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祝英台便没来找山伯,我心里乐呵呵的,面上却不露声色。
我不会阻碍他交友,可不愿他和祝英台往来。
实在是那个梦让我揪心。
我不愿结局和梦里一般。
转眼就要到元辰(过年),书院提前一个月放了学子归家。
我与山伯都要回会稽郡,同路的还有祝英台。
我现虽不喜她,可毕竟是我母亲的手帕交之女,我也不好表现的过于不喜。
我让马统包了艘船,带山伯和祝英台回会稽郡那日,程远清匆匆而来。
“文才兄,我家亦在会稽,不知可否同路?我会付船费。”
祝英台在一旁欲言又止,别扭的看了程远清一眼后又转头看向别处。
我心思一动,淡淡道:“都是同窗,何必客气。远清兄,请。”
让马统带程远清去安置,我拉着山伯进了我俩的船舱。
“你们为何住一起?”跟过来的祝英台有些震惊道。
我冷嗖嗖的看她一眼,“自然是为了一起学习,两个人还能互相监督鼓励。”
我笑盈盈的看了看山伯,转头又冷淡的和祝英台道:“你也可与远清兄一个船舱,你俩在书院本就是同舍,住一起还能互相学习。”
祝英台脸色有些不自然,她道:“谁想搭理他!”
他俩看着是闹了别扭。
我懒得继续与她纠缠,道:“你快和吟心去安置罢,船快开了。”
祝英台忍不住跺跺脚,带着吟心离开。
反锁了船舱门,我把山伯抱在腿上。
“我以前就不喜你与她过往密切,如今更不喜。”
他亲昵的摸我的脸,笑道:“我只是把他当友人,你与他自是不同的。”
我追问:“有何不同?”
他红着脸,低头不说话。
我抬起他的脸,索了个吻,哑声问他:“她是你的友人,我是你的相公,嗯?”
他瞬间差点跳起来,又被我按住。
我有些情动,手隔着衣裳抚他。
“你别……”他推了几下。
我吸了一口气,压住欲念,啄他的唇。“我待会还有要事儿,这会先放了你。”
马文才出去和马统交代事情,梁山伯手软的整理好自己的衣裳。
那人说是放过他,可也抱着他磨了会才出去。
两人皆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正是浓情蜜意时,马文才时时刻刻想与他水乳交融,他又何尝不想与对方不分彼此。
对方虽如春日里发情的猛兽,却也不会让这事儿耽误正事。
梁山伯想着马文才,看着窗外掠过的岸景,扬了扬唇。
船行了一个白日,几人在船上无所事事,便约了晚上一起喝酒赏景。
如今已是寒冬腊月,江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月光洒在冰上,反射出盈盈的光,美轮美奂。
马统架了小火炉温酒,四九和银心在不远处窃窃私语。
马文才坐在梁山伯旁边,时不时给对方夹菜。
程远清和祝英台还在闹别扭,这会程远清正哄着祝英台消气。
月色撩人,美酒醉人。
炉火映衬下,马统安安静静的给几人温酒。
咬耳朵的四九和银心也安静下来。
“文才兄,这杯我敬你,多谢你让我同行。”程远清哄好了祝英台,笑着和马文才致谢。
马文才正给梁山伯夹了块茄子,他把筷子收了,举杯道:“远清兄不必客气。”
两人喝了一杯。
祝英台举杯道:“文才兄,这杯你得喝,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
马文才挑眉,意味不明的看向她,不接话,喝下杯中酒。
祝英台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山伯兄,这杯我敬你,多谢你的照顾。”
马文才脸上的笑淡了下来,觉得祝英台碍眼的他想把她扔下船。
不过他也就心中想想,实际上却给梁山伯斟了杯酒。
梁山伯吞咽酒水时喉结滚动,他不自觉的咽口水。
几人杯酒言欢,觥筹交错。
待到月上柳梢头,祝英台醉倒在程远清怀中,梁山伯轻轻靠在马文才肩上。
吟心在一旁看的干着急。
她家小姐怎么能放任自己喝的酩酊大醉!
虽然女子和离后可再婚,可世道待女子本就苛刻,小姐又是待嫁之身,万一被人发现是女儿身,又与男人勾肩搭背,这可如何是好?!
吟心焦急,却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她小心道:“程公子,我家少爷醉了,我扶她去休息。”
不想祝英台却推开想拉她起来的银心,大声道:“我没醉,我还能喝!”
梁山伯听到声响,闭着的双眼皱了皱。
马文才把他抱起来往船舱走。
安置好梁山伯,他走出船舱,刚要去找马统让其备醒酒汤,就看到拐角处祝英台把程远清压在墙上。
说是祝英台压着程远清,不如说是程远清圈着祝英台。
马文才挑眉,悄无声息的往另一头而去。
他端着醒酒汤回来时已不见那两人的踪迹,想着程远清圈着祝英台时都是隔着衣裳,不曾肌肤相贴,不是那等孟浪乱来之人,他就装作没看到这事儿,进了船舱伺候梁山伯。
昨夜几人都喝多了,第二日起的挺晚。
吟心眼底下带着乌青,看着是一夜没睡好。
她自然是没睡好,昨晚她家小姐被程公子送到船舱还好好的,程公子一走她就在那儿又哭又笑的,让她以为她家小姐得了失心疯。
担惊受怕了一晚上,待第二天她家小姐醒了跟个没事人一样,她才放下心来。
她放心的太早了!
她明显的察觉到她家小姐和程公子之间相处起来变得黏黏糊糊的,她在一旁都插不进去,感觉自己就像两朵花中间的那棵树,两棵树中间的那根藤,两根藤蔓之间的屋子。
总之哪哪都不舒坦。
这事儿她又不能和别人说,只能小心侯着。
她本人和小姐一样是跳脱的性子,憋了一肚子话没处说,脾气就有些躁,四九就遭了罪。
四九今日被银心白了不知道多少个白眼,他莫名其妙,问了银心银心只冷哼不说话,他只能去求教马统。
马统瞅了一眼程远清和祝英台,笑道:“该是因为祝公子和程公子。”
四九纳闷,“为何?”
马统回了他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赶紧去厨房把早就备好的养胃小粥端出来。
别看他总一副除了自家少爷谁都看不上的模样,实际上他是马府管家的儿子,被管家亲自教导后送到少爷跟前伺候,该有的眼力见不少,嘴巴严实,做事缜密,和四九这种没人教又被自家公子宠坏的书童不一样。
“少爷,吃的来了。”
我接过马统送来的吃食,挥手让他出去。
山伯懒洋洋的倚靠在床上,我恨不得化身为狼扑过去。
“山伯,吃些东西暖暖胃。”
我舀了粥喂他,时不时夹些小菜,他小口小口的吃着。
待他示意不吃了,我才把剩下的吃食一扫而空。
“你不必这般顾着我,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梁山伯摸摸马文才的眉眼,温声道。
马文才啄了他一口,笑道:“我喜欢照顾你。”
梁山伯有些愣怔。
过往的经历让他一直是照顾别人的那个,跟马文才在一起的这些日子,对方一直照顾着他。
一开始对方有些不得其法,却坚持着学习着把他照顾的很好。
他红着脸按住对方探进自己衣襟的手,有些羞恼道:“你怎么整日就想这些?”
“宝贝儿,你摸摸,它可想你了。”
我拉住山伯的手让他感受我的火热,他像被烫了手一样缩回去。
我追着他亲吻,把他吻的晕乎乎的软在我怀里。
他温顺的顺从。
激情过后。
“刚刚你很诱人,山伯。”
我亲吻他的唇瓣,恨不得把他弄到哭泣求饶。
他因为刚才的事儿羞怯的垂眸不语。
“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我心悦你,你亦心悦我,我们才能这般默契,你才会如刚才那般动人。这是人之常情,并不是什么羞耻见不得人之事,且我很喜爱你那般。”
他红着脸看我,抬头啄了我一下。
真可人!
让我实在忍不住。
冬日午后的时光并不漫长,待到天色暗淡,马统敲响了船舱的门。
“你出去。”
梁山伯推了推马文才。
马文才蹭蹭他的脸,不情不愿的抽出。
两人荒唐了一个下午,此时暮色渐浓。
为梁山伯整理好衣裳,马文才打开窗户用掌风挥散暧昧的气息后才开了门。
“少爷,水来了。”
马统低着头提了一桶热水进来,眼神一直钉在地上。
“放着吧,去备晚饭吧。”
“是。”
马统恭敬的离开船舱,到了门口才松了一口气。
他家少爷对梁公子的占有欲强,他要是敢看不该看的,这对招子怕是要被挖出来。
虽然说的有些夸张,可他也不敢老虎头上动土。
马统老老实实兢兢业业的去了厨房。
马文才关了门,把梁山伯捞起来抱在怀里,解了他的衣裳。
梁山伯实在是没了力气,任由他为自己清理。
“唔……佛念!”
他可怜兮兮的看着疑惑的看向他的马文才,对方脸上一点儿也没看出使坏的模样。
他红着脸道:“别弄那处。”
那处一碰着他就有些受不住,身体就变得奇怪起来。
马文才看了看他微微紧绷的下腹,吻了吻他。
“再忍忍,很快就弄干净了。”
他快速的把里边的东西清理干净,拿了身干净的衣裳给梁山伯换上。
梁山伯腰酸腿软,被他揽腰扶着出了船舱。
两人到用饭的地方时祝英台和程远清还没来。
马文才拿了个软垫垫在凳子上让梁山伯坐,才招了小厮去让马统摆饭。
自家公子和马公子住一块儿后四九就觉得他没了用处。
实在是马统太会伺候人了,衣食住行没哪样是他准备不好的。
他本和吟心欢欢乐乐,可现在不得不跟在马统身边给他打下手。
不是他想,而是怕自己一无是处被少爷赶走。
夫人买他回来就是为了照顾少爷,他若是不会照顾少爷,要他何用呢?
四九认命的跟在马统身后,都没了和吟心交谈的心思。
精美的菜色被摆到桌上,祝英台和程远清相携而来。
吟心紧跟在祝英台身边,看到四九她眼睛亮了亮,又咬唇跟在祝英台身旁伺候。
几人安静的吃了晚饭,便各自歇下。
又过了几日,船终于到了会稽郡临江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