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春天飞去 第39章 暗恋啊

期末考试前一周，文珊对自己进行了学情分析，语文在李今樾的帮助下稳扎稳打地慢慢进步，英语早就经过楚小雨的指导一直进行版块化学习，进步明显，按照她目前的成绩，留在实验班这事应该稳了，但楚小雨问题就大了。

“……又错了！”文珊一手捏着楚小雨的数学练习题，一手指着函数单调区间题，恨铁不成钢地把练习题抖得哗哗响，“这样的题目我都说多少次了，你怎么就是记不住！错了一遍又一遍，这样下去，你还想不想留在实验班了？”

楚小雨又急又难过，她也不理解明明文珊已经讲解过的题，她总是出错，她记得当时听过知识点后，记得很清楚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错……”楚小雨低声说。

还剩七天就考试了，文珊焦躁地不行，没忍住，大声吼：“你怎么会不知道，你自己写得题，你怎么会不知道！”

楚小雨被她这一嗓子吼得吓一跳，接连着这近一个月神经紧绷着学习，心里不大好受，也跟着吼：“我就是不知道嘛！”

文珊：“什么叫不知道！”

俩女孩你一句我一句，很吵架似的，前后桌侧目，偶尔劝几句。

李今樾刚从张胡子办公室回来，听张胡子耳提面命地嘱咐他这次一定要好好考，千万不能像上次那样连作文都忘了写，啰啰嗦嗦一大堆，出办公室时耳朵都有点嗡响，这刚一进教室，俩女孩那嗓门喊得他一激灵，快步回座位，见文珊沉着脸，对劝架的人都有些爱答不理的样子，这熟悉的画面让他心里顿时一紧，慌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说着，眼睛瞥楚小雨一眼，表达不满，你惹她干什么？

文珊不想和楚小雨吵，更不想看她的练习题生气，干脆不理她，扭头朝李今樾说：“有时间吗？我有道题不太明白。”

李今樾瞅了一眼，是道很基础的物理力学问题，要是平日里，他肯定借讲题的机会暗戳戳拖会时间，给自己争取点两人共处的时间，但他现在一句废话没有，侧身坐在位置上，没接文珊手里的练习题，而是翻开书本，指着某道例题给她看，文珊一瞧，发现是老师上课特地重点讲解的问题，一对比，两道题异曲同工。

文珊恍然：“怪不得我做题的时候有些眼熟呢，感觉思路就在嘴边了，但就是想不起来。”

“多做做题就熟了。”李今樾手肘搭在课桌上，一手扶着膝盖，侧身盯着文珊一笔一画把答案写出来，起身给她接了杯水，回座位之前从齐奇那边拐了下，斜靠着桌沿，一手握着文珊的水杯，一手敲齐奇的桌面，视线始终看向文珊的方向，问：“刚才她俩咋了？”

这几天学校要统计学生身高新数据，齐奇一下课就往办公室跑，这会也刚回来，他哪知道俩姑娘怎么了。

李今樾烦躁地摸了摸寸头，低声说：“你去问问。”

齐奇狐疑：“你自己怎么不问？不对，你问这个干什么？”

李今樾啧了声，语气是不耐的，闪躲的眼神却怎么看都有点欲盖弥彰，他说：“我这是为你着想，作为班长，维护同学之间和睦的关系是你的职责。”

齐奇一时没反应过来，还真去问了，了解到情况跟李今樾说完，才醒悟：“不对啊，平时遇到同学之间有矛盾怎么没见你这么为我着想，你很反常啊，李同学。”

李今樾没搭理他，直起身要离开，却被齐奇拽住，“别走，说清楚。”

视线落在李今樾手里的水杯，又往文珊的方向看了看，回忆这一个月来文珊在老李头小摊旁忙碌的身影，以及每次收摊吃饭时，他自认为最好兄弟的明显区别对待，终于大彻大悟，指着他：“你竟然——”

李今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他的嘴，长臂死死箍着他，连拖带拽地将人从后门带出去，一直拖到男生厕所门口旁的小阳台。

“唔唔唔……你松开！”齐奇掰开他的手，扶着栏杆咳嗽，抬眼瞧李今樾伸着头往外瞅，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无语，“不是，你这是要干什么？”

李今樾确认周围没人，转头看他，表情严肃：“你不要在教室里乱说。”

“我说什么了？”

他什么都没说好吧，三个字刚出口就被人拖出来了，齐奇还是第一次被李今樾这么对待，以前他看李今樾打拳时用过这招，把人勒得喘不过来气，当时觉得又帅又猛，没想有一天他的好兄弟竟然用这招对他。

齐奇那个气啊，想起刚才被拦截的话，问：“你是不是喜欢文珊……唔唔唔！”

嘴再次被捂上，又是刚才那招，齐奇见李今樾眼神犀利地观察周围，瞬间更气了，什么意思？这会有了喜欢的人，兄弟就不顾了呗，拿对付敌人的招式对付兄弟，他李今樾还是人吗？！

李今樾显然不在意他，见没人靠近，估摸着齐奇的话没让人听见，才松开他，临了不满地瞪他一眼：“你能不能小声点。”

齐奇揉揉酸痛的肩膀，龇牙咧嘴：“那你直接说不行吗，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你下手就不能轻点。”

李今樾一手握着文珊的水杯，一手插兜，嫌弃：“让你平时多锻炼，刚才差点没硌死我。”

“少岔开话题。”齐奇说，“你刚才那反应，是不是真的喜……有那意思？”

李今樾手肘搭在栏杆上，斜靠墙站着，视线落在远处嘈杂的操场，轻咳一下，不急不缓地“唔”了声，末了不忘叮嘱：“你别说出去啊，特别是在学校。”

果然！

猜测是一回事，听到好兄弟亲口承认又是一回事，这个年龄段的少年对男男女女那点事好奇又敏感，齐奇抓耳挠腮地原地打转，为好兄弟有了初恋高兴，但又觉得不大对劲，问：“你俩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李今樾已经从侧身靠着墙壁，改为整个上半身趴在栏杆上了，长臂垂下，文珊的水杯被他拎手里在半空中晃啊晃，夏天燥热的风吹热他的脸颊，连带着眼睛都冒热气：“没有的事，就同桌。”

那就是还没确定关系，也对，张胡子查得严，他们现在刚升高三，最是关键，再等等也行。

齐奇拍拍他的肩膀：“不公开也好，不过你俩做事还是要收敛点，曹女王的名号不是白起的。”

李今樾侧头睨他：“瞎说什么。”

齐奇“嘿”了声：“你是不知道曹女王的厉害，还记得第一排的顾楠楠吗？她就是对同桌有那么一丢丢苗头，都被曹女王看出来了，你俩这还坐一起，又一起陪爷爷出摊的，时间一长……”

他侃侃半天，渐渐察觉李今樾脸色有些不对劲，一个荒谬的念头油然而生，他张了张嘴，嗓子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好半天才出声，小心翼翼地问：“文珊，不会不知道你……那个吧？”

李今樾身形一僵，缓缓弓起身子，额头抵着栏杆轻轻磕一下，发出闷响，没有拎水杯的手绕到脖子后方，长臂将整个脑袋环住，夏日烈阳将他小麦色的后颈映得通红一片。

齐奇震惊失声：“你他妈居然搞暗恋！”

抱着脑袋的手臂紧了紧，李今樾只觉得今年夏天好热，铁制栏杆也不够凉，压根消解不了脸上的热气。

齐奇震惊到极点，见他默认，忍不住又喊了声：“你！李今樾！你暗恋？！！”

栏杆被日头晒得开始发热，额头贴上去，连带着胸口都是烫的，李今樾倏地站直身体，断眉扬起，态度嚣张，却难得透着丝色厉内荏：“对！就是我，怎么了，有问题？！”

“你，你……”齐奇“你”了半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李今樾瞪他：“有问题也憋着！”末了警告他别说出去，然后脚步略显凌乱地匆匆离开。

齐奇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眼睁睁看他进男厕所用冷水洗了把脸，出来时在镜子前扫了扫寸头上的水，再抻抻校服衣领，然后握着水杯走进教室。

预备铃打响，齐奇懵懵地回教室，进门时视线不自觉往李今樾那飘，瞧见他拧开手里的水杯，递到文珊面前，然后极其自然的拿过她面前的练习册，表情认真地检查。

齐奇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李今樾这态度明显是不想戳破自己那点心思，可就算这样，还对文珊这么殷切，这要是以后真成了，李今樾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齐奇实在没想到，他当初当舔狗般舔到的好兄弟，有一天会成为别人的舔狗。

这他妈都什么事啊！

*

了解到事情原委，李今樾就开始愁得跟什么似的，文珊和楚小雨明显有再吵架的苗头，一旦她俩吵架起来，文珊肯定又整天冷冰冰的，连带着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反正论自己和楚小雨在文珊心中的地位，李今樾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

为了以后的日子，李今樾决定尽快把人哄好。

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铃打响，李今樾把书本往桌洞一扔，语气轻快：“今天我爷爷不出摊，我请你…俩去下馆子，随便挑。”

文珊慢慢收拾东西，一旁楚小雨也慢腾腾的，俩人一致沉默后，文珊说：“算了吧，快考试了，去食堂随便吃吃就行。”

李今樾劝：“你别紧张，越是到考试越要放松心情，别逼得太紧，容易焦虑。”他快速帮文珊把东西收拾好，拉她起来往外走，临了朝后给楚小雨一个眼神，三人一前一后出了校门。

说是下馆子，三人最后还是选了二小米线，二楼开了空调，屋里凉嗖嗖的，三人面前各一碗米线，热气腾升，遮住三张沉默的脸。

李今樾心里叹了口气，起身给俩女孩拿了碗筷递过去，坐回文珊身侧，一边给她拌辣椒和醋，一边随意说：“文珊，你看你今天早上在读积累本，没有找例子，这样不行啊，知识点要和教材联系，不然很容易忘的，不仅是语文，其他科目更是一样的道理，尤其是数学，知识点挺杂的，有时候你给我讲完一道题，我都要找好多类似知识点的题目进行复习，才能真正掌握。”

文珊夹米线的动作一顿，接着听他说：“不过你也不要急，现在学习的方法用对了，成绩上去是迟早的事，稳扎稳打才是硬道理。”

辣椒酱拌好，李今樾视线在俩女孩身上徘徊几下，起身说：“太热了，我下去拿汽水，你们喝什么？”

文珊说要冰豆浆和芬达，楚小雨抬头迅速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去抠手指。

李今樾应了声，下楼去。

店铺里仅二楼安装了空调，大家都往楼上挤，吵吵闹闹的，文珊把拌好的米线往对面推了推，说：“给你。”

楚小雨接过来，却没吃，筷子在手里掰开掰去。

文珊把勺子给她放好，语气带着强硬说：“快吃，吃完回去看例题。”

楚小雨抬头看她，撅嘴：“不够辣，给我辣椒罐。”

“不行！你辣酱吃多了会口腔溃疡！”

“就再加一点点嘛，没事的。”

“我说不行就不行！”

李今樾再次上楼时，俩姑娘已经有说有笑了，还把碗举起来碰了一下，说：“我们一定要考进同一个班！”

李今樾嘴角的弧度倏地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