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雅面不改色,“是啊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贺晋玺突然伸出手,捏住她的脸蛋,“你啊你,还真是敢乱来。”
“痛痛痛。”
颂雅从贺晋玺手下逃走,有理有据,“胡说,明明乱来的是你好不好!”
突然,颂雅坏笑了下,用手指戳戳贺晋玺锁骨下的地方,“我阳光帅气酷毙了的贺晋玺哥哥,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老实三更半夜跑到我房间来帮我盖被子是几个意思?”
她故作惊慌地环抱住自己,“该不会……你对我另有所图吧??”
贺晋玺用手推她脑门,脸上似乎写着没耐心三个字,“你?就你?我看你得去照照镜子,或者看看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切。”颂雅不屑,不把他的片面之词放在心上。
她拍拍贺晋玺的肩,语气格外轻松,“亲爱的贺晋玺哥哥呀,你刚才说的话呢,我全都听到了!你放心,我原谅你了!你也不要再责怪自己哦——”
颂雅站在床上,捧住贺晋玺的脸,笑容是那么明媚,“不然的话,我可是会心疼的!”
贺晋玺抬眼看她,他眼眸中倒映出的颂雅的影子格外闪耀,仿佛正命令时间将这一刻定格。
“还有啊,”今晚,厚脸皮的人换成了颂雅,她笑嘻嘻地凑到贺晋玺眼前,“我十八岁生日那天……”
她指了指贺晋玺,又指了指自己,表现得格外娇羞,“你和我……我们……”
“有完没完,不就是亲你了一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贺晋玺非要嘴硬,一口咬定说:“我那天就是鬼迷心窍,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这么做,换做清醒的时候,我绝对看不上。”
“切。”
颂雅才不信他这些鬼话,骗谁呢。
不好意思承认直说呗,她又不会怎样。
“那既然这样的话,为了庆祝我们的重归于好,贺晋玺,我们来拥抱一下吧!!”
颂雅站在床上,敞开自己的手臂,看着贺晋玺。
他不屑,不看颂雅一眼。
“人小鬼大,你信不信,我现在出去,告诉你爸妈,你大晚上的在这儿对一个清白男耍流氓。”
“拜托,这里可是我家,要耍流氓,也是无端出现在我家的你好不好。”
颂雅的手还是没有放下,嘴角微微上扬,等待着贺晋玺和自己拥抱。
他原本是抗拒的,可犹豫了下,还是鬼使神差地张开了手,接受颂雅投来的拥抱,让她投入自己怀里。
贺晋玺的手顿了下,最后贴住颂雅的后背,轻轻地……轻轻地拍着。
原来人的感情真的能有如此不可思议的魔力,原来他的情绪也会因为另一个人的所言所做而波动,原来他的生命中也能有如此幸福的一刻。
贺晋玺想,良辰美景好时光,也不过此刻了吧。
颂雅的头贴在贺晋玺脸边,她侧了下脸,在他耳旁轻启唇瓣。
“贺晋玺哥哥,我跟江孟桓什么都没有哦,不管是他来找我,还是我去找他,我们谈论的,都仅仅只有你。你当时吃醋了,对不对?”
声音轻轻的,像是羽毛,扰动着贺晋玺的心。
“忘了跟你说,那瓶折纸星星,是我打算送给你的。”
贺晋玺怔住,僵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突然,颂雅笑了下,手圈住贺晋玺的脖子,轻轻一跳,两条腿圈住贺晋玺的腰,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贺晋玺哥哥,既然我们都和好了,你明天早上再去老江桥给我买开店的第一份舒芙蕾好不好?”
“你有没有搞错,他们店早上六点就开,你让我去买第一份,是想让我起得比卖包子的人还早吧。”
贺晋玺冷下脸,“你给我下来。”
“不。”
颂雅理直气壮,“你不答应我,我就不下来!”
贺晋玺轻叹一声,拿她没有办法,无端一笑,“行行行,姑奶奶,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好。”
颂雅扬起一抹笑,心情是那么愉悦,她想,妈妈完全就是在胡说八道,她才不重呢。明明挂在贺晋玺身上,他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完全不累不嫌重。
——
贺晋玺躺在床上,怎么都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他没有失去颂雅,他和她终于重归于好了。
但回到自己房间的他还是有些恍惚,恍惚到……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是当他掐自己一把,痛感确是真实存在的。
于是,他不经意笑了。
——
第二天早上,颂雅刚下楼,贺晋玺就把买来的舒芙蕾递到她面前。
颂雅惊喜:“你真的买到啦?!”
“你都给我下命令了,我能不买到吗。”贺晋玺和她并肩往前走。
她犹豫了下,从惊喜中缓过来,有些惭愧地看贺晋玺,“可是……老江桥的这家店不是下午才做舒芙蕾吗?”
“你也知道啊,”贺晋玺冷着一张脸,习惯性地表现出鄙夷不屑,“要不是我动用钞能力,让老板单独做,你现在休想吃到。”
“是是是,我们的贺晋玺最好了。”颂雅满心欢喜地捧着手里的舒芙蕾,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贺晋玺其实也蛮好的。
只见她身旁的少年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挑了下眉,拖长尾音,犹豫几秒开口,“……颂颂,”他偏头凑到她脸前,“你还记不记得……你昨天说了什么?”
“我昨天说了什么?”颂雅懵懵懂懂地眨眼间,一脸无辜,“我说了什么吗?”
要给他装不懂??!
贺晋玺直接挑明,“昨天晚上你自己说的!你说你对我……!!”
他认真地盯着颂雅,决心要逼问出点儿什么。
“我有说过这话吗?我怎么不记得了?”颂雅一脸无辜,陷入回想中,但还是格外匪夷所思,斩钉截铁道:“我记得我没说过这话啊,贺晋玺,你是不是做梦了?还是说,你梦游?”
贺晋玺:“!!!”
他把有些松下去的书包带往肩上挎,气呼呼地往前走,一点儿也不等颂雅。
颂雅看着他背影,打趣地笑他,“还说我是煤气罐子,也不知道谁更爱生气。”
——
距离高考越来越近,这段时间以来,颂雅更加发愤图强,有任何学习上的问题,反倒还会主动去询问贺晋玺。
贺晋玺呢,也是陪着她学习,两个人在各自的房间里,常常奋战到深夜。
颂雅的成绩也有了明显的提高,贺晋玺的成绩依然没有掉出过年级前三。
四月海棠花开,香山寺山脚下那一片海棠树林花开得最艳。
班里有人在谈周末要去寺庙祈福的事。
正在埋头写作业的颂雅想起身去接水,恰好听到了这段对话。
她转念一想,祈福吗?
这个节骨眼正眼,她得叫上贺晋玺,一起去寺庙祈祈福,保佑自己高考能有个好成绩。
至于贺晋玺……他要许什么愿望随他去咯。
反正颂雅知道,贺晋玺肯定不会和她“同流合污”,许这种他根本看不上的保佑好成绩的愿望。
下课铃响后,颂雅立即起身,第一个冲出教室,跑到贺晋玺班上去找他。
贺晋玺在座位上写题。
颂雅笑嘻嘻地捧着脸,坐在他前面,直勾勾盯着他,“亲爱的贺晋玺哥哥~”
他抬眼看她,不动声色,不用说他也知道,一口一个贺晋玺哥哥,准没好事儿。
“干嘛?”
他低头继续写自己的题,颂雅开门见山,直接摆明自己来找他的意图。
她继续殷勤地挂着笑,“是这样的啊贺晋玺哥哥~这个周末你有没有时间?我想约你一起去香山寺祈福。”
“祈福?”贺晋玺把笔放下,身子往后仰,端着手臂,气定神闲打量她,“祈什么福,保佑你超常发挥,有个好成绩?”
“你怎么知道!!”颂雅两眼发光,朝他竖起大拇指,振振有词,“不愧是你,这么聪明,一猜就中!”
贺晋玺不屑“切”了一声,才不被她这幅虚假的讨好样蛊惑,踩中她埋的坑。
“脚长在你自己身上,你要去不知道自己去啊。”
颂雅委屈巴巴地盯着他,像个小怨妇似儿的,声音也很弱,像极了贺晋玺才欺负过她。
“我这不是想和你一起去嘛……我就这一点小小小小的愿望,”她捧着脸,摆出要哭的样子,“难道……难道你连这点小愿望都不能满足我吗!!”
贺晋玺听得耳朵哗哗哗地响,“行了,”他满不在乎地端着手,傲慢看她,“答应你还不行吗。”
“你最好了贺晋玺,”颂雅达成目的,变脸比翻书还快,立刻笑吟吟的,“快上课了,我先回教室,我们放学见哦。”
“拜拜贺晋玺哥哥~爱你!!”她挥挥手,迈着欢快的步子跑了出去。
贺晋玺轻蔑一笑,突然缓过神来,等等……她刚刚说什么??爱……??
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从抽屉里不知道翻了一张什么试卷,拿起笔埋头就开始写。
试图掩饰自己此刻的些许羞涩。
尽管他知道颂雅这是开玩笑的,尽管他知道颂雅对无数个小女生好姐妹说过这两个字。
但是,他这是第一次听到颂雅这样对自己说这两个字,难免有些害羞、惊喜和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