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累了昏睡几日便清醒了。
这一次,我已经睡了两日,还是嗜睡。
侍女给了我秦语的拜帖,邀我入府一聚,我写信婉拒了她,和她不是太熟,仅有几面之缘。
我也担心秦地律法严苛,不敢在城中肆意闲逛。
读着公孙衍的策论,我生出了一种天下皆在我掌握的幻觉。
“魏国犀首公孙衍,向魏王请兵二十万打齐国报仇。”
“魏国相国惠施组织徐州相王,使齐、魏互尊为王,达成了齐、魏的联合。”
“公孙衍建议魏惠王明面上与齐国交好,暗中交结楚国,这样两国都自恃有魏国的支持,必然开战。”
我:“公孙衍,也是纵横一派的弟子吗?”
王诩:“是。”
我:“老师如何评价您的这位弟子?”
王诩:“有勇有谋,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之一。”
我:“以后有机会了见他一见。”
王诩:“你怎知他仪表不凡的?”
我:“我哪里知道,我是觉得这个人不简单,才华出众”。
王诩走过来,握住我的手腕,我:“你怎么老拉我的手,把脉就大大方方的,有什么害羞的?”
王诩:“你有身孕了,自己都不知道吗?”
我惊道:“我嗜睡是因为我怀孕了?”
难道是船上的那几日?
秦语又写了拜帖,大意是知道我来了,本应来拜访我的,奈何她即将临产,家人不让出门。
看来秦语对我的印象还不错。
会不会是王诩误判了呢?
我带上面纱,在程十鸢的陪同下来到了一家医馆,问大夫是不是喜脉,大夫说:“不是喜脉,嗜睡大概是立秋节气的影响。”
我放松下来,摘下面纱,和程十鸢一起到城中最好的食肆,饮着葡萄酒,不,没敢喝酒,吃着本地的美食,放肆了一下午。
晚上回宅里,有公主华的侍女在,说公主想请我入府一叙。
我本不想去,程十鸢:“师姐,我陪你去,你别怕。”
侍女得到肯定的答复才回去了。
次日,我选了一件简单的素色衣裙穿上,程十鸢一身浅绿色衣裙,十分养眼。
公主府一贯的华丽作风,用具一律堆金砌银,侍女尚且衣着华丽,公主更是华美不可直视。
公主一见我,脸色不大好:“听说你怀了王诩的骨肉?”
我:“误会,我没有。”
“既然是误会,就跪着吧!”
公主:“本来想看在你举荐张仪的份上饶恕你,可你对我说谎,戏耍于我,我再问你,是不是怀了王诩的骨肉?”
我:“公主不信可以找大夫来把脉。”
公主:“带大夫来。”
昨天那个大夫被带了上来。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恐怕自己的一举一动自从入了咸阳城起,就落在公主的眼线里了。
大夫哆哆嗦嗦,“是喜脉,按公主的意思给她说的是假的。”
我怒道:“你骗我,我差点饮酒,饮酒的责任你担的起吗?”
程十鸢:“师姐,别说了。”
公主对那个大夫道:“下去吧,话真多。”
我:“不是我有意戏耍公主的,是这个大夫骗了我。”
公主:“所以你果真有了王诩的骨肉?”
我点头:“他这些年来,每年都说要娶我,还和我说过想要个孩子。”
公主听完这话,气的正要发作,反复深呼吸了几口气道:“你以为我不敢罚你吗?我输给姜夫人,还看的过去,输给你这个侍卫,我的脸都给丢净了。”
我跪在地上不再说什么,程十鸢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这时来了一名妇人,一身上好的丝绸做的衣服,虽然有孕,却不臃肿,四肢纤细,是个美人,点头对公主行礼,“华姐姐,何必生气?”
然后不动声色的把我拉了起来。
公主:“秦家妹妹,我生气的是他王诩宁愿选一个侍卫。”
秦语:“华姐姐的成婚对象是楚国王子,未来的楚王,这是我们都知道的呀。”
公主:“楚地,谁愿意嫁谁嫁。”
秦语:“嫁不嫁再说,你就不怕王诩知道了你为难他夫人吗?”
公主:“一个小小的护卫而已,还不是夫人。”
秦语:“那要不我们先问问王诩,再处置她。”
公主一时语塞:“算了,放她们走。”
离开了公主府,我对着秦语道谢。
秦语:“我身子不方便,就不送你了,忘掉今天的不愉快,华姐姐娇宠惯了,今日委屈你了。”
我:“是。”
秦语:“听赢溪说与你交好,邀你入府你也不来,我让人送了一些补品给你,好好养身子。”
回到宅院里,我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对于今天的事,我回想了一下,公主在大梁城的时候,就表现出来不怎么喜欢我,她生气的是她的预感成真了。
过了几天,秦语写信给我:“说有人向秦王建议将公主华出嫁楚国。”
程十鸢对我满是愧疚,我说:“公主也没有对我用刑,还不算太过分。”
经过这一遭,我便带着程十鸢光明正大的在城中游玩。
成衣铺里买成衣,但我不喜欢这里的款式。
药材铺里买了一些成色上好的药材。
程十鸢根本就不是长袖善舞的人,甚至可以说有些呆,我问她:“你跟着辛白学到了什么?”
程十鸢:“有些东西我是学不会的,就是开了开眼界。”
我:“那你想家吗?”
程十鸢:“我母亲死的早,父亲新娶了后母,后母与我感情不好。”
我:“你是否喜欢辛白?”
程十鸢:“他对我还不错。”
突然有的孩子,让我很是烦躁,让我也有了经商的念头,一闪而过。
在宅里遇到过张仪,神色凝重,匆匆一瞥。
不嗜睡的时候,我便画了一些孩子衣服的图纸,从出生到长大,想到什么画什么,日子就这么打发了。
图纸交给了程十鸢,她现在是辛白的助手,辛白给的金很大方。
王诩偶尔会来到我的房间,握着我的手,一言不发,有好几次我都想问他,为什么不愿意成婚,给妻儿一个名分不好吗?
仍是嗜睡,程十鸢虽说是辛白的助手,大多时间还是与我在一起的,很快把我要的婴儿服带了回来。望着平坦的小腹,我收在了行囊里。
刚立秋的天气很好,阳光照的人眼睁不开,我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程十鸢给我盖上了披风。
子虎:“看来这侍卫你是做不成了。”
“我是个好侍卫吗?”
“马马虎虎,还算听话。”
“是啊,我听话。”
虽然日日见面,我却觉得理解不了他,好像距离很远一样。他会关心我的饮食、照顾我的日常,却不愿意娶我。
我:“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咸阳城?”
王诩:“我知道你担心公主找你麻烦,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我:“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信你。”
秦语到了临产的日子,生了一个大胖儿子,我送了一对金手镯给孩子贺生。
满月宴上,赢溪很高兴,喝醉了酒。
大概是之前有练剑,身体底子好,我的胃口很好,只是很少出门,闷了就看书,听听程十鸢讲生意场上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