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武侠故事里英雄救美之后,美女一般都以身相许报恩的桥段还真是有根有据。
反正自从上次和实验中学的打了一架后,张傲瑄对李杜一改往日的爱搭不理,不是送奶茶就是送零食,李杜要送她回家也能答应了。
李杜更是一连好几天都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上课积极回答问题,下课还会帮值日生擦黑板。大清早也不叫星玉泽一块儿上学了,每天精神抖擞,早早出门给张傲瑄买早餐。
“哦哟哟,最近某人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星玉泽靠在椅子上,调侃道,“整个人嗨到要起飞,兄弟是何物,怕是早都抛至九霄云外喽。”
“津哥,”李杜捧着张傲瑄刚送来的奶茶砸吧砸吧喝着,“这人阴阳谁呢?”
“你不知道?”崔津阁一脸好戏的看着他。
“我不知道。”李杜摊开手摇摇头。
“哦——”崔津阁勾起嘴角,“听这话大概是在阴阳一个重色轻友,忘恩负义,得意忘形的人吧,对吧?”
星玉泽耸耸肩,“是呀,有些人八字还没一撇呢,就上头成这样……”
“诶,”闫如玉突然打断他,“看这卦象……”
李杜一听神婆起卦了,一口奶茶惊得差点喷出来。
“闫神……哦,闫大师,卦象怎么说?”李杜迫不及待地问。
闫如玉抬眼瞥了他一下,眼神又回到了桌子上的两个桃木圣杯上,皱着眉,拿起圣杯又往桌子上一扔,沉吟了半晌。
“唉。”
“怎么了?”李杜听她这么一叹气,心里一紧,忙问,“闫大师,你可别吓我啊,到底怎么样?你快说说吧。”
闫如玉盯着他看了半天,摇了摇头,“虽道阻且长,然行则将至,做则必成,还需经历一番磨难,方能成仁啊。”
“啧,我说闫大师,能不能成你一句话就完了呗,”李杜垮着脸,“你这说了半天,我一个字也没听明白,怎么感觉希望很渺茫呢?”
“佛曰:不可说。”闫如玉一脸神秘,“点到为止,施主好自为之。”
“算了算了,越听越没数。”李杜悻悻地转了过去。
星玉泽侧了侧身,低声问:“能成?”
闫如玉收起桌子上的桃木圣杯,“凡事多有变数,谁又说得准呢?”
星玉泽反正是从心里挺希望李杜真能跟张傲瑄在一起的,从初中开始追,追好几年了,才开始有一点好的苗头。
说起来,他还挺佩服李杜的,喜欢一个人可以喜欢这么久,不不不,他这还是热脸体贴人家冷屁股贴了这么久。他没追过女孩,自然也不能理解。但作为好兄弟,他自然是希望李杜能够得偿所愿,终成眷属。
闫如玉虽然没有明说,但听那话的意思,也差不多。
但也说不准,闫如玉的卦象还有那不靠谱的百分之二十呢。
唉,操的太监心。
他揉了揉突然痒得难受的眼睛,结果越揉越痒。
“怎么了?”崔津阁小声问。
“眼睛好痒。”星玉泽忍不住又揉了一下。
啊,要痒疯了。
眼睛痒又不像皮肤痒,可以使劲儿用手挠,挠破了挠疼了自然就不痒了。但是眼睛总不能扒开眼皮抠眼珠子吧。
此时星玉泽真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好好挠一挠。
“别揉。”崔津阁把手伸过来,星玉泽也伸过去。
他把一小瓶眼药水放在星玉泽手心里,“这个很管用,滴上就不痒了。”
星玉泽看了眼老师,然后仰起头,扒开眼皮,一滴眼药水滴在了他的下眼皮上,滑下来。
他又滴了一滴,滴在了手上。
操!
滴了两三滴全没进眼睛,星玉泽已经有些烦躁了。
“给我。”崔津阁又把手伸过来。
“……我没滴进去。”
“给我,我帮你滴。”
星玉泽半信半疑地把眼药水放回到崔津阁手里,看了看讲台上的老师,“怎么滴?”
生物老师一向比较懒,一节课几乎都在讲台上呆着,很少下来走动。
“没事,你仰着,我帮你滴。”崔津阁给他比划了一下。
星玉泽矮下身,腰搭在椅子上,上半身探出到过道中间。崔津阁也低下身体,一条腿迈出去,胳膊撑在上面,迅速扒开星玉泽的眼皮滴了两滴。
星玉泽眼睛不是很大,开扇形的双眼皮,睫毛也不算长,属于比较稀疏的类型,但配上这样的眼睛就很有少年感的灵气,那种长而密的睫毛反而不适合他。
滴完后两个人迅速又弹射回来。
星玉泽仰着头转了转眼珠子,确实不痒了,他朝崔津阁比了个大拇指。
崔津阁则笑着冲他眨了眨右眼。
“同桌,你干嘛呢?”
他转头正好对上闫如玉意味深长地笑。
“眼睛痒,滴了个眼药水。”
“奥——”闫如玉拉长声音,“滴眼药水啊——”
“啊,怎么了?”闫如玉这个“好像发现奸|情”的表情着实让星玉泽捉摸不透。
“没怎么。”闫如玉已经回过头开始认真记笔记了。
“不是,那你刚才那表情是什么?”星玉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闫如玉眼睛盯着黑板,倒了倒身体,凑近星玉泽说:“吃到糖的表情喽。”
虽然不明所以,但这人一向神神叨叨的,偶尔不正常也很正常,星玉泽也没再问。
每次课一上到中间,星玉泽就控住不住地想走神。生物老师的可怕之处在于温水煮青蛙,上课睡觉、聊天、吃东西她都不怎么管,甚至不写作业她也不会多说,她惯用的手段就是秋后算账。
每每考试结束,总有一批人会被生物老师邀请到办公室一日游,回来之后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一样,但此后的一个月内,生物课上绝对不敢再开小差。
星玉泽生物一直学得很不错,没有明显的退步,所以也没有享受过光顾办公室这种待遇,至于那些人经历了什么,他不知道,回来的人也都闭口不提,神秘而又细思恐极。
一黑板的板书再加上老师喋喋不休的声音,让星玉泽昏昏欲睡,打着盹在书上记笔记,结果一看发现根本就是鬼画符。
于是,他准备放过自己,先趴着眯一会儿。
阳光正好斜射在他的脸上,正当他想换一边的时候,好像被什么挡住了。
他半阖着眼睛,崔津阁的轮廓出现在视野里。额前的碎发透着阳光的颜色,侧脸凹凸有致的轮廓都透着毛茸茸的光。左手支在棱角分明的下颌骨上,下巴上有一道浅浅的不细看根本不会注意的沟,将下巴分成了柔和而不硬挺的两半。
屁股下巴。
星玉泽突然想到在网上看到过的一条微博,说天使看到面容姣好的脸庞后,忍不住捧起来亲吻一下,不小心留下了印记,就变成了美人沟,因此又被称为“天使的吻痕”。
但在医学上称“颏裂”,是左右下颌骨肌肉未完全融合。
呸,屁股下巴,什么美人沟,就是屁股下巴。
在心里“呸”完,星玉泽被自己的幼稚行径逗笑了。
崔津阁看向他,也不知道这货傻兮兮盯着自己笑什么,他放下手里的笔,食指和大拇指捏住笔盖儿,用力一弹,正好砸在了星玉泽嘴唇上。
星玉泽猛然睁开眼睛,翻起身在桌子上找砸到自己的罪魁祸首,然后捏在手里正要弹回去的时候,崔津阁又弹过来一个什么东西。
他躲了一下,伸手接住,竟然是一颗巧克力。
这货是被自己策反了?意志也太不坚定了吧,不过算他识象。
星玉泽撇撇嘴,把本来要弹回去的笔盖改成了没有伤害力的扔回去。
而当他开开心心剥开锡纸准备迎接甜甜的巧克力时,锡纸里包的竟然是一块儿橡皮。星玉泽简直要被气笑了。
个狗|操的玩意儿。
如果不是在上课,他现在恨不得冲过去把这东西塞进崔津阁嘴里,他慢慢攥紧拳头,冲着崔津阁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崔津阁也回敬了他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
“同桌,”星玉泽转过去,“有扎头的皮筋吗?”
“有,”闫如玉从手腕上褪下来一根,拿起来,“你要干嘛?女生的皮筋只能戴在男朋友手上。”
“想什么呢,借我用用,一会儿还你。”
闫如玉把皮筋给他,他套在指头上拉着试了试,弹性还不错,于是又把刚才那块橡皮夹在皮筋上,使劲儿一弹,砸得崔津阁摸了摸手背,看来还挺疼。
星玉泽挑衅地冲崔津阁挑了挑下巴,把自己那一块儿大橡皮从笔袋里拿出来,用小刀切成小块儿,悉数弹了过去。
崔津阁又不能大幅度躲闪,所以只能受着。夏天穿的衣服又少,虽然是橡皮,但砸在身上还挺疼的。有一块儿砸在了下巴上,估计都砸青了。
崔津阁无奈地看着星玉泽得逞地咧开嘴,露出一个夸张的笑,还扭着新疆脖子冲他吐了吐舌头。
崔津阁实在没绷住,手抵着额头笑起来。
下课铃一响,还不等崔津阁反应,星玉泽已经冲了过来,胳膊圈住他的脖子,手从下巴绕过来掰开他的嘴,将桌子上的橡皮塞进了他嘴里。
“好好尝尝吧,翠翠。”星玉泽在他脸上拍了两下。
崔津阁突然一个起身,以同样的招式圈住星玉泽的脖子,拖着他就往教室外头走。
“哎哎哎,你干嘛?快放开你爷爷。”星玉泽想掰开他的胳膊,奈何这人劲儿太大,根本无济于事。
“操!这个姿势丢死人了,快放开!”星玉泽拍着他的后背,拍了一会儿这人还是没反应。
星玉泽就这么瘫着腰,撅着屁股,很屈辱地被崔津阁带到了尚德楼和志远楼中间没有人的过道上。
然后,星玉泽的嘴巴也被以同样的方式掰开,以同样的……不不不,崔津阁直接居高临下地张开嘴,嘴里的那块儿橡皮就这么掉到了星玉泽嘴里。
崔津阁放开他后,往后面的墙上一靠,饶有趣味地看着他。星玉泽原地石化,张着嘴,不可置信地指着他。
“你你你……你他妈的!呸!”星玉泽把嘴里的橡皮吐出来,“你三舅姥姥的大黑锅,这他妈都间接……间接……”
崔津阁看他半天含含糊糊没说出来,问他:“间接什么?”
“啊滚!”星玉泽骂了一声。
“是间接接吻吗?”崔津阁看他别扭的表情就知道是这个意思,“怎么?你是嫌不够直接啊?其实直接的话我也愿意效劳。”
崔津阁摊开手戏谑地看着他。
“屁!”星玉泽走过来在他小腿上狠狠踹了一脚,“老子不跟你玩了。”
然后潇洒转身,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