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心安处（上） 第39章 永安国破

天昭246年二月，东离对永安再次出兵，此战重要性不言而喻，东离帝特命年过六旬的南宫钰挂帅，顾舒和、林若风为主将，率军出征。双方胶着在北岭一带，鏖战两个月未分胜负，两军皆伤亡惨重。繁殷借此时机对东离蠢蠢欲动，东离危矣。

生死存亡之际，沈忱阵前连献三计，大破永安军，最终傅珩被沈忱斩于马下，东离势如破竹攻破永安国的最后一道防线，直捣永安帝都。永安帝褚渊慌乱离宫不知所踪。

自此，永安永远消失在了九州的版图上。

沈忱，也凭借此战一战成名。此时，她只有十六岁，名字却已响彻九州。

西泽军营

“阿辰，永安，已经没有了。”萧澈走进营帐后招呼都没打一下一屁股坐在了赫连辰对面，端起赫连辰的茶杯就喝。

“听说了，真没想到，会这么快。”赫连辰放下手中的书，抬眼看向来人。

萧澈放下水杯也看着赫连辰：“傅珩一死，永安就土崩瓦解了，从傅珩死到永安帝都被攻占不到三日。”

“这个想到了，只是没想到傅珩将军会败得这么早，还是败在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手上，这也太难让人相信了！”

“是啊，七国，奥不，现在已经是六国了，六国都震惊了，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竟然要了傅珩的命！”萧澈到现在都不敢相信。那可是傅珩啊！神一般的存在，一个人，既是永安的丞相又是永安的护国大将军，文臣武将之首都是他，智谋无双，才华卓越，怎么能拜在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手里？不可思议！

“沈忱。”赫连辰淡淡说道。

萧澈：“什么？”

赫连辰：“毛头小子的名字。”

“嗯。”萧澈点点头淡淡一笑：“这名字一听就不是个善茬，肯定也是个跟你一样花花肠子一大堆的家伙。”

赫连辰：“萧澈……”

萧澈：“嗯？”

赫连辰：“赶紧滚。”

“哈哈，我过会儿滚，我这才刚来。”萧澈摸摸鼻子：“不管怎样，这小子可以说是一战成名。战败傅珩，大破永安，才十六岁！这样的战功，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赫连辰：“前无古人是必然，未必后无来者。”

萧澈：“此话怎讲，后来者是谁？”

赫连辰：“不知。”

萧澈斜眼看着赫连辰：“呦！还有赫连大人不知的呢！你不知说什么有后来者！”

赫连辰：“沈忱出现之前我们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人，所以，只是我们没想到，不代表没有或者不存在。”

萧澈：“……”

赫连辰：“……”

两人互相瞪着，半晌，萧澈缓缓吐出一句：“……赫连辰，我发现你长大之后性子越来越不可爱了！”

赫连辰冷哼一声：“我小时候也不可爱。”

“不不，你小时候还是很可爱的，追在我后面喊哥哥，又软又可爱，那小胳膊小腿，走路还晃晃悠悠的，简直无敌可爱！”

“你这梦还没醒呢？”赫连辰用书敲了敲萧澈的头。萧澈抬手把书按下来：“你看，你就不愿承认！”

赫连辰：“你瞎编的我为何要承认？”

萧澈：“怎么是瞎编的呢？是事实啊！很多人都看见的，你问你哥，你……”萧澈话还没说完就被赫连辰拍了拍肩膀。

赫连辰：“你快滚吧。”

“你看你现在！”萧澈哀怨地看着赫连辰：“哪里还有半分可爱样子！”

赫连辰：“我现在挺好的。二皇子，能否请你圆润地走开？臣要休息了。”

萧澈那个黏糊劲真的没法说，他伸手按住赫连辰的肩膀：“大白天的，你休息什么？”

“午休，不行吗？”赫连辰甩开萧澈的手，起身脱下外衣，往床那边走去。

“唉唉，我也困了，也要休息。”赫连辰刚坐在床上还没躺下，萧澈就走了过来，打横抱起赫连辰把他往床里面放了放。

赫连辰瞥了一眼身侧的庞然大物：“你脱下外袍再上来。”

“嗯好！”萧澈从小就知道赫连辰有很严重的洁癖，比方说从外面回家一定要洗手，吃饭前一定要洗手，睡觉前一定要洗手，不脱外袍不许上床……一堆事儿，根本不像个汉子！所以他小时候一度怀疑赫连辰是个小姑娘，于是，就……有那么一天，他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剥了赫连辰的衣服瞧瞧。那个时候的赫连辰年纪虽小，但已经有了很强烈的羞耻心，死抓住裤子不让萧澈脱，萧澈被赫连辰的挣扎弄得不仅好奇心更胜，还激起了他要打趴赫连辰的好胜欲，他边按住赫连辰边撕他衣服，结果赫连辰被他吓得嚎啕大哭，哭声一下子引来了一大家子人：几位赫连将军的脸色青得青白得白，要不是两位赫连小姐拦着两位赫连小将军，赫连辰的两个哥哥估计能生剥了萧澈。西泽帝被自己儿子惊世骇俗的行为弄得瞠目结舌，不顾皇后的阻拦抽出鞭子当众教训了这个孽障。结果赫连辰的衣服没剥下来，萧澈却被自己亲老子剥了一层皮。萧澈这人心大，等身上的伤好了，这事儿也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可他发现麻烦的事情在后头。

赫连辰是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主，这件事之后，赫连辰总避着自己，躲自己躲得老远，实在躲不开，就会用看脏东西的眼神看自己。无论自己怎么跟他解释、示好，都没用。要不是后来萧澈从虎嘴下救下赫连辰，估计赫连辰这辈子都不愿再跟他说话了。

这件事之后，萧澈长了记性，从此在赫连辰面前循规蹈矩，再不敢乱来。

两个人躺在床上。

萧澈：“阿辰，你睡着了吗？”

赫连辰：“嗯，睡着了。”

萧澈翻了个身，正对上赫连辰的侧颜。不得不承认，赫连辰不仅生得俊美，还细皮嫩肉的，一点儿都不像个糙汉子。萧澈手贱地戳了戳赫连辰的脸：“别装睡了。”

赫连辰一把拍掉萧澈的手：“不睡滚出去！”然后翻身背对着萧澈。

萧澈看着赫连辰的后背发呆：他的头发真长啊，摸上去软软的，不像自己的……这么硬。萧澈摸了摸自己的长发：就是没有阿辰的软！不好摸！萧澈心里评价了一番后视线顺着头发往下移……他的腰好细啊！男人的腰怎么能这么细？这么细……肯定也很软吧……总之应该和自己的不一样。于是又没控制住，手慢慢伸向赫连辰的腰……

赫连辰一下子坐了起来，对着萧澈一巴掌挥了过去。萧澈这些年早被赫连辰练出来了，左手一把抓住了挥过来的手。

“你给我滚回你自己的地方睡！”赫连辰怒吼。

“我不！”萧澈躺得稳如泰山。

赫连辰与萧澈再度对视了片刻。

“好了好了，我不闹你了，我乖乖的，你睡吧，我在这给你保驾护航！”萧澈笑着说道。

赫连辰拿起床上的枕头放在二人中间：“以枕头为界，你不许越界！”说完翻身背对着萧澈。

萧澈低头看着枕头：赫连辰，你是太看不起我，还是太看得起这个枕头？

萧澈没再和赫连辰顶嘴，只是语气略有些沮丧地说道：“阿辰，其实傅珩死了，我挺遗憾的。”

赫连辰：“猫哭耗子假慈悲。”

萧澈：“没哭他。我只是想有朝一日，能和他做一次对手。”

赫连辰：“嗯，棋逢对手才能酣畅淋漓，能理解。”

“阿辰果然懂我！”萧澈又激动地翻身对着赫连辰的背：“可惜，太可惜了，还没来得及和他打一场他就死了。”

赫连辰：“你还怕没人和你打吗？新冒出来的那个沈忱，你不期待一下？”

萧澈：“哈，能赢傅珩的人确实值得期待一下！可是他才十六岁，赢了他会不会让人觉得我以大欺小，胜了好像也不怎么过瘾，你说是吧？阿辰？”

赫连辰：“……”

“阿辰，你睡了吗？”萧澈轻声问道。

赫连辰：“……”

萧澈：“辰辰？”

见自己这么叫赫连辰仍没有一丝动静，萧澈理所当然地认为赫连辰已经睡着了，便轻轻给他盖好被子，自己也睡了过去。

东离大军营帐

宗政玖容急疯了，怒目瞪着跪在地上的士兵：“你们怎么看人的？十几个看不住一个？沈忱呢？人呢！”

底下的士兵有几人也受了伤，为首的士兵惶恐回答：“回王爷，那些贼人是奔着沈公子来的，他们根本不与我们纠缠，抓了沈公子就跑，那些人武功不是一般得高，我们……武功不济……是我等办事不利，请王爷降罪！”

“本王当然知道那些人是奔着阿忱去的！”宗政玖容怒得一把扫落桌上的茶杯：那些人是谁太容易猜了，永安皇帝没死，此时最恨沈忱的除了永安帝褚渊以外还有谁？若是阿忱落在褚渊手里……

宗政玖容不敢想。

宗政玖容：“来人，立刻全城仔细搜寻，务必尽快找到沈忱！”

“是。”

“你们几个……”宗政玖容看着眼前的十几个士兵：“去找！阿忱要是出事，你们的命也别要了。”

“是。”十几人慌忙走出帐营，跑着去寻人。他们都知道这位沈公子与晋王殿下的关系非比寻常，可不仅仅是晋王的谋士那么简单。这人要是真出了事，晋王不会放过他们！何况此人刚立下如此大的军功，陛下都把他当成了宝，现在却在他们手里丢了，他们就是一人长十个脑袋都不够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