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酞普兰伪命题 第9章 症状五（上）

星河璀璨，烟火繁盛，世界不会一直下雨，种子在发芽长大。

后半夜，洛城迎来了一场大暴雨，雷电撕扯着天幕，天空发出一声声嘶吼，狂风吹倒一切秩序，将天地搅弄的混乱，大雨像一颗颗导弹砸向地面上的一切，激撞起一颗颗硕大的水花，萧安然的公寓平静如常，只有一张床大小的**在热烈翻涌。

暴雨初歇，狂风渐弱，生命在大汗淋漓中肆意绽放。

欢愉过后是难以消解的疲惫，两人稍作歇息，简单地去冲了个澡，换了干净的床单被罩。窗外的细雨轻微，偶尔能听见树叶被雨水打落的声音，温软的木质香将林清影层层包裹，林清影下意识地将人又往怀里揽了揽，仿佛要将对方揉进身体里。

萧安然从林清影怀里勉强冒出个头，“怎么了？”

“萧安然。”

“嗯？”

“萧安然。”

“嗯，好了别闹了，明天还要上班。”

“好。”林清影轻轻在萧安然额头落下一吻，轻声道了句晚安。

“晚安。”

翌日，林清影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双手在旁边摸了个空，怀里也空落落的，她便知道萧安然可能已经上班走了。

林清影睡得迷糊，昨晚的疲惫还未完全消散，手机上是个陌生号，“喂，谁呀？”

“喂，林小姐吗？终于给您打通电话了，江小姐这边出了些状况，您能赶紧来一趟吗？”

电话那头能断断续续地听见扯破喉咙地喊叫声，护工话语急切，“宋小姐那边电话一直打不通，江小姐昨晚后半夜就开始发病，好不容易睡着了，现在一直嚷嚷着不做治疗要回家，好几个医生都控不住，您赶紧来医院一趟吧！”

林清影听闻猛然坐起，掀开被子下床，“好好好，你先看着点儿状况，别让江晚晴受伤，我马上就到。”

着急忙慌地洗漱结束，随便换了身衣服，林清影火急火燎地赶往医院。

“真是倒霉。”林清影看着眼前的红灯急得冒火，这一路上她没赶上一个绿灯。

临近医院，车辆智能管家提示她，最近的停车点在离医院一千米开外的位置，真是疯了，幸好周边有单车可以扫码骑，不然林清影又得来个中距离跑，城市的早高峰是不分地点的，林清影喘着大气到一楼时，电梯外面已经挤满了人，同那日一样，林清影先乘扶梯再爬楼梯，还未至十一楼便听见上面的嘈杂混乱，林清影深吸一口气，冲了上去。江晚晴被几个白大褂强行包围，有些人已经尝试上手制止，众人扭曲在一起，一时分不清彼此，场面一度混乱，旁观者颤颤巍巍地不住后退。

“江晚晴。”

听到声音地那一刹，江晚晴愣了神，瞬间被众人制止，再反应过来时已经挣脱不得，愤怒无助失了智地嘶嚎。

林清影强行挤过人群，试图扯掉束缚住江晚晴的那些白大褂，“放开她。”

“放开她。”

“林……清……影。”喉咙深处嘶哑出几个字，一瞬间委屈上头，眼泪开始决堤。

医生们渐渐温柔起来，将人架起交给林清影，带头的医生上来对着林清影就是一顿批评。

“你们监护人一个个都干什么去了？不是告诉过你们要留下来陪护吗？病人现在的情况不能忽视，能不能上点儿心，我们不可能24小时贴身保护一个病人。”

“好，知道了。”

林清影轻轻将江晚晴接入怀里，扯着衣袖擦拭江晚晴的眼泪和汗水。

“抱歉，我来晚了。”

“回……家……”

“我要……回家……”江晚晴的语气像是落魄的乞丐，在乞讨路人的同情那般低下、自卑、无力。

“可是治疗怎么办？”

江晚晴在林清影怀里一个劲地摇头，生怕林清影感觉不到她在拒绝。

“好，那我和宋一一商量一下。”

江晚晴扯紧林清影的上衣，手指发颤，不通过监护人同意她没办法立即离开医院，林清影这么柔和的一个人恐怕是无法说服宋一一，她太想逃离这里了，一刻也不想待下去，如果可以，她真想林清影现在就带着她逃出医院。

“可以……现在带我走吗？离开这里，林清影。”

林清影将江晚晴轻轻抱起，映入眼帘的新伤旧痕令她触目惊心，她连保护她这件小事竟也没做好，“你先休息一下，剩下的事我来处理。”把江晚晴放到床上，林清影叫来了护士处理江晚晴的伤口，待安抚好江晚晴，估摸着宋一一应该是下课了，林清影打了电话过去。

宋一一在电话那头强硬地要求江晚晴留下来继续接受治疗，原因不过是医院更为专业，而江晚晴住在医院里，她能更省心，像林清影这种半吊子，她从来没奢望这个人能将江晚晴给治疗好，即便她身后有着世界上顶尖的医生团队，但那些人离江晚晴太远了，救助她的希望渺茫。或许，在宋一一眼里，她想要的只是江晚晴活着罢了，她早就不奢求能治好江晚晴了，只求她能活着就行，对啊！只是活着而已，在医院的话，江晚晴的生命就能得到更好的保障，不过是掏点儿钱而已，反正花的也不是她自己的钱。可是，万一呢！万一治疗有效，江晚晴以后能自食其力，宋一一便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负担，完整地投入到自己的生活中去，她已经被这种无来由的责任困得太久了，她想松口气，不管是林清影也好，还是正规的治疗医院也罢，只要能替她接过江晚晴落在她肩头的重担，再好一点就是对江晚晴也有益，她会毫不犹豫地将江晚晴转手交出去，江晚晴这个担子她已经扛不下去了。

综合考虑下来，宋一一终究不会同意林清影办理出院的建议，如果意见实在相左，她便也只好与林清影结束志愿者合约，“林清影，我没记错的话，慈善机构那边的专家也是建议的那样的治疗方案吧！难道你也要违背不成，如果当真是这样的话，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解除合约了，毕竟你连慈善机构的工作安排都不履行。”

“对于你说的，我需要纠正一下，我们整个志愿活动的核心是协助治疗，而不是强制治疗，我们所有的工作都是以患者为主，现在是江晚晴拒绝接受治疗，这种情况下，没有人能同意并进行强制治疗，即便是强制治疗，你又如何能保证你这种做法是合法的？从实际情况来看，江晚晴现在的状况并不比来医院前更好，反倒更糟，你当真觉得这样的治疗是有必要的吗？我承认，医院里的医生确实要比我们这些非专业人士更懂得如何治疗、治愈病人，但无论怎样都得尊重患者意愿不是吗？如果作为监护人的你，既不尊重被监护人意愿，又阻碍被监护人行使合法权益，其后果是撤销监护人资格的话，你也愿意承担吗？”

听到“撤销监护人资格”几个字眼，江晚晴的神情蓦地晃动了一下，只是短暂一瞬，又恢复寻常。

电话那头沉默些许，宋一一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了，我会联系医院那边，快的话你们下午应该就能走完出院流程。”

对话那头妥协完毕当即挂断了电话，不久后，林清影便收到了可以办理出院的通知，护工也贴心地取来了早餐。

“吴姨，今天给你算全勤，工资我另付给你，一会儿办完出院你就可以下班了。”

“好的，那就谢谢林小姐了，我这也没帮上什么忙，要不我帮您跑出院流程吧！”

“没事，不用了，我们自己来就好。”

“行，那行。”

林清影嘴上说着不用护工帮忙，但真办起事来，没有人协助还是挺麻烦的，

有了护工的协助，出院手续办的很顺利，江晚晴一直牵着林清影，像是个社恐的小朋友，全程安安静静的，一点儿也没闹腾，很难想象不久前还是四五个医生大汉都控制不住的混乱者。

出院办理结束，差不多已经过了午饭的饭点，林清影适才回想起来还没给萧安然报备上午的情况，打开笺信，除了王柯的催更，似乎没什么重要的新消息了，萧安然竟是一条消息也没给自己，难不成午饭要自己解决了，明明昨天才说要在一起，今天就是各忙各的，一点儿交集也没有，完全不像是谈恋爱的样子，和之前的相处模式似乎没什么不同，不过是越过了那条线而已，关系好像也没有更进一步，或许，她们早就密不可分了，所以现在才显得过于寻常。

临别，护工对二人打趣道：“林小姐，您这服药可比医生们的治疗强太多了。”

明明只是护工无意间的调侃，林清影忽觉肩膀重了几分，“您说笑，我们先走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护工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想想昨晚江晚晴那个混乱的画面，她甚是觉得经历了一场现实版的噩梦。

“希望能好起来吧！”简单的感叹一句，护工又投入到新的工作中。

从医院要带回的东西将林清影的双手占的满满当当，江晚晴只得扯着林清影的衣角跟在身边，停车的地方有些远，林清影叫了辆车，坐上车时，才想起自己的肚子还空落落的呢！

大概是昨晚一晚没睡的原因，江晚晴一坐上林清影的车便睡了去，在别人车上睡不安心，只有在林清影身边在她车上，江晚晴才敢放松睡去。

因为是临时决定的出院，宋一一肯定来不及订菜，林清影只好自己在手机上购买。

地下停车场。

江晚晴睡的正酣，林清影叫了她许久，完全没有要醒的迹象。

“江晚晴，到家了，我抱你回去。”

解开安全带，林清影轻松将江晚晴抱出了副驾，江晚晴似有察觉地顺势歪进了林清影怀里，原本是打算把江晚晴抱回到床上睡觉的，但是怕江晚晴在自己做饭期间睡醒看不见她人又要折腾，只得先将江晚晴放在沙发上继续睡，江晚晴的黑眼圈很重，林清影给她盖被子的动作很轻。

大概是真的许久没有正常睡觉的缘故，今天的江晚晴睡了许久，饭菜凉了又热，最后直接设置成保温模式，又担心，这样反复加热吃了会对身体健康造成影响，只好祈求江晚晴最好是在她做好晚饭之后醒。

萧安然只是简短的回了句“知道了”。

林清影看着那三个字陷入沉思，如何也想不透这三个字背后的寓意，她不知道的是，萧安然收到林清影发的报备信息之前，刚刚带着给林清影打包的饭菜到家，全是林清影喜欢吃的，想着林清影没有早起，肯定是没打算做早饭了，她特地早早结束了上午的工作，回来给林清影带饭，结果，千算万算，愣是没算到林清影会不在家，无奈，只得浅尝辄止地吃了些许又回公司了，下楼还不忘清空中午回家的证据，如果她不说的话，林清影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想到，或许也能觉察的出来，毕竟林清影是一个观察力极强的人，但大概率不会察觉到，毕竟她们两个最近如果彼此不主动见面的话，是很难见到彼此的，她们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林清影是那种不擅长分享自己的人，对于萧安然的事情她也不多问，她们之间不知何时多了一份陌生人的默契，在乎却很难参与到对方的生命中去，好似大多数时间里，她们各自活在只属于自己的世界，两个完全不相交的世界。

时间会湮灭一切有形的、无形的、有名的、无名的，没有例外，一旦过了时间的保质期，林清影自然就无从推判萧安然今天中午的举动了，除非有超越时间之外的保留证据，否则真相将被时间湮灭。

盯着和萧安然的聊天框，林清影苦思冥想许久，唯一能想出的便是：对方肯定生气了，要赶紧马不停蹄地过去哄的那种，可是，她现在完全脱不开身，看着一旁睡得正酣的江晚晴，林清影轻飘飘地出口：“哎，世间安得两全法？”

持续性垂头丧气和情绪内耗不是林清影的风格，深吸几口气后，林清影很快就将自己调整到高频模式，指尖在键盘上飞舞，缓缓就进入了心流状态。

暮色渐浓，夕阳余晖伴随着低气温缓慢落进房子的各个能够触及的角落，安静许久的江晚晴突然喃喃喊出林清影的名字，林清影瞬间被这声音从心流中拉回，回头察看江晚晴的情况，此时江晚晴刚巧半睁着眼看着她，旋即又轻声喊了她一下，“林清影。”

“我在。”

“饿。”

为了防止江晚晴吃了热了几次的食物闹肚子，林清影在两小时前将其打包进了厨余垃圾桶。

“我现在就去做饭。”说罢，保存文档奔向厨房，还不忘叮嘱江晚晴稍作等待。

刚出锅的粥很热，没办法即食，家里又找不来扇子，林清影只得勉强用锅盖作扇子给粥降温，奇怪的人总是有些奇怪的举动解决眼前的问题，并且效果不错。

江晚晴显得很乖巧，坐在沙发上等着林清影投喂，不多时便一碗粥下肚，再也吃不下别的。

“饱了。”

“嗯，那等我吃完饭，我们去楼下转悠转悠？”

“嗯。”江晚晴点点头，转眼又躺了下来。

林清影草草做了顿饭，又匆匆吃完，将厨房简单收拾一番，带着江晚晴出了门。十月，秋色更重了，一轮弯月凄冷地高悬头顶，照的地面似下了一层薄霜，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桂花的香气，今年的桂花花期挺长的，有些树的叶子却是早早婉拒了树木的挽留，纷纷随风起落，向天空撒下一场黄色的雨，江晚晴站在雨中朝着雨外的人笑，雨外的人手疾眼快地摁下了快门，照片会将时间切片定格，保留下来，直到照片被时间湮灭，直到保留照片的一切被时间湮灭。

说起来，今年折桂节期间还没许愿呢！嘛，虽然也没什么用，愿望还是要自己去实现，但，万一真的有用呢！只是现在已经过了时间了，许愿的话会不会更不灵？

两人晃晃悠悠地在楼下散步，偶尔能遇见几个人影，很快就消匿进暮色中，月光所到之处，在林清影看来有种清冷的白，脚下影子摇晃，林清影突然在想如果身边之人是萧安然的话……

嗯，许个愿吧！

万一真的实现了呢！

“呐，江晚晴，要不要许个愿？虽然折桂节已经过去了，给你留下了不太好的回忆，但是，我想我们可以补一下折桂节期间没许的愿，趁着今年的折桂节还没走远。”

“没有愿望。”

骗人，她有，她想把林清影占为己有。她从未如此渴望某个人某件事，她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是在父母的操控下得过且过，作为父母手中的提线木偶，她从来没有自我，所谓活着，不过是没有灵魂地接受父母地摆弄罢了，从来只会被动地接受父母的命令活着的她，就在父母双双离世之后，成为了一副失去指令、程序崩溃的坏机器，一副再也没办法修理好的坏机器，崩坏的程序、断裂的吊线、再也接受不到的指令，一寸一寸侵蚀着江晚晴本就不算完整的生命，她想要的拯救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属于她，林清影始终是她无法占有的人，她所知道的在她身边以外的林清影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对于她来说，自己算她的什么，救助对象？还是可以上升到朋友的关系，她之前说的可以成为朋友，是真的要和她这种烂人成为朋友吗？还是只是一句玩笑话？或许只是一句玩笑话吧！林清影后来好似再也没提过，或许是江晚晴不记得了。

“你在这等我一下。”林清影松开江晚晴的手，奔向一处桂花树下，双手握住一枝桂花枝并未将其摘下，顺着桂花生长的方向缓缓将其举过头顶，凝神望向月亮开始许愿。

一愿江晚晴健康平安。

二愿萧安然得偿所愿。

三愿爱我之人福寿双全。

三个愿望没一个是具体许到自己身上的，每一个却都和自己相关。

诚恳地许完愿，林清影放手任挂花枝摇晃两下又回归如常。

“回去吧！已经很晚了。”从两人下楼到现在，月亮已经西移不少。

江晚晴没答话，只是任由林清影牵着往回走，就像是把自己断裂的线完全交给了林清影一样。

断线的风筝有了牵线的人，即便这人只是短暂地握住过她的线。

夜半，林清影坐在客厅码字，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在客厅回响，听起来有种助眠音乐的节奏感，江晚晴白天睡了大半天，现下睡意全无，直挺挺地躺在长沙发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清影，直到眼睛干涩，才适当地眨眨眼睛，接着继续盯着林清影，许久，林清影伸了个懒腰，从上至下大致检查了一下，觉得没什么问题便保存文档，合上了电脑。

“要不要去睡觉？”

“不困。”

“不困？”林清影狐疑地看向江晚晴，虽说是白天睡了许久，但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码字码地太入迷，忽略了时间，抬眼看时已经很晚了，正常情况下江晚晴应该是要睡了。

“不舒服吗？”林清影起身凑上前去，抚摸江晚晴的额头，没有发烧的迹象。

“不想睡。”江晚晴恹恹地半坐起身，贴近林清影张开双臂索要抱抱。

林清影熟练地将江晚晴抱起，轻轻放到床上，“今晚一个人睡，可以吗？”

“陪我。”江晚晴揽着林清影的脖子不愿撒手，她想把眼前这张脸深深地刻进脑子里，成为记忆里永远无法消解的烙印，关于林清影的事，不知何时变得模糊了起来，只是脑子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着她，不能忘记林清影，要好好记住她，不要忘，一定要记得。

“那我接着给你讲之前的那个睡前故事吧！”林清影缓缓摘下江晚晴的双手，顺势躺了下来，床头柜开了盏小夜灯，这是江晚晴的专属，她时常喜欢开一盏小夜灯入睡，只是这是她生病前的习惯了，小夜灯的造型在林清影看来是有些许独特的，一个金鸡独立的素色火柴人，头戴一顶麦黄草帽，没有五官，摁下脚边的开关，脑袋虚晃了几下，亮了起来。

雅瑙纳提斯在与克里汀的决斗中获胜，赢得了蔷薇新娘瑞尔，作为获胜者一方的雅瑙纳提斯，自然而然地就得到了支配蔷薇新娘的权力，可是雅瑙纳提斯并不想将瑞尔占为己有，不想让她成为自己的所有物、附属品，她要放瑞尔自由，但，身在游戏之中的人，只得遵守游戏的规则，除非玩家自愿或者被迫退出游戏，一旦雅瑙纳提斯退出这个王子游戏，那瑞尔将再次成为克里汀的所有物，她又将成为一场场战斗中的决胜品，被人换来换去。

看着手中的戒指，雅瑙纳提斯陷入犹豫，倘若她丢掉戒指，就意味着自己是主动退出游戏，刚才的战斗也就失效了，可是，如果她不退出游戏，她就会成为下一个被挑战的人，持续下去，直到得到“世界尽头”的允许，参与最后的革命之战。

“如果我得到革命的力量的话，能不能把你从这个离谱的游戏里解救出去？”雅瑙纳提斯看向瑞尔真诚发问。

瑞尔木讷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因为至今没有人得到过所谓的革命之力。”

“虽然不是很明白这个游戏，但只要打败所有的挑战者，赢得最后的革命之战就可以了吧！”雅瑙纳提斯摩梭着戒指语气坚定，“走吧！从现在起，你不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了，我不会把你当成战利品来看待的，你是自由的。”

最后，雅瑙纳提斯再次郑重道：“你是自由的。”

“雅瑙纳提斯大人，您能保证会一直赢下去吗？”

“嗯，我会的，我会努力赢得最后的革命之战，将你从这个鬼怪的游戏里解救出来。”

“瑞尔。”终于反应过来的克里汀追了上来，拉住瑞尔的手，“别走瑞尔，你是我的。”

瑞尔撇开克里汀的手，转身向克里汀漂亮地行了个礼，随后追着雅瑙纳提斯离去地方向走去。

“可恶。”克里汀将脚边的蔷薇尽数损坏，愤愤地捡起地上的剑看向二人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释怀。

得到蔷薇新娘的雅瑙纳提斯，被学生会莫名其妙地分到了一处十年以上没使用过的别院，整栋宿舍连个宿管阿姨都没有，直白地说，由雅瑙纳提斯独享一整栋宿舍，从外面望去，整个别院还算干净，不像是没人管的样子，宿舍楼栋的外围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即便是走进大厅，也不觉得是破烂不堪无法居住的条件，雅瑙纳提斯转着钥匙略有一丝小期待地上了楼，她被安排进了二楼中间位置的房间，打开门的那一瞬，雅瑙纳提斯一脸懵逼，里面的破败难以言喻，没有一处家具是好的，天花板和四周墙壁简直能用断壁残垣四个字解释，老式照明灯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颜色显得不似阳间画风，起角的瓷砖疙疙瘩瘩的像是一张长满青春痘的脸，没有一处光滑平整之处，这地方给乞丐住，他都得提桶跑路，雅瑙纳提斯直接沿着门跌坐下去。

这破地儿，怎么住人啊！连个老鼠都不会光顾的地方，竟然要分配给学生住宿，这群学生会的人，脑子不是有点儿坑。

也确实，十年无人问津的地方，还能屹立在地上不倒维持住外表上的光鲜已经很好了。

正值雅瑙纳提斯在别院之中踱步发愁如何拯救那间宿舍的时候，瑞尔已经不动声色地收拾了起来，当雅瑙纳提斯终于鼓起勇气决定要做些什么的时候，瑞尔差不多已经将房间布置的宜居起来，只剩下些小卫生尚未照顾到。

“为何你会在这里？”返回房间雅瑙纳提斯看见正在打扫房间的瑞尔，一脸惊愕。

“今日起我将与您同寝。”瑞尔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温柔回道。

雅瑙纳提斯四下浏览过一番，疑惑道：“这里不是单人房吗？”

瑞尔不答反问：“我在这会给您添麻烦吗？”

看着被瑞尔辛苦收拾出来的房间，雅瑙纳提斯实在不好意思说出任何讨厌的话，也就顺其自然地接受了。

晚饭，别院餐厅内，除了桌前摆放的两份晚餐外，就雅瑙纳提斯一个人，瑞尔不知去了哪里，路过厨房的时候也并未瞧见瑞尔的踪迹。宿舍楼有七层那么高，最顶上的一层是不住人的隔层，起到隔热保温的作用，一层至六层的房间诸多，如今却只有两人居住，未免凄凉，但比起两人搬来之前，添了不少生活气息，庭院原本荒芜破败、杂草横生，没人打理的杂草比人都高，是瑞尔亲手将其修理的整洁有序，把庭院恢复成崭新的模样。在瑞尔身边，雅瑙纳提斯似乎找到了家的感觉，就真的好像是新婚夫妇那般美好的生活，在她和瑞尔之间有了具象化的定义，雅瑙纳提斯渐渐习惯了她身边瑞尔的存在，也渐渐不习惯她身边没有瑞尔存在。

“瑞尔。”

“瑞尔。”

偌大个别院，鲜有光亮触及的地方，几盏落地宫灯微微的泛着忽大忽小的光芒，透过光亮看去，隐隐约约地看见远处有两个人影，似在交谈着什么，太远了，有些听不清，雅瑙纳提斯提了嗓门往那边确认，那两人并未答话，雅瑙纳提斯准备换一处寻找，忽听见一声清亮的耳光，随着是某个人重重跌落地上的声音，雅瑙纳提斯快速朝声音跑去，瑞尔捂着脸坐在地上，克里汀看着刚扇过瑞尔的那只手一脸嫌弃的甩了甩，前来寻求瑞尔回心转意，试图无视游戏规则继续霸占瑞尔的家伙，却又是无比厌弃和别人订婚的瑞尔。

“你这个寡廉鲜耻的家伙。”雅瑙纳提斯走过来查看瑞尔脸上的伤，温柔将人扶起，转眼厌恶地看向克里汀。

“是你啊……那正好，之前的战斗是我太大意了，我们就为蔷薇新娘到底是属于谁的，做个干脆的了断如何？明天放学之后，在决斗场举行败部复活战。”

“你这种没理由的决斗，我不打算奉陪。”雅瑙纳提斯扶着瑞尔往回走。

身后的克里汀解释道：“若有决斗者想和蔷薇新娘订婚的话，你不能拒绝，违反此一学生会规则的，就不能再留在学院里，自然也就失去了成为决斗者的资格，那么蔷薇新娘就会再次回到我手里，这不仅是游戏规则，也是校规早已定好的。”

“知道了，我接受，明天放学后，决斗场见。”

哼，克里汀讥笑一声转身离去。

战斗中，克里汀告诉雅瑙纳提斯，她手中的那把古特奈斯之剑，在弱者手中与普通的剑没什么分别，只有在他这种强者手中才能发挥作用，并大言不惭道：“瑞尔和那把剑只能是我的，昨天是我大意，可实力的差距却很明显。”

对峙间，克里汀一脚将雅瑙纳提斯踹飞数米远，疼痛瞬间传遍雅瑙纳提斯的四肢百骸，雅瑙纳提斯痛苦地卷缩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发颤。

“那把剑、还有瑞尔，都是属于我的，都是为了我克里汀而存在的花。”

克里汀持剑一脸傲气地走到雅瑙纳提斯眼前，居高临下地蔑视从地上艰难撑起半个身子的雅瑙纳提斯。

“觉悟吧！”说罢，一脸恶相地举起剑朝地上满脸冷汗的雅瑙纳提斯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雅瑙纳提斯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子力量，以极其迅速、诡谲、超乎寻常力量的身法技巧，以及难以想象的准确度刺向了克里汀，随着一声剑鸣呼啸而过，克里汀胸口的蔷薇应声散落。

在雅瑙纳提斯起身格挡并刺穿克里汀胸前蔷薇的那一瞬，瑞尔仿佛从雅瑙纳提斯身上看到了古特奈斯的影子。

可是，真正的王子早就不复存在了。

“雅瑙纳提斯大人，您没事吧！”战斗一结束，瑞尔便奔过去查看雅瑙纳提斯的伤势，对一旁的克里汀不管不顾。

“没关系。”雅瑙纳提斯手里的剑不知何时消失了，身上的痛感也随之散去。

连连失利的克里汀变得一蹶不振，一直在请假，甚至是连深爱的剑道社也不去了，长时间不见克里汀出现在校园里，这可让一众追捧克里汀的女生犯了难，一度怨声载道起来，失了克里汀庇护的瑞尔成了众人发泄情绪的靶子，那些个对瑞尔本就不满的女生，自然而然地将怨气撒在了瑞尔身上，毕竟在众人眼中，瑞尔就是个勾引克里汀又将其无故抛弃的渣女，甚至比渣女等级更为低下，她们以此为由，在鲜有人至的角落对瑞尔进行霸凌，一向习惯了遵从婚约者支配的瑞尔，在遭受众人欺凌的时候也只知道默默忍受，只是偶尔辩解，可她越是辩解，就越是要被对方折辱，所以她时常是放弃抵抗的那一派，可是霸凌者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顺从就收敛自己的可耻行为，只会越发的得寸进尺，在这种饱含恶意的人际关系中，瑞尔并没有一个真心的朋友，即便诸多男生皆为她的美色和性格吸引，但也不过是占有欲和控制欲居多，没有一人是真心地将她作为正常的朋友、恋人以及未婚妻看待。

人人都想拥有她、人人都想驾驭她、人人都想欺压她，或许变成麻木的行尸走肉可以更好地应付周遭地恶意，只是这样麻木封闭的人，很难再生出人类的灵魂，仅是打破游戏规则，亦或是在革命之战中取得胜利，她都无法被拯救，困住她的不只是这个荒诞的游戏，还有复杂的人心。

即便如此，瑞尔的有关雅瑙纳提斯的未婚妻一职，履行的还是很出色的，与其说是瑞尔在雅瑙纳提斯身边认真地履行未婚妻的职责，倒不如说是，瑞尔拥有着超高的身为奴仆式妻子的自觉，无论是雅瑙纳提斯告诉的她是自由的，还是雅瑙纳提斯告诉她并不会把她当成所有物那样看待，瑞尔皆是顺从着对方提出的所有意见，只是雅瑙纳提斯一直未发觉，直到下一个挑战者的出现。

对方是西洋剑部的主力之一，在世界尽头的引导下向雅瑙纳提斯发出了婚约者挑战，实力不容小觑，更是誉为初中部全能天才的存在，年纪轻轻就越级参与大学的课程，在音乐方面的造诣在当时那个年代也是顶尖的，可是，即便是人们口中的天才，也有着无法弹出的心中之曲，这个自他年少时就埋下的结，在偶然的一天被瑞尔解开了。

那日，赛勒一如往日地到音乐室的琴房练琴，远远便听到了那首晃动他心结的旋律，赛勒被这旋律深深吸引，也被弹奏出这旋律的人深深吸引，可惜的是，那时的瑞尔是属于胜利者克里汀的所有物，以他的实力根本无力沾染半分，只得默默将这份情感藏在心中，并为之不断努力着，终于，机会来了，得到瑞尔的机会，这次，他一定要赢，得到瑞尔，得到那把打开心结之锁的钥匙。

“高雅之城的蔷薇啊！沉睡在我体内的古特奈斯的力量啊！应答吾主、立即现姿吧！”

一把利剑从瑞尔胸口拔出，决斗的钟声响起。

赛勒持剑立誓：“我要让蔷薇新娘从此成为我的人，就算会伤到你也在所不惜。”

绝对……要她成为我的人！

赛勒的进攻迅雷不及，雅瑙纳提斯本能地格挡。无论是技巧、力量、速度、灵敏还是精确度，赛勒都以绝对的优势碾压着雅瑙纳提斯，让雅瑙纳提斯难有反击的余地，但也不得不承认，即便落于下风，雅瑙纳提斯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几个来回下来，雅瑙纳提斯虽占据下风，但赛勒若是想要尽快结束战斗获得胜利也颇为困难，一番僵持下来，赛勒不得不正视对方的实力。

的确了得……难怪能两度打败那位克里汀学长。

眼看雅瑙纳提斯渐渐体力不支，赛勒的攻势更迅猛了，雅瑙纳提斯不敌，只得频频后退。

“认输吧！雅瑙纳提斯，你根本不配拥有蔷薇新娘，瑞尔是我的。”趁着雅瑙纳提斯虚弱，赛勒决定予以最后一击结束战斗。

“你在说什么？”雅瑙纳提斯一手护住蔷薇，另一手持剑迅速格挡，“瑞尔她不属于任何人，她只属于她自己。”

“狡辩，冠冕堂皇地狡辩，迄今为止，在你拥有蔷薇新娘的这段日子里，支配、占有她的人一直是你啊！”说话间，赛勒的进攻如同犯了疯病，猛烈却失了章法，雅瑙纳提斯依旧不敌，还被赛勒的话迷了心智。

“雅瑙纳提斯大人，就是那里，解决他！”

瑞尔的话语瞬间惊醒雅瑙纳提斯，剑起剑落之间，赛勒胸口的蔷薇随之散去，胜利的钟声响起，原本胜券在握的赛勒不可思议地看着随风飘落的蔷薇花瓣心情复杂。

“辛苦了。”瑞尔缓缓走来，脸上挂着鲜有的微笑，“以后有机会的话一起弹奏吧！”

有那么一瞬间，赛勒蓦然觉得能够拯救他的不只是眼前这个人的琴声，而是眼前的这个人，这也让他下定了一定要得到瑞尔的决心。

“雅瑙纳提斯，这次是我大意了，但是下次我可不会输的。”说罢，赛勒收起剑离开了决斗场。

夜晚，雅瑙纳提斯躺在床上回想起赛勒的话辗转反侧。

瑞尔察觉出了异样，“雅瑙纳提斯大人，您是有什么心事吗？关于今天赛勒说的话，您不用放在心上，在您身边，我做的一切都是出于我个人的自由意志，并没有受到您的支配，一切都是我自愿要做的。”

“真的……是这样吗？……”

“嗯。”

……

讲着讲着，听故事的人没睡着，讲故事的倒先自己睡了。

深秋的夜比白天凉的可太多了，林清影的被子只是简单地盖了一角，听完林清影没讲完的睡前故事，江晚晴安静地盯了林清影几秒，确认人睡着了之后，将其完完整整地收进了被子里。

林清影睡觉并不老实，但身旁有人抱着的话会安稳许多，一觉睡到自然醒，此时太阳已经上岗两三个钟头了，房间昏暗，一束光透过门缝刚好落在林清影脸上，林清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摸索手机，却是怎么也摸不到，身上的重量让她意识到这是在江晚晴床上，原本想着昨晚把江晚晴哄睡之后回自己床上去睡的，没成想自己竟先睡着了，虽然江晚晴现在似乎挺离不开自己的，但毕竟已经和萧安然越过了那条线，再躺在其他人床上睡觉着实不妥，即便对方是个需要协助治疗的病患，也得懂得适当的保持距离。

掀开被子，林清影缓缓起身欲走，被一只冰凉的手牵制，“别走。”

“没，我不走，起床做早饭。”林清影回头看向江晚晴，只见那人苍白近似面粉的脸上挂着两个重重的黑眼圈。

“你昨晚没睡吗？”林清影试探道。

江晚晴不答，反倒是将另一只手也攀上了林清影。

“是不是我睡觉太不老实，打扰到你了？”

江晚晴缓缓摇摇头道：“林清影，头疼。”

“头疼？”林清影眉头微蹙，欺身抵在江晚晴额头上，江晚晴的额头冰凉，好似没有活人的温度，“你很冷吗？现在全城还没到开暖气的时间，要不我给把空调打开，调到暖风，你再睡会儿，我做完饭叫你怎么样？”

“抱我。”

听闻两字，林清影愣住了些许，可抵不过江晚晴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终究还是软下心来。

“好，等你身子暖和起来，我再去做饭。”

许久，江晚晴的身子还是不见起热，林清影不免心里埋怨，‘这两个人都怎么回事？一个个的总是关键时刻暖不热，跟块千年寒冰一样。’

没办法了。

“那个，我还是给你开空调吧！”

江晚晴不肯撒手，仍旧贪婪地索取着林清影的体温。

“我不冷，只想抱着你，喜欢。”

喜欢？是什么意思？林清影一头雾水，不敢多想，生怕脑子里的废料污染了对方的意思。

‘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间了，昨晚洗完澡光顾着赶紧码字了，手表好像落在浴室里了，不过，从门口投进来的阳光推测时间差不多已经九点左右了，根本就不存在自然醒这一说啊！我啊！明明就是被肚子饿醒的……’

林清影腹部渐渐生出一阵阵绞痛，脸上的痛苦怎么也藏不住，江晚晴见状询问：“林清影，你怎么了？”

“呃，肚子饿了，要不我先去做饭吧！”

“好。”江晚晴这才同意撒手，跟着林清影一起下床。

大多数时间里，两人都是分开洗漱，今日江晚晴故意和林清影赶在一起，林清影虽然有些不适应，但想到自己和萧安然有时早上起床也是如此，不适感便降了许多，只是，不同的是，身边的人并不是萧安然罢了。

吃完饭，收拾完厨房，已经临近中午，看来今天只用吃两顿饭了，林清影看着窗外长舒一口气，好像没什么心情，原本预计的打扫卫生的任务也被今天的晚起耽搁，只得再往后移一日。

见林清影打扫完厨房卫生，江晚晴便从沙发上起身走向林清影索要抱抱，“抱我，哄我睡觉。”

林清影顺势接住江晚晴，打横将人抱回房间，江晚晴揽着林清影的脖子抗议，“沙发。”

“你不是要睡觉吗？睡沙发上不舒服还容易着凉。”

“不要回房间，沙发上睡，一起。”

这奇奇怪怪的要求，林清影不想答应，却也不好拒绝，毕竟当初刚见面的时候，有向江晚晴承诺过让她好好利用自己的，如今想来，当时真是不过脑子。江晚晴家的沙发不小，但是硬要挤两个人，空间实在有限，而且她现在根本就没有睡意，犹豫片刻，林清影还是妥协了，“那我先抱你到沙发上，我去房间拿床被子。”她似乎从未向谁妥协过那么多次，江晚晴算一个。

走近沙发，江晚晴像个大挂件一样迟迟不肯松手。

“怎么了？”

这次从医院回来，江晚晴对林清影的依赖程度比之前更甚，恨不得一天到晚地粘在林清影身上，林清影有所感觉，却也不好意思真的将人晾在一旁不管不顾，谁叫对方是个可怜人，只得暂且先宠着，若是这般将人宠着能够对江晚晴的病情有所帮助，便再好不过，毕竟，林清影眼下可是打心底希望江晚晴能够快些好起来，以便她早日搜集到想要的素材，她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快些完成对萧安然的承诺的，自然会在江晚晴这件事上更上心，也更妥协。她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心意澄清确认，她可不想长久地和萧安然的关系保持在恋人的初级阶段。

从不奢求从任何人那里获得什么的林清影，第一次在萧安然那里破了例。

江晚晴不答，只是看着林清影，许久，才舍得放开林清影。

大概是在林清影这里感觉到了重视，江晚晴适才渐渐放开，提任性的要求时，眼神不再像之前那般闪躲，亦或是，江晚晴有了自主意识产生的占有欲在暗暗作祟。不知怎的，林清影所观察到的曾经自认为可以看清的东西，现下是如何也辨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好像是突然间就失去了观察人的能力，而她曾经暗地里引以为傲的有关于他人的观察结果，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又何尝不是一种偏见。或许每个人都是变化的、不可轻易被定义的，没有人可以从他人生命旁观者的角度去准确定论另一个人，即便参与到那人的生活中去也不行，就连第一视角的本人也时常看不清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旁人就更无从得知另一个人的全貌如何，每个人都有别人甚至是自己都无法触及和觉察的领域，人与人之间的了解和信任，在某种程度上是不可靠的。

很快，林清影便从江晚晴的卧室里取了一床被子回来，窝进沙发，将江晚晴盖的严严实实，自己就只是用被角稍微覆在肚子上而已。

“抱抱，头不疼。”

隔着被子，林清影似乎都能感觉的到江晚晴身上的那股子寒意，一如初次见面时那般，冷的让人觉得仿佛身着单衣进入了凛冬。已是深秋，再过几日便是寒露，昼渐短，夜渐长，日照减少，寒气渐升，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不知不觉间，这一年已经快要接近尾声，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对于江晚晴而言，时间却是缓慢停滞的，从父母双亡的那一刻起，她便被困在了那场走不出的秋雨之中，深秋的雨冷的彻骨，江晚晴赤身淋湿在这场永不止尽的大雨之中，整个人都被这场秋雨冻得透透的，似箭矢、似利剑的雨滴从四面八方袭来，将她刺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好不容易有人撑伞朝她走来，可，人不是她的，伞也不是她的，对方只不过是短暂地经过她，而她也不过是恰巧站在了那人伞下片刻，并偷取了那人的几分温度罢了。

《王子游戏》的故事还在继续，似乎永远都没有结局，至少现在还不是结局的时候，在林清影看来。

每日承受万箭穿心之苦的公主会在故事的最后得到拯救吗？

江晚晴支楞着耳朵听得津津有味，睡前故事不知怎的变成了江晚晴的提神醒脑丸，睡意看不出来，精神头倒是越来越好。这可不行，一天一夜不睡觉，就算是体格强健的正常人也会不适，更何况是江晚晴这样身体孱弱的，那细柳扶风般的腰肢，盈盈一握，仿佛轻微动动手指就能将其折断，如此这般，倒真得想个办法让江晚晴好好睡一觉才是，不然那和身高不相匹配的小身板，不知道哪天就安静罢工了。可是想什么办法呢？关于失眠这一方面，林清影自己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或许问问那些个所谓的专家便可轻易解决，可事实是，专家们给出的建议和林清影上网查到的几乎没什么分别，药物治疗、物理治疗、心理治疗等，皆是些常见的老古董式的治疗方法，其中，唯一能快速解决江晚晴眼下的失眠问题的最佳施行方案是使用助眠药物，但这样或许会让江晚晴产生药物依赖，不利于病情的好转，可是，除了那些个常规熟知的治疗方法外，似乎也找不出立即生效的解决方案了，江晚晴这种失眠的状况不知会持续多久，还是说会一直持续下去，可能连医生都无法具体作答。

看见林清影的浏览页面，江晚晴垂着眸子弱弱询问：“我不睡觉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林清影放下手机，轻拍着江晚晴像哄小孩儿一样安慰道：“不是麻烦，是我担心你的身体。”

江晚晴蜷缩着身体，将脸深深埋进林清影怀里，小声道歉：“对不起。”

“有什么可道歉的？你又没做错什么。”

“让你担心了。”

林清影扑哧一笑，将江晚晴混乱的头发缓缓捋顺，宽慰道：“这种事不用道歉啊！不想睡的话就闭上眼睛歇会儿，若是能睡着的话，我晚饭叫你。”

“好。”

·【心脾两虚】

临床表现：多思善虑，心悸胆怯，失眠健忘，头晕神疲，面色无华，纳差（食量减少）；舌质淡，舌苔薄白，脉细弱。

治法：健脾养心，益气补血。

代表方：归脾汤。

人参6克、龙眼肉、炒黄芪、白术、当归、酸枣仁、茯神、远志各3克，木香1.5克、甘草1克、加生姜、大枣、水煎服。心胸郁闷、情志不舒者，可加郁金、香附、佛手；头晕头痛者，可加川穹、白芷、天麻。

仅供参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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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症状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