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草地上,蔡知远一边狂拍着陈岁安的肩膀一边放肆大笑,像是戳中他的笑穴,怎么都停不下来,引得不少人向他们这边张望。
陈岁安尴尬地脚趾抓地,恨不得当场去世与这个世界再无交集。
他试图捂上对方的嘴巴:“你他妈别笑了,偶尔犯蠢怎么着你了?”
“兄弟,我的意思是你别太荒谬了,哪有人听见别人说要吐的第一反应是伸手去接的啊?”蔡知远灵活躲过他的手,擦掉眼角笑出的眼泪,把饭卡递出去。
沈玉堂撇开头抿着嘴唇憋笑,想喝点水掩饰一下又怕不小心把自己呛死,握着瓶矿泉水要开不开。
陈岁安自然看得出来,他直接帮人把瓶盖拧开,语气中带了点无奈,“你要笑就笑,我骂他又不会骂你。笑完喝水。”
“啧,你小子什么意思啊,针对我是吧?”蔡知远装作不满,然后直往沈玉堂身后躲,“玉堂替我笑他,反正他不骂你。”
“幼不幼稚?多大人了还玩这套。”陈岁安说完伸手就要去抓人。
蔡知远不是傻的,哪可能乖乖站在原地等他来抓,两手搭在沈玉堂肩上拿他当起了挡箭牌。
两人以沈玉堂为中心绕来又绕去,活似老鹰抓小鸡。
沈玉堂夹在中间,不好脱身,下意识地张开手护着身后的蔡知远,心里想着两人的幼稚程度其实差不多了多少。
“好了好了,别玩了。”没过一会儿,沈玉堂就被绕得有些头晕,他一把拉住陈岁安的胳膊,迫使对方停下,“集合准备下个项目吧。”
“那我先走了!”蔡知远趁他帮忙拦着陈岁安的功夫脚底生风溜了,跑远后还不忘冲陈岁安做个鬼脸。
陈岁安懒得追过去,站在原地冲对方比了个六。
“水的钱……”
“请你的,不用还,就两三块钱而已。”沈玉堂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对方打断,陈岁安摆摆手,“你只要在蔡知远说这事时别跟着起哄就行。”
“起哄?”沈玉堂不太明白。
“嗯,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晚上回到寝室后他还要再受一次嘲笑。
“不是,神经病吧你们?”听他们在那里声情并茂地演绎,陈岁安觉得无语的同时也忍不住嘴角上扬,“就这点破事值得你们笑这么开心?”
得到清一色的肯定回答,陈岁安默默在心里给他们每人都记上一笔,盘算着等下次谁出糗就以这样的方式伺候一遍。
沈玉堂依言只听不语,出去走廊接个热水的功夫,大家就已经笑完安分下来。
有些甚至爬上床蒙着被子玩手机去了,只有陈岁安还坐在桌前不知道在写些什么东西。
瞧见他进来,有人问了:“玉堂,你比赛打算做什么菜啊?”
沈玉堂把水杯放到桌上,拉开另一张椅子坐下,思索一会儿后耸耸肩:“不知道,还没想好。”
下午的班会课肖青月在讲完消防安全知识之后,宣布了学校新出的活动——厨艺大赛。
预计会在月底的时候举办,每个年级每个专业要推出一名学生作为代表参加,获得第一名的菜品将会被列入食堂的菜单中。
这无疑激起了部分学生的兴趣。
讨论声一片接着一片,每个人都兴致勃勃的拉着左邻右舍说这说那,却不见有人要报名。
学校没有设立烹饪相关的专业,却举办这类比赛,倒不是说没人会,只不过会做饭的不一定乐意去,不会做饭的去了也没什么用,大部分人还是更愿意在台下看别人比赛。
班主任光是在选人方面就头疼的不行。
自己班里的情况她清楚的很,平常那些个跟专业有关的比赛都没多少人想参加,更别提这个了。
“月姐,参赛了给加分吗?”底下有人问。
“哎呀,为了班级争光的事不要总是提加不加分嘛。”其实参加了还是会给加的,只不过肖青月还是希望他们别总为了表层的东西去奋斗。
她环顾一周,发现没一个人举手的,顿时有些着急,“没人想参加吗?每个班就一个名额,机会难得哦,都积极一点嘛。”
“……要不我们班就不参与了吧?”
“就是啊,不参加学校总不能强压着我们去吧?”
“别是又要搞不参加就扣班分那套吧?”
陈岁安正听周围人抱怨的起劲,就见自己的同桌缓缓举起了手。
“老师,我想试试看。”沈玉堂说。
——
“总之我们这些完全不入厨房的帮不了忙,顶多到时候去给你加加油。你争取看能不能拿个名次,听说这次前十名有奖品可以拿,好像还不错的样子。”蔡知远看着校墙上别人投稿的信息说道。
宿舍里同样带了备用机的李子皓也看到了这条投稿,“我看有人说一等奖是冰箱来着。”
“我们学校能这么大方?不信。”
陈岁安听他们讲,手上转着笔,转头时目光和沈玉堂的短暂对视上,“你怎么想,去拿台冰箱回来?”
“我要是真有那么厉害现在就不应该待在这了。”沈玉堂笑笑,“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参考参考。”
蔡知远两眼放光,仿佛一直在等他问这话似的,哔哩啪啦便开始往外输出,“我想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
“你别想了,梦想是可以实现的,但妄想不能。”陈岁安无情打断他,“睡吧,说不准一会儿全吃到了。”
“滚呐,我就是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又没说真的要吃。”蔡知远点开刷视频的软件,白眼刚翻完就被屏幕上突然出现的惨白的女鬼脸惊地手一松,紧接着手机“啪”一下砸在脸上,“啊!”
大家惊吓一阵,纷纷望去。
“你干嘛呢?”李子皓从上铺探头往下望,就见蔡知远捂着脸骂骂咧咧地坐了起来。
“没干嘛,刷到鬼片剪辑的视频而已。”他揉了揉被砸的生疼的鼻子,“别说,挺吓人,我看完给你们讲。”
“算了吧,就你那个胆子小心晚点不敢一个人去上厕所。”陈岁安摘了眼镜爬上床,“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好。”
“瞧不起谁?”虽然浑身都已经冒起了鸡皮疙瘩,但为了不显得自己怂蔡知远还是坚持看完了那个视频,并且执意要在熄灯后讲给大家听。
沈玉堂睡得早,灯刚灭没多久便悄然进入梦乡。
但很不幸的是在刚过十二点时,被宿舍里的大家有些过火的讨论声吵醒。
李子皓:“然后呢然后呢?”
蔡知远的声音在黑暗的环境下透露着诡异,阴森森的:“然后啊,房间里头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一下又一下……”
嘎吱嘎吱——
床板发出些许刺耳的响声,屋内霎时间安静下来,原本紧张的氛围让大家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玉堂?”陈岁安听见上铺翻来覆去的动静,试探性地叫了声,没想到真的得了回应。
沈玉堂平躺在床上,很轻地应了声,摸索着床头的闹钟看了眼时间,提醒,“十二点了哦,你们不要聊太晚,早点休息。”
蔡知远松口气:“我还以为你睡了呢。”
“他就是睡着了,刚叫他都没应。估计是被我们吵醒了,声音都小点儿。”陈岁安闭着眼睛警告,他本来挺想睡觉的,但听蔡知远叭叭叭地说的起劲也有了些兴趣,于是听到现在。
“抱歉抱歉,那我小点儿声。”蔡知远压低嗓音,继续往下讲,“主角大着胆子起身查看,却怎么都找不到脚步声是从哪里传来的。他重新躺回床上,没一会儿脚步声越来越大,再后来,他隐约看到有人影在眼前闪过。”
……
沈玉堂听完一部分剧情就又睡了过去。
也不知怎么,这一夜他睡得十分不踏实。
凌晨四点钟,外头天色昏暗,风吹过枝叶不时发出的沙沙声,秒针滴答滴答地走着,一切都显得十分寂静。
沈玉堂再一次睁开双眼,他呆愣地盯着天花板,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自己刚刚是在做梦,现在是在现实。
正打算翻个身接着睡,耳边忽然听见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他以为是有人起夜上厕所,可等了好半天都不见阳台的门被打开。
脚步声还在继续。
想起蔡知远讲的故事,沈玉堂一阵头发发麻,内心不由打起了鼓。
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的同时,他微微侧头想探个究竟——宿舍的过道上空空荡荡。
沈玉堂撑起身,去看另外几个床的宿友,每个人的地盘都是黑漆漆的,并不存在什么玩手机的行为。
他想开口询问是否还有人醒着,但始终没那个胆量出声。
他搓了搓手臂上浮起的鸡皮疙瘩,莫名感觉背后升起一丝凉意,抓起被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便进入自我催眠模式。
直到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背诵了十几二十遍才又重新睡去。
“你怎么精神状态这么差?”打卡路上陈岁安眼看旁边的人打了能有四五个哈欠疑惑到,随后想起貌似在半夜的时候把人吵醒这回事,稍感抱歉。
沈玉堂揉揉太阳穴,有气无力道:“可能是因为一整晚醒来好几次,还做噩梦的原因吧。还有就是,嗯……”
他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把那个诡异的事情告诉陈岁安。
“怎么?有事说呗。”
“我最后一次醒来听见了很明显的脚步声,一开始我以为是谁要下床上厕所的之类的就没怎么在意,后来发现根本没人下床走动。”
陈岁安挑眉看他,似是有些不相信。
见他一脸认真的模样不像是在说谎,一时间陷入沉默。
这太巧了吧,蔡知远刚讲完鬼故事宿舍就出现离奇事件?
周围的学生来来往往无不快活地聊着天,只有他们两人的氛围稍显奇怪。
“你确定自己没听错?”半晌,沈玉堂听见对方问。
“确定,我听了有段时间脚步声都没有消失。”
“当时我们全都睡了?”
“嗯,我看了一下是的。”沈玉堂盯着地上的落叶,补充,“不过也不一定,我没敢问是不是都睡了。”
此事来的蹊跷,陈岁安不是当事人没办法做判断。
他觉得较大的可能性是沈玉堂没睡好,精神恍惚之下觉得自己听见了脚步声。
但当中午回到寝室,蔡知远支支吾吾地说自己睡前也听到了那种声音时,他才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劲。
一伙人待在寝室内,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说话。
他们第一次觉得这破地方还挺大。
“我们宿舍……闹鬼?”李子皓跟蔡知远挤在一张床上,在凝重的气氛中缓缓抛出最后两字。
“去去去,别瞎说。”隔壁床的人拿抱枕丢他,“能不能想点好的?”
“那不然能是什么?”李子皓躲闪开,软绵绵的枕头砸在了蔡知远身上,几人顿时闹成一团。
沈玉堂没什么画画的心思,很想上床睡觉脑子里又忍不住回忆起凌晨时的画面,多少有点折磨心态。
“怎么说?”他问坐在一旁不参与打闹的宿舍长,“现在可不是我出幻觉之类的了。”
陈岁安盘腿坐在床上思考,片刻后决定:“今天晚上看看还有没有这种情况,有的话直接查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