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还好意思说这个?乔月芙狠狠瞪他。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好吗,何况她只有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这么叫过,还是他主动提的,后来她哪次没有规规矩矩地称呼他为殿下?
说起来,他俩最和谐的时光也就初见那次,毕竟那时太子在场。
龙景真被她瞪视也不恼,唇际反而浮现笑意,一如往昔每次把她惹炸毛后的舒畅心情。
乔月芙知道他在暗爽,心里偷偷骂他是奇葩;龙景真同样猜到她此时的心理活动,笑得更灿烂了。
……变!态!
她淡道:“殿下若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慢。”龙景真展臂拦住她的去路,没继续言语,只是笑着瞧人,凤眸潋滟生波。
“干嘛呀?”乔月芙耐着性子问。
龙景真不断展合折扇,挑眉:“你今天真漂亮,小王得多瞧瞧,饱饱眼福。”
这人一如既往的轻佻!
乔月芙心中的小人已把他暴揍了一百八十遍,面无表情说:“实在抱歉,以前丑到您了,为了不让您回想起我以前的模样,败坏到您的雅兴,小女子就先行一步了。”
“你明知道小王不是那个意思,”龙景真语气幽怨,夹杂着一丝委屈,“我们许久不见,月芙妹妹竟不愿多陪陪小王?”
乔月芙无语:“上元节才见过吧?”此前还有新年宫宴呢,年节连在一块儿,见得可勤了,哪来的许久啊。
龙景真抱怨:“已经快过去一个月了!”很久了好不。
……
乔月芙不想跟他兜圈子,索性不装了,不耐烦的直言相问:“你堂堂亲王,要什么乐子没有,纡尊降贵到这儿来干嘛?”
龙景真闻言正经起来,速答:“我来见你。”连‘小王’称谓都舍去了。
他这人油腔滑调,一应表情仿若精心织就的面具,让人琢磨不透,更分不清他嘴里哪句话是真,哪句话为假。
尽管是真话,乔月芙也不觉得高兴,恶寒回道:“小女子可无福消受。”
龙景真哈哈大笑,前俯后仰,久久不止。
久到让乔月芙觉得不解和诡异,她的话分明没有任何搞笑成分啊。
龙景真缓了缓神色,凤眼半阖,漫不经心:“小王和你一样,闲得发慌,前来找点乐趣。”
乔月芙莫名的,察觉到他兴致减半了,毓王似乎心情在变差,她小小声反驳:“我才没有闲到发慌呢。”
“嗯?”龙景真笑笑,“噢对,你在选夫……一点不闲。”
不等她答,他继问:“如何,有无相中白家小子?”
乔月芙不信亲王的情报网那么差,打探不到她和白锦和不打算二次会面的消息,扭头哼道:“你一向消息灵通,还明知故问。”
龙景真笑答眼底,结束不愉快的话题,折扇轻敲她脑袋,引来她全副注意力。
“西南一县地龙翻身,朝廷准备派钦差大臣运送大批金银和物资前去赈灾,再助灾区重建,我欲请缨,此去就是数月,特来道别。”
乔月芙一愣,收起浑身尖刺,正色道:“路途遥远,保不齐有什么意外,你万事小心,若遇险境,务必保命要紧。”
听说出大事的地方附近必有猖獗的匪类,他又带着金银财宝,那些刀口舔血的人可不管你是什么人。
平时闹归闹,她并不希望他出事,宫中多年相伴,总归有点情分在。
龙景真一一听进耳朵里,又笑了:“我去的这段时日,你可别轻易许了人。”
“嗯?”乔月芙不明所以,许不许干他什么事。
“……我可得亲眼看看,母老虎是如何被降住的,岂能错过那么精彩的光景。”
“龙!景!真!”
乔月芙头一次被说成母老虎,咬牙切齿,感觉自己都要气得头顶冒烟了。
惜夏却是吓了一大跳,差点跪下替姑娘请罪,看毓王殿下一点不介意被姑娘连名带姓喊话,才捂着加速跳动的胸口定下来。
好在引路的仆人会做事,知道毓王在此,不领其他人进来,没有外人知道她怒喝亲王名讳。
龙景真舒眉展目,一错不错地看着她,满意自己能轻易调动她的情绪。
然后就见她很快消气,摸索出身上的银钱,还取下头饰、镯子什么的交给他。
乔月芙把银票和首饰堆进他手心:“我只带了这么多,头面也能换不少钱的,你替我全捐了。”
龙景真拿着觉得沉甸甸,静看她几息,他眉目柔和,把首饰按照记忆给她戴回去:“朝廷会拨款,不缺你这点。”
乔月芙躲开:“朝廷的是朝廷的,我的是我的,至少用上我这点心意的灾民会过得比原先好些。”
龙景真哄劝:“银票我收了,首饰倒不必,你若真介意,我买你首饰换成等价的银票和你的银票一起捐出,你就把首饰戴回去,权当我送点小礼你成不?”
乔月芙躲到惜夏身后:“那你把买首饰的钱放进去,首饰也一同拿走,就当我是第二次捐献。”
“……”龙景真很无奈,围着惜夏追她,“你听话,起码戴个几件,里头都是和你一样年纪的千金小姐,你难不成要素面朝天进去惹人笑话?”
她不怕这个:“行得端坐得正,何惧外人谤言。”
少时,几人累得气喘吁吁。
龙景真不仅没还回几样,连带惜夏都趁乱把自个首饰拆给他了。
乔月芙步伐轻快,趁他不备跑进女客休息区的通道,回身挥手:“回见啦,毓王殿下。”
龙景真认输了,捧着她沉手的体己之物,浅笑地看她笑靥如花,默默地注视她转身,静静凝望她走远,再走远。
直至倩影消失在幽深曲径,他断然转身,快步离开春留别庄,火速进宫旨。
乔月芙行至半路,蓦地驻足,茫然:“他适才大笑后,为什么会突然心情不好啊?”
惜夏更茫然:“不会吧?奴婢瞧着毓王殿下没什么变化。”
乔月芙解释:“我说了无福消受那句话之后,他整个情绪明显变了呀。”
惜夏仔细回想,摇头:“毓王殿下擅长掩饰心迹,奴婢看不出异常。”
“那是我的错觉吗?”
算了,反正也想不明白原因。
乔月芙把关于那混蛋的想法抛到脑后,环视周围,招来一个穿行的仆人,问目的地在哪。
仆人恭敬的为二人引路。
花厅内,女眷们刚好聊到她。
乔月芙甫一进别庄大门,就有人来报信,众人翘首以盼,看看活在风闻中的四美之一究竟是何等为人,谁想等来等去不见人。
花厅恢复密集的交谈声,不乏议论那位神秘的娇客。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动静,所有人停下动作抬头看,皆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周知乔家长女体弱多病,几次在鬼门关溜了一圈,众人原以为对方会是个恹恹的病美人。
没料想,进门之人面白颈细、胸丰腰纤、腿长足巧,真真是个鲜妍妩媚的大美人儿。
她没多少首饰妆点,但比珠光宝气的在座诸位都要光彩照人。
更有成了婚的新妇想到别处去,貌美就算了,还有如此香艳的身材,莫说男人,女子都能爱到心里去。
花厅鸦雀无声。
她没露面之前,不少人私下对她跻身四美行列颇有微词。
如今再看,她若不配,谁可当配。
众人打量她一人很快速,乔月芙认乌泱泱的几十号人却很吃力,扫视过去全是生面孔。
南湘郡主主动站出来:“月芙,这儿!”
乔月芙松了口气,朝诸人颔首致意,往好友走去,路径上的人自觉让道。
“晴雅!”她快走上前,高高兴兴地牵上好友伸来的手。
南湘郡主闺名龙晴雅,面上和她如出一辙的激动:“可把你盼来了,怎么这会儿才到?让咱们好等!”
人多嘴杂,乔月芙不想当众提她和毓王见过面的事,只道:“有点事耽搁了。”
南湘郡主想到了什么,笑容暧昧:“喔~我知道了,是该忙。”
她可是拥有十个未婚夫候选的人,今天集会来了很多青年才俊,可能有她未婚夫候补的人在列,她遇上了打个招呼什么的属实正常。
乔月芙听出言外之意,有点尴尬,解释不是,不解释也不是。
“神气什么,临了还不是要捡人家挑剩下的。”有人出言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