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之灾 第9章 金色彗星

听到这里，迪伦道：“这样听来，将军的工作还蛮轻松的，他只要把工作安排给别人就行了。”

奥斯本摇头：“哪有这么简单，不是这样的。”他说话时余光一瞟，勒罗伊竟然也摇头。

勒罗伊虽然不知道战争为什么爆发，但他是最清楚战争初期芬戈尔有多累的人了。

一年前。

芬戈尔和阿基欧回到了常备军军营，芬戈尔让阿基欧自己找奥斯本安排住宿，他独自走回平房。走到无人处时，芬戈尔卸下游刃有余的战时总管大将军的姿态，拖着步子走进房子里。

在外人看来，他好像只是在不停地签委任状，实际上在曼丹的三天，他无时无刻不在做决策，做决策非常消耗人的精力。

最重要的事要确认好负责人，还有没有什么自己没考虑到的？看到每个人芬戈尔都在思考这个人能为赢得战争的胜利做出什么贡献。芬戈尔的精神非常疲惫，他只想回到熟悉的地方好好地睡一觉。

芬戈尔一打开门就被角落里蜷缩着的黑影吓了一跳，休息室灯的开关在外面，芬戈尔按下开关，戴着手铐和铁链、抱膝坐在角落里的人不适应久违的灯光，闭上了眼睛。

猝然承担整个国家存亡压力的小王子差点因为勒罗伊崩溃了，怎么连他休息的地方都还有个麻烦等着他解决啊！

灯只亮了几秒又关了，勒罗伊的眼睛刚适应了光明，又要适应黑暗。

那个侵犯过他的人在黑暗中向他走来的时候勒罗伊紧张了一下，但那个人没有打算对他做什么，芬戈尔只是重重把自己摔到床上，很快便传来熟睡后均匀的呼吸声。

芬戈尔回到军营后就开始不停地开会，勒罗伊隔着薄薄的一堵墙听得清清楚楚的。

他听到芬戈尔冲着电话那头的嚷嚷：“他们敢趁阿佧打仗就坐地起价？问问他们能源想不想涨价？！”听到财政大臣的咆哮：“将军！！！直接在预算表后面加两个0算怎么回事啊！”听到芬戈尔一言不发地挂断电话，后面电话响了好多次芬戈尔都没接。

听到芬戈尔跟国防部开会讨论如何激励年轻人入伍，芬戈尔：“入伍满一年发一个金币，受重伤不能再上战场的立刻结算金币，包治伤、康复和退伍再就业。”听到国防大臣抱怨：“即使用金钱激励，阿佧人太少了，根本比不过西耶那和亚洛两国联军……”芬戈尔：“我看曼丹有很多塞尔泽尼亚人在阿佧工作，可以去塞尔泽尼亚征兵，跟阿佧人享受同等待遇，附加一人入伍一个家人可以在阿佧投资的工厂里上班。但是，只要有一个塞尔泽尼亚人叛变，阿佧会立刻从塞尔泽尼亚撤资。”听到视频会议那头有个人道：“要是有人故意在战场上受伤，钻漏洞怎么办？”听到芬戈尔说：“说得好，你牵头，成立一个调查小组，偷奸耍滑、故意受伤的，在一年一个金币的基础上乘以12分之n，n=他实际在军队里的月份。但调查时要注意方式，不能伤了真的受伤的军人的心。”

内政部：得，又有一堆委任状。

阿基欧为还在开视频会议的芬戈尔送来午饭，芬戈尔想起自己身后房间里的人，饿死了，臭在房间里就不好了。

芬戈尔：“再送一份过来。”

阿基欧心想：将军累到要吃两份饭，真的很辛苦啊！

估摸着将军应该吃完了，阿基欧进来收盘子的时候，却只有一份餐具。阿基欧虽然疑惑，但没说什么，晚上他照样送来两份饭，收盘子的时候一份餐具是晚上的，一份餐具却是中午的。

饶是再木讷的人，连续几天都是这种情况，也意识到了将军房里还有一个人。

芬戈尔每次都是趁阿基欧走了之后才给房间里的人送饭，他也不知道自己别别扭扭地在遮掩什么，可能因为身为战时总管大将军却私藏间谍，可能单纯是因为跟前男友又有纠缠让芬戈尔感觉很丢脸。

这天芬戈尔给勒罗伊送饭的时候，发现他上一顿竟然没吃，躺在角落里装可怜。

芬戈尔每天睁开眼睛就是开会，闭上眼睛就是睡觉，和麦勒斯和平地相处了没几天，芬戈尔以为麦勒斯改性了，他装不了几天，终于忍不住又要搞事。

芬戈尔对他这伎俩已经免疫了：“搞绝食这一套？起来吃饭。”勒罗伊没动静，芬戈尔过去用脚尖踢了踢他，“喂。”勒罗伊被他一扒拉，由侧躺变为平躺，眼睛紧闭，脸上是不正常的绯红。

芬戈尔打电话叫阿基欧送来了退烧药，把勒罗伊上半身扶起来喂药，发现他后背冰冰凉凉的，芬戈尔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寒冬腊月的，人睡在水泥地上，不生病才怪。

芬戈尔把人抱起来放床上，刚掖好被子，阿基欧就站在门外提醒他：“二王子的电话已经打了两个了。”

“知道了。”芬戈尔直起身，关上了房门。

芬戈尔从阿基欧手里接过手机：“什么事？”

“喂！”弗尼奥得意的声音从几公里外的遥远东方传来，“你说的那笔生意我谈下来了，C国人说下周哈素海到曼丹就能从12个小时缩短到4个小时！”

芬戈尔：“这么快？多少钱啊？”

弗尼奥：“很便宜，一辆高速火车只要1.7亿阿佧币！”

弗尼奥旁边的C国的官员们面面相觑，他们说的1.7亿是指1.7亿C国币，阿佧二王子以为是1.7亿阿佧币，要知道现在阿佧币比C国币的汇率是1：8，阿佧二王子竟然还觉得很便宜？！

没想到电话那头的阿佧三王子也点头道：“确实很便宜，多买几辆，最好是从哈素海到每个能源矿都通高速铁路。”

C国官员听了弗尼奥翻译的话，哭丧着脸，感觉泼天的富贵像彗星一样，看到它的光芒，却抓不住它，心痛道：“哈素海到曼丹的这段铁轨虽然旧，但是比较直，高速火车能在上面运行。我们看了二王子提供的阿佧铁路图，阿佧其他铁路弯弯曲曲的，高速铁路没法跑。”

弗尼奥把C国官员的话翻译给电话那头的芬戈尔，弗尼奥边听边点头，问C国官员：“他问，如果修一条从哈素海到曼丹的新铁路，速度能快多少？”

C国官员默默心算了一下：“可以缩短到两个小时。”

弗尼奥惊讶地把这个数字转告给电话那头的芬戈尔，不超过三秒弗尼奥就把芬戈尔的话翻译了过来：

“他不仅要买你们的高速火车，还要你们买你们去修铁路，他要把阿佧全国的能源矿都连接起来。”

C国官员感觉那颗彗星定向朝他们砸了过来，还是金子做的。

*

勒罗伊静静地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芬戈尔喊他：“麦勒斯？”勒罗伊没反应，推了他一下，勒罗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回应了一声，声音没出喉咙就被项圈电了，额头上的毛巾热得可以当宴席上的擦手毛巾，芬戈尔摸了摸他的脸，有点烫手。

芬戈尔看了眼碗，知道勒罗伊应该醒过一次，自己吃了点东西。芬戈尔托起他的上半身，喂他喝了点水。

夜已经深了，没过几个小时他就要起床听国防大臣汇报新兵训练情况。芬戈尔看着0.9米宽的床上躺着的勒罗伊，他该怎么睡呢？

芬戈尔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最终做了个决定，上前把勒罗伊摆成面壁侧躺的姿势，背对勒罗伊躺了下来。

芬戈尔刚睡着，就感觉身后的人靠到了他背上。芬戈尔刚要发火，以为是麦勒斯又搞半夜勾引他那套，发现是他烧昏迷了，身体失去控制，连侧躺都无法维持，芬戈尔瞬间熄了火，认命地起来给勒罗伊换了个毛巾。

芬戈尔看了眼时间，天快亮了，他还能最后再睡几个小时。他不想睡地上，也不能把烧迷糊了的人仍地上，床就那么小，他们两个总不能叠着睡吧，勒罗伊没烧死都被他压死了。

芬戈尔想了个办法，他跟勒罗伊同方向侧躺下，从身后抱住他，勒罗伊就算身体失去控制下滑，也还在他怀里，不会吵醒他。

勒罗伊在被子里躺了很久了，被窝里暖暖的，发烧的人热热的，像抱着热水袋睡觉一样。被子外面的世界很冰冷，芬戈尔无意识地像热源靠近，把脸埋进勒罗伊的后颈窝。

眼睛一闭一睁，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透过房间西侧的高窗，外面的天已蒙蒙亮。明明总共没睡几个小时，芬戈尔却感觉精神挺好的，被不顾时差夺命连环call的电话吵醒时，竟然一点也不生气。

“喂！C国说他们还有导弹，刚刚给我演示了一下，我感觉挺厉害的，就买了点。财政大臣说要你同意才能付款，啧，真麻烦。”

芬戈尔走出房间，在电脑上调出了弗尼奥刚刚递交的付款申请，看到弗尼奥所说的买了一点。

个数是不多，35颗导弹，但是一颗一亿，加上高速火车、修建铁路，一共335亿阿佧币。

芬戈尔上一秒点了同意，下一秒财政大臣的电话就来了。芬戈尔默默把那个电话的电话线拔了，用另一个座机拨了一个号码：“喂，上次跟你说往中部多迁一点人过来，嗯，再多迁一点人过来，最好是矿工。”然后问还在线上的弗尼奥：“C国有卖挖矿设备吗？对，挖黄金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