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地看见你 第4章 是意外

这个称呼止步于四年前，对于谌意来说，熟悉又陌生。

“六筒”谌意并不答话，十指纤纤拨弄着手里的牌

周怀致咳了一声，“谌意不常回来，尽禾你可手下留情。”

江尽禾唇边荡漾出几分笑意“这个自然。”

谌意偏头瞧了她一眼，她神色向来冷淡，但这一眼，却有着探究的意味。

依稀在许姨嘴里听过，好像跟李自横一个大学，也是李家的商业伙伴。

两圈打完，谌意输的不多，反倒是周怀致总是一家点三家，江尽禾摸牌回来，是个暗杠，周怀致怨声载道，

“我可真是个送财童子！”

江尽禾目光懒洋洋的，摩挲着手里的牌，随即丢了张没用的“听说青云那块地出了点问题，资金有缺口？”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周怀致不着痕迹地打起太极“生意上的事儿你问我？仰仗阿横，我顶多喝点汤，江老板家大业大，青云这小项目也值得你上心。”

“吃，是啊，以后机会多着呢”扫了一眼所剩不多的牌，准备胡把大的。

谌意正犹豫着打哪张牌，却觉得背后有人倾身而下，是沉甸甸压迫感，虚拢她纤细腰身，轻轻摩挲，掌心微热。谌意一愣，微微转头，呼吸炽热滚烫，撒在她细白颈边，染红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似是将两人笼罩在一个极其暧昧的空间，狭小而晦涩，谌意毫无防备，心动如鼓，让她想起许多过往，隐秘确又真实存在。

“打这张”

他嗓音沉沉，浸泡过酒精的低哑显得格外诱惑，引人沉迷，眉眼却冷硬，拒人于千里之外，压着她手腕将牌推出去，一触即离。

这局以谌意自摸结束，周怀致推说上厕所，牌局方歇了下来，李自横顺手扯过一把椅子坐在谌意旁边，自然而然。

“谌意牌打得不错”江尽禾搓了搓手指，目光却落在李自横身上。

“只是运气好。”

谌意借口说补妆，下了牌桌，推门而出，靠在洗手间隔间，谌意缓缓平复心绪，刚才那个距离，他们不是第一次，很多次甚至更近，停留在白嫩肌肤上的灼人温度，弥散在耳边的低沉嗓音，肆无忌惮，将她狠狠撞碎。

从洗手间出来，谌意碰见江尽禾，她觉得，这不是偶然。

“我从来没听他提过你，至少在我们认识期间。”

“所以呢”谌意目光一凛，薄唇轻抿。

“所以你是不一样的，就像个….”嗓音故意拉长，却又清丽婉转，看着她的目光如烟似雾，

“意外。”

与她擦身而过，江尽禾走进包厢，谌意半倚着门，眼神清澈而微微透出冷意。

无疾而终的岁月里，铺满经年的遗憾。

圆满太过俗气，说是意外，也正常。

周怀致张罗着要送她和李自横回去，却被李自横拒绝，谌意没喝酒，她可以开车，转过三条街，车开进市中心的繁华路段，霓虹耀眼处是彻夜的声色犬马，停在一处高级公寓下，不用细看，便知是风水宝地，象征身份显赫。

谌意知道他没醉，解开安全带让他下去，她把车开回别墅，明天他自己回来取。

晦暗不明的夜里，李自横一双冷淡狠戾的眼望过来，无端迫人。

谌意却意味深长笑起来，有些话也脱口而出，咄咄逼人

“彼此相厌十八年，又决裂四年，李自横，同一屋檐下住了这么多年，怎么就到这个地步了呢”

“你究竟是讨厌我，还是恨我”话至此间，字字锋利。

在这幽暗的夜里，隐忍的情绪如潮水般肆意涌动，谌意清醒又痛苦地放任自己。

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撕心裂肺，更没有什么生死相许。

只是掺杂着**和一些界限不清的爱恨。

她留在无数个凛冽的冬天，支离破碎，谌意想，如果不是李家的恩情她结草衔环也无以为报，那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回伏州。

谌意什么都记得，可有些事恰如黄粱一梦，只适合妥善收藏，不能说，不能想，却也不能忘

输过一次，所以离开伏州，可她又不得不承认，这让她避之不及的奇怪情感。

是留恋，也是想念。

空气突然静止很久，两人之间也沉默许久，得不到回复，谌意自嘲一笑。

解开安全带，还没等下车，被一股狠劲从驾驶位直接拖到副驾，身体被连根拔起，谌意挣扎着喊他名字，强硬手臂直接分开她双腿，一掰一扭，让她跌坐在他身前，手臂紧紧箍住她不盈一握的腰。

谌意捶打挣扎，发丝凌乱，木质玫瑰的气味再一次萦绕心间，那是他送她的，属于谌意的味道。他忽然用力，让她压着自己胸膛，呼吸起伏间，谌意只看见一双暗红的眸，翻涌着，克制着，她整个人发颤，没了力气，李自横手指插入她漆黑长发，掌心捧着她的脸，重重吻了下来，滚烫强烈，灼人肺腑，谌意被笼罩其中，早已丢盔卸甲，方寸大乱。

是信他几分柔情缱绻，还是信他一场情深意重。

过往如洪流汹涌，年华掷地有声，到此刻，终于想起来了么?

高三

高三无所谓什么假期不假期，都是为了高考争分夺秒，能多做一张卷子绝不少做一道题，许汝耘和李正勤为了让谌意多点休息时间，在她高中附近特意买了一套复式，走路只要十分钟。

一早上醒来脑子昏昏沉沉，直到坐在饭桌前，也没回过神，双手托住自己的下巴，目光略微呆滞，许汝耘走过来摸了摸她头顶，心疼道

“也就这几个月了，再坚持坚持。”

谌意笑笑没说话，眼底乌青是她熬夜做题的痕迹，她成绩不算优异，却也稳定在班级前十，至少考个重点不成问题，毕竟家里有个优秀的标杆，她也不能太逊色。

说曹操曹操到，优秀标杆摸着楼梯扶手下楼了，伏州有一所全国排名前三的大学，分数线高的离谱，李自横不出意外考上，念的是极为烧脑的金融专业，他是新出炉的大一新生，她也是备战高考的万千学子之一。

谌意嘴里塞着包子，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半杯牛奶，李自横拉开椅子坐她对面。

“你干嘛不住宿舍”谌意喝下一大口牛奶，天天住家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退学了。

“关你什么事儿”李自横看着她，没什么表情。

“备战高考要保持心情愉快，你在家里，我能愉快？”谌意冷笑，说的理直气壮。

“有病”李自横皱起眉头，冷着脸开始吃早饭。

最后一口牛奶下肚，谌意拿起书包准备出门，许汝耘扯了一下李自横肩膀，他半个包子差点卡在嗓子里。

“别吃了，送小意去上学。”

李自横无语。

“走路就十分钟，有什么可送的”

许汝耘挑眉，盯着他看了三秒钟，那意思好像在说，你不送试试？

李自横败下阵来，随手拿了个外套穿鞋出门。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李自横双手插兜，走路随意慵懒，痞气十足，前面的女孩扎着马尾，脖颈白皙修长，纤弱清冷，李自横想，她不说话的时候还挺像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