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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时局已经和往日不同了。而今皇帝陛下修为远不如先皇，瘟疫也不如妖灾，毫无对策。若是陛下在蜀地出了危险，没人能够担当。更何况一时也没有外国使节有来访的计划。”
“殿下，此非上策，不如照原计划举行晨老爷的婚礼，看下民众的反应。要是官民对立能缓和下来便可。我等守护一方百姓，本就与政事无关，只要能平衡各方势力，让他们互相牵制便是平和之道。宋市长，本就是为了牵制统一党在地方权力过大上位，而今宋市长无法主持政事，这权力便回到了赵氏的手中。此时若有一股力量对赵氏牵制，也不失为时机之举。”
“你是说要利用起黎医生的势力？”
“殿下，大人说的有理，不管利用不利用，我们都得摸清他们的脉络才行。不如拜托朱老大放话出去，王府愿意招安黎医生，这样或许能摸得一些情报。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到底是凭什么用这么快的速度铺开势力。知己知彼，方能商议对策。”
“程长史，打电话给朱永真。让他协助。”
“是。”
“晴平，通报媒体择吉的结果，再看民众的反应。”
“我这就去准备新闻发布会。”
所以如果可以牵制住各方的势力，王府甚至可以不惜和黎医生联合吗？这世界皇室本就是与传统势力相妥协的产物。相比其他王室，像蜀王这样还有地位的放全国都不多见了，但所谓的地位与祖上一代代传下来的金钱礼制相关外，还与时局有关。推翻整个皇室系统的呼声不断，但大多数的百姓就算知道这种贵族系统不对，只要能过上安生的日子就不会反对，相反要是什么风吹草动让时局不稳，民冤就会放大，最后牵扯到王室。
这样的事我经历得也不少，缓和冲突粉饰太平，最终不过就是害怕激发冲突后民众不得不站出来反对权贵。毕竟就算是不冠上皇室王室之类的，那些依靠继承的权力获得地位的家族说到底也是权贵，就算是披上什么主义的外衣也在行着类似的事。
蜀王也是人，虽然做的事像是正义，但也会为自己的利益考量。这世上不像是单纯的小说一样有黑白分明的人，他也不是真的不会和黎医生联合。张教授和德古拉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林先生，借一步说话。”我正想着这问题，道长不知何时走到了我的身边说。
糟糕，这世上可是有读心术，我刚刚想的可是怀疑他们的话。
把我拖进了一旁的角落后，他倒是说：“林先生昨天打听来的情报恐是真的，根据鬼兵打探，朱晨昨日确实和那边的人会面了。而且和他从一个酒店里出来的人里也有那位洋吸血鬼。”
“那位吸血鬼这么说，是因为他也在现场吗？”说实话，我有些后悔把昨晚遇到吸血鬼的事，向他们和盘托出了。
“恐怕是。我知道朱晨的真身对你来说是不可以怀疑的目标，可还是要知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
“还有我不知道的？”又不是演电视，不用卖这种关子了吧？
“朱晨又离队了。”
“他失踪了？”
“不算失踪，查了航空公司的乘客记录，他虽然没有搭乘王府的专机回来，但搭乘了普通的民航。两家的婚礼已经谈了多年，甚至是老王爷健在时就定下的娃娃亲。两方的生活条件也不用考虑聘礼问题，只要按传统来就好所以不用商议，一切就像是仪式一样完成就好。他没有耽误他该做的事，只是实在不必如此急着回来，他有联系你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吗？”
“我昨天在广场上见到他到现在都在王府里，如果有什么消息也肯定会找你们商量。”
“说的也是——算航班的时间他应该还在飞机上吧。我原本是计划让你再去找找吸血鬼先生查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如果是你能去机场受他问他的话……”
见我不回答，他又说：“你也说了他不是需要怀疑的对象，但我们也都知道这家人莽撞的性格。和朱阳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一样，朱晨什么想法虽然都瞒在心里，但也总是有自己的想法，在做事上也总有自己的方式，为了达成目的甚至会擅自做些危险的事。”
道长还真是比我还了解这一点，朱晨和夏佑善在出身上差不多。夏佑善因为自小就有读心术所以不那么爱与人交流，但在做事上不可谓是这种风格。现在朱晨和夏佑善合为一体，那这种武断简直就是无敌了。
“不管他想做什么，他也一定是我们这边的人。他会选择坐民航飞机这种容易暴露身份信息的方式也一定是没想着瞒别人。回这里后，应该很快会来王府向王爷请安。但我昨晚也没有问那个吸血鬼的住址，想要找他的话……”
“城东郊外有一座王宅，是一个王姓贵族后代的宅第。那家的主人移居英吉利后将这里的宅邸卖给了这位吸血鬼。他的宅邸就在那里。”
“所以你对这位吸血鬼这么了解吗？”
“本就是显目的洋人，吸血鬼不同于人也不同于妖，城内的防妖阵无法阻止他的出入。所以我们在他入境时就有所防范，密切盯着他的举动。不然昨日也不会知道他也混入了人群之中。”
道长也并不是把所有信息都向我和盘托出。不过他说的没错，以夏佑善的性格，就算是直接问他都不一定会有结果。想要搞清楚这件事还是得会会菲尔德。但如果想要知道经过结果，要答应他的条件的话……
“让吸血鬼死的方法？我也不知道。可他要找死的方法是为什么呢？”
“听他的语气应该是活厌了吧。毕竟活了这么久，钱也赚够了，能玩的也都玩了……”
“活这么久确实应该钱不少，可这世上应该没有永生之物，如果没有死就没有生，不然我们为何还要阻止黎医生？”
“所以一定能找到让他死的方法？”
“不过，就算有生死才会有轮回，他又为何要求死呢？”他说，“不过现在看来绝对不能让他先被黎医生拉去。想要扩展势力无非就不过是钱和权，你说了他应该有很多钱吧？”
有钱在这世界里显得就更有差异感了吧？因为对传统有更多的保留，所以中式大宅也不少。在新城一众高楼大厦中间竖着一片传统中式老宅，之所以用“片”这个量词，是因为这宅也实在太大了吧，在城市间还有这么大一片荒地用篱笆围着，是不是也太浪费了？看这周围的环境就知道这地方地价不少。德古拉有钱没错，但住这种中式大庭院就更诡异了。
王……府？这就是姓王的好处了。虽然为了避讳大家都叫他是王宅，但掉了漆的牌匾这么写着。
“那是鬼屋！”敲了好久的门后，一位路过的小朋友如此对我说到。
“这里就是菲尔德爵士住的地方吗？”
“什么菲尔德？这里的王老爷留洋后就开始闹鬼了！进去会被鬼吃掉的哦！”
这剧情我熟，德古拉古堡不也是一副荒废的模样吗？而且这附近既然有小孩子，那——“你们有爬进去玩对吧？这附近有什么秘密入口的吧？”
他转了转眼珠子，和我相视一笑之后，指了一个方向。既然是年久失修的房子肯定会有狗刨出来的洞之类的，绕到篱笆围的草场后，这种小洞就更多了。照着孩子说的，从这里进去后就会听到一些奇怪的响动，而到中间的小屋后，就会碰到一个呲牙咧嘴的妖怪。
怎么没有？这儿的楼确实很多，因为年久失修都像是随时要倒塌一样，再加上老式的建筑一旦大了采光就会出现问题，感觉每栋楼都会闹鬼的样子。既然这间不是……
啊~吓死我了，你搞什么啊？要不是我最近见多了妖魔鬼怪早就被吓破胆了。
“我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不过实在太晚来不及了，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我刚从他满身黑衣忽然出现的场景里回过神来，却被他一把揽入到黑色的披风之中。我的视线本就才刚适应昏暗的视线，这下就更是一片黑暗了。再看到东西，是在另一个昏暗的办公室里。
要说这摆设也看得多了，和朱老大的办公室差不到哪儿去。只是这一次是房梁的视角。我看看扔抱着我的菲尔德，又看看房间里的黎医生，要说有瞬间移动之类的法术，在这个世界里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吧？
我想开口问什么才发现自己被他捂住了嘴。这时房间的门打开了，从门外进来的人是——朱晨？这么一算我到城东找了这么久，确实足够他回到这里然后找来这里了。
“这个给你带来了。”朱晨拿出了一堆文件说，“这些京城企业的内幕信息，足够给你带来足够的本金。通过联合神兽改变气候，到冬天来临时南方甘蔗产量将急速减少，到时再用这些本金投入白糖期货，就能达到你需要的资金量。而且所有的钱都是合法合规的。”
“不愧是顶级投行出身，有你做左右手，有没有那个吸血鬼的资金也就无所谓了。”
“既然这样，你就应该信守承诺吧？我们商人最重视的就是契约。不管通过什么手段，承诺就得做到。”
“那是当然，你还信不过我吗？那个世界的我也信守承诺了吧？只要你答应加入Dr.Lee的实验，他就会确保穿越者在那个世界的安全。”黎医生站起来说，“欢迎你加入我们。”
黎医生走上前去伸出了手来，朱晨毫不犹豫地与他握手，牵住的手就像是达成了契约，印上了印章。
等等！朱晨不能这样才对……
激动的情绪就像是电影里常见的埋伏者一样闹出了动静。糟糕，这里是一片昏暗的室内，总不能像我熟的套路那样假装一声野猫叫吧？
就在他们注意到了这动静的时候，我的眼前忽然一黑，再出现光线，则是回到了王宅的那个屋子之中。
“不是幻术，你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我才刚心生这想法呢他就开口封住了我，“如果你不信刚刚看到的一切，我现在就能把你带到万里长城边看看。不过我可是特意算着这个点带你去看这一出的，你们中国人不老说眼见为实嘛，昨天我说的那些你都不信，现在你信了吧？”
“他做这些……”
“一定是为了做卧底好打入他们内部？你信这一套吗？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值得信任的人吗？”
“那你为什么又信任我？你就不怕我在刚刚的地方闹出什么动静吗？”
“你好像搞错了，我并不是信任你。我只是知道你不会做这些事，然后以此为条件迫使你达成与我的交易。”
“交易？让你死？”
“正是，让我死。你也看到我的能力了吧？我不仅知道你们要找的黎医生在哪儿，还拥有能随时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的能力。如果我和你结成契约，你就不用再愁情报的问题了。而且你也不用再担心王府那边也背叛你，因为现在开始你有后盾了。”
“话是这么说……但死这种事……”
“我知道你会找到的。”他掏出了一张地图来说，“朱晨现在应该已经知道王府掌握他的行程了。所以见完了黎医生后正火急火燎地赶回王府向王爷报到，只有这样他才能洗清双面间谍的嫌疑。”
我对着那张地图看了一眼，上面朱晨的名字正以飞快的速度移动在城内的街道上。他还有这么好的宝贝？
“你们道观不是也有控妖图吗？大概是一样的原理。”他说，“说来你现在应该尽快回王府吧？这样就能找到那个朱晨问个究竟。”
“……”按理应是如此，但我刚想开口却又止住了。
或许他也觉得我奇怪，被他这么盯着我好像又得说些什么，吸血鬼不是都会读心术吗？哦，不对，那得吸了我的血才能知道，那不如——“我肚子饿了，都这个点了，你家就没什么吃的吗？吸血鬼不都有个管家吗？”
“你觉得我会对饭感兴趣？”
“我知道你对血更感兴趣，可是……暮光之城里的吸血鬼不也一样吃饭的吗？”
“倒也不是……不能吃饭。”
“那就……”我看看这个空空如也的家里，要不还是点外卖吧。
虽然没有智能手机，但我也是从打电话点外卖的时代过来的。只要在门口的信箱里找找的话，就一定找到很多外卖传单。
“吓死我了，你原来可以从那个小屋子里走出来啊。你不怕太阳吗？”
“那是谣传，要是晒太阳就能让我死，我还需要让你帮我找到死的方法吗？”
“说的也是哦！因为没有网络所以外卖传单还真不少，你喜欢什么类型的？这个怎么样？”
“我不吃辣的，我不爱吃蔬菜，我不吃这种不干不净的。”
要求还真多，谁管你。
“我不是说了我不吃辣的吗？”
“你好不容易来趟四川，不吃个川菜不是太可惜了？听我的，准没错。”
“你又在干嘛？”
“哪有人活在这样的环境里的？你是妖怪我可不是，这灰尘都能让我得尘肺病了。活一天就得有一天的样子，干嘛把日子过成这样子啊。”我只有某一年跟爸妈回几百年没回的老家时见过这么厚的灰尘。只不过角色变了而已，那时是我说才住过年那两天何必打扫，而是不停干活的妈妈口中说出的这句话。
“你说，你不怕阳光对吧？”
既然这样，还是把窗户打开通通风的好。满是雕花的木窗虽然漂亮，但因为花纹还有上了灰的玻璃所以格外昏暗，既然这样连带着把窗户也擦下的好。原来并不是古式房屋窗户小的设计让采光不足，毕竟是经过现代改良的建筑，这房里也能变得亮亮堂堂的嘛。
“外卖到了。”
吸血鬼的听觉灵敏，这么远也能听到敲门声。这么一想倒是省下了看门的角色，再看这一看就不打理的房屋和满是枯草的庭院，菲尔德先生也确实是用不着什么工人。
“你真的一点辣都不会吃吗？”看他咳嗽的模样我忍不住问。其实和大众认知不一样，成都菜更重香才带些辣，和那些呛喉咙的湘菜和重麻的重庆菜之类的比其实并没有那么辣。
“废……咳咳……话。”简单的两字因为咳嗽而拖了好久。
“吃这个吧，这个不辣。”就算是传统的川菜，也不都是带辣的。
不过见他吃了一块芙蓉鸡片，又开始吃起毛血旺来，就知道他并不讨厌，甚至看起来吃得老香了。
“这是什么？这么好吃。”
不愧是吸血鬼。“毛血旺，你不停夹的那个是鸭血。”
“鸭？竟让我吃这种低等生物的血！”
看到他摔筷子的模样，我说：“众生皆平等，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他们为了成为我们的食物都牺牲了生命，厨师为了发挥他们的价值做成了美味的菜肴，我们也得不浪费他们，好好享受他们的美味，吸收他们的营养，把他们成为身体的一部分，不浪费他们牺牲才对。此为轮回之道。”
“你们中国人涂炭生灵也是有一套说辞啊？人类还真是可耻，为了自己的食欲伤害其他物种都说得一套一套的。”
“也不能说伤害吧，要是人类不圈养他们，他们在野外的环境中也不会繁衍出这么大的群体。不如说，无论贵贱，吃饭都得要怀着感恩的心才对。”
吃饱了后我一下站了起来，为了给自己鼓舞些士气还拍了下桌子，看到他第一次被我吓到的表情，我说：“剩下的交给你了，不许浪费食物！我还是得去向朱晨问个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