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雨眠将屏幕转向雷啸,“来给老同学打个招呼。”
看着屏幕里那个眼珠子快瞪出来的朱婉,雷啸嘴角轻挑,“好久不见。”
朱婉语无伦次道:“你你你,你你你!你怎么会在班长家?!”
“难道!”她晨起而慵懒沙哑的嗓音瞬间染上100%的兴奋,“难道你们……”
“你想多了。”
温雨眠将镜头移向自己,冰冷的话语再次打碎朱婉的幻想,“端正你的思想,什么都没有。”
朱婉泄气一秒,很快振作起来,“我今天得好好打扮一番,去见我亲爱的,这次谈恋爱后,我才发现,我初中高中谈的恋爱简直不能叫谈恋爱,办家家酒还差不多。班长,你是不知道,进入一段真正的恋爱,对灵魂能产生多么深的震荡,只要看他一眼,我就仿若在天堂。”
温雨眠,“你看我给你发的表情包。”
朱婉返回聊天界面,看到温雨眠发的表情包——地铁、老爷爷、手机
见温雨眠不心动,还嘲笑她,朱婉也不气,往后仰躺到床上,“你这个母胎solo不尝试一下是不会懂的,那种和另外一个人的灵魂产生共振的美妙感觉,就梦一样,不可思议,却又是真实存在的。”
“那你好好谈,祝愿这一个是你的真爱。另外提醒你一句,谈恋爱时,留个心眼。”
“不需要,我相信他。”朱婉满脸陶醉地抱着被子滚了两圈。
“祝你好运。”温雨眠伸出手对她比了个小小的爱心。
春晚热热闹闹地播着,时间飞快流逝,十点过时,外婆靠着沙发不住地小鸡啄米,被温雨眠扶进卧室睡觉,“你安心地谁,守岁是我们年轻人的事情,守到十二点小菜一碟。”
客厅里剩下温雨眠和雷啸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春晚里的各种烂梗。
在温雨眠又一次无意识按肩时,雷啸问:“今天做饭挺累的吧,我给你捏捏肩膀。”
温雨眠赞赏地给雷啸比了个心,“徒儿有此孝心,为师甚是欣慰。”
说着就往雷啸方向靠,背对他,摆好被服务的姿态。
该说不说,雷啸按摩确实有一手,温雨眠每次都被按得舒爽至极,恰到好处的力道,缓解肌肉酸痛的同时,又不会觉得痛得难以接受。
“对对对,就是是这,啊啊啊。”温雨眠舒爽地叫出声。
雷啸加重两分力道,“知道你们医学院学习忙,但也不能整天一动不动地坐着看书,要多运动,你肩颈都已经发硬。”
“我运动了的,”温雨眠嘟囔着为自己正名,“你知道的,我每天早晨起来都要练半小时。”
“嘴硬,昨天坐那儿码字一下午一动不动的是谁?”说着,他手上力道又加重几分。
“啊啊啊啊疼疼疼”,温雨眠飞快逃离雷啸的魔爪,控诉道:“昨天下午你分明和我坐一块,码了一下午的代码!你凭什么说我!”
雷啸嘴角勾起一抹笑来,“因为我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温雨眠一噎,随即龇着牙扑上前,一掌击在雷啸肩膀上,“孽徒,吃俺老孙一掌!”
夜晚总是静谧,除夕的夜晚除外,特别是解除烟花爆竹燃放禁令的除夕夜晚,从十一点开始,屋外零星的爆炸声密集起来,一直延续到十二点前夕,声响达到顶峰,远远近近的鞭炮一串接一串爆开,大型烟花的砰砰声也此起彼伏,电视里,春晚主持人喜气洋洋地领着全国观众开始新年钟声的倒计时。
“十、九、八、七、六、五、四……”
电视里漫天金光闪闪的彩带飞舞而下,温雨眠家那栋楼的楼顶上,绚烂的烟花砰砰地往天上蹿,在天空中开出无数朵硕大而又灿烂的花。
远处传来传来一群人兴奋着倒计时的声音,“三、二、一!!!”
温雨眠收回望向漆黑画布上绚烂花朵的视线,看向雷啸,就见他也正看着她,眼里是明明灭灭的火光,两人同时道:“新年快乐。”
一阵冷风吹过,温雨眠被吹得打了个哆嗦,赶忙缩着脖子,顺手把垂在背后的帽子戴上,最后双手揣进羽绒服口袋,只露出一张小脸仰头看雷啸,“祝你新的一年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斑驳的光照亮她的脸,下一秒又飞快消逝,被另外大大小小的光斑取代,雷啸想看清温雨眠的脸,却看不太清,只本能地感觉到她大大的杏眼里盈满的是真诚的祝福。
雷啸将攥在手里的仙女棒点燃递给温雨眠,才低声道:“借你吉言。”
大年初一,**点钟的时候,阳光早已冲破云层,为人间带来新年第一抹光明。
温雨眠昨晚睡得很晚,今天早晨惯常的生物钟败给瞌睡虫,要到九点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客厅悉悉索索的声音,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她坐起身准备穿衣服,余光瞥见枕头边上似乎有什么红红的东西,侧目看去,就见一个红艳艳的红包安静地躺在那里。
温雨眠轻笑一声,喜滋滋地拿起红包,打开看外婆今年给她包了多少的钱。
同一时间,隔壁房间的雷啸也刚从梦境中回归现实,发现枕边放着个红包很是惊讶。
“吱呀”两间卧室门同时被拉开,两人同时望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外婆,齐声道:“谢谢外婆的红包。”
外婆笑得一脸慈祥,“不用谢不用谢,两个小朋友,新年快乐。”
说着,她站起身,“你们吃几个汤圆,我去煮。”
温雨眠:“六个,六六大顺。”
雷啸:“八个,发发发发。”
“这个好,”温雨眠立刻改口,“我也要八个,今年发发发发。”
吃完早饭,温雨眠从睡衣口袋里摸出另外一个红包,递给雷啸,“新年快乐。”
雷啸一愣。
温雨眠笑着塞进他手里,“怎么?感动坏了?第一次一起过年,当然得给我徒儿发个红包。”
雷啸捏着红包,眼里带着笑意,“我原本准备给你们惊喜,没想到先得了两个惊喜。”
“你还给我们准备了惊喜?”温雨眠立刻抓住重点,“是什么,快拿出来看看!”
雷啸起身回房,出来时一手一个硕大的购物袋。
他将其中一个递给温雨眠。温雨眠接过往里看了一眼,是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看不到具体是什么。
“是什么啊?”她好奇地问。
雷啸将另外一个袋子双手递给外婆,笑着看向温雨眠,“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温雨眠探手拿出盒子,扯开红色绸缎蝴蝶结,撕开最外面红白配色的包装纸,里面是个酒红色的盒子,揭开盒子的盖子,是一层白色的防尘纸,温雨眠耐着性子翻开那层纸,盒子里躺着一个白色的包装袋,上面印着没见过的黑色LOGO。
居然还没拆完……
温雨眠狐疑地抬头看雷啸,“你是不是想整蛊我?”
雷啸懒散地靠着沙发背,笑而不语。
温雨眠继续低头拆,她拧起白色的包装袋,找到开口,用力拉开,一抹驼色映入眼中。
温雨眠将物品从袋子里抽出,打开一看,是一件驼色的羊绒大衣,手感极佳,版型也相当漂亮,她看第一眼就被惊艳到。
温雨眠惊喜地看雷啸,雷啸耸肩,“某些人舍不得买新年新衣,我只好代劳,喜欢吗?”
“超级喜欢!没想到你选女装品位也这么好!”
“我去试试。”下一秒,温雨眠抱着衣服冲进卧室。
卧室门再次被拉开,穿着驼色大衣的温雨眠让人眼前一亮。
她本就一米七的大高个,穿上经典版型的羊绒大衣更显高挑,驼色很好地衬托出她白皙的肤色,盖住她厚重的学生气,让她看起来内敛不少,大衣里搭配着一件白色毛衣,露出纤细的脖颈。
雷啸突然想起很小时在贝加尔湖畔见过的天鹅。
她走出卧室,站在两人面前,右手摩挲着左边袖口,欲言又止。
雷啸当即了然,“你是不是在想这衣服一定很贵,这么多钱,直接给我该多好。”
温雨眠被猜中心思,手背抵着嘴唇轻咳一声,“请停止你的谛听行为。”
雷啸捏起手机摇了摇,“谛听表示,如果你现在看看你的手机,就不会再有这样的困惑。”
温雨眠狐疑地拿起随意放在桌上的手机,没来得及解锁,只是看了眼锁屏消息,就尖叫出声。
“雷啸!你要买我的命啊!”
锁屏消息上赫然显示着【支付宝提示,雷啸向您转账人民币88888.00元……】
“中国是法治社会,不是农奴社会,”雷啸哭笑不得,“只是想和你分享喜悦。”
“什么喜悦?”温雨眠飞速绕过茶几凑到雷啸旁边,狗腿地作势要给他揉肩。
“年前拿到了A轮融资。”雷啸轻描淡写道。
温雨眠“┗|`O′|┛嗷~~”了一声抱住雷啸疯狂摇。
被这么一抱,雷啸的云淡风轻维持不住了,嘴角的弧度慢慢变大,“叫哥。”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温雨眠一口气叫得不停歇,师父的尊严算什么,钱才是她永不枯萎的**。
雷哥仗义,说拿到A轮给她包个大红包,就毫不拖沓地包了个大红包。
待兴奋劲儿稍微退去来后,温雨眠意识到一个问题,面上的笑逐颜开瞬间替换成眉头紧锁,“我之前去经管学院蹭课,好像听到老师讲,投资人的钱划归到个人账户是违法的吧?哪怕是法人账户也不行。你快把这钱还回去!”
雷啸按住温雨眠解锁手机的手,“跟你过了几年穷日子,你以为我真穷啊?”
“什么叫跟我过了几年穷日子?”
雷啸伸出一根食指,“帮我选外贸尾货T恤的是不是你?”
接着是一根中指,“带我去快剪理发的是不是你?”
然后是无名指,“拉我吃苍蝇馆子的是不是你?”
最后是小拇指,“给我买9.9包邮拖鞋的是不是你?”
温雨眠理直气壮道:“你要创业诶,正是砸钱的时候,又不愿意用你爸的钱,当然要节约。”
“我妈给我留了很大一笔遗产。”雷啸再次强调。
温雨眠不赞同地摇食指,“不行不行,坐吃山空要不得。”
雷啸揶揄道:“所以感谢你,我妈给我留的遗产现在是那么多,这几万块的,用不着侵占公司财产。”
温雨眠搓手,“打扰了,刚才一时没想起来你是富二代。”
外婆坐在一旁抱着雷啸送她的礼物没出声,笑得一脸慈爱,年轻真好,活力四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