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地看见你 第5章 刺进去

“谌意！”

温嘉倬在校门口朝她挥手，容貌清纯无害，洋溢着青春的笑容，这是她在高中最好的朋友。

谌意快走两步与她并肩走入校门，温嘉倬回头张望，只见李自横站在那，笔直又随意，目光一直注视着谌意。

“从高一送到现在，你这个贴身保镖真是称职”温嘉倬眼里流露出羡慕，想着李自横修长身姿，一个又帅又酷的超级大学霸天天风雨无阻地接送，简直天降竹马。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谌意翻了个白眼，拉着她往学校里走。

“身在福中不知福。”

温嘉倬这样评价她，谌意却不以为然

跟她相处快三年，温嘉倬也没从她嘴里撬出跟李自横是什么关系，在学校里几乎没看到过两个人有任何交集，要知道李自横在伏州二中可是神话般的存在，可在蛛丝马迹里温嘉倬也能窥探一二，谌意讨厌李自横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但从高一到高三，不管是上学还是放学，谌意也从不跟别人同行，只有李自横接她送她。

连上三节数学课，谌意脑子高速旋转到脑淤血，趴在桌子上，皱着眉头，圆珠笔在右手绕着食指旋转，疲倦又烦躁。

这个课间休二十分钟，上午还有最后一节，然后才轮到午休，班级里吵吵闹闹，温嘉倬走到她身后，拍她右肩，谌意懒得动。

“干嘛”

温嘉倬摇晃着她肩膀，将她从桌上拽起来，嘴角是坏坏的笑，目光却看向班级后门，然后起身回自己书桌准备下节课的卷子。

谌意跟随着她的目光，看见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朝气蓬勃，仿佛星辰欲坠。

岑竞手里拿着一盒酸奶，走进班级，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他身上停了一瞬，然后又事不关己的移开。

谌意接过来，眉眼间是浅浅笑意。

“谢啦！”

“黑眼圈这么明显，有这么累？”

双臂撑在书桌两边，高大身形笼罩着她，少年干净清爽的味道沁入鼻尖，那双丹凤眼实在太过灿烂。

“你以为高三很闲么，岑大学霸”谌意直起背靠在椅子上，抬起一双清冷的眼看着他。

谌意一直都是这样的，这样的神色，这样的语气，直接又恶劣，没来由的生人勿近，是生长在无人区的玫瑰，恣意纯净，却无端引人遐想。

那时候还没分班，岑竞坐在她斜后方，有意无意之间，视线总是落在她身上，谌意的漂亮从高一起就小有名气，她不在意所谓好看难看，也不在意有些女生背后的嫉妒言行，好像这一切都跟她没关系，只有温嘉倬跟她有几分亲近。

她的沉默寡言让岑竞觉得也没什么意思，美则美矣，性格实在沉寂。

直到那个夏天的晚自习，学校突击检查仪容仪表，有人趁这个机会也想搞点事情，矛头直指谌意，没有其他的原因，她足够漂亮，也足够让人嫉妒。

让美人折戟沉沙，在所有人面前跌落谷底，是人性底色里天生的恶意。

“纽扣没系，头发扎的太低，松松垮垮，一班谌意，不合格！”

面前几个女生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对她下最后通牒，仗着学校领导的指示，颇有狐假虎威的意味。

身后的人交头接耳，更有甚者已经埋头窃笑，岑竞抱臂在后面看着她，一直在观察她，谌意无动于衷。

那几个女生见谌意不说话，心中有了几分把握，是个软柿子，领头的拔高了音调。

“学校通报批评，绕操场跑三圈，你跟我出来！”

谌意靠着椅背，嘴角挑起一丝轻蔑的笑，似乎是在看她面前的人，也似乎在看一粒细小尘埃

“凭什么？”

“我要是不呢？”

谌意好整以暇地说着。

耳边肆无忌惮的私语与窃笑戛然而止，谌意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平静自若，岑竞眼里闪过一抹淡淡的惊艳，对谌意有了几分期待，少年意气总喜欢特立独行的人或者事。

双方僵持着对峙，众人都在等待，究竟谁落了下风，可对于一向沉默的谌意，她明显没有胜算

“那你现在就跟我去老师办公室！”领头的女生挂不住脸，再加上这么多人面前，火气直冲头顶，冲散几分尚存的理智，直接伸手去拽谌意的校服袖子。

可谌意速度更快，反手握住对方手腕，向外狠狠一掰，下了十足的力气，那女生立刻疼的叫出了声，圆珠笔尖毫不犹豫地刺向她的眼睛，这个距离，没人能躲开。

尖叫声回响整个教室，那女生脸色惨白，被吓到失神，视线被泪水模糊，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笔尖停在眼前，只差一分就能刺进去。

谌意看着她，缓缓松开她的手腕，也收回那支笔，女生腿软直接趴在地上，另外几个见状赶忙去扶。

这次，是谌意居高临下，冰冷漆黑的眼望着她们，没有温度，让她们没来由的心慌。

“下次，我就真的刺进去。”

四周很静，耳边好像只有这句轻飘飘的话，是威胁也是忠告。

谌意静默寡言并不代表她软弱可欺，不是雨中淋湿惹人怜爱的丁香，更像是在荆棘丛中盛放的玫瑰，只远观而不可侵。

“好了，仪容仪表也检查完了，大家好好上自习，谌意，你也坐下吧”

声线温润如流水潺潺，好似方才一场纷争已然揭过，岑竞站起来，上前捡起掉落讲台上的笔记本，撕掉带有谌意名字的一页，团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随后又拍了拍谌意的肩膀，眼里有轻淡的笑，让人莫名舒心。

谌意不喜欢纠缠，有人出来息事宁人，她何乐而不为。

岑竞让那几个女生跟他出去，在门外说了几句话，那领头的女生走之前对着谌意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

后来，有名的不只是谌意的美，还有她不计后果的狠戾。

彼时岑竞走过她书桌，纤细白净的手轻轻握住岑竞的手腕，岑竞脚步一顿，垂眸去看她。

只见到一双清冷的眼眸。

也听到一句微不可察的话语。

“岑竞，谢谢。”

少年耳尖泛红，感觉到平生第一次心动。

覆水难收。

现在在他面前的仍是那双清冷的眼，近在咫尺，并不遥远。

“是你又舍近求远了吧，看了你前两天的卷子”岑竞挑眉，带着促狭的笑意。

“那你说说我怎么事半功倍？”

“想知道？午休一起吃饭”他意图明显，实在难藏。

“下课再说。”

转身招呼温嘉倬走出班级，两人小声笑着，说些女生之间的悄悄话，趁着还没打上课铃她要出去透透气。

“岑竞这是第几回给你看卷子了？”温嘉倬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她实在羡慕谌意，岑竞出了名的难搞，稳定校排名前三，老师眼里的重点保护对象，一般这样的人都眼高于顶，可他不一样，偏偏待人接物都是客客气气的，也可以跟你有说有笑，但就是无形之间保持着一种距离，让人没机会亲近。

高三时间这么宝贵，他还能分出心来给谌意看卷子，这份用心谁还看不出来。

“我哪有时间记这个，就当找个免费补习老师”谌意的语气漫不经心，顺便捏了捏温嘉倬白嫩的小脸蛋。

“别说你看不出来，谌意，你就没对他有点别的心思？”温嘉倬说。

谌意摇摇头，不就是同学关系，至于别的，她没空去想。

岑竞的优秀声名在外，是这所学校的活招牌，也让许多女生趋之若鹜，可在他之前，只有一个人，有资格被称为天之骄子，后来人再如何，也只算得上是后起之秀。

谌意没有刻意去记，但那个人的名字永远熠熠生辉——李自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