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托邦的狂想曲［咒回］ 第2章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离开巫山雨的房间后，五条悟在自动售卖机边见到了辅助监督，“哟伊地知，这么晚了在这干嘛呢？”

“……您让我找的资料打印出来了。”伊地知把手上的白纸和汽水一起递给五条悟，最强非常自然地接了过去，单手拉开易拉环，靠着机器翻看了起来。

第一页印着巫山雨在学校里的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小姑娘头发披着，看起来每一根头发丝都被细细打理过，正在对旁边的女孩子笑着。

五条悟注意力在她旁边的女孩子身上停留一瞬，想起来是昨天在那所学校里见到的几具尸体之一。

巫山雨明亮又灿烂，漂亮的眉眼间都是笑意，连这张照片上都能发现有男孩子在偷偷看她。

「一看就是学校里最受欢迎的女孩子。」这是来自辅助监督的评价。

五条悟没什么表情，翻页，速度很快地浏览完这几张纸，头也不抬对着伊地知洁高说：“你怎么还不走？准备留在这里跟我一起加班吗。”

原本在一旁等着五条悟下一个吩咐的伊地知听见这话，忙不迭与他道别离开了。

五条悟依旧靠着满柜子的饮料在原地喝汽水。

他昂头喝完最后一口汽水，把易拉罐捏扁丢进了垃圾桶。

五条悟直起身，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没走两步就有火焰凭空出现，从他捏着的纸张顶部一直燃到他的指尖，灰烬落在空中，随着一阵风过，消失殆尽。

「父母都有强大的本族，离异后却把小孩丢到日本不闻不问么？」

「怪不得住在横滨富人区上着贵族学校却能二话不说就来东京呢。」

……

“坐下。”

唇边天生符文的白发少年对着面前的女孩子说，说完他就感觉到喉咙一阵疼痛干涩，把头扭到一边闷闷地咳出声。

巫山雨只觉得有一股力拉扯着身子向下坐，她没有反抗，径直坐了下去——一下子坐在地板上。

她有些吃痛地皱起眉，抬头看见狗卷正难受地咳嗽，然后从口袋里捞出一瓶止咳糖浆灌下去。

一旁乙骨忧太站不住了，他跨到狗卷棘旁边关切询问他是否有事，狗卷摇摇头，看向五条悟，“金呛鱼弹慌酱？”

五条悟还没说话，乙骨忧太转身，悄悄站在了狗卷棘前面，“老师还需要继续吗？棘和小巫差距有点大怕是对嗓子危害有点大。”

「哦吼？」

巫山雨挑了挑眉，选择坐在地上看戏。

结果五条悟把手伸到了她面前，“不用继续了，这就够了。”

“还不起来？地上坐着舒服吗？”

巫山雨盯着他的手看了几秒，伸手抓住。

五条悟把她拉起来，发现她依旧紧紧攥着自己的手，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就任由巫山雨牵着，转身对着其他学生说，“你们自己安排训练哦，小巫我要带走做任务。”

他让巫山雨牵着，走出高专，留下其他学生，“刚来第二天就让人家做任务……”

“真缺德啊。”众人感慨。

……

过了个转角，身后的目光消失了，巫山雨悄咪咪靠近五条悟，然后抱住了他的手臂，用手蹭了蹭他。

五条悟低头，“怎么？”

他今天没有缠绷带，而是戴着墨镜，尽管那墨镜的镜片黑得透不进一丝光线，巫山雨也能从架在他高挺鼻梁上的墨镜和脸的缝隙中偶尔窥见一抹蓝色。

巫山雨抬头，对五条悟弯起眼睛，“老师你难过吗？”

五条悟愣了一下，然后“哈”地笑出声，“难过什么？因为乙骨站在了狗卷面前替他说话？老师的学生们和睦相处是好事诶。”

“倒是你，小巫，”五条悟另一只手把眼睛向下拉了一下，“在地上坐这么久都没人扶你诶，老师还是看你孤零零坐着太可怜才决定大发善心拉你一把的，你不难过吗？”

“什么啊老师！真希问过我要不要扶我起来的被我拒绝了。”

“我怎么没听见她问你？”

“因为我们是眼神交流的！”

“啊？”五条悟张大嘴拖长音，“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是在嘲笑你？你的想法不正常哦。”

“……有老师这种想法才不正常吧。”

“哈，”五条悟听起来很高兴地笑了一声，笑完他又想起什么，晃了晃手臂，连带着巫山雨也跟着晃了晃，“一屁股坐地上很疼吧？”

“超级痛！”

“啊，那怎么办？”虽然话像是关心他的语气却颇为幸灾乐祸。

“还能怎么办，”巫山雨平静接话，“就这样呗，又不能去死。”

五条悟被她这话惊了一下，他沉默片刻，笑嘻嘻地安慰悲观的小孩，“别这么说嘛～今天带你玩回来你就会发现活着还是很不错的。”

巫山雨停住脚步。

五条悟也停住。

她抬头，五条悟低头。

“不是去做任务吗？”老师居然把任务称作游玩吗？？这也太……

敬业了。

“你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啊喂！”五条悟对着她震惊的表情有些无语凝噎，“当然是骗他们的啦，五条老师偷偷带你去玩哦。小巫不会以为老师觉得做任务是玩吧？”

“那也太恶心了。”

“奥，”巫山雨移开视线，“当然没有。”

……

因为巫山雨算是下一届一年级的学生，现在也不算高专人士，所以她被五条悟亲自带在身边，大部分时间她都跟着五条悟一起出任务。

五条老师也毫不愧疚地把自己的很多工作丢在她身上，比如撰写任务报告之类的，原本这种任务是五条悟强塞给辅助监督的，美其名曰丰富他的文笔，上层也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现在有了贵族高中霸榜第一·（差点就任）学生会会长·（曾经的）班长兼班级宣传部部长·十项全能巫山雨同学在，辅助监督先生就能美美地减少一大部分工作量了。

所以他经常对着巫山雨感激涕零热泪盈眶（？）。

那天巫山雨出现在高专，罕见的身边不是五条悟而是伊地知洁高，辅助监督先生领着她走向校长办公室。走到一半他终于忍不住对着这个，一直以来对于五条悟的种种合理或是不合理要求都笑着接受的小姑娘叮嘱。

“巫同学，一会如果校长问你一些刁钻的问题的话，你如实说就行，不用害怕，校长他……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

“你一定会通过的。”

巫山雨转头，看了看这个一直以来都对五条悟很唯唯诺诺的大人。其实对于这种问话她并不陌生，而且五条悟都说了自己一定会是他的学生，这个结果连她不同意都不会有任何变化，难道那位校长不同意有用吗？

无非是例行公事般的训话罢了。

只是看这位先生的样子，校长的训话怕是对他有那么一点点阴影啊。

巫山雨弯了弯眼尾，她笑道，“借您吉言，先生，原本我很紧张，现在好多了，谢谢您。”

辅助监督先生很不好意思地摆摆手，红着脸小声，“不用对我说敬称啦，小巫同学作为特级咒术师在咒术界是别人仰望的存在。”

巫山雨依旧笑眯眯，其实她很早就想问了，“小巫同学”是什么奇怪的称谓啊！

但是她还是对着伊地知调笑了一句，“你这话说的好像咒术界是什么罗马时期，等级这么森严吗？”

……

五条悟靠在柱子上，他沉在阴影里，听见外面传来伊地知和巫山雨的谈笑声，什么“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他扬着嘴角听着，随口刺了一句夜蛾正道，“喂校长啊，你怎么每次训话都要在这个暗沉沉的房间啊？是为了显得自己比较有威严吗，不怕吓到小孩啊？”

“闭嘴，悟。”表情严肃的校长训斥他。

最强咒术师显然是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依然在不满地小声嘀咕，等到夜蛾正道几乎要控制不住把他钳制住的时候，巫山雨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两人一瞬间安静下来，五条悟依旧靠在柱子上看着独身走进的巫山雨，嘴角带漫不经心的笑意。

巫山雨走进不知为何没有开灯的房间，一眼看见了半边身子沉在阴影里的五条悟，然后听见有人沉声喊她，“巫山同学。”

巫山雨：……

她迷茫了一下，不知道人在哪里。

收到巫山雨迷茫的眼神，五条悟轻笑了一声，抬起拇指指了指黑暗的角落。

顺着他的手巫山雨才看见那一大块黑暗中还坐着一个人，周围是模样奇怪的玩偶，活像什么恐怖片现场。

「好，」巫山雨心里“叫好”，「高专果然卧虎藏龙！」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精神病院。

夜蛾正道收到巫山雨有些复杂的目光，他沉默了一下，继续维持着严肃的表情，“巫山同学，你是突然觉醒咒术的人，已经进入高专一个月了，现在应该对于这里、咒术界有了比较细致的了解。”

“现在我问你，你成为咒术师的目的是什么？”

「好一个你为什么是人的问题，」巫山雨心里吹口哨，「上来就开始搞哲学是吧。」

“因为觉醒了咒术，我没有别的选择可以选，”巫山雨选择打太极，“如果您非要问的话我只能说存在即合理。”

「如果我拿出黑格尔阁下又该如何应对呢？」

“还有一件事，虽然现在不太适合讲这个，但我不得不提一句，校长先生，”巫山雨低眉顺眼，“我姓巫。”

夜蛾正道：……！

他刚刚还在咀嚼那一句“存在即合理”，下一秒就听见原来自己一直搞错了人家的名字。

他又一次沉默了，给了五条悟一个准备刀人的眼神，接着继续开口，“合格。”

“下一个问题，”他又找回原本的状态，“我知道你是特级咒术师，有着咒术界最上层的实力，你可以救很多人，但是，我问你。”

“如果你救的人原本并不想活了呢？”

“你会怎么做？或者你会说什么呢？”

听到这话巫山雨颤了颤眼睫，她抬起头，这个房间的窗户很高，阳光并不能透过玻璃照满地面。只是刚好有一扇窗在她对面，堪堪把她拢在光里。

光线给她浓黑的眉眼镀了一层金色，让她看起来格外柔软温和。

“虽然我很想说，如果您让我去救人的话，我只能救下那些有了被救的觉悟的人。”

听见这话，靠在一边的五条悟动了一下，一直垂着的头抬起来，他嘴角扬起更大的弧度，这笑容和他平时一直勾在嘴边的不一样。

现在他看起来颇有几分真心实意的愉悦。

说完这话巫山雨动了动眼珠，样子像是本来想往一边瞥又忍住，她叹了一口气，“但我应该会救一下的，要不还是活着吧，总比死了强。”

“大部分不想活却依旧活着的人总有一丝未竟之事还留着他们，我觉得能毫无悔意地去死的话也等不到我去救的。”

她这一句把夜蛾正道想说的话给说了，夜蛾正道沉吟一下，觉得这个答案应该给她满分，他刚松了眉眼，听见一直安静的五条悟开口。

“可是小巫，”他声线有些懒洋洋，“这个世界简直糟糕透顶啦！活着的话要面对劳碌奔波一生辛苦可能还没有结果，就算是工资报酬很高的咒术师每天要做的也都是在死亡边缘游离，好像活着就是为了不要去死诶？”

“这样的话，反正都要去死的，不如一了百了吧？”

“说不定有些人就是在等着这样的机会呢，死在咒灵手里，官方会为他安排一个很无辜的死亡原因，他不用背着‘懦夫’的骂名，而是在其他人的怜悯和祈祷中死去，多好的机会啊，结果你自顾自地把他救了，说不定还会被憎恨上哦？”

“那怎么办呢，小巫？”，五条悟问得饶有兴趣。

他这话好像把巫山雨问住了。

良久，巫山雨才艰难开口，“老师你别说了，你这样说的我也很心动。”

“心动什么？”

“去死。”

“……”五条悟知道她在开玩笑，但是嘴角依旧落了下来，他开口，声调上扬，“不行哦。”

“小巫可是老师从咒灵手里抢的，如果死在咒灵手里老师会生气的。”

……

“可以了，”又问了几个不大不小的问题后夜蛾正道对巫山雨说，他完全没有发现巫山雨的回答虽然有些无伤大雅的小错处，大部分回答都是完完全全符合他心意的，像是完全照着他的喜好来造出来的“完美学生”。

“巫山雨可以回去了，”他停顿一下，转身看向五条悟，声音带着一丝杀气，“悟，你留一下。”

五条悟身子僵了一下，他闪身到了巫山雨身后，按住她的肩膀，“今天怕是没空啦校长！我答应小巫要带她去仙台买久喜福诶，言而不信不是老师该做的吧？”

他说完捏了捏巫山雨的肩，“对吧，小巫？”

夜蛾正道也看向巫山雨。

巫山雨：。

她笑得可谓滴水不漏，“对哦。”

“你看！”五条悟一下子骄傲起来，“这种时候就不要交代一些没用的客套话啦，我们急着去做新干线再见！”

他揽着巫山雨的肩膀飞速离开夜蛾正道的视线。

夜蛾正道：啧。

他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皱起眉头，“这么听五条悟的话好吗？”

……

下山过程中，巫山雨一直拉着五条悟的衣角——自从有一次五条悟把她“忘”在他的任务地点后她就经常这样，拉着五条悟的衣角或者袖口，总之五条悟别想一个人溜走让她再和警方对接。

五条悟看起来心情很好，他留意了一下低头看楼梯的巫山雨，突然开口，“小巫，你刚刚说的都是实话吗？”

巫山雨闻言抬头看他，“什么实话？”

“就是校长问你的几个问题，”五条悟躬身凑近她，“有哪些你说了真心话？”

“当然都是实话啦，我怎么会对校长说谎呢……！”

五条悟把一脚踩空的巫山雨拎起来放好，“真的吗？前两个问题是真实想法吗？”

“是的，老师你走路能不能好好走。”说话就算了离我这么近我真的会摔。

“哦，”五条悟直起身握住她的手腕，“那那一句呢，‘对于咒术高层下达的命令我会去遵守的’。”

“啊这个，”巫山雨好像才想起来还有这个问题，“这句话是假的。”

她继续低头看楼梯，声音带笑，“我只听老师的。”

“如果是老师提出来的不合理的要求呢？”

巫山雨抬头笑着看了他一眼，“我不是说了我听老师的吗？”

“……”五条悟沉默地偏了偏头，然后随意说，“不能这样哦，小巫只是老师的学生，如果听见不合理的要求是要拒绝的。”

“好哦。”巫山雨依旧笑吟吟应是，跟每一次答应五条悟的要求一样。

……

“所以有必要特地抽空去给五条那家伙买生日礼物吗？”禅院真希被巫山雨抱着手臂，脸色极差，“多好的练习体术的机会啊！”

“嘿嘿真希最好啦～”巫山雨笑着安抚她，“一会我们顺便去女装店逛逛买几条裙子吧？啊走我们去那家店看看！”

她刚拉着禅院真希走了没两步，旁边有男人哼笑的声音传来，“哟真希，今天没有抱着你的兵器舞刀弄枪了？”

二人停住脚步，巫山雨转头看向声源处，只见一个里面穿着西装外套却披着羽织的男人抱胸站在路旁，他发顶染金，发尾浓黑，左右耳骨处不知是戴着耳钉还是耳夹，时髦得好像刚刚从选秀节目里出来的男明星。

男明星眼尾自然上挑，嘴角满是嘲讽的弧度，“终于想清楚了准备换上漂亮的裙子讨好男人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禅院真希，目光在她大腿处停了一停，吹了声口哨，“如果你穿紧身裙爬我床上的话说不定我会大发慈悲给你个名分哦？”

身旁禅院真希呼吸已经重了起来，她向前走了一步，发现胳膊被巫山雨牵着，她转头，看这个脸上一直带着温温柔柔笑意的女孩子。

听见她问：“真希，他是谁？”

没等禅院真希有反应，禅院直哉先开口了，他挑了挑眉，像是才发现巫山雨一般，稀奇道：“真希你是真想开了啊，居然和这种完全和你不搭边的漂亮可爱女人做朋友？”

“对了小姑娘，你身边的那个硬邦邦的女人没告诉过你吧？”

“喂禅院直哉！”

他不管禅院真希怒气冲冲的声音，“她可是从禅院家，灰溜溜地逃出来的哦？”

“不然的话怕是要成为我的小妾了诶？”

他像是说了什么大笑话一般，先把自己逗笑了。

“你真好看，”身边面前的两个人都惊了一下看向她，巫山雨还是那副笑意，“完全是我喜欢的类型呢。”

“只是如果对我的好朋友开这种玩笑的话我会生气哦，对你漂亮的脸来一拳的话你会哭吧？”

“你……”禅院直哉听出她的先扬后抑，有些恼羞成怒开口。

“闭嘴。”

巫山雨收起了笑意，说话间舌尖上的咒符一闪而过，“没人告诉你来女人的玩笑很没种吗？还你的小妾，你是哪里来的前朝余孽？”

“你以为我说揍你是开玩笑吗？禅院直哉，禅院家的少主是吧，需要我给你做一下自我介绍吗？”

“站在你对面的是新一届还未入籍的东京咒高新生，特级咒术师，你最好说话放尊重点。”

她说完上下扫视一圈禅院直哉，然后挑眉笑了一下，“那你就先在这里站一会吧，小美人。”

然后就拉着目瞪口呆的禅院真希离开了，走之前还不忘吹了声口哨。

“……”走了很远禅院真希还是一副震惊的模样。

“快回神啦真希？”巫山雨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现在巫山雨又是从前那副很好说话的温柔样子，好半晌禅院真希才找回声音，“小……小巫你刚刚是在……？”

“耍流氓，”巫山雨好心地帮她补充完，并且对她传授经验，“一般来说对于这种明着来造黄谣开性方面的玩笑的，不需要当着他的面发火，你的怒气只会让他更兴奋。”

“只需要比他更变.态就好啦！”

看着面前明显骄傲起来的女孩子，她沉默了一下，“五条悟知道你这样吗？”

“。”

巫山雨抿唇看了一眼禅院真希，“我们去逛那家礼品店吧？”

刚刚那一眼简直乖巧得不行。

禅院真希：不要逃避话题啊喂！

……

夏油杰下战书那天巫山雨被丢出去做任务，她回来后又被五条悟带走做任务，根本就没有与同学交流的机会。

五条悟没有跟她提过这件事，其他人又以为这件事五条悟会告诉她，结果最后从头到尾巫山雨一直被蒙在鼓里。

而且最近莫名发给她的任务多了起来。

“小巫，你过来。”五条悟出现在教室门口，敲了敲教室的门，把正在和其他人说话的巫山雨喊了出去。

巫山雨走出门，看见五条悟靠在墙边，表情晦暗不明，“老师？”

五条悟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小巫，这里有个任务，你要去吗？”

“老师让我去就去。”

“你都不问问什么任务吗？”五条悟失笑，“是去大陆处理个咒胎，粗略估计会是一级咒灵，那边人员紧缺，问我借个人。”

“好啊。”巫山雨笑着答应了，“那我去收拾东西。”

她伸头进教室对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准备回寝室。刚走两步，她顿住，转头发现五条悟依旧站在原地，朝着她的方向转过头。

“老师，所以我的来历你都调查得清清楚楚是吗？”

绷带缠住五条悟大半张脸，巫山雨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嗯”了一声。

她深深看了两眼五条悟的脸，“以后要不还是多戴墨镜吧，老师。你这样，”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我不能清楚你绷带下的目光放在何处。”

说完巫山雨不等他回答，转身离开。

……

【2017.12.24】

巫其启从会议室走出，进了电梯，侍者很熟练地按了顶层的按钮，他笑着对使者礼貌地点了点头。

岁月在男人的脸上留下了划痕，但依旧不掩他的俊美。他的笑容在离开电梯后消失，巫其启瞥了一眼自己在玻璃中的倒影，转身拧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他一打开门就看见坐在办公椅上的巫山雨，紧了紧手指，皱起眉，声音冷硬，“山雨？怎么从日本国了，什么时候来的？”

巫山雨支着头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父亲，她轻声开口，“父亲，你真是一点也不愿意在我面前装作慈爱呢。”

“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巫其启反手关上门，语气愈发不耐。

“父亲啊，”巫山雨叹了口气，“你也不想想，你的秘书可没有提醒过你我来吧。”

“没有，你怎么偷偷跑进来的？”

“你也知道公司安保系统很好吧，我可是特地躲过了你的那些保镖们，”她嘴角时常上扬，就连不刻意笑时表情是看起来都是温和的，“那你为什么以为我是来跟你好好说话的呢？”

她话音落下，背后的巨大玻璃落地窗起了裂痕。

“……你是来和你兄弟争权的？”

“你脑子里怎么还是只有这些东西，”巫山雨坐直身体，她对着父亲勾出一个笑，“别担心，我不是来跟你的小孩争夺你的遗产的，我来就是找你要一个东西。”

“我要你收藏室里那把刀。”

玻璃窗砰的一声炸开，玻璃渣向室内倾倒，落了一地。

巫其启站在原地，看也不看一地的狼藉，他仔仔细细看了看自己被放养在日本的女儿，拒绝了保镖进屋查看的请求。

他打了个电话。

“去把封在保险柜里的唐横刀带过来。”

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巫山雨才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她起身，语气轻快，“让叔叔送到一楼就好了，我就不在这里碍您的眼了，父亲。”

她走过巫其启，准备离开办公室。

擦肩之时却听见他说，“听说三个月前你学校出了点问题，你没什么事吧？”

巫山雨停住脚步，笑着转身扫视这个高大的男人，“您觉得呢？”

“一会坐自己家飞机回日本吧，给你送到东京，不是赶时间吗，那把刀要带到飞机上不方便。”巫其启目光落在一地玻璃碎片上，“你要是想在现在的学校上学就上吧。”

“下次如果想要什么东西，直接开口就行了。”

……

巫山雨抱着刀下了飞机，不去管新宿方向传来的动静，飞速回了高专。

她停在一处巷子外面，此时里面正传来淡淡的血腥气。

巷子里是刚刚从里香手里逃脱的夏油杰。

他正脱力靠躺在墙边，嘴角笑得扩开来。

「太美妙了……下次一定要杀了乙骨忧太抢走里香。」他一遍遍想着，突然察觉到附近来了人。

“您好，”居然不是他以为的五条悟，夏油杰愣了一下。

眼前的女孩子微微笑着，面带关切，“您看起实在是不太好，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你是谁，你不认识我？”夏油杰喘着粗气问。

“夏油杰，”巫山雨笑着把手伸向他的脸颊，大量的咒力从她指尖流出，几息间夏油杰那几乎致命的伤口就好的七七八八——是反转术式，“快点走哦，五条老师要回来了。”

夏油杰抓住她收回的手，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知道我是夏油杰还敢救我？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干了什么？”

“您要是正常的话还是很好看的，”巫山雨蹲在他面前，似是疑惑者问他，“你还不跑吗？五条老师真的回来了耶。”

夏油杰也察觉到五条悟的气息迫近，他眯了眯眼，在巫山雨的手里塞了一张卡，瞬间消失在原地。

几乎是他离开的下一刹那五条悟就到了巷子外，他站在夜幕里，对着蹲在一滩血迹对面的巫山雨轻声说：“小巫，你见过夏油杰了？”

巫山雨看起来被惊了一下，她猛地扭头，声音带着惊喜，“五条老师？！”

“你回来啦？”她看起来很高兴，站起来走出巷子到五条悟对面，说起夏油杰时眼里又闪过迷茫，“夏油杰是谁？不过我刚刚确实发现了一个长头发的男生，长得很好看哦，一身的伤躺在那里。”

“我想着应该是来高专求助的咒术师，就顺手治疗了，结果刚治好他给我丢了个东西就跑了。”她把手里的卡片递到五条悟眼前，“是忧太的学生卡耶。”

五条悟一直不说话，垂头盯着她。

“老师？”巫山雨抿了抿唇，“你怎么把眼睛露出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看起来实在是一无所知。

沉默太长，巫山雨差点装不下去，她心里啧了一声，把学生卡塞到五条悟手里，直接扑到他怀里。

“老师你在想什么啊，我要累死啦！快回去吧？”她悄悄捻了捻五条悟的衣角，把指尖的血擦到他身上。

五条悟被她抱着的刀鞘硌了一下，他牙尖磨了一下，把她抱着的刀抽出来拿着，“巫山雨，下不为例。”

“老师你怎么一直说这些没头没尾的话，我听不懂啊。”

他拎着巫山雨回去，撞见乙骨忧太，喊了他一声，“忧太。”

五条悟把他的学生卡丢给他。

“啊，老师！”乙骨忧太惊喜着接过，“这是你捡到的吗？我找了好久，真是太感谢了！”

巫山雨从五条悟身后探出头，对乙骨忧太挥了挥手。

“咦小巫回国了？刚刚到的吗？”

“嗯我刚回来，给你们带了伴手礼哦，不过放在家里了下次带过来。”

“好谢谢小巫，”乙骨忧太看起来不太好意思，他顿了一下，对五条悟问道，“对了老师你看见夏油杰了吗？他受了重伤应该没有走远。”

五条悟沉默地背手，一把捂住巫山雨的嘴把她按回自己身后，他声音不辨喜怒，“……没有，晚了一步，被他逃走了。”

「老师这是生气了？」乙骨忧太观察他没有表情的脸，小心翼翼说，“没关系啦老师，小巫来的路上没有遇见他吧，那个人太危险了。”

“她没见过。”五条悟淡声帮巫山雨回答这个问题，简单地结束了这场谈话，把巫山雨又拎走了。

「诶，小巫惹老师生气了？」乙骨忧太看着五条悟消失的方向，怜悯地为巫山雨祈祷了一下。

……

五条悟把巫山雨径直带回了自己的院子，他看着这个小孩非常自然熟练地找到沙发做好，把手里的刀抽出鞘。

刀面如镜映出五条悟的脸，刀刃肉眼可见地锋利，可以想象它削铁如泥的样子。在常人看来这是一把危险帅气的唐横刀，但是五条悟能看见上面流动的咒力。

一把特级咒具。

他把刀又插回去，丢到巫山雨旁边，捞了一把凳子坐在她对面。

“小巫，你在国外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五条悟给她简单地讲述了一下百鬼夜行，他神色罕见地严肃起来，“不管你认不认识，今天你治疗的那个人就是夏油杰。”

“他是个……”五条悟顿了一下，“很危险的人。”

“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吗？”巫山雨问他。

“你可以这么理解。”

「骗人，」巫山雨盯着他的眼睛，「明明就是你的好朋友。」

她想起那天下着大雨在窗户旁边与辅助监督的谈话。

“伊地知先生，五条老师除了硝子医生之外没有同期吗，怎么就他一个人……”巫山雨斟酌了一下语气，本来她想说‘一个人在这里苦苦挣扎’，最后还是说了，“在这当老师？”

那时伊地知洁高在厚厚眼镜片下的眼神躲闪了一下，他避开巫山雨的眼神，但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其实是有的。”

他说五条悟的曾经。

他说五条悟曾经有个挚友，整个咒术界都知道他们是最强的组合。

他说五条悟曾经差点死掉，但是濒死之际顿悟成为真正的“最强”。

他说五条悟挚友叛逃，从此“最强组合”在咒术界成为众人讳莫如深的话题。

他说挚友名叫夏油杰，现在是一个教派的教主，黑色长发，常常身穿袈裟，是最邪恶的诅咒师。

“啊对了，前几天夏油杰来下了战书，说准备在十二月二十四号日落之时进攻高专。他来那天你不在，所以没见到他。”

“这样啊，我知道了。”那时的巫山雨笑着对辅助监督道谢。

巫山雨看着五条悟垂头，手支在头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从口袋里掏出装了一路的盒子，递到他眼前，“老师，给你。”

五条悟：？

他接过盒子，当着巫山雨的面拆开，捏着盒子里的黑色圈状物。

“眼罩？”他还没缠上墨镜，蓝色眼睛里划过一抹疑问。

“对呀，”巫山雨笑眯眯，“因为老师总是缠绷带太麻烦了吧？眼罩摘下或者带上就方便很多，回来路上看到就买下来了。”

“还可以cos 卡卡西。”

五条悟笑了一声，他把眼罩挂在指尖，他再次强调，“一定不要和夏油杰有交集，你的术式太特殊了，会被他盯上的。”

巫山雨认真地看着他，等他说完她没有马上接话，而是停了几秒。然后她突然起身凑近五条悟，她现在的表情有点不太“巫山雨”。

这是她第一次在五条悟面前露出侵略性的眼神，巫山雨依旧唇角带笑，她说，“老师啊，我们在一起吧？”

“……”

五条悟的表情和周身的气息沉了下来，“……啊？”，尾音上扬，很像他有点生气时似笑非笑的嘲讽。

一般来说巫山雨应该结束这个话题，但是，她生怕五条悟误会了她似的，更加细致地解释了刚刚的话，“我的意思是，我们能谈恋爱吗？”

她好像看见五条悟脸颊侧的肌肉紧绷了一下。

五条悟看得见身边人的笑，也听得出她好像很从容语气下的一丝期待。但他之是沉默着用食指抵住巫山雨的额头，把她推开。

“小巫在说什么啊，不要开玩笑啊把老师吓到了诶！”他笑着对巫山雨抱怨，像是平时对着自己的学生们一样。

“不能吗？”巫山雨嘴角依旧挂着那从来不变的笑，又轻声问了一句。

“……”五条悟刚刚扯出来的笑容又消失了，他像是说服不听话的学生，“不行哦。”

“那好吧，”巫山雨叹了口气站起身，她最后看了一眼五条悟，“我知道了。对不起老师，以后我会和您保持距离的。”

她笑着对五条悟躬身，与他恭敬道别。

五条悟靠在椅子里，听着巫山雨在门外与撞见的家入硝子聊天。

“哎呀硝子老师！”很欢快很亲近的语气，“我给你带了两瓶酒哦，明天你在的吧，我带过来给你。”

家入硝子推开门进来的时候还带着笑，她用很感慨的语气对五条悟随口道，“你这小孩真是太可爱了，她也太招人喜欢了，和你一点都不像。”

“别这么说，”五条悟语气平静地反驳她，“巫同学只是我的学生，和我并没有很大的关系。”

“……”家入硝子无语地瞥了他一眼，“你脑子坏掉了？”

我以为我两万字能写完，现在看来还有一万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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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