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江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他,和他对视一会儿后点点头。似乎很赞同他的说法,但说的话完全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我们现在是Alpha离Omega近。”没有一点要挪动的意思。
江堰对待暧昧这种气氛是感受不到的,Aubrey已经把他锻炼的无坚不摧了。他只是破天荒的觉得有些不自在。然后听到这人理直气壮的话:“……”他只觉对方在耍他。
“下好了。”邵江看那个绿色的软件就位,不但没动还拿过他的手机输入手机号码。等了一个验证码然后进行了一系列的操作。
让江堰干什么就干什么。
“需要设置一个昵称,你要设置什么?”这是最后一步了。
江堰直接说:“江堰。”
邵江嗤笑:“用自己本名冲浪,学校估计除了你找不出第二个。”
这不是什么好话,江堰忍了。思索,自己还有一个名字:“Muse。”
“缪斯?”
“嗯。”
邵江愣了一下,思绪拉回翡丽湾。那位医生说‘这个d品被底下的人称为C-18,还有个英文名叫Muse。含义好像是研发人有一个理想化的伴侣,但也是Alpha。想通过这个药剂来彻底标记对方。’
Muse。
天底下有这么多巧合吗?
他是真的就叫Muse,还是那位研发者的理想化伴侣?也是Alpha。
都对上了,还有这张脸。
邵江脑中无数想法掠过面上还是很正常,他声音带着揶揄:“你这是在夸你自己吗?”
“不是,我的英文名就叫这个。”他以为自己解释后邵江就会放过自己,没想到对方毒舌:“那不是更自恋。”
江堰难得有些咬牙切齿,他还想解释:“是我…父亲给我起的。”言下之意并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
邵江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淡淡开口:“嗯,我又没说什么,你不用解释。”
原来真的叫Muse啊,江堰无父无母是真的。那就是养父,以自己的养子名来命名d品?
是你吗?
是先有江堰还是Muse,是先有C-18还是江堰?
江堰不知道自己早已经暴露:“……”
他只是觉得心里堵得慌,邵江原来不是一个好人。
江堰活了十七年从来都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不善言辞。但没想到在邵江面前他连不善言辞都做不到只能感觉无语,一套对话下来只觉得心累。
以前的他要么接受任务去当实干家,要么吩咐别人去做事情。Aubrey学习中文之后他还会偶尔讲两句冷笑话。
那是江堰难得的在言语上占别人的便宜,因为Aubrey对中文实在是一窍不通。很多绕口的话他要理解很久才能明白,或者直接听不懂。
Aubrey现在对于时间问题还是不能明白,都是说英文。
他们私底下交流还是中文较多,是江堰提出的:“教父,您的中文口语还需要多加联系。以后我们私底下可以说中文。”他很认真的板着脸。
Aubrey紧皱眉头,他觉得中文很多地方绕口。并不想在教子面前出丑。
江堰知道对方的顾虑正色道:“我保证不会笑话您的,我只是教您。”他作出保证,还做了一个对天发誓的手势。
很认真,很可爱。
于是Aubrey就点点头,江堰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有时候会对Aubrey提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要求,Aubrey觉得偶尔纵容没关系。主要还是江堰的要求实在是过于简单。
比如喝水想有一个专门的杯子,床单想换个暖色调的,书按照颜色来归类......
江堰算的上是一个好老师,中文这一块的口语非常不错。教Aubrey也算的上是尽心尽力,就是有些时候会费尽心思说一下冷笑话。
说话声音很稳,但是眼中稚气的笑容还是会出卖一些。
Aubrey看着他的眼睛,想他还是年轻。没有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但这个年纪也许更应该张扬一些。
大概从小血缘淡薄,作为黑手党老大的Aubrey也许这样也不错。于是这个习惯就一直保持下去。
所以这是江堰头一次吃瘪,实在是心里憋得慌。
他痛斥以前捉弄Aubrey的自己,心中暗想:以后还是不要这么戏弄教父了。
邵江看对方不说话,沉默的时间过分的久。那一丝良心难得开始反思:我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
江堰看着很乖很老实,一点都不像秦砚礼那种人。
邵江偷瞄一眼江堰——在发呆。
邵江:“......”
“好了。”他开口,江堰的注意力被拉回。邵江用食指和拇指捏着手机的一角举到江堰的面前,手机被他拎在手里没重量似的。
江堰伸手去接:“谢谢。”
邵江笑笑:“小事,帮助同学是应该的。”
江堰略微仰头去看他,这人很高。还...挺帅?听他这话有些狐疑,他觉得邵江应该不算是好心人那挂的。但今天已经接受人家两次帮助了,可能是自己太先入为主了。
邵江也看他:“怎么了?觉得我不是这种好心人?”
江堰有一瞬的心虚:“没有。”
这节课对于江堰来说已经结束了,老师看他身手很好。已经算他完成了训练量。这段时间他还没有完全熟悉校园,准备再去逛逛。未来的课程会逐渐走上正轨,什么游泳馆,实验楼他都不知道在哪里。
想去找秦砚礼,看看对方知不知道学校的地图。或者拜托对方和自己逛一下,晚上刚好可以去吃饭。
江堰不是很喜欢麻烦别人,但秦砚礼和自己已经算是朋友了。这件事情应该可以的吧?和朋友逛校园,还是很期待的。这对于江堰的世界来说是一件完全陌生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不找邵江?不只是因为之前江堰要求做朋友被拒绝。今天的感激之心已经被之前的对话消耗的一丝不剩。最重要的还是那种感觉,他觉得邵江不是表面表现出来的那种好心人。
而且对方的嘴巴真的.......
非要说的话江堰觉得自己和秦砚礼有的聊,不过和邵江是完全没得聊的。
江堰脚步一转就准备下楼,秦砚礼是从那个楼道口下去来着?
看对方直接打道回府似乎忘记了什么,邵江决定‘好心’的提醒一下对方:“这个软件可以加好友聊天。”
江堰没有回头,只是小幅度的点点:“秦砚礼和我说过,回头我就去加他。谢谢你的提醒。”
想让对方加自己的邵江:“......”
十七岁的邵江实在拉不下面子,在已经提示到这种地步的状况下。要求已经走到楼梯口的江堰回头加自己好友。
单纯的秦砚礼真的相信两个好兄弟,略带急促的步伐走到楼下。一步跨下两个台阶,由于太过急切落地姿势不太好还趔趄了一下。看看四周没人又佯装无事,这才开始好好走路。等他装模作样计算自己哪个角度最帅出场的时候,等待他的是一片空气。
秦砚礼:“......”
人呢?
秦砚礼还是没有怀疑自己的好兄弟。可能是他们回来的太慢了,可能是自己下来的太慢了。人家Omega等的时间有点久,于是走了。
他是一个绅士,不能和Omega计较。但没说不和Alpha计较。他掏出手机狂按几下在他们三人小群里。
北江第一帅:Omega人呢?
等了会儿没有人理他。
邵江在江堰走了之后收到他的消息只瞥了一眼,脑海中不自觉的响起‘秦砚礼和我说过,回头我就去加他。谢谢你的提醒。’都懒得解锁回复他。
闻人迟把有关秦砚礼的所有群聊都屏蔽了,实在是收不到他的消息。
但这会也算是兄弟之间的默契。他正在楼梯口这里装作自己很忙。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这个有邵江,只是被免打扰的群聊。看到他的消息之后就下楼去找他。
心里直想笑。
没想到秦砚礼还真的在和一个Omega说话,还是之前见过的。
李?宇。
他来干什么?
还没走近闻人迟就听到Omega解释:“我没有说要来找你,我是...来找邵江的。”
秦砚礼:“?”
闻人迟觉得今天的笑点实在是太多了,他都要笑不过来了:“怎么了?”
秦砚礼问他:“你和邵江不是说有Omega来找我吗?”
“是有一个,但不是他。”
“好吧,可我下来的时候没看到Omega啊。”
当然没有啊,是邵江诓你的。只是想把你支走而已:“是不是你走路太慢了,人家等的时间有点久就先走了。”
“可能吧。”秦砚礼一想可能是这么回事,人都有蔫。
闻人迟觉得他这副模样没眼看,这人在外花花燕燕那么多围着他转也没什么反应。怎么到学校就这样?
秦砚礼兴致不高,转头看向李?宇:“你找邵江什么事?”
李?宇看他们讨论完之后终于注意到自己了,小声开口:“我想问问,上次和他说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他说话软糯,听着人心里怪舒服的。
秦砚礼点点头,这多大点事情:“行,一会儿就帮你问。”
“谢谢。”说完人就跑了。
“哎?”秦砚礼喊了一声:“他也不留个班级啥的,怎么找他?”
“打听一下吧,李民的儿子?”闻人迟皱着眉问。
“对啊,前段时间邵叔叔还让阿慈接触来着。哎,就你不在的那个聚会。邵江还拍了一套茶具给他。那娇羞的小模样哦~”说完还吹了一个略显流氓的口哨。
闻人迟有点印象:“齐鹏组的那局?翡丽湾?”他当时也收到请帖了,但自己家里有一场冲突了。礼物倒是带到了。
“对啊,还怪没意思的。”
“你就想着玩,你去了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没啥消息啊,齐鹏看着不靠谱口风还挺严。”秦砚礼不想自己看上去那么无用,他问闻人迟:“哎,你说邵叔叔会不会让阿慈和李?宇联姻啊?”
“有可能,但最近李民风头太盛。我也不知道邵叔叔怎么想的。”闻人迟眉头微蹙,经过秦砚礼这么一提醒才反应过来。邵江是他们当中最大的,快要十八岁了。
哪怕是他心中无所不能的邵江,最终也会按照轨迹走上那条路吧?
秦砚礼打了个哆嗦:“我就挺怕邵叔叔的,我亲爹都没那么怕。不敢想每天阿慈该有多压抑。”
闻人迟认同他的观点:“我也是。”
其实邵珩誉长相并不凶悍,甚至算的上柔和。他在家的时间也很短,能让人惧怕的原因是因为他的位置和手段。
真的坐的太高了,权利赋予他的远比看上去的要多的多。他的身份不仅仅是邵江的父亲,更是联盟的化身,就算是他们这种家庭和邵江相比还是差一点。
这不是底蕴的事情,是当时局势的事情。
邵江其实在年轻一辈中也非常优秀,但他父亲邵珩誉的锋芒太盛。
秦砚礼有点无奈,说了个两人都不爱听却又是事实的话:“闻人,我还挺怕阿慈最后长成邵叔叔那样的。”
闻人迟叹气:“其实已经有点像了。”
秦砚礼不太灵活的脑子被他这么一点,从小时候的记忆回想到现在。他发现邵江早已有了改变,不是一点,是很多。
小时候和邵江皮闹的记忆太过久远,不知是时间上了色。还是现在邵江的反差让他没有勇气去相认。自己曾经居然真的见过那样鲜活的邵江。
秦砚礼一噎:“确实。”
这不是一个好话题,他们三个其实都会走上相同的路子。只不过邵江会更疲惫,但秦砚礼还是有点不死心:“那你说阿慈会变成那样吗?”
闻人迟觉得秦砚礼这样好,又不好:“这不在于阿慈会不会,是要看局势会不会。”
“好吧。”秦砚礼更蔫了,但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那天离开翡丽湾的时候秦砚礼站在车边等着邵江和齐鹏聊完事情,邵江和秦砚礼是一起来的。
邵江出来的时候秦砚礼正在点烟,烟雾缭绕。暖色的灯光缠着他,西装革履还挺那么回事他问:“出来了?”
邵江淡淡的:“嗯。”没走近,就站在出口:“等你抽完,散完味道再走。”
秦砚礼阖着眼皮也淡淡的:“嗯。过段时间要开学了,终于能有喘气的时间了。我倒觉得开学更轻松一些。”他说完狠吸了一口,烟燃到了尾。秦砚礼把烟头丢进垃圾桶,站在风口。
邵江:“嗯。”比起在家里各种应酬应接不暇,家教教学的东西数不胜数。在学校真的要好很多,至少能和同龄人坐在一间教室里。
“每次上学放学我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秦砚礼笑着说:“要真的是个普通学生就好了。”
这个时候邵江不说嗯了,他转头看向秦砚礼语气难得带点认真。很少像兄长那样对待秦砚礼:“拥有什么,就要失去什么。我们相比普通学生这个群体来说已经拥有的够多了。”
秦砚礼听完一愣,他似乎从这句话里听出点别的味道。像是,邵江在这个洪流中挣扎,无果,最后决定顺从。给自己也是给他的一句安慰。太荒谬了,秦砚礼大笑起来:“阿慈,你还有这种想法?”
邵江不置可否:“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