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水长谋 第2章 chapter2

她是真没时间。

高三学习任务本就重，休息时间少，每周只放半天假。这半天假她也不能休息，要去街边的小网吧码字。

这学期开学后她码字的时间愈发减少，每次登录橘子网都被读者追着骂，受益锐减。

如果答应给雷啸补课，她连这仅有的收益都保不住。

“别急着拒绝，”许晴画依旧笑得温婉和旭，颇有些胸有成竹的味道，“你要不要先了解一下具体报酬。”

关于温雨眠的信息，这几天许晴画了解得七七八八，她笃定温雨眠那样的家庭条件不可能拒绝接下来开出的报酬。

果然，她话刚落音，温雨眠就一改最初的抵触，眼底浮现出浓厚的兴趣。

许晴画嘴角勾起一抹不着痕迹的得意，“帮雷啸补课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这个我们也知道，杜总肯定不会让你做白工。你帮他补习这三个月，无论他高考考多少分，杜总都会支付你十万人民币作为报酬。”

温雨眠眼睛瞪得溜圆：“成交！”

无论雷啸考多少分都会给她十万，这就等于白送她十万。

她最近一直为收入锐减发愁，没想到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

许晴画再次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温雨眠笑容灿烂地握住她的右手：“合作愉快。”

清晨的朝阳斜斜地笼罩整个校园，暖黄色的光修饰着女孩子白皙又精致的面庞，好看得有些过分。

许晴画看愣了几秒，随即嘴角咧出一个更大的弧度。

这么好看的姑娘给补课，小男生的心思还能放学习上？

完成今天的任务，许晴画转身准备离开，被温雨眠拦住。

在许晴画疑惑的目光中，温雨眠缓缓吐出两个字：“定金。”

许晴画：……

还嗜钱如命，很好。

送走许晴画，上课铃回荡在整个校园，温雨眠快步回教室坐回座位。

这节课原本是英语课，但英语老师临时有事，给大家发了张英语周报就匆匆离开。

后半节课英语周报写得七七八八，安静的教室里开始出现悉悉索索的交谈声。

温雨眠的同桌朱婉用手肘撞了撞她，悄悄示意她看藏在桌下的手机。

手机里正在播放一段视频，黑夜中，男人骑着漆黑的机车，在城市的霓虹中风驰电掣，将风抛至身后。

看了两眼，温雨眠没了兴趣，说了句“压弯不错”，将注意力重新放回英语周报。

“别急，你看完啊。”朱婉又拉了拉她的袖子。

温雨眠重新看向屏幕。

与黑夜融为一体的机车在一盏昏黄的路灯下停下，男人右脚撑地，抬手取下头盔。

镜头推进，路灯的光描摹着他的五官轮廓，先是锋利的下颌线，接着是挺直的鼻梁，头盔还没完全取下，朱婉拉着温雨眠的袖子小声呐喊：“啊啊啊啊啊真的好帅啊！！！！”

头盔完全取下，温雨眠看清男人的侧脸，是雷啸。

这是温雨眠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位同学的长相，这五官确实好看，再加上穿着骑手服，显出宽肩窄腰大长腿。

难怪学校里许多女生喜欢，温雨眠暗叹。

温雨眠说：“是挺帅的。”

视频给了雷啸一个特写，戛然而止。

朱婉一脸春心地盯着屏幕上那张脸，单手捧着有些发烫的脸：“雷啸穿校服就已经够帅了，没想到穿机车服更帅，宇宙无敌帅！从小帅到大！”

温雨眠按下手机锁屏键：“现在还发花痴，想谈恋爱，你高考考不考了？”

朱婉收回手机指纹解锁，傻兮兮地盯着屏幕上的那张脸笑：“不考了，我爸说我这成绩考个大专丢他脸，帮我申请了美国的学校。”

交谈间，下课铃响起。

雷啸踩着下课铃声懒懒散散地走进教室。

他没同往常那般径直走向后排座位蒙头大睡，在教室里扫视一圈，目光落到温雨眠身上，抬步朝她走去。

走到近前，他蜷起手指轻敲温雨眠的课桌，发出“笃笃”的响声。

温雨眠顺着修长的指节、结实的小臂一路望上去。

雷啸衣袖挽到手腕处，校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和别的同学校服里塞满毛衣羽绒服的饱满状态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只有几度的天气，他不冷吗？

雷啸居高临下地看着愣神的班长，出声道：“你答应她了？”

温雨眠回过神来点头：“嗯，有钱不赚王八蛋。”

雷啸将双手揣进校服口袋里，轻笑：“钱，你赚，我，你不用管。”

“那不行，”温雨眠一脸正色：“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雷啸语带遗憾：“那钱你赚不了了。”

温雨眠瞬间领会雷啸话里的含义——他不愿意补课。

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钱眼看着就要从她口袋里溜走，温雨紧盯雷啸狭长的双眸：“没得商量？”

雷啸颔首：“没得商量。”

说完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

雷啸在班里的时间不多，就算在教室里，也总是散漫地靠在后排的桌上睡觉，存在感并不高，但班里的同学在面对他时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

班里的男同学认为这是混社会后带来的压迫感。

女同学们则纷纷表示这是长太帅带来的距离感。

方才坐在温雨眠周围的好几位同学都留意到两人的交谈内容，但都不动声色地听着，没人出声询问。

待雷啸离开，才纷纷转向温雨眠，询问她两人刚才的对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温雨眠言简意赅：“雷啸的母亲请我帮他补课。”

这话一出，几位同学都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实在是雷啸的成绩太差，七百五十分的总分只能考一百多分，每次都是班里的吊车尾，现在距离高考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将他的成绩补起来。

班里唯二的钞能力插班生朱婉：“这临时抱佛脚也太临时了吧，按雷啸现在这成绩，补出个大专都够呛，还不如和我一样去国外读大学，至少说出去好听。”

前桌：“这时候这成绩找人补课，和直接用钞票打水漂有什么区别？”

后桌：“雷家给你多少补课费？”

温雨眠食指竖在嘴唇边：“秘密。”

她得保守这个秘密，不然如果班里有人经不住金钱的诱惑，和她恶意竞争，拉低价格，就得不偿失了。

了解前因后果，大家的兴趣很快就没了，只剩下朱婉一脸遗憾：“好可惜啊，没了给雷啸补课的机会，就算是没办法把他的成绩补起来，每天近距离看那张脸也是一种享受啊。”

温雨眠杏眼微眯，“这课他补也得补，不补也得补。”

这钱她一定要拿到手。

“可是他刚才明确拒绝了。”

“他拒绝是他的事，我给他补课是我的事。”

朱婉被温雨眠霸气侧漏的宣言镇住，满脸崇敬地向她比了个大拇指：“加油。”

不愧是她敬爱的、崇拜的、仰望的班长大人，爱钱人设不倒，对雷啸都敢用强。

顿了顿，朱婉靠近温雨眠耳旁小声道：“到时候能帮我拍几张雷啸的正面高清□□大图吗？”

温雨眠看向朱婉的表情变得诡异，缓缓道：“不好意思，这个我恐怕没办法办到……”

朱婉意识到刚说的话有歧义，赶忙红着脸找补：“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说的脸！是脸！”

今天星期天，班里的同学们早就收拾好，只等下课铃一响，老师一句“下课”，就蜂拥冲出门外。

雷啸揉揉惺忪的睡眼，有些不清醒，向后靠上椅背，将椅子翘起，摇晃间懒洋洋地享受着温暖的日光。

温雨眠三两步走到他面前，学着他刚才蜷起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雷啸掀起眼皮看她，温雨眠认真道：“今天下午你一点到教室，我先看看你的基础。”

雷啸又颓又懒散地抓了抓头发，“来真的？”

温雨眠点头：“嗯。”

三月的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温雨眠的长发在空中飘荡，几缕额发被吹着贴上她的脸，乌黑的发丝衬得她的皮肤越发白皙。

长得还挺可爱，可惜说的话不可爱。雷啸站起身来，拿下椅子背上搭着的包挎上右肩，探下身，嘴角咧出一个恶劣的笑来：“亲爱的班长，周一见。”

说完，绕过温雨眠扬长而去。

目送雷啸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温雨眠收回目光，转头坐到雷啸的座位，低头在桌肚里翻找。

目睹全部过程的朱婉暗戳戳地跑来蹲到温雨眠身边，好奇地望着她翻找：“你找什么啊？”

温雨眠拍了拍桌面上被选出来的那几张皱巴巴的试卷：“一模的卷子。”

“奇怪，”温雨眠继续在乱成一团的桌肚里翻找：“数学卷子怎么不见了？”

“算了，”她自言自语：“8分的卷子也没有什么值得分析的地方。”

朱婉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怪不得班长成绩那么好，就凭这被拒绝了两次还锲而不舍的精神，做什么都会成功。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将定金转给温雨眠后，许晴画马不停蹄地去往雷家别墅，向杜悦汇报具体情况。

听说温雨眠长得好看、爱钱如命、家境还很差时，杜悦笑得开怀极了。

“这种聪明又拜金的女人，给她个机会靠近雷啸，她就会像水蛭一样，紧紧地吸附上雷啸的血肉，毕竟，比起那些有钱的中年男人，雷啸至少还有那么一张脸。”

“真希望她能够将雷啸死命地拽在手里，到时候雷啸的结婚对象会是底层贫民，鸣鸣的另一半会是豪门小姐。”

想到这个场景，杜悦又忍不住笑出了声：“看来老天爷站在我们母子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