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春天飞去 第9章 救美

五金店所在位置属于晚间混混聚集地，在这呆久了，只要穿着校服来五金店的，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成份。

店老板先入为主，瞄了眼面前看起来乖巧的俩小姑娘，边感叹人不可貌相，边说：“没有，有榔头和锯子，要吗？”

“都拿一个看看。”文珊说。

楚小雨懵一路了，问：“珊珊，你到底修什么？”怎么像是要鲨人？

店老板按照文珊“锋利的”要求，拿出一个大榔头和一把电锯出来，递过去。

文珊接过榔头一提，差点闪到胳膊，她把榔头放地上，说：“自保，防狼。”

“狼？”楚小雨眨眨眼，恍然，“你说李今樾？”

一只脚踏进店门的李今樾：？？？

谁？谁是狼？

文珊没察觉到后面的人，重重点了下头，又提了提榔头，有点重：“老板，有没有轻便一点的，最好是那种容易携带，且杀伤力大的。”

她来真的？！

李今樾默默收回那一只脚，缓缓转身，打算悄声离开。

“唉，小伙子，需要点啥？”店老板喊住他。

文珊提着榔头转头，与李今樾的视线撞个正着。

“咣当”一声，榔头砸地上，文珊和李今樾同时一惊，视线看向榔头，又抬头看对方。

空气忽然静滞，俩人就这样僵着，不说话也不动。

文珊：他应该，没听见吧？

李今樾：要不，我假装没听见？

楚小雨左右来回看俩人，慌不择神：“李今樾你误会了，珊珊没有想鲨你的意思，她就是想防你……不是，她她她她她……”

楚小雨“她”了半天，灵机一动：“她来买玩具！”

文珊：……

李今樾：……

五金店老板：？？？

鲨不鲨李今樾另说，文珊倒有点想鲨了之前拉楚小雨一起出来的自己。

“我买防身武器。”文珊干脆坦然。

话半放在明面上，俩人都自在不少。

李今樾闲情阔步进店，满屋子扫一眼，从一木箱里拿出一个迷你米字螺丝刀：“这个不错，实用，方便携带。”

文珊没拂他面子，挑一个螺丝刀出来，往自己手背戳了戳，一个米字印花立刻显出，看起来挺尖锐的，很符合她心里的预期。

“老板，就要这个了，多少钱？”文珊问。

“小起子便宜，一个七块，两个十块，拿两个不？”店老板问。

“那就拿两个吧。”文珊付钱，又挑了个扁型迷你螺丝刀，递给楚小雨，“拿着，防身。”

楚小雨接过，惊讶又好奇，摸着当玩具玩。

店老板收了钱做完一单生意，招呼另一个客人：“小伙子，看要点啥？”按照以往销售给晚间社会人士的销量单品，老板提出建议，“有大铁棍子，要不？”

话音一落，文珊和楚小雨纷纷看向李今樾，然后迅速移开视线，手拉手低头走了。

被人误解这么多次，李今樾看着俩人夺路而逃的背影，心里第一次感觉憋股气，又烦又闷，上不来下不去的，还挺难受。

她刚才那眼神什么意思？！

李今樾抻抻校服衣领，站直，正色，向店老板说：“我是好学生！”

说完，昂首阔步走了。

店老板看着李今樾健硕的背影，心里严重怀疑，谁家好学生长这样。

*

买个东西都能碰到李今樾，文珊实在是没有料到，好在有惊无险。

这会李今樾知道她买工具防他，以后应该不敢怎么样。

不过从早上到现在，李今樾确实没有什么过分举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学校人多的原因。

“对了。”文珊突然想到什么，问楚小雨，“你昨天说报警，你去了吗？”

楚小雨正拿着螺丝刀玩自己额前凌乱的刘海，一听文珊的问话，她眼神明显闪烁一下：“我忘了……”

这也能忘？

文珊不解，又问：“那你还打算报警吗？”

楚小雨捏了捏螺丝刀：“我还没想好。”

当事人没想好，文珊也不好说什么，只问：“那需要告诉老师吗？”

楚小雨低头将螺丝刀放兜里，别别扭扭地，也不说话。

文珊皱眉，想问她怎么想的，又见她一声不吭的样子有点反常，只好作罢。

“珊珊，我们赶紧回去吧，一会要上课了。”楚小雨拉着她的手臂，笑得有些谄媚。

文珊嗯了声，又跟她手拉手。

俩人顺着来时的路线，七转八拐，还没拐一半，迎面遇上几乎人手一五金店产品的几个男生，头发还染得五颜六色。

“呦，一中的？”领头男生手里拎一黑塑料袋，见到文珊俩人，拦路挡住，上下打量她们，“小妹妹，不上课，出来玩吗？”

文珊精神紧绷，拉紧楚小雨的手，侧身要绕过他。

“去哪呀？”领头男生跨步拦住她们，“跟哥哥说说呗，哥哥带你们玩。”

后面男生起哄，将俩人围住：“哈哈哈哈哈是啊小妹妹，跟哥哥玩去呗。”

周围店门紧闭，这地方本来就乱，文珊不敢瞎喊，怕激怒这几个人。她和楚小雨紧抿着唇，从兜里拿出螺丝刀，紧紧握着。

领头男生注意到俩人动作，看那迷你螺丝刀，大笑：“螺丝刀？哈哈哈哈，来来，你扎我两下试试？”

文珊不敢惹怒他们，深吸一口气：“麻烦让一下。”

“呦呦呦，瞧瞧，这一中的就是不一样，小妹妹还挺有礼貌。”男生一脸猥琐，伸出咸猪手，“长还挺白，这么有礼貌，那给哥哥摸摸。”

“不准碰她！”楚小雨一螺丝刀挥过去，扑了个空。

男生咧嘴一笑，露出恶心的黄牙，朝楚小雨伸手：“吃醋了？行，哥哥先摸你。”

“滚开！”文珊扬手狠狠一扎，结结实实在男生手背划了一道口子。

“卧槽！妈的，敢动老子！”领头男生惨叫一声，怒不可竭，招呼身边混混上手，“兄弟们，给我拽后面巷子里去！”

“滚！滚开！”

文珊和楚小雨边喊边抡起手臂，无差别狂挥螺丝刀，上前的男生全都中招，手背血呲花啦的，个个惨叫后退。

“妈的！”领头男生见看不到什么便宜，直接夺过一个锤子要砸过去。

“砰——啊！”

巨响伴随着惨叫，混乱的场面顷刻间凝固。

文珊看着面前宽阔的背影，呆愣住。

男生向光而立，脊背挺拔，笔直如松柏，健壮的身躯像一座山，阳光照射下的阴影，将俩个女孩遮得严严实实。

他迈前一步，双手握拳，身体前倾，冷声警告：“滚！”

“李今樾！”被一脚踹倒在地的领头男生认出来人，撑地爬起来，指着李今樾，“你竟然敢打老子！”

“我让你滚！”

男生声音又冷又凶，文珊莫名想起昨天水系相遇，他比昨天凶多了。

“你让我滚？”领头男生指着他，“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收了我的钱不办事，还羞辱我，再加上刚才那一脚，新仇旧恨，我们一起算！”

李今樾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废什么话！这里是一中的地盘，赶紧滚！”

领头男生挥舞着锤子：“李今樾，今天我不打得你跪下来哭着道歉，我是你爹！”

李今樾皱眉看着围过来的几人，手背后面连连打手势，打了半天，没听到回话，他侧头喊：“还不赶紧——”

话没说完，李今樾就看见俩女孩手牵手已经跑过一条小道了。

……溜还挺快。

李今樾没了顾虑，捡起路边半块板砖，一副准备迎战的架势，等领头男生拎着锤子扑过来时，他一板砖砸人脚上，转头撒腿就跑。

“我靠！李今樾，你是男人就别跑！”领头男生带着同伙追过去。

李今樾理都没理他，七转八拐带着一群人在楼房间绕，绕了两分钟，估摸着他那同桌带她小闺蜜已经到学校门口了，才拐个弯往回跑。

“李今樾！别跑！站住！”

一群人边追边喊，李今樾身形灵活，一会拐这边一会钻那边，眼看快甩掉身后的人，迎面瞧见两道熟悉的身影。

“李今樾！”文珊手里提溜着什么东西，边朝他这边跑，边大喊，身后还跟着楚小雨。

李今樾定睛一看，好家伙，这不五金店老板推荐的大铁棍子吗？

只见他那力气不小的同桌双手紧握大铁棍，高高举起，也没瞄准，朝他这边用力一扔：“李今樾，接着！”

大铁棍打着圈飞过来，李今樾瞳孔一缩，忙往旁边避，铁棍堪堪擦过他的肩膀，继续往后飞。

只听后面几声“卧槽”连连，文珊张着嘴巴呆在原地，看着被铁棍打倒在地的混混，愣住，她这是准，还是不准？

“快跑！”李今樾飞速经过她身边，拉着她往学校方向跑。

累到大喘气的楚小雨还没来得及追上文珊，又见她被李今樾拉着，跟风似得往回跑。她忙掉头，边跑边喊：“珊珊！记得拉住我！”

文珊被李今樾拉着，经过她身边时，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

“别跑！站住！”

身后叫喊声越来越远，三人顶着冬日寒风，拉着彼此的手，迎向暖阳，奔跑在冰雪消融的街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