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物语 第50章 飞扬跋扈空度，聚首狂歌为谁？

一个个金色立方体形态、或大或小的亚空间在造船厂扎堆，如同从池塘里出来，趴在石块上晒太阳的乌龟群。

它们与外部空间分界的部分就如一层金色的“豆皮”。豆皮呈半透明状，流动着混杂的文字。

亚空间内部的景象分明可见。

在其中一个亚空间内。

一大团塑料袋聚合而成的“难降解垃圾”以及一把插在塑料团上的亚克力制的“镰刀”，正在与一片降解它们的腐蚀性粥状物斗智斗勇。

亚空间角落里，一坨米田共状巧克力发出奇怪的杂音。

金色豆皮罩着的亚空间外，一团长出白色绒毛的黑色海藻投掷出金色立方体，和一个黑漆漆的小矮人玩一种很新的“躲避球”游戏，并不时随着游戏进程发出无法理解的叫喊。

途中，小矮人的躲避球水平飞速提升，躲避动作越发流畅，也愈发神奇，最后竟还飞了起来。

相应地，海藻团从一开始的一砸一个准，到后来的几乎每次投掷都无法击中。

夏油杰猜测，他可能见证了一个未来的躲避球冠军的成长。

无数镜子挂在周围，也不知道是谁事先布置出了这样一个对于咒灵非常有利的环境。

相应的，也对目前成功夺取了咒灵操作权的咒灵操使相当有利。

某个亚空间内。

镰刀，割断了扑过来的流体，但新的流体再次从镜子里流出。

抽刀断水水更流。

不知何时，从镜子里流出的血肉改变了策略。白色的肌腱攀爬，系紧了先代的各个部位。腐蚀性的脓血流淌，其上的咒力与怨恨一同燃烧，连银色的镰刀也一并溶解。一只只手爬出，试图把先代拖入镜中。

“这么快就要没了。这老头子也是个无能之辈，和森先生完全没法比……贪心不足……倘若丝毫不将他人之事放在心上，一个人怎样都轻松自在……管他什么蛞蝓……完全不如……织田作没了也就没了，随便什么……一切都那么……”

瘫在地上的太宰治嘟囔着。

随后，他缓缓起身，又开始自言自语：

“……该死啊……绝对是个法国人，和刻板印象里的拖延完全一致。晚了——”

语音刚落，一道人影打破了墙壁冲进了房间。与此同时，重力像是绽放的花朵一般在周围散开。亚空间扭曲起来。

“许久不见，抱歉，兰波。同时，也十分抱歉，当年的枪声和那场爆炸，让你被卷入还失去了记忆……但我想拯救我自己，拯救另一个自己。”

戴着黑色帽子的金发男人轻声呢喃。

重力异能发动。

骤然的音爆响起，震碎附近的门窗玻璃。

——那是由于四面的散落的碎石顺着重力飞起，突破了音速。

“时隔多年，你还是做出了同样的决定啊，保罗。”

兰波迅速转过身，脸上没有丝毫愤怒，平静地发动了他的异能力防御。

金色的立方体变为盾牌显现。

重力扭曲了空间，碎石射入立方体。其中一粒石子射中兰波因防御而举起的手腕，进而贯穿。其余的石子则射入那前方准备着的亚空间立方体之中，停了下来。

“弟弟不怕，哥哥来保护你了。”

魏尔伦走上前几步。

在他身后，在墙壁的瓦砾下，被忽然升级的空间波击飞的中原中也的表情扭曲了。血滴从他的唇角滑落。

“你……”

中原中也凝视着眼前的人影，话语到了嘴边，到底还是吐不出来。

“保罗，这样啊……那我告诉你，我这次是要去杀死「荒霸吐」——为了「异能力」。所以，在胜负分晓之前，你可别想离开。保罗，你也知道，这片空间归属于我。”

兰波闭上眼睛，略带歉意地说道。

“你这次的决定倒和上次有点不同呢，兰波。不过，我觉得我的任性能起效果。”

魏尔伦直直地盯着对方的脸。

“保罗……希望如此吧，不过……”

兰波睁开眼。

狂风从破破烂烂的墙壁缝隙吹进，他的外套随风飘动。「彩画集」作用下，四周浮起无数的瓦砾，亚空间内的一切开始颠倒。

“啊……风吹进来了，真冷。”

战斗一触即发。

重力扭曲空间，空间破碎重力。

而另一边，血肉拖走死而复生的尸骸，怨恨溶解银色的镰刀。被寄生的咒灵吞下仇敌，在尖叫和哀叹中变形。

镜子里沸腾着的怨恨被咒雨消磨，拖进镜中的尸骸被撕碎。黑色的巨剑贯穿了空间，占据了大半的镜面。

咒灵操使按住一面镜子，从镜面里拖出一团脓血淋漓的腐烂心脏。无数双虚幻的小手抱着这颗心。这颗心在缓缓变形，而虚幻的小手则被墨色的咒力吞噬。

当心脏被拉出的时刻，横滨范围内的玻璃窗户、瓷砖、镜子、反光的刀刃、盆碗刀叉……一齐裂开了缝隙。

附近所有的镜子同时破碎。

尖锐的碎片混杂进了亚空间，卷入了两位超越者的战斗。

“真是，拖延啊，拖延。他根本就没打算杀.死蛞蝓吧。啦啦，现在，该去找小姐殉.情了。”

太宰治大摇大摆地走着。

「人间失格」无效化了异能力。刚刚他如拨开门帘般拨开了异空间的边界，走了出来。

此时，夏油杰发觉，刚才周围的一片金色凌乱了起来，似乎还有一个金色锥子蹦了进去。

而目前，有一坨外表很奇怪的巧克力向他挪过来。他下意识想要远离，但又被好奇心止住了步伐。

粽黑色的巧克力掺杂着惨白色布条。它的形状是能够让人下意识联想到排.泄.物的奇形怪状，而白色的布条远远望去，不知为何让人联想到白色的蠕.虫。

——反正，这坨巧克力是属于那种放在橱柜上，会让路人担忧制作者脑回路的种类。

但这种巧克力竟然出现在了现实。从反面来看，这不反倒成了一种荒谬的艺术吗？

夏油杰握着利用「咒灵操术」调服的咒灵。咒灵玉在幻觉里没什么变化，依旧是一个黑色的球体，但又有点像巧克力大福。

他想。是时候“收工”了。也许应该联系一下悟或者是渡边小姐，但通讯工具似乎已经在战斗中损坏了。而目前的局面……可能是横滨的正常表现。

咒灵操使环顾四周。

破烂的房间，开始冒金光的棉花团，苦苦支撑的黑色小矮人，金色立方体里面的海藻团和金色锥子。而那坨挪过来的巧克力堆继续发出奇怪的杂音。

“真奇怪。”

夏油杰绕着这坨巧克力转了一圈。然后，他又试探性地用手指戳了戳巧克力。

随后，他愣住了几秒。同时，他手臂上的掌印消失了。

接着，他恍然大悟般说道：“是你啊，太宰君。”

“我是来找那位小姐殉情的。”太宰治点了点头。

“呃……你说的是那位小姐吗？可是她好像爱的不是你。”夏油杰想了想，回忆起了姜饼小人和芭比娃娃。

“我知道他们的故事。我和她也没见过面，但是殉情需要理由吗？情感就是不讲理的东西，我现在就想殉情。至于跟谁殉，不重要。”太宰治望了一眼纷乱的战场，无所谓地说道。

“可那位小姐早就死了。太宰君，穿越时空去殉情，可是很难做到的。”

夏油杰看着手上的咒灵玉。

这下它不像大福了。现在，它像雪媚娘，而且似乎还散发出一股类似的香气。

“……那夏油君知道吗？这几天，可是死了不少人。不过，不用担心！在别的世界，他们也是在最近几个月里死亡的，死于争夺金钱。”

太宰治忽然充满恶意地笑了笑。

“呐，现在这样，还不用给他们收尸~不用担心尸体的腐烂，不用担心河流的污染，不用担心细菌的滋生，不用担心疾病的蔓延……虽说……也见不到那几个‘无赖’了……”

“是吗？”

夏油杰迷惑地问道。

幻觉消失后，身体涌上的疲倦和各种对于伤势的感知让他有点晕乎乎的。虽然，以前也不是没有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势。但这次，周围战场的噼里啪啦吵得他有点不安宁。

“他们加入了这个暴力与欺骗交织的世界，就要做好被这个世界反噬的准备啊。而且……死的不都是‘猴子’嘛！”

太宰治一拍手，忽然看了一眼被魏尔伦护住的中原中也。

此时，躺在地上的白濑尸体化为金光消失。

“‘猴子’？猴子混入了人类社会？并潜伏在社会里，现在才……”

“……哈哈！说得挺有趣，不过这样理解也行。反正，猴子潜伏进了人类社会，要闹一场猴子版本的‘猩球崛起’，可惜没有成功~”

“这种猴子很多吗？”

“非常多，也非常——聪明。”

“那个，太宰君……我觉得我有点不聪明。如果我吃了聪明猴子的脑子，我会变聪明吗？”

夏油杰随口说道，他看了一眼咒灵玉。

“雪媚娘”的气味诱惑着他，他咽下一口口水。

“……”

听到这个问题，太宰治悄悄远离了咒术师。在沉默了几秒后，他才开始回答。

“……啊，我也没试过。不过，这种聪明猴子其实在别的方面，也是特别有价值的。”

“什么价值？是不是药用价值？我以前看到过，好像猴子作为一种药材，可以提高骨密度、防风散热、补肾、改善睡眠、提高免疫力、降低血压等。还有实验价值：据说，猴子在药物开发实验中扮演关键角色。不过，既然是聪明猴子，一定更有用吧。”

“……没错，夏油君。比如，它的器官就非常值钱！在黑市，单单一颗心脏就值十一万九千美金。”

“不对，太宰君。既然你说猴子特别多，那么根据市场的供需关系调节，猴子不可能那么贵。”

“毕竟是聪明猴子嘛——会混在人群中隐蔽自己的聪明猴子。”

“那真是太可怕了。所以，太宰君，你是要邀请我去捕捉那种猴子吗？”

“不，只有你们咒术师才能分清什么是‘猴子’，什么是‘人类’。”

“有点难以理解。你是不是被猴子坑惨了？所以不敢直面猴子了。”

“啊……说得也对。”太宰治叹息般说着。

夏油杰看着他。开始猜想猴子是怎么坑害他的。

脑海里浮现出了画面。

身上缠着绷带的太宰治手执钢叉，但体术中下，动作僵硬。那无数猴子向他奔来，身手灵活。那太宰治拿着钢叉一刺，想叉住猴子。而那无数猴子却将身一扭，反从太宰治的胯下逃走了。

于是，绷带少年竟连一只猴子也没叉中。猴群发出“吱吱”的嘲笑声。

最后，在一片讥笑声中，一个少年灰心丧气，失去了捕猴的勇气……

“不对，真的有那种猴子吗？等一会……周围最像猴子的是……不对，聪明猴子，当然应该聪明……不对，它们还只是猴子……”

不知道为什么，夏油杰忽然感觉自己的联想似乎有点怪。

于是，他选择先吃掉咒灵玉。但这次他发觉，它还真的和外观一致——巧克力雪媚娘。

这让他一时间怀疑是不是有人调换了他的咒灵玉。

但已经被调服的咒灵「镜影」告诉了他这是真的。

“奇奇怪怪。”

也许幻觉消失不掉了，它已经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眼前超越者的战斗继续着。

和不会掌握自身异能力，让异能力无差别地攻击沿途所有事物的异能者不同。超越者大多对自己的异能力得心应手，战斗技巧也出类拔萃。

而这这代表了，战斗泄露出的杀伤力对于不属于攻击目标的对象较小，因为威力都集中在目标对象上了。

所以，造船厂现在虽然破破烂烂，但还是没有被夷为平地。

忽然，一个熟悉的咒力波动出现在了感知里。

随之来的，还有一声：

“——虚式「茈」。”

*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唐·杜甫《赠李白》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唐·李白《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

*这畜生很伶俐，倒向你奔来，反从□□窜了。——鲁迅《故乡》

*雪媚娘实际上就是在大福的基础上衍生出的甜点

*杰酱说的猴子（真猴子）的价值是百度的，除此之外的价值还有：经济价值，市场价值

*太宰君说的心脏价格是在小红书上看到的

PS: 此处安置一只摆烂咕→ _(:зゝ∠)_

关于一只母胎单身的寡王咕咕如何凭借她那可悲而又贫乏的想象力描绘诡异病态而又错综复杂的倒霉关系……

试图把叙述口味变得轻松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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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飞扬跋扈空度，聚首狂歌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