这些年来胡在强不是第一个,三水门会先用赌局引人上钩,然后放高利贷,为了不让债务人轻生,他们会让债务人的亲人染上dp,这样就可以控制债务人给三水门打拼到死。”
“你是说他们也会给胡在强的儿子注射d品?”
“嗯,那孩子才十三岁,我们的人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跟着他,所以只能拜托你了,你弟弟陈安辰跟他是同学,相对来说要方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