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儿真是越发调皮了。”宋音远远看着那边的发生的事,抱臂调侃,面色却是十分骄傲的。
霜临无奈的笑道:“一直不让他独自进山,这会儿给逮着时机了。”
“可不嘛,这不让他高兴坏了,成天的想往山里跑,里面恐是收藏了不少宝贝吧。哈哈哈。”宋音乐道。
霜九这边将李大钱踹飞后,公孙亭那么一说,村民都不再有任何反对,乖乖的排队等着登记,看着自己名字写上去后,都迫不及待询问开工日期,想着工钱到手的日子了。
公孙亭自认的匠人身份又加上富户主人的身份,有不少人都想上去询问,不知为何明明这富贵公子看起来温和亲切,脸上还总带着笑意,却不敢让人轻易靠近,他们只好纷纷跑去询问静语。
静语应付着乌泱泱的人,将章程告诉安排的几个监事,让这几个去分配,这种小事还要管会累死的。
霜九在捕猎组这边等他们监事安排分工,因为开荒要先保证山中无野兽伤人,他们将是率先动工的。
“我是你们的监事张宣,等会儿会将你们分为几组,每组挑选一名队长,等开工后看情况更改人选。”
张宣是个高壮健硕的中年汉子,面容严肃气质沉稳,有股说一不二的作风,看起来是很有本事的,他是静语雇佣的护卫之一,是打过仗的兵,身手自不用说。
五人一组的队伍很快被分好,驱赶野兽因是开荒中最凶险的工之一,村里的猎户都报了工,其余的也是都是强健的汉子,张宣看着霜九清瘦的身形也有些为难。
虽然他已知晓这位哥儿的身手了得,但安静的站在这一堆糙汉中,显然是个孩子的模样,实在显得有些脆弱,容貌气质这么好怎么看都应当是像雇主那样的矜贵人啊,哎,张宣心中叹气,到底是个年纪还小的哥儿还是多看着顾点。
和霜九一队的其余四个人,有个资历最丰富的老猎户,一个是江村长的大儿子,其余三人都是沉默老实的强健汉子。
猎户自然是作为队长,几人对队伍里有个小哥儿也没什么异议。
霜九听着监事安排事项,眼睛看向公孙亭那儿,见他在村长那儿说着什么,身边跟着那位叫静语的人,他突然想起家中的那把伞还未还,那位叫非白的男子似乎不在。
他一边听着监事的安排,另一半思绪飘转,想起春分那一日他在港口做工时见过的华丽大船,傍晚下山时碰见公孙亭三人的样子,脑中只任由那些画面浮光掠影般飞速闪过,没有任何想法,霜九只是又一次发呆而已。
那边静语待在公孙亭身边,面容端着一副严肃眼睛却在打转,一看就是安静不下来的性子,他注意到那个好看的哥儿正望着他们这边。
静语不禁站得更加笔挺,他抿起嘴,目不斜视的模样自认为十分沉稳有气概,心中窃窃高兴,一定是我这英武的身姿吸引了小哥儿的注目。
内心充斥着如果倾慕我该如何,想起小哥儿那惊人的美貌,又凶悍的身手不禁红了脸,他还未见过如此特别的人呢,静语越想越脸红,十五六岁的少年幻想总是丰富。
“静语。”
公孙亭看着这小子一脸飘忽的样子,不知想些何事。
“是,公子。”静语一脸严肃的展现自己的敬业专注,声音都洪亮不少。
公孙亭好笑的摇摇头,递了杯茶水给他,调侃道:“……没想到三月天也能令你中了暑热啊。”
静语红着脸接过茶杯,难得扭捏:“多谢公子。”
公孙亭也难得一见,真不知道他就站这他身边这么点时辰怎么好像经历了一番似的。
他不知道就在这短短时辰内,静语已经历经了一生……
队伍解散,岑哥儿也已经登记完了,他过来寻霜九,脸上还有些激动。
“九哥儿,我登记上了,我,我没去报工庖丁,那里只招二十名,我怕村民不会选投我,我去了登记了清扫工,虽说工钱少些,但活少也包午食。”岑哥儿说着,语气也活泼了许多。
霜九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还有担忧的事在心中只是不敢再多有牢骚。
他淡淡应了声,还是当初那句话:“嗯,要有何事可寻我。”
岑哥儿摇摇头,扬起笑容:“多谢你九儿,你已经帮了我许多,我都不知该用何报答你了。”
霜九不可置否:“我并未如何帮你,要做何事是你自己的选择。”
岑哥儿笑了笑:“是九哥儿给了我活命的机会,现在才有了选择的勇气。”
霜九皱了下眉,他没有能拯救他人的能力,也成为不了他人的勇气:“随你,不过,是这位公子给了你选择,你要道谢就谢他吧,我什么都没做。”
霜九指了指旁边的不知何时走过来的公孙亭。
岑哥儿随着看去,又不禁一愣,这位公子怎么总是悄无声息的,面对陌生男子总归有些拘谨,结结巴巴,声若蚁蝇:“这,这位公子,多谢你。”
“不用谢,你出力我付钱的事天经地义。”公孙亭微微笑道。
岑哥儿便不知该说何话了,只默默地点点头。
霜九看着这人心想他原本也不用管这么多,不管是何缘由他也应当道谢:“多谢,终究是因为你我们才有这份工。”
霜九姿态坦荡淡然语气带着一股正气,莫名豪气干云的,公孙亭轻微略过他的眉眼笑容不曾变化。
公孙亭点头算是接受了他们的道谢,似无意间说起别的:“现在我是那座山的主人,我便有权利决定要不要开荒动用。”
他轻微一笑语气清浅温和:“同样,我掌握着你们的工钱便有资格决定招不招用你们,一切规矩不过是由我一句话罢了。”
公孙亭气质温和,说话也似永远不疾不徐,缓缓似春风,只是这话中有些耐人寻味,似意有所指。
岑哥儿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这位公子是在炫耀些什么,霜九倒是看了眼岑哥儿,随后抬头深看了眼这个气质如兰的人。
“多谢。”他自是明白了公孙亭的一番提点,霜九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任何事在他这儿都能迎刃而解,有一种一切都能掌握其中的从容。
公孙亭摇摇头:“不客气,我什么也没做,最终还是看你们自己罢了。”
岑哥儿看着他们打哑谜,他回想这位公子的那番话似有些什么思绪略过,只是如在迷雾中抓不住。
他们两个哥儿和这位富户公子在一处说着些什么,自然引起许多人的注目,明里暗里想法许多,只是没人敢做声谈论,因为那位公子的警告还犹在耳边呢,当着面不是找死吗?
“那位非白公子不在吗?”霜九想到拿把伞还未还,他记得下雨当天将伞戳在赵家门上,后来打开伞回去时似乎有点漏雨,想起这个他有些心虚,等下回去看看能不能修好罢。
公孙亭略有疑惑,不知他怎么会问起非白:“他过两日会归来。”非白帮他办事去了,那县令的事还需要他善后。
“嗯。”霜九心想,那就不急,要是修不好还来及做个新的。
公孙亭见霜九不多说,他也不便多问,想起怀中那只荷包,他一顿看了眼周遭,心觉还是等下次吧。
“你们有何事可找村长夫人,她会负责女子哥儿的一些适宜,有要紧事也可寻静语。”公孙亭说完和他们告别。
“嗯,多谢。”霜九又道。
岑哥儿也紧跟着道谢。
公孙亭察觉霜九一直在和他说多谢二字,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告礼而别。
“九哥儿,这位公子是何意思,我总觉是有何深意。”岑哥儿总觉那位公子是对他而说,只是这样说未免太自得和羞耻。
霜九走去和他阿爹阿奶回合,便直接和岑哥儿道:
“赵家儿子半死不活不能下床,还离不得人照顾,赵家两口子那么老了,连伞都不敢拿开的人还有什么能力呢?”
岑哥儿听霜九和他说着这些表情茫然,只听他声色冷冽如雪接着道:
“你要想做这份工,想怎么活,就看你自己怎么想怎么做了。”
霜九一顿,今日第二次说道:“有何事你可来寻我。”
和公孙亭的话似乎大差不差,但岑哥儿知晓霜九从来不是空话,他长这么大还是头次听见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还有些担心的旁边会不会被他人听去,眼珠的紧张四处乱瞟,神情也有些空白。
似受到空前绝后的冲击后岑哥儿要急需整理乱成一团的思绪,身体却已经为未知莫名的兴奋而颤抖。
今日岑哥儿是偷跑出来的,他自听过九哥儿对他说过的话,便一直有着一股冲动,赵成柱瘫了后离不开人,赵氏也不放心他照顾,他就要包揽赵家的一切家务,忙完里头还有外头田里,总之不让他有空闲,而他以前只乖乖照做,又为何未曾想过不听呢?
从未想过,他不做总有人会做的,他还年轻那两人已年老佝偻,他四肢健全,而赵成柱瘫痪在床。
其实公孙亭说了很多规矩,也是在间接助他们,有村民盯着,黑名册上的那些人家为了工钱也多少会收敛,而那些地痞流氓人家想必也无村民投选。
霜九言尽于此,看着不远处一直等着他的阿爹阿奶,眸中思绪微深,也是在公孙亭那番话后知晓,只有像公孙亭这样的人才能真正拯救他人。
而他,还远远做不到,就像他阿父的事,他也不再天真的只以为赚到很多钱就能让他们一家人安稳团聚。
[菜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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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哑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