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场里闹哄哄的,塞了比往常多三倍不止的人,整个场地挤得插不进脚去。
陆终关系硬,把隗玉安置在前排最佳观赏位,对他说:“我去换衣服准备上场,你就在这里看,别乱跑。”
隗玉点点头。
他这一走,周围突然静了一瞬。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隗玉。
他实在太特别了,白色长裳、银发,脸又格外出挑,光看气质也知道不是一般人。
刚才要是有陆终虎视眈眈地护着,这群人早贴上去了。
所以,这会儿陆终一走,旁边就有按耐不住的男人凑过来:“大美人什么来路?”
隗玉不理。
“哎唷,还是个高冷的。”那人道,“小脸蛋长的真出挑,嫩啊,带把么?给老子验验来。”
“哈哈哈,马哥你可悠着点,这是陆疯子带来的人。”
马哥嘴角一歪,“我知道,我又不瞎。不过今儿个他可不一定下得来,人我帮他提前照顾照顾。”
“马哥是想照顾到床上去吧。”
“还是瘦子懂我嘿嘿。”
说着话的功夫,这马哥手可不消停,哆哆嗦嗦就往隗玉身上摸去。
隗玉面无表情地垂眸看了一眼,正犹豫着要不要动手折断他的骨头,毕竟这人肥头大耳的,看着就很脏。
那马哥却以为他怕了,更加肆无忌惮起来,都想直接动手摸脸。
“艹!”
没人看清楚陆终从哪里蹿出来,只见他飞起一脚直接把膘肥体壮的马哥踢得从人群头顶飞了出去,“砰”地一身砸在墙上,震得整幢大楼都跟着晃。
“都他妈管好自己的手,这是老子的人,再叫我看见你们手脚不干净,直接砍了。”陆终放话。
他这会儿光/裸着上身,肌肉既不夸张也不干瘪,上面抹了不知什么油,亮晶晶的,显得肌肉线条格外流畅清晰。
陆终能察觉到隗玉看他的眼睛变灼热了几分,挑了挑眉,勾着他的脖子当众来了个热吻,之后便直接跃上了擂台。
隗玉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目光直勾勾地跟着台上的陆终走。
跟陆终对打的那个外国人,身高怕是得超过两米,肌肉块头不大,但不用看就知道爆发力很足。
两人站在一起,陆终足足比他小一圈,跟小鸡仔似的。加上昨天比赛,三场陆终只险胜了一场,压根没人看好他。
不过也有几个天生的老赌徒想着以小博大,买他赢。
在拳场角落里,老板黄兴发眯着眼瞧着,他不常住龙津寨,而是A市大学的教授,工作体面,穿衬衫梳背头,一副儒雅体面的模样。
他旁边站着的是另一个拳场的老板廖良,此人北方人大骨架,浑身肌肉满背蛇纹身,看向人的眼神也跟蛇一样又狠又冰冷。
“你真舍得把陆终废了?”廖良问黄兴发。
“那个外国佬不是你花大价钱请来的么?”黄兴发慢条斯理地说,“廖老板容不下陆终,我又怎么好多说什么?”
廖良冷笑:“他跟你十多年了吧,说丢就丢?”
“你在这装什么好人?”黄兴发瞥他一眼,“只要有陆终在的一天,咱俩就赚不着钱,我以为这是共识。”
“黄大头,你他妈可真不是个东西。”廖良笑,“真是可惜他那张脸了。”
这事说起来也简单。
A市只有两个地下拳场,全在龙津寨,所有人都以为两家是死对头,毕竟他们两家的拳击手,不管台上台下,只要对上对方都是往死里打。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两家私下关系其实不错,尤其两个老板,没少凑一起商量如何往兜里划拉钱。
要知道像这种地下黑拳赛,赚的都是赌人头的钱。
两家擂台赛的时候,看赔率打假拳是常规操作,拳场里机灵点的拳手都很擅长表演。
只除了陆终一个。
他从不打假拳,也从无败绩,押他赢的人就没有亏钱的时候。
早些年,黄兴发把他当**广告供着,吸引不少人慕名而来,帮着他赚了不少钱。
近两年,场子名声打出去了,陆终用处不大了,又妨碍他赚钱,自然就想把人弄走,所以才有这么一出。
“你对那小子的心思还没歇呢?”黄兴发淡淡问。
寥良三角眼一眯:“歇个屁,你瞅瞅他在台上发狠的样子,那眼神,那肌肉,马的,老子现在就想把几把插进去艹死他。”
黄兴发不走后门,但不妨碍他拱火,“那恭喜你了,等他废了,我把人给你玩。”
廖良嘿嘿一笑,今儿个打完,陆终胳膊和腿必有一个是废的,到时候把人搞回家去养着,想干什么不成。
擂台上,两边已经拉开架势打得火热。
陆终一拳下去,对方眼眶破皮,瞬间飙血。
黑拳赛就这样,全套薄像层纸一样,追求的就是拳拳见血的效果。
陆终没动用魂力,而是纯肉身搏击。
如果这放在去墟川之前,他压根没有赢的可能。但在墟川待了几年之后,尤其是找回神骨,这就不是普通人能比得了的了。
他试过,现在的他轻轻用食指一戳,就能把混凝土砖墙戳个洞。
所以今天这场比赛,他是收着力道打的,打的很不顺。
毕竟对方是经验丰富的冠军,技巧各方面都很成熟。
对方瞅准机会,一个大飞踹把陆终踹进绳角,接着贴上来一套拳腿组合,逼得陆终只能抱头防守,十分被动。
廖良越看越兴奋,他就喜欢看陆终流血,不知不觉挤进前排贴着台子疯狂喊叫:“打啊,使劲打!”
隗玉站在距离他不到两步的地方,闻言一个闪身过来,直接把人放倒踩在脚下。
他太显眼了,现场有不少人一直暗暗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这边一个闪身,身形快成残影,接着对手拳场老板倒地,被他踩着头摁在地上......
周围一片寂静。
“艹!老子弄死你丫的!”廖良还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丢这么大的脸。他挣扎不起来,开始喊人,“人呢?都死了!”
周围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跑来上手想要拉开隗玉。
隗玉哪能让不想干的人近身,眼看着情况要遭,陆终也顾不上过瘾了,忙调动全身力气,放开了反击,只一拳就把对方打得吐血倒地。
接着,又快速补上几拳,把人打昏迷,赶紧跳下来护住隗玉。
“哎,别动手嘿。”陆终把人群推开些,顺手把廖良从隗玉脚底下解救出来,“他是我带来的人,你们都给我悠着些。”
廖良阴沉着脸站起来,用三白眼恶狠狠地盯着隗玉道:“这娘们什么来路?”
他早些年也上台打过拳,自认身手不赖,刚才居然被弄得起不来。
陆终一听他这嘴巴不干不净的,当场也不乐意了:“廖老板出门没带眼睛?这是老子对象,男的。”
“你对象?”廖良脸色更黑了,“睡了?”
“你管不着。”陆终说,“台上那个手断了,怎么处理,你跟黄老板自己商量吧,我俩先走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陆终这是把一个世界冠军给打趴下了。
艹!
什么情况?
花钱了,啥也没看着就结束了?
这是判谁赢?明天还能打不?押外国佬头上的钱还能回来不?
一时间,拳场内轰然炸开,乱糟糟的。
陆终可不管这些,他牵起隗玉的手就要把人往外带。
“等等,”廖良伸手拦住陆终去路,“下了老子的脸还想囫囵着走出去?”
陆终停住脚步:“你想怎么着?”
“让小白脸自己躺地上,老子要踩他的脸。”
陆终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眼隗玉的脸,没忍住笑出声来,对隗玉温声说:“头一回见舍得踩你脸的人,你这张脸多好看呐。”
隗玉不置可否。
“你动不了他。”陆终真心实意地劝廖良说。
廖良以为他要护他,当即喊来打手,“把疯狗绑了,我要他亲眼看着。”
他指的是陆终。
打手们倒是蛮听话,都围了过来,但一个二个谁也不敢先动手。
正僵持着,黄老板插了进来,打圆场道:“廖老板先消消气,我看台上那位受伤不轻,怕是要马上送医才行,人要是真废在你手里,你也不好交代不是。旁的事咱们押后再说,阿终是我场子里的人,我保证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廖良哪是听劝的人,当即爆粗道:“老子今天就要出这口气,天王老子来了都不管用......唔.....”
隗玉直接出手,一拳打在他颈侧,廖良瞬间安静倒地。
“吵。”
周围又安静了一瞬。
陆终心疼地捧起他的手,见有些发红,轻轻吹了吹:“下回喊我动手呗,打疼了我心疼。”
在场所有人:.......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疯狗么?
要知道他以前成天冷这个脸,不管男的女的,都不给好脸色看,跟性冷淡似的。
这会儿这是干嘛啊!
黄老板尴尬一笑:“那个阿终啊,这廖老板......”
陆终转头看他,冷脸,脸色变得那叫一个快,“尽管叫他来找我就是,对了老黄,往后我就不打拳了,放你那的钱三天内给我结清,之后我打算跟我对象搬出去住。”
他有一年多没找他结算了,应该有个百来万在他那。
“你不打拳了?”
“嗯。”
“这,有点难办呐。比赛还没完......”
陆终拍拍他的肩膀,“你有本事把那个外国佬立马医好,我倒是没意见。”
黄兴发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成,你先回去,这边完事我去找你。”
陆终颔首。
就这样,他揽着隗玉的肩膀,穿过众人让出来的路,顶着他们灼热的目光,走了。
在他身后,黄兴发难得露出凶狠的表情。
陆终不废,他损失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