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正撅着屁股在场边换冰鞋,教练背着手走过来,在星玉泽的脑袋上敲了一刀套,星玉泽直接身体扑出去跪在地上。
“哟,这不是我们辛勤又可爱的教练嘛。”星玉泽蹲在地上仰着头,“您吃饭了吗?”
“哟,我怎么敢吃饭呢,带出你这样的队员,我真的是愧对学校,愧对这块儿冰场。”教练又举起刀套,拍拍自己的脸,“你说我哪来的脸吃?嗯?哪来的脸吃?”
星玉泽举起胳膊挡着教练的攻击,往后挪了挪,一把抓过刚换好冰鞋在一边就看热闹的崔津阁挡在前面,跟教练玩起了老鹰抓小鸡。
“教练,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星玉泽抓着崔津阁的衣服,躲在他身后,“从今以后,我一定洗心革面,从新做人,一定在和附中的比赛中,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就你?还落花流水?”教练站在原地,叉着腰,“你先把你那丢人现眼的滑行给我练好了,你再给我夸海口吧。”
崔津阁憋着笑,整个身体忍不住颤抖。
“你是新来的吧?”教练指着崔津阁,“我记得你,上回比赛的时候打得很好嘛。”
“谢谢教练夸奖,要学的还有很多。”崔津阁说。
教练满意地看着他,“行了,你先跟着他们一起练吧。”
崔津阁点头示意,然后准备转身向冰场走去,星玉泽还抓着他的衣服,跟着他。
教练一把抓住星玉泽的后领往后一拉。
“教练,我这不正准备发愤图强去练习呢嘛。”星玉泽苦着脸,“要不我今天留下来多滑十圈儿?”
“先去给我补冰,补完加滑十二圈儿。”教练放开他。
“啊——”星玉泽嚎叫着提上桶,带上工具,“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再喊一句加滑二十圈儿。”教练站在场边看着他。
“哎,得嘞!”星玉泽滑入冰场,蹲在地上开始补冰,嘴里唱着,“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
“呦呦呦,这是谁呀?”李杜带着冰球队绕着他转圈圈。
“这不是我们英勇神武的9号球员吗?”陈年说。
“怎么还补上冰了?”简里说。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肖墨抱着胳膊说。
“哎,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张亮笑得嘴都合不拢。
“啊,滚滚滚,一个个落井下石,小人行径。”星玉泽指着他们,“快滚昂,一会儿抽你们。”
李杜率先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哎呀,人家真的好怕怕呀。”
后面的人跟着一人一巴掌,星玉泽手忙脚乱地举着手挡在自己的脑袋上,结果这些人一点也不知道收敛,那他的脑袋当皮球拍。
“老子要生气了啊!”星玉泽站了起来,怒瞪的目光刚好对上崔津阁举起的手。
他挑了挑下巴,就差没说“你敢动老子试试”了。
不过他这样子好像是挺有威慑力,崔津阁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把手放在了他脑袋上,轻轻揉了两下,因为静电的缘故,微卷细软的头发直接炸了一头。
星玉泽眼睛往上瞅了瞅,眯着眼睛看向崔津阁,“垃圾崔!”
崔津阁见势不妙,立马转身就跑,星玉泽跟在后面紧追不舍。
“你他妈给老子站住!”
崔津阁上身前倾,身体向左一倾,刀刃往冰面一切,稳稳当当停了下来。
后面极速飞驰的星玉泽一看崔津阁真的停下来了,而自己已经来不及减速,就这么轰轰烈烈地冲过来,和崔津阁抱了一个满怀,带着崔津阁一直撞到场边的界墙上。
“嗯……”
崔津阁的后腰顶在墙上,皱着眉闷哼一声,身体往前一倾,头靠在星玉泽肩膀上。
星玉泽赶紧他把往自己怀里捞了捞,手放在刚才撞墙的位置。
“你没事吧?撞得严不严重?”
队员们一看这情形,一伙人都涌了过来,团团围住。
“怎么了?”
“这是撞界墙上了吧?”
……
“你们干嘛呢?”教练接完水回来,喊了一声。
“教练,崔津阁撞界墙上撞伤了。”李杜喊。
“那赶紧去医务室呀,围着干嘛?”教练快步走过来。
星玉泽扶着崔津阁,“教练,我送他去医务室吧。”
教练皱着眉头摆摆手,“行行行,赶紧去吧。”
崔津阁坐在凳子上,看着星玉泽蹲在地上帮他换冰鞋,“我自己来吧,手又没事。”
“手是没事,脑子有事。”星玉泽换完后抬头看着他,“你说你突然停下干嘛?”
“不是不让我站住的吗?”崔津阁耸耸肩,“不过我实在没想到你的滑行技术竟然……如此的……烂。”
“操!”要不是这人刚受伤,星玉泽真是恨不得把鞋脱下来敲敲这货水当当的脑袋。
“走吧,去医务室。”星玉泽站起身,伸出一只手。
崔津阁笑眯眯地拉着他的手站起来,靠在星玉泽身上。
“笑屁,我看你是不够疼。”星玉泽瞪了他一眼,本来想扶一扶他,但一想他后背有伤,要放在崔津阁后腰扶着他的手又收了回来。
“疼死了。”崔津阁弱弱地说了一句。
其实刚撞完确实疼,这会儿到是缓和下来了,被撞的地方火辣辣的,持续的疼变成了一跳一跳的疼。
衣服掀开的时候,星玉泽还是被吓了一跳,他原本以为会撞青,或者撞紫,反正就是那种五颜六色的淤青。
结果淤青上面还被蹭掉了一大块皮,鲜肉露在外面,看着都疼。
星玉泽看得有些腿软,赶紧坐下来,“这么严重啊?”
“哦,这个没事,我给他消消毒,用纱布盖上,防止被衣服剐蹭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伤。”校医拿过一瓶双氧水,一瓶碘伏,还有纱布。
“是我疼,又不是你疼,你这是什么样子?”崔津阁趴在床上,看着星玉泽皱着脸难忍的样子,笑了半天。
“他估计共情感受这伤口有多疼呢。”校医说,“我要消毒喽,有点疼。”
“没事,消吧。”
这一系列程序下来,崔津阁跟没事人一样,但看得星玉泽实在是有点有点痛苦。
“结痂了就把纱布去掉吧,大夏天的伤口太闷也不好,而且你们一运动一出汗,会发炎。”校医说。
“好的,谢谢老师。”
“走吧,中流砥柱。”崔津阁把衣服放下来,“要实在过意不去就请我吃个面吧,饿死了。”
星玉泽把两个人的包都甩在肩上,“走吧,请你吃老木瓜家的搓面。”
面馆离一中不远,他们骑着车差不多两三分钟就到了。
正是饭点儿,店里人挺多,有不少人穿着一中的校服。
两人点完餐站了一会儿,才走了一桌人,他们才坐下,因为店里一直有等座的人,所以他们也没好意思多聊,十几分钟吃完了一顿饭。
“今晚你我去那儿,还是睡寝室?”星玉泽从台阶上走下来。
“我去寝室吧,总不能天天赖你们家。”崔津阁从他手里拿过自己的书包。
正巧星玉泽的手机响起来,是陈年打来的。
“星哥,李杜和人打起来了,在后面窄巷子里。”
“好,等着,我马上到。”
“怎么了?”崔津阁看他接电话前后不到五秒钟,大约是有什么急事。
“李杜跟人打起来了,我得赶过去。”星玉泽跨上车说。
“我跟你一起去吧。”崔津阁直接坐上后座。
“不是,你这一个伤残人士,去了能干嘛?”
“大哥,我就卡秃噜了一点点皮,”崔津阁耐心解释,“我的胳膊腿儿都是健全的,能一脚踹飞俩你信吗?”
星玉泽笑起来,“行,简直酷毙了,那走吧。”
他们赶到的时候一伙人五六个围着李杜和肖墨,外加一个菜鸡陈年,被人揍得不知所云。
一旁是哭得梨花带雨的张傲瑄,见他们两个过来,简直就像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操!”星玉泽从车上下来,车往地上一推,“是实验那帮孙子。”
崔津阁跟在他后面,看着他十分飒爽地抡起书包砸倒了一个,又冲上去一脚踹得一个大胖直接趴在地上一个狗啃屎。
被包围的是三个人一看他们两个来了,战斗力立刻被激活,冲上去摁倒一个就是干。
星玉泽正专心干架的时候,被他踹倒的大胖翻起身准备在身后偷袭,崔津阁上前两步,一把拉住大胖的校服下襟,正好没拉拉链,崔津阁使劲儿往旁边一甩,大胖又一次很不雅观地栽到了墙根底下。
冲上来的二号选手,直接被崔津阁一拳砸在脸上,脑子嗡嗡作响,半天没缓过神来。
星玉泽打架则喜欢用脚,所以伤害指数不是很大,所以跟一个人要缠斗半天。崔津阁的招数简单,但招招不虚,能让对方短时间内失去战斗力。
费了一番功夫,几个人身上多少都挂点彩,唯一全身上下完好无损的只有崔津阁。
“都他妈给老子滚远一点,敢来一中的地盘上撒野,”星玉泽叉着腰,指着他们,“老子见一次打一次!滚!”
“滚啊!”李杜也冲上去,踢了其中一个一脚。
“你们等着,这事儿没完。”几个人叫嚣了一会儿,丧家之犬一样跑了。
“怎么回事儿啊?”星玉泽靠在墙上,抱着胳膊问李杜。
“有个傻逼在追张傲瑄,张傲瑄没同意,他就叫了几个人来堵她。”李杜吐了一口血沫,“得亏我们今天放学碰上了,这要没碰上那真是……日了狗了。”
“实验这帮傻逼,真他妈吃屎长大的。”陈年踹了一脚地上的小石头。
“行了,李杜你先送女生回家吧,”崔津阁捡起地上的包,“大家都回吧,时间也不早了。”
几个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巷子。
崔津阁看了一眼还靠在墙上的星玉泽,“你怎么不走?”
“你不也没走嘛。”
崔津阁从书包夹层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
“我抽根烟再走,你先走吧。”崔津阁点上烟,抽了一口。
“那你抽吧,我一会儿把你带到校门口再回。”星玉泽坐在车上看着他。
崔津阁在烟雾缭绕中也看着他,笑了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