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春台 第5章 见机

沈绛雪还想动手，猛听到太监尖细的嗓子喊“皇上皇后驾到”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愣住了，下一秒李雁山和皇后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走进钟粹宫的大门，吓得她扔下簪子就跪在地上行礼。她小心翼翼瞄了一眼李雁山的表情，见他神情并没什么波动，才稍稍松了口气。既然李雁山同皇后是一起来的，有皇后在这种事情交给她管就行了，不然花这么多钱养着她作甚。皇后白氏清了清嗓子还没开始问话，春绿脑子倒是快，恶人先告状地大喊“求娘娘陛下给我家充仪作主！”

李雁山坐在福公公搬来的太师椅上没说话，只是有兴致的看着下面的沈兰因，似乎要看看她是真的还是装的。沈兰因跪在地上都要吐血了，这死皇帝真的就这么心硬？她确实是故意让沈绛雪伤了她的颈侧，将伤弄得可怖些，又不是真的想死，谁曾想李雁山来了之后竟然根本没管她。小云也没想到沈兰因把自己搞成这样，边用帕子给她按着伤口边哭，哭得她头疼。天气本来就冷，她穿这劳什子云纱又薄又轻还被剪烂了，哪哪都漏风。她本就体弱，又流了不少血，这会倒是真的感觉有点全身发冷。若是现在和沈绛雪争辩，她还真没那个力气了，于是抬起脸泪眼朦胧地望了李雁山一眼，就半是装晕半是真晕地闭上眼倒在小云身上。

她这才听到男人的声音让人传太医，于是安心地松了口气，彻底晕死过去。

沈兰因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陌生的床幔，她眨了眨眼，没愣几秒就迅速反应过来这不是在他自己的漱玉阁。她身子没动，脑子却先转了起来。彻底晕过去之前李雁山传了太医来，按理说她应该在自己的住处才是，这床幔颜色与漱玉阁的不同，也不是皇帝用的明黄色，那只能是别的宫殿了。

唉…她还默默期待过皇帝能对她多加怜惜，最好是能将她直接抱回紫宸殿那种。她想着又暗自笑自己是痴心妄想，毕竟她早就心知李雁山不是贪图美色之人。虽然并没有意外之喜，但起码现在看来，自己今晚的罪应该是没白遭，李雁山或者皇后给她换了个新的住处。她正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醒了就发呆？今日吓傻了？”

沈兰因身子一僵，这才连忙撑起身子。她昨天挨了巴掌跪了一下午，今天又挨了巴掌跪了一个傍晚，动作间还扯到颈侧的伤口，沈兰因一下子就痛出眼泪。

为什么李雁山在这？

今日李雁山的态度让沈兰因觉得他并未因为自己可怜而动容同情，不然他一进门看着沈兰因那个惨样，起码得先让自己别跪着了，而不是坐在那看戏。那他为什么在这？照理来说应该是对自己有点兴趣，原因呢？此刻她有些拿不准应该是继续哭装惨，还是把眼泪憋回去换个策略。

电光火石间并不容许她多想，沈兰因还是决定先维持一下自己之前的柔弱人设再试探一下。她身子微微颤着，却仍作势要下床跪下行礼。李雁山坐在离床榻不远的地方，手里拿着一本书随便翻着。他看到沈兰因这副样子还要下跪，居然也没拦着她。

沈兰因这会是真的确定李雁山不喜欢柔弱这一款的了，但她装都装了，总不好现在突然变个性子。而且她都已经起身了，只能先接着往下跪，反正她要装柔弱，等会直接装成跪不住的样子顺势坐在地上好了。本就红肿的膝盖碰到地面的一瞬间痛得沈兰因几乎要发抖，她刚要歪倒在地上，李雁山又适时开口。

“礼数倒是好。”

这人……！沈兰因心里已经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把李雁山咬一顿。这话把她架住了，她只好硬着头皮跪好，颤着声音回话。

“多谢陛下垂怜………”

李雁山挑了挑眉，终于舍得放下书正眼看着她。沈兰因面色苍白，却显得泛着泪光的眼尾更红。她并未抬眼直视李雁山，眼眸低垂着，长长的羽睫因为被眼泪沾湿而变成一簇一簇的，不得不说这张脸配上这副神情确实是我见犹怜。

他伸手把沈兰因搀了起来，沈兰因这会是真的膝盖软站不住，整个人都借着李雁山的力，身子快要挂在他胳膊上。

“没说让你跪，太医说你膝盖伤重，何须多礼。”

沈兰因心里冷笑一声，但还是楚楚可怜地仰起小脸看着李雁山，眼泪随着她的动作顺着脸颊滑落，恰到好处地滴落在李雁山的手背。这又哭又颤的，李雁山倒也有点拿不准她是真的会演还是真的可怜。李雁山后宫里那些女人大多都是骄纵的性子，也无甚心机，平日里除了玩些摆在明面上的手段互扯头花外就是一个二个地跑到他这来抱怨卖乖。但这倒也不奇怪，毕竟她们都是世家大族的嫡出小姐，从小都被捧在手心里长大，不如意当场就要报仇雪恨。沈兰因这样的让他觉得很新鲜，李雁山有点好奇她到底是真柔顺还是假乖巧，更好奇她若是装的能装到什么程度。

李雁山勾唇一笑，干脆把沈兰因抱了起来放回床上，自己则坐在床边，甚至还伸手给沈兰因掖了下被子，脸上尽是柔和的神色。

“此处是含章宫清水阁，日后你就住这吧。皇后罚了沈充仪一月的禁足，你且在此安心养伤。”

这会儿又轮到沈兰因懵了，男人心思都这样善变吗？还是皇帝心海底针？刚刚还冷眼瞧着她跪，这会又体贴地抱她，什么意思？她有些木木地点了点头，见李雁山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更看不懂了，难道是在等她谢恩？

“多谢陛下…此处很好，妾很喜欢。今日之事二姐姐、不、沈充仪想来也……”

“今日朕睡在你这。”

后宫和前朝的设置主要参考唐代，但为了方便写作宫殿建筑格局采用一宫多殿/苑，取名也并未完全按照历史，架空朝代请勿深究[奶茶][奶茶][竖耳兔头][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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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见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