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芳一下坐起来说:“嗯,吃饭的人来了,我把手洗掉了下面!”史琼微笑着,抹布垫到手底下,先把大铝锅端下来,放到边里的三角支子上,看炉子里的火正旺,就又把炒菜的双耳子铁锅搭到火上了,原把锅里的热水添上,说:“你准备下面,我出去看去。”顺手掺了一勺头温水,倒在洗脸盆子里端出来,放到门台子上等下了,“看太阳就高了!今个的个好天爷,就是有些冷风哩!”想时,分明看见:郑仁把车子卸到路边里了,鞍鞍子拿下来,围脖子取掉,就又把缰绳也丢开了。驴的身上大气旋天,早就被汗水浸透了,毛粘成了片。结果浑身一轻松,驴把头低下了,转了几个圈子,就地子卧到土窝里,翻过来又翻过去,打了好几个滾儿,感觉滾舒服了,才又卧下不动弹了,连晒太阳带出神。郑仁把夹板子、鞭子、鞍鞍子、铁掀等,统统丢到车子里了,所有这些,下午地上去的时候还得用。就又过来把驴赶起来了,结果一立起来,又就摇头晃脑,耳朵抿住抖开身上的柴草粪沫了。拉过来,拴到槽上,驴打了个响鼻,抢头没命地吃开草了。郑仁又抬的老扫帚,一声不吭,从前往后,把驴的身上扫得干干净净,最后把扫帚立到墙边里,简直走上屋里来了。史琼迎过来说:“你把身上的土打掉,打掉了再洗手,手洗掉了就吃饭。”郑仁站到太阳窝里,咳嗽了一声,笑下了,“你说的这个办法也能行,但是我就不照你说的做!另不如我把衣裳脱下来,直接扫掉多干脆?”史琼一听就笑下了,“我给你说的个好话。只要你不害怕冻,怎么都能行。”因又忙忙挡住了,说:“我思想你热热的,再不要脱衣裳了。直接站下我给你扫。”说话间,早又返身进来,笤帚找见,提到手里出来了。郑仁拍打了两下,效果不明显,就又把胳膊举起来,史琼从头到尾,一下一下按实在,把他的身后头全部扫了一遍。正当转过来,打算扫前头时,干脆接过去了,“还是我自己来吧!”又说:“也没有干上多少活?感觉肚子还饿了!”史琼悄悄告诉他:“尕子的赵姑妈来了,一心心想吃个二面干拌呀,不好扭那的性子,我和了一疙瘩二面,早就擀开切好放下了。先吃的再看吧,但是不够,还有昨个剩下的一张子行面哩。你不是爱吃个酸菜吗?今个做下的就是酸菜炒肉。”郑仁听了没有说啥,自心里想:“反正我吃啥也是个香的!”大致洗了两下,就又找开毛巾了。史琼不行,笑着说他:“你把手再往净洗!那个肥皂搓上,放心多洗给两遍!洗的个手,也叫人得跟上!又没人问你要钱,害怕把垢痂洗掉了吗?”郑仁说:“哎哟,净了呀!你这个人?真真可笑得很!”史琼看着,硬是叫他又洗了一遍,这才笑着把毛巾递给了,“这会你把手擦掉!饿了就吃走!”跟后子进来,站下问史芳:“你一个人吗?再的人呢?”说:“还有谁呀?搞副业去了!”问她啥时候走掉的?说十二出了门的!又问她啥饭?说:“你想吃啥饭?黑面你吃不吃?”说:“小小就是吃下黑面的,还问我吃不吃?这就说:啥饭都能行!我又没意见,只要能把肚子吃实在就行。所以,你们做下个啥,我就吃上些啥!”听史琼又小声告诉她:这个人好伺候得很。说话间,早把面捞出来放到地桌子上了,菜也端过来,蒜窝子,辣盒子,醋都放下。郑仁坐下。史芳说:“姐姐,你也坐下吃!”史琼说“你放下,我下面,你先吃”?史芳说:“你再不要让了!这么大的火嘛,最多三四滚,就又熟了。一样还是下开了,我给你们先捞下个起碗,我再吃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