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达彼岸 第19章 第 19 章

邵江攥住他的位置是右手手腕，那里就是手环的位置。掌心力道逐渐收紧，Alpha用来压制信息素的手环膈的他腕骨有些疼。

纵使脑子再昏沉，江堰心里也只有一个念头：邵江发现了。

但邵江好像没摸到一样，也没察觉他现在很紧张似的。慢慢开口，唇贴的他更近：“但你可以离我更近，因为...”

他恶劣的停顿一下。

江堰屏住自己的呼吸，感觉鼻尖萦绕着一股淡香。但他现在来不及想是什么，直觉对方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不能让闻人迟他们听到，自己也知道邵江要说什么，但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心理。

万一邵江以为自己戴的是什么装饰品呢？

邵江的一呼一吸之间的热气喷在他耳廓周遭的皮肤，轻而易举激起江堰的颤栗。江堰尽量不让自己去想这些。

下意识的靠的更近，这样对方说话的声音就会更小：“什么？”

邵江似乎明白他靠近的意图，唇瓣已经擦上了他的耳朵。小声的、缓慢的：“因为你是Alpha，所以离我近一点也没关系。”

他还是平时那副淡淡的语气，仿佛说了什么在普通不过的一句话。手也轻轻得摩挲自己攥住的那块地方，皮衣、腕骨、手环。他的手挺大，圈住这些毫不费力。似在安抚。

热风夹带着清晰的话语涌进江堰的耳朵和几乎空白的大脑，轻飘飘的。

在他心中宛若落下惊雷。

江堰猛地转头要去看邵江的脸，这样的姿势他什么都看不到。太被动了，无法捕捉邵江脸上的微表情，也就无法猜测对方说这句话的意义是什么。

其实对方脸上什么都没有，就算去看了也无法知道任何有效信息。邵江在成长途中已经被迫褪去这些了。

脸转过的瞬间有什么东西擦过自己的耳朵连着脸颊，现在江堰反应过来了。刚在的温热一直是邵江的嘴巴，

转头的动作突然卡住，无法再转半分。邵江用另一只手直接掌住了他的止咬器，漫不经心的固定住他：“就算可以离得近，也不能亲我吧？”

江堰眼睛睁大，深灰色的眼睛盛满了不可置信。机械的重复：“亲...你？”

邵江的手很热，掌住了大部分止咬器难免会碰到他的脸。江堰大脑彻底宕机，脸通红。那种处变不惊的神情崩塌了个彻底，忘了自己带着止咬器，怎么都亲不到的。

江堰呆愣的模样很可爱，总算有了一种十七岁年纪该有的样子。

邵江侧睨了一下他的表情只觉顺眼，全然忘了自己每天都是一张死人脸。

他笑笑，用食指点点掌心下的止咬器。发出‘当当’的声音，戏谑道：“我都忘了，你还带着这个。要我帮你拿下来吗？”

江堰讷讷的：“不...不用。”从小到大不论多么难受的实验，多么困难的任务，多么危险的情况都没有慌乱到六神无主的地步。

如今却体会了。脑子一片空白，满脑子都是邵江的一举一动。

这是他第一次产生想要别人来帮自己的念头。

拜托拜托，来个人救救他吧。

闻人迟在邵江喊江堰的时候就和秦砚礼说话，顺势上前一步挡住一些视线。拖住了一段时间，也没能拖多久。

人是秦砚礼喊来的他肯定会注意，等反应过来时。越过闻人迟的肩膀看到——江堰被邵江拽着弯腰，以一种强势的不容拒绝的姿势禁锢住，秦砚礼眼皮一跳立刻大喊：“邵江！你别欺负你同桌。”

他甚至用‘新同桌’企图唤醒邵江的理智，随后三步并做两步越过闻人迟把江堰拽回来。

江堰感觉一股巨力将自己解救出来，后背撞上了什么。他回头去看是秦砚礼，松了口气。

邵江那张漂亮到极具攻击力的脸在视线里渐渐远去，滚烫的热意也消失不见。鼻间终于没有那种淡香了，他真心实意的对秦砚礼说：“谢谢。”

秦砚礼被他这句谢谢一说，眼神坚定的都要入党。把江堰拉后，向前一步挡在他们中间。大声质问：“邵江！你真的太过分了，为什么欺负他？”

邵江：“......”

他还没问呢，他营造的好氛围被这一拽散了个干净，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胸口一团气堵着。

额头青筋直蹦，我欺负他什么了？这人就这么不会看脸色？

他勾引半天，连个手都没摸到。

欺负什么了啊？！

闻人迟在他们三个人之外白看一场变脸。邵江上一秒还眉眼弯弯嘴角带蜜，下一秒脸色立刻黑如锅底。

他在内心拍手叫绝直呼秦砚礼勇士，然后稍微抬手遮住了自己同情的目光和上翘的嘴角。

同情是给邵江的。

嘴角是给秦砚礼的。

秦砚礼顶着邵江几乎吃人的目光也迟钝的感受不到。

江堰听秦砚礼的话也觉得自己被欺负了，可哪里又不对。两人脸色都不太好，江堰不想因为自己让他们两个吵起来：“没欺负我，他刚才和我...说了几句话。”随即一噎，就是话不太好听罢了。

秦砚礼深知邵江的个性，他拉着江堰就走：“走，我带你点东西吃。”然后小声的解释：“邵江平时不是这样的，可能刚睡醒看到新同学太开心了，哈哈哈哈.......”

算了，他编不下去了。

江堰整理了一下被邵江拽外的皮衣，也跟着他走。

房间灯光暗，之前江堰红透了的脸已经白了回去。他也不知道点什么，暂且离开邵江喘口气就行了，这口气刚松一半。手腕却紧了，没想到邵江起身抓住他的手腕问他：“走什么？”语气很冷，又想到那天他和邵江和奶茶之间选择了奶茶店，对方几乎吃人的目光。

“我......”

邵江不动声色的用舌尖扫过自己的虎牙，牙痒痒想咬什么。

但他表面却是略微低头，一副软弱可欺的模样轻声道歉：“对不起”语气很真诚，就是靠的太近了。江堰躲了一下，下意识：“没关系。”

他对疼痛都有些麻木，邵江拽他的拿一下又没用力。江堰是不怎么在意的，只是觉得奇怪。

对方继续开口解释，眉眼耷拉的厉害：“我刚睡醒状态不对，你不会放在心上的吧？”他语气竟然有点委屈。

江堰心一软摇摇头，他知道Alpha对待领地的占有欲很强。刚睡醒时尤其警惕，闻人迟和秦砚礼都是他的朋友。就自己一个外人，善解人意的：“不会，是我不打招呼来的。”

秦砚礼自认为气氛缓和咧开嘴角：“唉唉唉，怎么能怪你呢？是我喊你来的呀，也怪我忘记邵江睡觉了。对了，你说你腺体有问题他的信息素会不会刺激到你啊？”

他记得江堰说他腺体有问题。

“没事的，我打过特殊抑制剂了。感受不到Alpha的信息素。”他说完凭借着毅力压制住想去看邵江的举动，有些心虚。

邵江没有拆穿他，还是那副很委屈的样子。攥江堰的手腕倒不是委屈的模样，有点用力。江堰挣了挣没挣开。

江堰抬眼看他，眼神示意：放开！

邵江神色依旧委屈，却说：不要。

秦砚礼没注意到他们之间隐密的互动：“堰堰，要不要去点些东西喝？可以用吸管。”

“好。”江堰跟着秦砚礼走，这下邵江没有强留，放开了。

秦砚礼凑着他的耳朵小声：“你待会多点一些，这些都记邵江账上。谁让他欺负你？反正他有钱知道吗？”说完之后挤眉弄眼，又悄悄的：“邵江老难宰了，别放过啊。”

江堰觉得他们都很喜欢贴着说话，而且说的很小声。自己之前还觉得不自在，也许只是一种友好的交流方式？

江堰为难：“这不好吧，我和邵江没有熟悉到那个地步。我回头把钱转给你，你转给他。”

秦砚礼奇怪：“怎么没有熟悉？你们已经算是朋友了吧。虽然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熟悉的。”

江堰一愣：“为什么说我和他算是朋友？”

他记得之前交友失败了啊。

“不是吗？邵江这个人其实很冷的，能这么和你玩已经把你当朋友了。他在学校除了我和闻人基本不和别人说话的。”秦砚礼解释：“他能主动帮你注册绿泡泡还帮你收卷子，也算是把你当朋友了吧。”

“真的？”

“对啊，不过刚开始邵江没把你当朋友。哈哈哈哈哈，还说你是不相干的人。”

江堰也笑笑，刚开始大家都不认识很真诚。然后把之前给邵江奶茶然后被拒绝的事情告诉他。

“他还会这么委婉的拒绝人吗？”秦砚礼惊奇：“邵江是不吃甜的，在外也不接受别人的送来的吃的。”

具体原因他不能告诉江堰，邵江的身份在外一直是保密的。于是秦砚礼就解释：“他这人有洁癖，难搞的很。不过你放心，他是把你当朋友的哦。不然直接无视。”

他想了想举了个例子：“之前有个Omega和邵江表白，邵江看都没看直接绕道走过去了。死木头，活该没对象，不过他有我这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朋友。也算是老天对他的补偿吧～”他故意做了个有些油腻的wink，江堰觉得他很好玩。不自觉的笑起来。

到了显示器那里，秦砚礼抬手把那些数据挥走。调出页面：“你看看要点些什么？”

江堰就点了一杯奶茶和果盘。

“你就点这些？！”想起对方说要把钱还给邵江，以为是价格太贵了。江堰资料上家庭还挺困难：“真的请你呀，你再看看？”

打他的脑子也不想想来参加这样拍卖会的人身份非富即贵。

“我不是很饿，点了我也吃不完。”

“那好吧。”秦砚礼自己上手点了不少，有这机会不宰白不宰。

随后拿出自己的手机质问江堰为什么不回复消息，还教会了江堰不少功能。

闻人迟和邵江聊了一会，看他们还挤在显示器旁边：“你们在干什么呢？”

“点吃的啊，闻人你要不要也来点什么？”秦砚礼头也不回的问他。

“来瓶水吧。”说完之后他装作才想起来一样问：“江堰，你周三之后怎么又不来了啊？闻老师说你刚来就接二连三的翘课。”他顿了顿，表情严肃：“要开除你。”

江堰之前没在学校系统的上过学，不知道是真是假。

想起之前没去闻逸找他，说要是离校要和他说。后来被Aubrey带走，也没来得及。

确实很过分。

很神奇，明明他的身份受到学校管束的不多。还是有一种由衷害怕老师的感觉，他有些局促：“闻老师真的这么说吗？”

闻人迟点点头：“你是不是没请假？刚开学老师抓典型，就你一个星期才来半天。”

江堰抿着唇：“那现在怎么办，你们有老师的电话吗？我和他解释一下。”

秦砚礼觉得气氛很奇怪，而且他不记得闻逸要把江堰开除。难道是他睡觉的时候说的吗？他刚准备开口说自己有闻逸的电话。就感受到邵江视线直接投过来，眼里带着两个字：闭嘴。

这视线太过有穿透力，秦砚礼不说话了，邵江这个表情是认真的。

稳定住秦砚礼这个炸弹之后，邵江开口：“你不知道要请假吗？”

江堰愣住了：“要...请假吗？”

邵江蹙眉这个反应是真的不知道，连这个也不知道吗？一个上学的学生不来学校和老师请假不是常识？

资料到底有几分真？

邵江猜到了某种可能，但他换了一个方式询问：“你转到我们学校之前在哪个学校？”

江堰抿了一下唇：“没有。”声音太小了。

邵江走近盯着他的眼睛：“什么？”

“没有，我在这之前。没上过学。”不知道为什么江堰感觉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他感觉邵江有很多话要说。也做好了被质问的准备，结果邵江只是点点头说：“好。”

江堰松了一口气。

“怎么办？老师很生气。你和他解释估计不会原谅你。”闻人迟故作遗憾的摇摇头：“我们才和你认识几天，你就要走了。”

江堰垂下眼睛，他好像有个习惯。如果和人离的远或者人很多的时候他会站的笔直。睁着漂亮的眼睛和人对视或者大大方方的让人打量。但只要离得近或人少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垂下眼睛，避免和人对视。

除非要从对方脸上获取信息才会主动抬眼去看。

其实上学这件事情对自身的影响不大，只不过那种放松的环境实在是让他难以割舍。

还有面前的新的朋友，他快速抬眼看了一下。

还是想挽救，他还没看到北江的第一场雪。

这个时候闻人迟找准机会开口：“不过闻逸老师是我的叔叔，我可以帮你曲线救国一下。”说完眨眨眼睛。

“真的？”江堰抬眸，眼里亮亮的。闻人迟花了一秒谴责了自己的良心，大骂邵江不是人。随后开口自然：“当然，不过...”他故作为难：“你总要告诉我离校的原因，我才能帮你求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