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呢,白玉顺一家到了,笑吟吟地进了门。看见舅舅在,先爬下拜年。秦源笑下了,“就是,再啥不说,先给长辈把头磕下!”完了起来,教他坐到茶几边上了。秦琴同妈妈坐到一边下。娘儿两个分明有说不完的心里话。
一时吃罢,秦源把五年的西凉魂陈酿拿出来了,先给舅舅们升了两个。结果到三个姑舅时,谁也不喝,还胡乱纠缠,自是嚷着:“这种酒我们不领情!有本事就指头上找!”秦源是主人,只有礼让的道理,因笑吟吟地喝了四个免罪酒。自然是顺顺纽子过,先从二舅舅起。二舅舅端了两个,随即摆手,“上了年级的人了,喝多了受不住,还是你们年轻人玩!”话撂下,再就一盅子也不喝了,回头同秦姑妈拉家长去了。秦源只得过来,先与四舅花了六拳。接下来是五舅。第一轮划了个平手。五舅提出来,“和我的外甥再来六拳!”结果还是没有分出来输赢。边里的人提议:“干干脆脆,最后一拳,谁输谁赢再不管,划完下行!”五舅舅坚决不同意,“要来就再来六拳!把那么一拳,另不如不划!如果说外甥没有酒,我把钱掏上,叫他买去!”一听话头儿不对,谁也不言语了。结果又花了个二四,五舅舅又多喝了四杯子。才又下行。最后关过完,秦源把酒碟子交到妹夫的手里了,“这会子你也过一个关,我先缓一缓!”
白玉顺过来,先给四个舅舅分别升了酒。给姑舅们升时,原样照旧,谁也不喝,说:“把你的那套儿拿过去,早就过了时了,我们还是指头上怎么说!”白玉顺微笑着,自个儿端了四个免罪酒,喝干才坐到炕沿之上,原从四舅舅开始,一人六拳、十二盅子酒。关过圆,挨到赵有发接上过。迟一迟四舅舅把关应掉了,看天时,大约就到下午的四点多了,心想早些回,因悄悄说妹子:“路上的贼冰多得很,车上给特别滑,我先走上回,到晚上,娃们都喝成醉汉了,再骑上个车,实话就不敢坐了。我看娃们已经喝大了,一旦滑倒,痛疼不好受。再一个,我的腿脚不利便,我还是头里走!”妹妹一个劲地留,“迟些叫秦源送你去?”赵四坚持自己的想法,趁住天还亮,头里走掉了。虽说也才七八里路,拄着个棍,一瘸一拐也没有容易,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家。有分教:兄弟异心,打断骨头连着筋。恶语伤人,一句就是一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