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春台 第6章 试探

沈兰因心说莫非是自己想多了，李雁山真的吃玉软花柔的这一套？她心里疑惑，于是面上仍摆出一副怯生生的样子，葱白似的手指揪住锦被的边缘，似乎是十分纠结。

“可是嫔妾今日怕是不能侍奉陛下……”

“为何？”李雁山笑意盈盈地看她。

为什么你看不出来？

沈兰因瞳孔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李雁山却神色如常，站起身伸开手，冲着沈兰因挑了挑眉。

还要帮他更衣？！那刚刚何故还要把自己抱上床！沈兰因心里将李雁山翻来覆去地骂，但还是扶着床沿缓缓站起身，跟下一秒就要晕倒在地似的颤颤巍巍地贴过去，希望能唤醒李雁山的一些良知。她倒不是不愿意，但今日时机不好，她实在是没什么力气身上又疼，怕到时候没心力再揣摩逢迎。李雁山看着沈兰因一副雨打娇花的模样，竟然只是配合地举着手让沈兰因给他更衣。

色中饿鬼……沈兰因无语地将他腰上挂着的环佩香囊一一取下放好，随即伸出胳膊环住李雁山的腰身给他解开腰带，慢吞吞地将他的外袍与衣衫一件件取下。她虽心思细密，但毕竟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此刻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她低着脑袋，耳尖也不受控制地染上一抹绯色。

从李雁山的角度并看不清她的神色，却能看到她红色的耳朵尖和不断颤动的睫毛，让他莫名其妙地感觉到心情很好。

“好了，这么紧张做什么。朕没有在床上折磨人为乐的爱好，安心睡吧。”

沈兰因松了口气，窸窸窣窣地把床铺好，然后站在李雁山身侧开口道。

“陛下是惯睡外侧还是里侧？”

李雁山没说话，直接躺在了床榻的外侧。从刚刚让她跪，到骗她帮他更衣，再到现在整个人横在床的外侧，沈兰因发现李雁山似乎很喜欢为难她。她心里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乖顺地替他将鞋履归弄好。既然李雁山喜欢看，那她就顺着装一装好了，反正装单纯装娇弱对沈兰因来说简直是信手拈来。她低垂着眼帘，似乎是不敢看李雁山，然后磨磨蹭蹭地从床尾爬上去。跪着膝行会让她现在肿成馒头的膝盖很疼，沈兰因一咬牙，上床的时候干脆没收着劲，用膝盖撞了下床板，疼得她又是一颤，眼泪扑簌扑簌地就落了下来。她故意被李雁山的脚绊了一下，身子一歪倒在李雁山腿上，又和只受了惊的小兔似的连忙用手撑起上半身。

李雁山坐起身时正好撞上沈兰因的眼神，她死死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滚着，将她一双美目染得晶莹剔透，好一副可怜又可爱的神情。李雁山心里一动，将他横在床上的大脚挪开方便沈兰因进去，沈兰因却似是疼得动不了一般，只是低着脑袋发抖。

装可怜？李雁山可不信。他凑过去想伸手扶一下沈兰因，却发现她已经疼得冒出冷汗，柔软的发丝有些凌乱地粘在额前。

难道是苦肉计？……需要做到这个程度吗？难不成这小丫头是真的胆小？

李雁山破天荒地怀疑了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