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以,你一会跟我走就行。”小孩被沈诺希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动作更加局促。
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人变得少了些,沈诺希带着这群小孩挤到前面分粥,看守的厂臣认识沈诺多盛给他们一些。
分过粥孩子们狼吞虎咽的吃完舔干净每一粒粮食,那个大一些的孩子拉着小孩走在前面带路七拐八绕进一个帐篷,帐篷中有许多人或坐或站的休息,他们从人中穿过停在一位抱着小孩的大娘面前。
“云大娘,这位公子有事想问您。”小孩怯生生介绍了沈诺希。
“您好,在下沈诺,听闻您是乌程县来的,想向您打听可曾听闻潘季这个人,他是我过去同窗,后来搬家断了联系。”沈诺希上前有礼的打了招呼停在安全距离外,确保不会让云大娘感到不适。
“潘公子?当然听过,他是我们那有名的才子,七岁就通晓《春秋》,善做文章。”云大娘一听潘季的名字立马活络起来热情的同沈诺希讲述她所知的事情,沈诺希不时点头附和。
打听完沈诺希从荷包中拿出糖果递给云大娘以做感谢,又带着景岱把刚才的小女孩送去城中人最少的安置点,景岱看着小女孩被领进去才放心往回走。
“叔父怎得突然想起友人?”
“因为遇到的问题让我觉得很棘手,自己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所以想起了他。”
景岱没继续追问潘季相关的事情而是打听沈诺希一路来的见闻,一路奔波让他有些疲倦朝堂不稳各位大臣皇兄心思活络路上遇到的“意外”不在少数,他为了尽快了结民意掌握实权无暇休息。
既然提及潘季当然是越快找来越好,沈诺希当机立断就要去找周佑安说明此事,但一回屋就听琼莹说他下午出门到现在未归。
周佑安时常出门短则半日长则三五日都是去周边乡镇堤坝探查情况,他和柳蒙总是轮换着出门一人出行另一人就在城中主持大局,带沈诺希出门探查的赵木西打她回府一次都没遇到过,可能散在外面压根就没回来。
“琼华和润涵账本看的怎么样了,今日可还有题本送来?”
周佑安不在外出寻找潘季的事情只能暂且搁置,去湖州的一路路途遥远她也拿不出有力说辞,和这些名垂青史的天才相比沈诺希自认口才平平就算跑去也是无用。
“卫辉府的已经快处理完,今日邢大人并未送题本来,但是开封府的账本已经送来了在书房摞的老高。”
琼莹说着看向沈诺希苦笑,今日琼华回来就和乌颖卓一起埋在书房处理账本,好不容易快要核查结束眼瞅着邢文乔带人又搬来一摞。
为确保这些官员没有虚报当地开支,也为了计算发放多少数量的赈灾物品够用,每到一处黄河沿线各府的账本就会被收集过来,刚开始邢文乔不放心把大头都压在自己手中挨个核算剩下的才分给随队官员和沈诺希。
后来他要处理的文书越来越多沈诺希在府中又不和除西厂以外的人接触,这才放心撒手把账本尽数送了过来,就是苦了乌颖卓和琼华每日点灯熬油的算数。
“他也真是放心不怕咱们算错了什么,就这么撒手不管了。”
“公子不是每次都会把总账写下随账本送还给他吗,可能是公子心细让邢大人觉得可以信任。”
沈诺希和琼莹相视一笑只能认命,琼莹出门去厨房准备晚饭沈诺希走进书房和润涵他俩并肩作战,算数能防止老年痴呆的同时还有一个弊端极度洗脑,沈诺希现在每天躺在床上脑子里过得全是数字。
等了两日景岱每天都和她同出同入,夜晚也会坐在一旁翻看他们整理完的账本,随身还带着沈诺希给他做的炭笔和本子记录着什么,又是傍晚景岱记录结束和沈诺希说希望明日可以跟着别人了解其他方面的情况。
沈诺希知道他自有打算就向他推荐邢文乔,邢文乔的工作都是书面相关每日待在府中安全性有保证,就算他无暇顾及景岱也不会出现什么危险。
柳蒙事务太过繁杂见的人五花八门还不时要出府,万一一个不小心让景岱磕了碰了整个车队的人都赔不起,景岱对人选没有异议只要是负责不同事务能让他了解其他方面的人就行。
回到府中琼莹和她汇报周佑安下午回府现在正在院中刚和其他官员谈话散场,沈诺希立马换了衣服就要出门去寻他,一推门和景岱脸对脸。
“叔父,这是?”
“去找周大人。”
“巧了,我也是。”
琼莹和李离轩见状分别把伞递到他俩手中,“走吧,咱们同行。”,沈诺希撑着伞走过去拉起景岱的手带他往周佑安的院中走去,和景岱一同进屋后把书房留给他俩,自己待在前厅看地图计算着从原武到湖州所需的时间。
大概一炷香多些的时间厂卫已经送来晚饭,景岱才出来和沈诺希道别后出门,沈诺希拎着食盒走进书房。
“晚饭已经送来了,我刚看是三人份景岱走了可否请大人赏脸让我蹭饭?”
“公子请。”
周佑安早就习惯她不时掐着嗓子的调调接受良好,两人吃过饭后周佑安拿出茶具泡茶沈诺希收拾好食盒送出去,两人坐在书房中周佑安做好倾听的姿势。
“我知道你忙,但有件事情挺重要尽量长话短说,现在水量还没到达峰值已经十分棘手,前几日我想起一个人他在后世是有名的治河大能,现在虽然还没有参加科举走仕途,但只要有这方面的天赋培养一下总比我们强。”
“是谁,现在在哪?”
“潘季,湖州乌程县人,他现在还在官学中读书,你看能不能把他找来,我还记得一些他治河的大方向能点一下他,就算潘季现在对治河没太多想法看多了总会摸出规律,我知道的都是纸上谈兵具体该怎么实施还得靠他。”
沈诺希一口气说完话中带着兴奋,周佑安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分析着她话里的可行性,当初发现润涵时她也是这么肯定虽然这份信任毫无由来,这段时间看润涵处理账目确有几分天赋为她的话增加了可信度。
“你,确定有这个人。”
“确定,我这几天找逃了好几个难来的灾民问过,他是乌程县有名的才子,自小聪慧,典型的天才标配。”
“为何不告诉殿下?”同样的问题他问了第二次。
“为什么告诉他,虽然潘季本就是未来他手下的大臣,但现在我没办法和景岱解释自己怎么跨越千里了解另一个人的才能,再说由你引荐给景岱更合适还能让他记你一份好。”同样的回答沈诺希也说了第二次。
“他有什么成就?”
“千百年来少有成功治理河道避免水患的名臣,一生有许多著作,他‘束水攻沙’的理念直到几百年后还在影响官员治河的思想。”
沈诺希说的坦然,虽然现在面对决口堤坝看来能制服黄龙像是空口白话,但潘季的功绩有目共睹,后世传颂也都是他应得的。
“我这就让人送信去查乌程县是否有这个人,最快四日就能得到回复,若真像你所说探查清楚后我亲自前往请他过来。”
“要快,洪水不等人,处理完原武的事情咱们还要去下个地方。”
沈诺希忍不住叮嘱四天才能得到答复,再加上周佑安前往一来一回最快也要半个月,现在已经七月底八月就会迎来水量峰值到时就怕黄淮运一同泛滥那才是大难临头。
明朝水灾堪称寻常平均下来几乎每年都有或大或小的洪水,直到宏宇末年潘季治河成功后才迎来一段太平日子只可惜没能发挥他所有才能,没太平多久又因种种治理不当导致功亏一篑,现在早些让潘季上任就代表能救更多的人。
第五日清晨周佑安送来消息,查实确有其人已经出发。
又过几日原武事务在众人努力下有条不紊的发展,景岱把城中事宜摸了一清二楚开始向往周边河道堤坝,治理黄河怎能不亲眼看看黄河究竟是何种模样。
柳蒙知道他的身份不敢带他出行也制止其他厂卫带景岱出城,理由是他年龄小不方便,景岱无法只得缠上沈诺希。
沈诺希从账本中挣扎脱身没人敢带他景岱又想去只能自己顶上,带他去巡查河道可以去周边还没核查过得堤坝,如果发现什么错漏也能及时处理。
找了个小雨的日子骑马带着景岱出了城,灾民在城外排队受检和之前不同现在的检查是为了核实身份,以免罪犯混入通过补办牙牌洗白身份。
林间土路最是泥泞马蹄容易陷入只能慢慢走,反正他们不急也不用赶时间估计第二日凌晨听到远处河水奔腾的声音沈诺希松了一口气,她对路线不怎么敏感一路都在害怕带错方向。
“叔父,我可以去当灾民吗,不亲身体验怎知大坝质量如何。”景岱发出灵魂拷问赵枫立马反驳。
“公子不可,夏季水量巨大靠近都有被卷入河底的危险怎能亲自上堤坝。”
“叔父可行吗?”景岱不理赵枫劝阻反而转头询问沈诺希,她之前和景岱聊天时提过一句曾在堤坝上做工。
参考文献:[1]徐慧娟. 浅析潘季驯《河防一览》[D].郑州大学,2015.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2章 潘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