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问候罢,坐到桌子的另一面了,两个娃娃就围的他,亲热得很。郑仁问:“驴的蹄子修好了吗?”说:“这会子就好了,走开路也不拐了。人还没有见过钉掌的,今个去才经了个实面,才说容易得很。”郑仁听了一笑,“难者不会,会者不难!”史理接上说:“娃子把驴的笼头抓住,张铁把驴腿就拽起来了,放到板凳上垫稳,那么大一个铁铲子,看好瞅准,‘咵、咵’就是两锤,多的剃下来,再就剩下修剪了。嘿,也不知驴是怎么想的,反正给人的感觉特别解压!”郑仁听了哈哈一笑,“术业有专攻!”说完又告诉他:“说是说、笑是笑,今下午我还得拉上了耙地去!”史理不说话了。又问他:“能干活吧?不碍事吧?”史理的嘴里就慢踏踏地,说:“原本想下,下午出一下猪圈里的粪,随手儿丢到车子里,一趁手儿就拉到地上了。”郑仁说:“你记住:干啥都有个时间哩!即必想下往地里拉粪,你就应该起早些!不要说是现在,就是饭吃罢,也不行了!你不想嘛,地上一消,首先车子就进不到地里了!”史理说:“先就倒到地头上,闲了再转么!”郑仁听了哈哈一笑,“你反手合手的,吃的精神大的很!你麻烦不麻烦?”史理不说话了,半天才又说:“识成个农民了,不干重工活,再干啥去?”郑仁一听,忽一下坐起来了,眼睛睁圆说:“也不能头低下死受苦!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说话间,雪儿早端过来了两个碗,一个放到老姐夫面前了;一个放到史理的面前了,悄悄踩了一下他的脚,假意笑着说:“先吃饭!有啥话,吃罢了再慢慢说!”郑仁看也没有看,也把碗递过来了,说:“你吃,我早就吃罢了,这会子就饱饱了!”史理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哦,我刚才把话说错了,但若听成不给借,实话就把人得罪下了。要知道,以往年可没有少拖累我们的老姐夫!”想时,早又换了一个脸色,自是望着老姐夫笑,“你这么一说,还把人提醒了,还是个大实话!干脆你先拉上耙地去;拉粪的,实话再到哪一天吧,赶住耖肥能拉到地里就能行。一样我今个也不想动弹。”雪儿也笑着,应声说:“我就知道你的老毛病子又犯了!借住姐夫把牲口拉上走掉,又就把你解放掉了!我的意思:你也不要高兴地太早了,屋里这么多的活嘛,下午你把粪出下再出去浪去!再要么就跟上姐夫干活去!”郑仁听了疑虑顿解,哈哈一笑,说:“还是出你的粪去吧,我们干活的人多,你的大姐也在哩,还有你的赵姐姐也来了。”等一等史理吃罢饭,郑仁把牲口武装好,拉上来了。结果到了地上,看太阳就红落落的,就是有些清丝儿风哩,干活的人觉不着,不干活的时候就立不住。果然赶住大后晌,老水地上的三处子地,按计划都完成了,回来赶紧做饭,就又是一个昏昏地黑。第二天的气温又降了,按计划到了史芳家。原来,赵六的人口轻,拉下的地也不多,但是点点子却不少,大些的地里几个来回,小些的地里也才一耙宽,直直一天时间,从老水地跑到黄河地,从这块子再到那块子,照住郑仁的原话:再干啥活哩,光就跑了趟趟了!结果到了半夜里,飞花扬絮,早又落下了一场大雪,诺大一个天地,顿时成了童话的世界,再也没有一点儿瑕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