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舟把新月送到衙门,直接放到最里面的一间牢房内关了起来。
地牢幽深阴暗除非特殊情况一般狱头是不会特意去里面查看的。
系统【……宿主您有病?】
陆寒舟理了理袖摆,随意道:“把他送到衙门关起来他后续就不会被女主杀了。”
系统:……他竟无从反驳。
陆寒舟把玩着折扇,幽幽道:“系统,你猜我在救了他又害了他后,他是会杀了我呢?还是放过我?”
他漆黑的双眸死一般静寂地看着空荡荡的屋内,那是任何光都照不尽的深渊。
【……】妈呀这里有变态!
次日陆寒舟从学堂回来一进门就被锋利的剑架在颈上。
眼前是杀手冷冰冰的眉眼,细看下居然还有一丝困惑不解,“为什么?”
为什么?
真是可笑不直接杀了他反而是在困惑,不解他为什么会伤害他。
这真是他月阁能养出来的人?
蠢透了的天真,不必要的人情。
月阁的首要生存法则便是——摒弃人性。
他所需要的只是一个杀人武器,一把最为锋利的刀。
陆寒舟背着手将门关起,隔绝了屋外的一切,明暗分明。
他低垂着头轻笑呢喃着:“不过这才好玩呐~”
“什么?”
陆寒舟抬起了眸,背倚靠在门上,表情是肉眼可见的心虚以及无谓地正直。
“你是月阁的人吧,那天你身上的标记我看见了。但我又不能违背我的良心不去救你,就想着等你伤好后再把你送到衙门。”
一番话说得着实像个有点良心但又墨守成规的书生。
说着陆寒舟话锋一转恶人先告状道:“要不是你昨天急着走,我也不会在你身上还有伤的情况下把你迷晕。”
陆寒舟在新月明显呆泄不解的眼神中,闭眼故意把自己往剑上送,破罐子破摔道:“是我先欺骗了你,你要杀便杀吧。”
新月:“……”
总有种一切都是自己错的感觉。
新月收了剑,他觉得面前这人说得好像也没错,干他这一行的确实招人嫌,况且他还救了自己。
“欠你的银钱。”
将特意从钱庄取的一包银子扔给陆寒舟,推开他,开门离去。
陆寒舟接住那包银子,意味不明地看着三两下消失在他眼前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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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月国,太子府。
五官明艳张扬的女子虽着婢女服饰依旧漂亮的过分,她四处看了看发现没人,闪身躲进假山后。
眸光不赞成地看着眼前冷冷清清的少年,压低声音道:“新月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这个任务我独自完成就行,你快回去。”
她不想让少年过多牵扯进来,他是她现在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一但卷入这个泥潭将万劫不复。
她是带着必死的决心,绝不能牵连新月。
“不。”新月面色沉静道:“阿姐你想做什么我帮你。”
“新月你……”
话没说完二人同时对视一眼屏住呼吸整个身形都隐藏在假山后,警惕地透过茂密枝叶窥探。
背对着新月的洛榆没有看到他一闪而过的诧异。
只见雕梁画栋的走廊上太子上官玉一脸欣喜地对温润青衣男子说着什么。
“寒舟你能来凌月国真是太好了。上次一别你我二人已多年未见。如今可要让孤好好尽尽这地主之谊。”
青衣男子如玉的手指虚握折扇轻轻扇动,嘴角挂着让人如沐春风般的儒雅笑意。
“是啊,真是好久未见……”
二人渐渐走远未发现新月异样的洛榆拍掉裙摆上粘的树叶,对新月认真道:“新月,听阿姐的话,赶快离开,我自己能解决。”
“阿姐,我……”
洛榆拍了拍新月的肩,“听话。”说完就提着裙摆快步离开。
这些女儿家的裙子就是麻烦,一点都没有她以前穿的夜行衣方便。
新月并未听洛榆的话乖乖离开,他足尖轻点无声向陆寒舟刚才的地方追去。
他为什么会在这?
等找见陆寒舟时他身边已没了太子的身影,新月一跃跳上房梁隐在暗处,看着陆寒舟漫无目地的在池塘边散步。
心下疑惑却也知道现在他不易出现,正准备去寻残月余光突然瞥见那道青色的身影脚一歪往池塘落去。
他想都不想直接运起轻功快速飞过去及时拉住陆寒舟握着扇子的手把他拉了回来。
“多谢。”陆寒舟心有余悸地长吐了口气,一抬头笑意僵住,诧异看着眼前人,惊呼。
“南枯!你怎么在这?”
新月眼神躲闪飞速道了句“路过。”就闪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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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太过执着洛榆只能妥协,她无奈叹了口气道:“你可以在这,但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出手,不要让他们发现你。”
少年垂眸未答,他永远都是那副冷冷的表情,好似没有什么能让他产生任何情绪。
可残月却知道他比任何人都要善良的多。
不说不代表他不做。
她真的真的不想连累到他……
七月中旬皇室一年一度的秋猎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同一时间剧情点也开始缓慢地接近。
深受老皇帝宠爱的男主自然而然受到其余几位皇子的嫉妒与不满。
本就快要灌满的杀欲经女主刻意挑拨顷刻便如山洪爆发般一发不可收拾,而秋猎便是他们最好的动手时间。
可谓是天赐的良机。
陆寒舟似看不见眼前就是落下的台阶低着头专注看着手中的竹简,暗处的新月本不想管可视线总是不自主的向那边看去。
最后终是没忍住在陆寒舟即将一脚踩空时出现拉回了他。
“走路就别看书!”
陆寒舟眼带玩味地看着恼火的少年,好看的杏眼瞪得圆圆的更像发怒的小奶猫了。
“南枯?”
陆寒舟轻笑问道:“你又路过?”
“嗯。”新月冷冷应一声,察觉到有人经过,快速闪身躲开。
“陆公子。”
一排端着果盘的婢女路过恭敬给陆寒舟打了个招呼。
陆寒舟看着又跑了的小猫,听不出情绪的应了声。
之后的几天陆寒舟总是不小心在新月正好藏身的地方发生意外,新月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伤总是在最后关头出手相救。
他是杀手又不是他的护卫!
最后新月也发现自己可能被耍了。
再一次拉住差点栽倒池里的陆寒舟他质问道:“陆寒舟,你故意的!”
陆寒舟表情一愣,表情是难掩地脆弱。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我最近身体确实是有些不适。麻烦你是我不对,你下次……”陆寒舟撇头不去看新月,“你下次可以不用管我。”
南枯被他说得一时无了言且觉得这都是自己的错,最后落荒而逃。
“啧,真蠢,这都信。”
傻得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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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猎当日~~
马车轱辘轱辘地行驶着,车帘半开,清淡的茶香混合着树木植被清新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寒舟你来尝尝,这可是孤特意寻来的上好茶叶。”
上官玉姿态从容闲适地为陆寒舟倒了一盏茶,对于他能陪自己一同前往猎场他很是欢喜。
二人相识已久陆寒舟的学识以及对某些事独特的见解,让他颇为欣赏。二人一拍即合,一见如故。
他有意收陆寒舟作为他的幕僚,这对以后他争夺那个位置更是一大助力。
陆寒舟端起茶细细轻嗅,用茶盖轻抚开茶叶,浅抿口,笑容清浅道:“不错,是杯好茶。”
上官玉爽朗一笑:“孤就知道你会喜欢的。”
二人愉悦交谈。
陆寒舟视线轻扫过跪在下首,低垂着眉眼为他们轻摇蒲扇的婢女,掩下眼底的神色,状似随意道:“殿下,之前怎么没在你身边见过这个婢女?倒是长得标志。”
“前几天看她卖身葬父过于可怜便留在了府里。”
上官玉眼神示意那婢女退下,见陆寒舟杯空又帮他重续上茶水。
“不说她了,寒舟你可得好好和孤说说这几年你都去那些好玩的地方了?可有遇见钟意的女子?”
倒是护得紧。
陆寒舟笑了笑接了上官玉的话。
洛榆眼见二人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去,松了口气,她弯着腰退出到车外和车夫点了下头坐到他旁边。
眼神无焦距地看着长长的车队。
上官玉现在还是对她没有全然交付真心,只能靠这次了,她必须要他对她放下戒心才能进行后续的计划。
好在她对三皇子那个无脑的草包还有点吸引力,不过稍加唆使他便为她的此次计划提供了完美的帮手。
车夫开得很稳即便走的时间长也不觉得头晕,早早出发紧赶慢赶地终于在半晌午到了地方。
帐篷是今天前就搭好的到也剩了不必要的麻烦。
众人下马车开始收拾东西,趁着时间尚早还可在外面吹吹风缓解一天的疲劳,等到明天狩猎才正式开始。
老皇帝身体早已不行,随意说了两句就回到那全场最大的营帐内休息。
夜晚暮色降临,星辰点缀其间。
一道箭划破夜空,箭身轻巧速度极快,守在帐篷外的侍卫只感觉一阵冷风从自己脸侧擦过,他四下看了看发现没什么异样。
疑惑挠了挠头。
帐篷内陆寒舟拔下钉在桌上的箭,取下纸条。
——阁主,一切已准备就绪。
烛火忽然晃动,吞噬着脆弱的纸条,点点灰烬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