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晨真的是不能怀疑的对象吗?
我知道那不过是安慰我自己的说辞而已,我们两个之间所谓的信任,并不是不相信对方会背叛自己,而是两人都太过于为了对方着想所以会擅自做出一些决定。这算是自以为是也能算是武断。就像是Dr.Lee把我作为了人质,他才会离开那个属于他的世界一样,说不定是黎医生是抓住了我的什么把柄,让他乖乖就范呢?
我们必须让这类的事不再重蹈覆辙,不然就算是结束了眼前的剧情回到了他的世界里,一切也只会不断重复而已。就算是关上了所谓的门,他也会在同样的要挟之下乖乖听Dr.Lee重新打开平行世界之间的门。
所以,我们必须建立起绝对的信任。生气也好,置之不理也好,不过都是我逃避的方式罢了。我照着自己往常的性格是避开了冲突,但那不过是为未来埋下了更大的阴影。
王府的高级轿车很容易吸引路两旁民众的视线,这种关注之下燃起的优越感给我带来了不少的勇气,只要利用这股气势回到王府,然后一鼓作气的话——
“朱晨已经走了。”
“什么?”剧情一旦脱离了剧本,我的气势就一下子泄了下来。
“他确实已经来王府请安了,但还有别的事所以汇报完就走了。”
“他在来王府之前……”我说了又有些犹豫。
“他在来王府之前去找了黎医生。”
“他已经和你们说过这事了吗?”
“虽然还不知道黎医生的老巢在哪里,但他却已经找到了帮他牵线的线人,他们两个现在随时可以通过这位线人寻找见面的机会。这下我们就能随时掌握那位黎医生的动向了,待时机成熟,会引见朱阳和他见面。”
“他有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当然是先博取他的信任成为我们的卧底,知己知彼是再常见不过的兵法。有了眼线我们也容易商量对策。他还让我转告你放心,这些事今后都由他来处理就好。”
又是这句话,又是这句话。要不是这句话我现在肯定在享受荣华富贵呢,怎么可能还在这儿受这苦日子?不用说之前的日子更是饿到快死!都说了这么多次了,怎么就不能和我商量呢?
“他这么急是又要去哪儿吗?”
“回新军。因为情势紧急,提前结束了他的停职处分紧急征召他回队执行任务。”
说完这话后,道长给了我一个眼神让我看会客厅里的电视,为了掌握最新的舆论一直放着新闻频道。
“城北广场集d会活动中突发的狂犬病疫情已被随行治安队控制,部分民众已经安排到医院做身体检查,病发者中已有两人在送医途中不治身亡。但依然有相当数量的民众擅自离开现场,市府要求所有到过城北广场的市民立即回到家中自行隔离,包括亲友在内请务必与其保持距离。防疫人员稍后会根据排查线索上门对其进行身体检查。如若有人违反防疫规定或隐瞒密切接触者,治安与防疫部门均有权采取临时强制措施。”
“城北又出现了僵尸病的新病情,照这情形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王府还在和市府交涉之中,但也不过只是拖些时间。两小时内市府就会发布事态升级,无论冠以什么样的名称,都会申请新军的协防,等同戒d严。”
“所以朱晨也会去城北吗?”
“应该是的,那位窜入会场的最初感染者经过调查是城北城郊结合处的一个村子里。所以需要封村严防疫情扩大。之前的任务都交给联合队处理,这一次也只有他们有经验应付这种危机。”
“处理完那边的事后……”
“能不能处理完那边的事都不知道呢。”
他又给了我一个眼神,此时电视新闻正在播送让所有上天村附近的居民全部躲在家中不要出门的通报。不断重复的通报中穿插着一些新闻画面,据主持人介绍是在某栋小写字楼顶拍摄到的画面。感染者在街上横冲直撞,密集的建筑和曾经的梅水镇一模一样,而已经感染了的丧尸更是成了群,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种末日景象了。
“之前都因为提前介入所以从未发生大规模的感染,这是第一次。这村子虽然在城郊但随着城市的发展已经是城市边缘的一部分。当下的状况很容易扩散到整个城市。”
我不禁握住了口袋里的车钥匙。
“我们已经依照你给的经验提前准备了街坊制,宋市长意识清醒时就完成了器材采购,而今正在迅速铺开围栏,各个基层部门也经过了演练。但这种规模的实战却是第一次。开王府的车应该能突破不少关卡,这座城市,甚至这个世界的命运都交给你了。”
这话的意思便是让我尽快前去与他汇合,虽然与朱晨让我不要再掺和其中的留言完全相悖。
短短一小时,城市的街道呈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街上的大小广播播送着代市长的命令,和之前的斡旋不同,代市长直接用了“戒d严”的词汇连避讳都不带一点。街上满是企图逃出城的人和车,但显然为时已晚。各大主街道先建立起了关卡防止人员流动,然后劝解着各位立刻回家避难。好在堵车都是在出城的方向,所以通过绕路后反倒是畅通无阻。其中也在过关时遇到检查,好在是王府的车所以得以通行。
随着时间推进,街道上也迅速冷清下来。不少人出城无果只能选择留在家中,急忙留下的摊档甚至被抢劫一空的店面把街道搞得一片杂乱,我眼前一度恍惚闪过拯救布朗博士时经过的大城市,眼前仿佛便是我们口中交谈时所谓疫情刚开始爆发的景象。但在那个世界里,城市并没有阻拦住疫情扩散的步伐。纵使举力建立起了最强的工事,但最终也成为了一片废墟。
这个世界也会落入这样的命运吗?
“就算是王爷派来的也不行!新军已经全面接管,选择必须听兵部的命令!”
既然如此——“我是朱晨的副官,协助他处理天北村的管控。”
没想到他却说:“请出示你的证件。”
“封控升级得这么紧急,哪有什么时间带证件。”
“你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要是放进一个无关的人被感染,意味着多少的弟兄会有风险!”
他说的虽然没错,但现在的我没有任何法子。危急的时候管不上什么制度了,硬闯才是唯一的道理。就在我的脚要偷偷松开离合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我:“林先生!”
“白虎?”
“林先生是来找队长的吧?民用车不允许进入前面的区域,把车停好后坐我们的车去吧。”
有了他给我证明身份,我赶紧把车停到一边坐上了他们的吉普车。在车上,他给我介绍起了目前的状况。
多亏了我们的预案可以将地区快速分割开来。目前来看除了城北广场和天北村,其他地区没有新病例报告。那个村因为靠近城市所以是租户的集中地,人口十分密集。目前村中已经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大规模感染,只能利用隔断将所有村民封锁在其中。
每次处理这事的部队已经集结到村口,但队长却让所有人待命没有进入其中。虽然已经错过了最佳的介入时机,但如果等待下去恐会让全村不留一个活口。
“是规模大到无法保证每一个弟兄的安全了吗?”
“保护民众是我们的天职,为了村民的安全我们牺牲又有何足惜?”他回答到,“我刚刚已经求来了支援,这规模应该足以开进村去。”
这种时候犹犹豫豫的可不是好事,夏佑善和我们不一样,就算是实战也是被被保护在我们身后的贵公子。我得劝说他将命令权交给果断的白虎才是。
可没想到在作战指挥的帐篷里,他见到我后却命令其他人在岗位待命,只留了我们两个人在帐篷里。
“你还在搞什么?你知道一时的犹豫可能会让多少人感染吗?”
“你们觉得是军令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军令不就是为了保护人命吗?有违人伦时,也不是真正的军令。是上头让你不要进村的吗?”
“不,他们让我尽快进村。可目的是要我趁乱杀了这个人。”
他打开了一个文件夹给我看,上面是几张照片和这个人的资料。可与其说是资料,不如说只有一个姓名——丁镛。
“这人是谁?”我看向白虎,他也摇了摇头。
“是一个作家,也是一个反皇派。不过与其说反的是皇室,不如说反的是当权的家族。早期在反对派杂志上发表过几篇文章,不过那些报社很快被查抄,因此他的名号也没有被太多人知道,虽然没见过他的著作但短短几个月就在文艺界集交了一些朋友。他因文章跟着报社获罪被关了几年,但在那些朋友的声援下法官也不敢妄加私刑。前阵子刑满释放后就租住到了那个村里,被没收了所有财产,也没有任何报社敢收他的文章,他只能靠朋友接济勉强生活。”
“有权力的人已经掐住了他的喉咙,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你不觉得他的可怕吗?尽管官方用尽了方法封锁他的所有言论,民众甚至都鲜有听说他的名字,可一旦读到了他文章的人这么多年都顶住压力不忘为他伸冤,出狱后也不忘给他照顾,他的故事也在民间不断传颂。不觉得这种速度就像是黎医生扩散实力一样可怕吗?如果当年没有掐住还是火苗状态的他,而今他的声望很可能已经足够与某些权贵分庭抗礼了。”
“不管是救他还是杀他,也不能为了他牺牲其他普通人。别犹豫了,得尽快进村才行。”
“这也不是我们认识的Z病毒。”他回答说,“刚封村的时候村民拼命跑向村口,这种集聚反倒是方便了感染的扩大,有人被咬造成的恐惧帮我们维持了秩序。不听劝的村民终于乖乖躲回自己家中。”
“可感染者会有突破极限的力量和极大的**,砸破门窗是轻而易举的事,更重要的是把人关在屋内,会让他们陷入更大的恐慌,时间越久就越是渴望逃跑。”
“七十七名。”他喝了口茶说,“这不是Z病毒,这是通过改进的另一种病毒。又或者说是另一种操纵术。”
“什么意思?”
“这一切都是他们布下的局,病毒也不是单纯的病毒。如果是容易失控的Z病毒,在人员如此密集的城北广场上必定留不下一个活口,而且深入城中的城北广场更容易蔓延到整座城中。但那里的感染者只有七人。”他解释说,“我们也为了防止感染扩大射杀过几个感染者。只有在感染者倒下的时候,剩下的感染者才会恢复暴乱状态开始袭击别人,但如果不击杀任何感染者,他们就不会寻求新的感染者,只会在街道上闲晃。从埋伏在高楼的几位侦察兵观察统计,村中感染者恒定在七十七人。”
“所以这并不是我们所认知的Z病毒?”
“不过是某个人布下的局。他在城北广场上布下了此局,就能引发民众的恐惧。这样一来政策反对者才会乖乖离开。在这个村中布下此局,一方面能通过感染已经扩大的错觉说服所有市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解决这位丁镛。”
“所以你才不急着进村?”
他刚说完,对讲机里忽然从汇报监控的内容忽然变作了呼声。
“讲!”
“侦察班报!感染者动线忽然发生了改变,全在往十八号楼聚集。”
“他们是不是捕获那位散打选手目标了?”
“是的,那位选手出门帮一位孩子脱困,已经被感染了。”
“设备班报!噪音广播设备已经无法对感染者产生影响。”
“先遣班做好战斗准备,我到后开入村子。”
“收到!”
“他们果然利用陷阱淘汰了老幼伙伴,通过这种方式占据了所有有力量的身体。”朱晨解释到,“白虎,出动。”
“我和你一起去!”见他要拿开我抓着他的手赶紧说,“你忘了我对你说的话了吗?拿枪这种事,我说不定比你上手多了。”
他看着我犹豫了一会儿说:“白虎,给他搞一套作战装备。”
“是!我就说我没看错眼,早就想看看你的身手了。”
好久没有属于我自己的枪了,不过作战计划却是——“不到万不得已先活擒,不然杀死一个,他们必定会不惜代价找到替代品。如果能活擒,他们就不会出猛招对付我们自己人。”
为此目前手上最重要的武器并不是枪,而是防爆叉和束缚绳。刚刚在城北广场上这一班人马已经有了实战经验,因为是第一次在未清场的地方作战,害怕引起民众反感才下此策。虽然也在不得已下击毙了两位感染者,但就此作战得到了刚刚那番结论。
先从外围开始,借着埋伏迅速地处理了两个感染者。趁手的工具让这作战很顺利。毕竟感染者不少且都没有理智,又是狭窄的村巷,如果正面对峙就算是军人小队也没法保证安全。接下来就像这样逐个引出他们分别制服是最靠谱的作战。
可我们就这样埋伏在巷口无法再等到新落单的感染者时,才发现我们的计划出问题了。
只要不杀死感染者,他们就不会充满斗志去找“新朋友”才对,可没多久后,已经聚集到了十八号楼下的感染者都对天大吼了起来。这还真不是Z病毒,以我对Z病毒的了解患者是因为扁桃体肿大所以只能发出恐怖的嘶吼声。而这颇有气势的声音,这佝偻着背的僵硬四肢,更像是一群刚刚退化的狼人。
齐声的呐喊之后,他们似乎在忽然间就从慢速模式转换成了快速模式,他们像是得到了什么指挥一样分散成了几个小队,有三队从外墙不同方向爬上了楼宇,还有一群人冲破了小楼的入户门跑进了楼梯。
“丁先生在顶楼,他们的目标是丁先生。”
“全体射击!命中要害!不能让他们上楼!”
可毕竟还有些距离,虽然有不少经不住子弹掉了下来,但毕竟有些距离。想要命中要害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更难搞的是进了楼梯的那一队,进了建筑内部不用说更是无法受到子弹的干扰。
“呼叫二班三班进村支援,一班甲组,跟我突破上楼。剩下人保持射击掩护。”
先遣班不用说是联合队里的精英,朱晨带的四人不用说一定是他的亲信。可我也没有编制,这种时候应该跟上去就对吧?
接下来不用说就是最危险的肉搏战了,偏偏这个时候的任何失误都是致命的。才刚跑到楼下,白虎就因一个刚被射落的感染者绊倒在地上。
“麒麟!”我恍惚之间都叫错了他的名字。而这时没有命中要害的行尸已经马上爬了起来,张开了嘴朝他扑去。
他身边的战友及时护住了他,而我则下意识射杀了那具行尸。这一幕太熟悉不过了,赶紧拔刀刺向了已经迅速变异的战友。
“你在搞什么?这太不像你了!”我认识的那个白虎可是不会在这时候犹豫的。
“队长!”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的白虎大叫一声。
对了,我们其中三人正在这里,那边一人也在楼道口艰难地与行尸肉搏。那朱晨岂不是孤身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