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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人永生是什么道理，但吸血鬼电影还是看过几部的。洋葱，银十字架，没有木槌但是有我们传统的雷击桃木剑，在原理上应该也差不多。没想到的是这个世界虽然对西方传教更为开放，但因为妖魔鬼怪也存在，所以大多数人还都是信本土宗教。在我眼里传销式的基督教，并没能在这里掀起什么波澜。作为藩王的王府不用说更为传统，这些东西并不好找。十字架的挂坠还是从临时保安那里借到的。
“可是……你真的要带这么多东西吗？”
“不然呢？吸血鬼可是一下子就能扑上来吸干你的血的！”亏你还留过洋呢，懂得还没我多。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让我一个医学生去研究吸血鬼？有长生不老包治百病的血还能保持人的智慧，大家急着做都来不及。”
这口头禅是我的人设，不过这话也没毛病。电影里的吸血鬼都又高又帅，小时候见到吸血鬼都巴不得自己也能被他们咬后变成拥有这种超能力的人呢。
“不过说回来我的意思是我们的任务不是要从人群中找到吸血鬼然后在不引起混乱的情况下把他们带出来吗？你这样金身护体，人家还能靠近你吗？”
有道理哦！没想到你一个纨绔子弟还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来。我又一个个把那些拿出来，不过这个十字架的挂坠就比较小，这个一定带在口袋里。
“你信耶稣吗？”
连神佛都不信的我怎么可能信会有耶稣？可也不意味着我不怕啊，我连忙临时抱佛脚学电影里点了个十字叫了声“阿门”。
东方的陈朱理学文化，把族群意识看得很重。抛开某种意识，同样文化的日韩也能看出来。就算再开放汲取西学，不一样长相的外国人也很难融入到东方社会中。所以我认为在人群中找这样的人不是件难事，毕竟都已经有目击者了。
但事实证明，真的不是件简单的事。现场和之前相比可谓是人山人海，若不是有人自发管理我们甚至没法在人群中走动。想要找人打听，可拼命喊出口的声音也很快消失在鼎沸的人声之中，这阵势可比酒吧混乱多了。毕竟是披着演唱会名号的反对市府政策的集会，民众可不是真的听音乐而已，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我也从没见过这种场景啊，梅水那种世界末日虽然混乱，但人口也有限，但如果想到那种混乱的场面心里就更是害怕了，甚至腰部都开始幻痛。无奈中只好先退出人群，好在找他的人并不只有我们，安保们已经得到授意对他展开监视，只是这人群太混乱了，才刚获得指点方向重新混入人群后就又失去了目标。
气氛被带动起来后就更是混乱，这时一双手忽然抓住了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一下子丢失了重心，等回过神来我已经和刚刚的烟花一起被发射到了空中。
“真是绚丽！”我们站到一旁百货公司楼顶的时候，那上天的烟花正好绽放成了一片繁花。
这速度也太快了，所以没有人注意到我们吗？可是我眼前的人是——“史蒂夫？”
“史蒂夫是谁？”
也是，在异世界里就算是长得一样的人，也不是同一个人。如此飞跃的速度比烟花还要快，怎么想都是不一般的超能力，所以眼前这带些白人五官的就是——“德古拉伯爵？”
“你认识我吗？”
“那是当然，我可是看了不少关于你的电影。”
“是吗？我已经如此有名了吗？”
虽然后来吸血鬼电影的设定也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族群，所以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所以现在应该先奉承他一下说是吗？算了不重要，现在还有这么多人……
我随着他的眼神看向楼下，因为老城保护没有什么特别高的高楼的关系，从这里看这广场面积的确不小，人群也聚集地比刚刚更多了。就算是广场上设置了保安不让人进入，不少支持者也围在四周的马路上。交通完全瘫痪后，警察虽然不方便进入场内但因为事态的发展也在四周的路口立起了层层人墙。
“你想做什么？”
他指的是我紧紧拽住他手这件事。这一下让我见识了他的实力，要是不死命拉住他，以他刚刚的手法一下子就能把我甩在这里自己重新窜入到人群中。不过并不能说我已经识破了他的伎俩，只好说：“我……有点恐高。”
“恐高？这世上还有道人恐高的？”
“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那是当然，你最近在阴间可是小有名气——青羊宫最近刚来的神秘道人。”
“神秘道人？我？”我被他忽然露出来的獠牙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没注意这屋顶上满是管道设备打了个踉跄，还好我死死抓住他的手才没跌倒。
他盯着我点了点头说：“果然如所说，大智若愚，大巧如拙。”
“既然如此，有我抓着你，你就别想在这地方搞出什么事情来？”
“搞出事情？”
“你是想趁着这广场人多，趁机吸食人血闹出混乱吧？”
“啊？你是说让我无差别地吸食贱民的血？”
想起来了，在最早的小说德古拉设定里，德古拉吸食了人血就会拥有血主人的能力。所以他并不会无差别地攻击别人，而是会选择特定人。不过……这里政客艺人也不少，论才华他的目标是……
“我没有目标，只是好奇他们会如何把这场面变得混乱。”
我听他的话将视线转向了楼下，因为用临时的围栏标志了地界，所以场外的对峙才是更激烈的。刚刚的烟花似乎是鼓励了人心，对峙成了推搡，紧接着变得越来越混乱，还有人拿出了木棍。
“你知道会发生的事吗？黎医生打算让你怎么做？”
“黎医生？你果然知道这号人物了啊！”他笑了一下说，“他还真是个神奇的人物，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聚集起如此庞大的财富。不过，在我看来他不过是个蠢人。”
看到他心高气傲的模样，我似乎是猜到了个大概。“你和他谈崩了。”
“如你所想，德古拉从来不会是谁的人。好歹也在这世上生活了这么多年累积得够多了，我要这么多金钱做什么？”
“你也不是为了他特意来中国的吧？既然也不可能是为了贸易赚钱，你不远千里来东方的原因是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他就像是电影里的角色一样用丹田音爽朗地大笑起来说，“看吧，这才是聪明人。我就知道你会问出不一样的问题。你觉得我想要的是什么呢？”
要说他真是那小说里的人物，当然是因为最初德古拉小说的作者是英国人。少有作家会通过自己母语以外的语言来创作，以此为背景就方便作家创作。而作品所反应出来的时代观点，便是寻求女性的解放。
“我们生活在某个人的小说里，所以需要找到自己的主线任务来完成？”这都是张道长的剧本，但其实我们只是找到了作者却没找到这个剧本详细的故事推演。
“这也是种挺有趣的解释，所以我才想死。”
想……死？故事里的角色往往都是想得到永生，哪会有想要死的？
他转过头来微笑着说：“你能帮我真正地死去吗？”
“你不是有天敌吗？吸血鬼猎人，范海辛之类的。”
“那些不过是我的朋友，当然也利用这种方式监控着我的生活让我照着他们定下的轨道生活。他们那些所谓能灭掉我的方法只能说是规矩，让我知道是他们的人好保持距离不食他们的血。当我破戒之后才知道，这些招式根本就没有任何用。”他说着伸手从我口袋里掏出了那个准备好的十字架丢到了地上。
听到那哐啷的金属声，我问：“你为什么这么想死？”
“没有人会甘愿一直活在某个人的剧本里吧？你就这么甘愿这么活着吗？”
某种意义上还挺甘愿的，毕竟大多数的底层人都在上层人的安排下生活。虽然不会特别针对一个人，但也不过是批量复制的剧本而已。上学上班，然后利用房地产和物价束缚住刚刚好的薪资，要不是我过了几天富人生活，也不会了解到这些。不过能永生的人不用说利用时间积累也有了相当的财富，不用说有这种想法也在所难免。
我想问他既然有钱为什么还想要改变命运的时候，楼下的音乐却被喧闹声给掩盖了。本来就算是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没能挤进广场的民众冲击而引发了更激烈的冲突。就像是一点火星就很容易点燃整片草原，混乱蔓延的速度，比刚刚烟花窜天的速度还要可怕。
肢体的冲突让有所防备的人拿出了棍棒，不用说厮打给负责治安的警察找到了拔枪的借口。朝天鸣枪不仅没有起到示警的作用，甚至让人潮引发了推挤的巨浪。这巨浪推倒了防线，也引出了更多的互相攻击。高压水枪，警棍，这些工具我在混乱的梅水镇时再熟悉不过了。
虽然我们阻止了炸d弹和吸血鬼，但黎医生很显然已经达到了他想要的目的。而且和以前经历的小镇冲突不同，这里的人数完全就不是能轻易解决的程度。
“这里属于蜀王府的私有领土，不欢迎所有武装人员。此地主人不欢迎任何武装人员进入私人土地，所有官府人员进入广场将以擅闯私人领土之名义提告。请现场所有人保持冷静，请广场所有民众暂时坐下，如若不从，将视为此地主人不欢迎之对象驱逐。”
还好有音响设备，随着人声的逐渐弱势，这麦克风的声音也愈发清晰。
“我是王府秘书室首席秘书，晴平。接下来宣诵蜀王谕旨：本王深知民意，然今瘟疫横行，乃天降之灾。为保民健，望诸尊守护。民之怨以保达市府，莫生死伤。受蜀王谕旨，我等将以下要求告知各位：第一，时间已经快到起更之时，无论当下政策合法与否，均为各位民众健康所考量。在议定新政策前，希望民众准时离开此处归家。第二，民众之呼声已广为知，蜀王亦将为民请命。因此各位当以自身为重，点到即止。明日蜀王将发函召会代市长与民众代表共磋商，以改进相关管控政策。并邀请各大媒体共同监督磋商过程。第三，今日安保人员不许抓捕任何一人的前提下，由场外开始先行撤退。在安全无虞下，王府便会请离场内人员。如若一方不从，王府将另举措以对应。望各位大局为重，速退离场。”
“藩王干政！”忽然一个人叫了起来。这又像汽油一样让刚刚差一点要灭的火势重新燃了起来。
“反对藩王干政！”“王爷无德！”
“如若市府不响应民众诉求，王府将允许民众在此过夜。在私人土地过夜，不违反相关宵禁政策。也请各位市民保持冷静，如果王府广场不再成为民众的保护地，那么民众将再没有这样受王府保护的舆论地了。我以个人名义向各位请求，请保持冷静，配合王府。王府应诺，相关活动可在明日白天继续进行。如果市府不回应民众诉求，我也将加入到各位当中声讨专权。包括治安官员在内，如若再有冲突，我将请求谕旨，命令各位放下武器。请各方都恪守律制，这是我们苦守了几百年的体制。”
晴平发自肺腑的喊话终于让声浪平静下来，没能进入场内的人群也终于有了散开的迹象。刚刚准备支援的治安部队，车队也开始调转方向后，刚刚那些因为冲突被送进场内保护的人也开始逐渐离开。
“这戏就这么收场了？这也太没意思了。”见情势缓和后，吸血鬼叹了口气，还收起了他的獠牙。
“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这才不是最好的结果，太早把底牌给亮出来了，后面的牌局就会变得被动了。”他说，“这幕落下了，开演我俩的间场戏吧。你能接受我的委托吗？”
“委托？什么委托？”
“找到让我死的方法。只要你杀死我，我就站到你们这边。”他笑了笑说，“你知道我已经和黎医生接触过了吧？我可知道不少你们不知道的情报，不仅知道他的老巢在哪里，而且……”
“卖什么关子，搞得真像在演戏一样。”
“你们的人里已经有人被黎医生收买了。”
“谁？”
“朱晨。朱大将军。”
怎么和张教授说一样的话，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吧？
“这世上不可能的事太多了吧？别被荷尔蒙冲昏了头脑，你以为世界上最值得信任的人，真的可以信任吗？他消失的那两个小时，做了什么事我可是看在眼里。对了，我的名字可不是什么德古拉，我的名字叫菲尔德爵士。下一次见面，可别再乱叫我的名字了。”
他拉起了披风来护住了身子，然后像电影里经典的退场镜头一样一挥手就消失了踪影。不对，他是什么时候挣脱开我的手的？这又是什么法术？
要不是楼下的喧哗我一定没法回过神来，可所谓三人成虎，要是再来一个人说一样的话我就不得不怀疑。更何况，张教授是擅长窃听技术的人，把那些电话都听在眼里。吸血鬼像是有千里眼什么都知道，而且还和黎医生有接触。这两人的信道比其他任何消息都要来得靠谱得多。
算了，既然事情解决了得先去找王爷他们。我说你走的时候咋不把我先带下楼啊？把我留在这种地方我也不认路啊。
“你去哪儿了啊？担心死我了！”
穿过了层层武装经过一次次盘问后我终于绕回了后门。一进会客厅就听到了猪八戒的哭丧声。不过看他鼻青脸肿的模样，还是关心好你自己吧。
原来他发现我不见后就四处寻找，可现场没多久后就混乱了起来，扒拉了几个人后被当作了埋伏在其中的捣乱分子，被几个人揍了。这里的人因为经历了够多这类的事也知道这种常见的手法。只要在示威的民众里安插几个打手，情绪本就紧张的民众就会被煽动。一旦出现一例暴力事件，幕后的政界大佬就能把他们定义为暴民，就好有出动武力镇压的借口。可见只要有足够的消息渠道，民众并不是天生就无知的。
不过事情在关键时刻还是和平解决了，王爷怎么还闷闷不乐的呢？
“如菲尔德所说，这一次为了能确保没有人受伤，我们轻易地交出了最后地底牌。”
不了解这个世界运作机制的我其实起初听不大懂道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因为宵禁政策所以在王府的客房里睡了一晚。第二天醒来我似乎就有些明白了。
都没什么人有心思吃早餐，而会客室里则聚满了王室几乎所有的幕僚，每个人都皱着眉头。望他们盯着的地方我就看出了端倪，几乎所有的报纸和电视台里都在播送批评着王室干政的消息。市府戒严，王府干政，就像是有权力的人都在乱干一通，这种煽动让所有平民开始反对一切权贵。昨天是好不容易遣散了聚集的民众，他们今天却不仅仅在王府门口，而是在城市的各个角落聚集示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