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礼模仿者邵江的那句话,淡淡开口。他长得好,冷下脸学邵江的时候其实很唬人,在外面也都是这个样子。骗过很多人,一开口就绷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阿慈居然还有这种想法。”
“他真的这么说?”闻人迟觉得不可思议。
“对啊,其实说的也挺对不是吗?”
闻人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回想到刚才在连廊上,邵江捏着烟问他想不想去洛达尔海。他总觉得邵江怪怪的,好像在做什么事情。
“秦砚礼。”一道清澈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也打断了闻人迟的思考。他们看江堰站在楼梯上喊了一声。
“嗯?”秦砚礼挥挥手。
江堰很快走到他们面前:“绿泡泡我注册好了,加个好友吧。”
“好啊。”秦砚礼接过他的手机,想到了什么:“你自己注册的吗?这么厉害。”
“不是啊,是邵江。”
“哦,是邵江啊......什么?!邵江?!!”秦砚礼抬头看向江堰。
“嗯,怎...怎么了?”
“是你让他帮你注册的?!”秦砚礼问他。
“不是,是他...帮我的。”说出来江堰也有些不可置信。
秦砚礼理解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声音一下子拔高八个度:“他自己要求的?!?!”
“嗯...”江堰被他的声音吼的一愣,下意识让开一点。把目光投向闻人迟,带着求助的意味。
闻人迟只好别开眼,才能隔绝这种。他不帮忙就会让他愧疚死的目光,他就知道秦砚礼会这样。
好丢人。
怪不得邵江要把他支走。
看到闻人迟拒绝的意思,江堰只好硬着头皮。在这几乎吃人的目光下回答:“邵江说是小事,帮助同学之间是应该的。”
秦砚礼:“什么?!他帮助同学???”
闻人迟也忍不住了,好想笑啊。
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这么搞笑?
江堰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他和邵江不太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人只是帮自己注册一个账号反应就这么大。
要是知道邵江还带他去校医室,秦砚礼会吃人吗?
可是同学之间不应该互帮互助吗?
这个氛围实在是太诡异了,江堰只好把话题拉回来:“那...你还加吗?”
“哦哦哦...加,我加。”然后他浑浑噩噩的点开绿泡泡,添加联系人。输入自己的微信号,输完之后把手机给他。
江堰拿着手机只思考了一秒,就把手机递给闻人迟:“我们也加个好友吧?”他在学校认识的都在这儿了。
闻人迟接过,输入自己的账号。他留了一个心眼,添加联系人的页面有好友列表。他看到江堰的好友列表是空白的。
他挑眉,又想笑。
邵江把人支走,还‘好心帮助同学’注册账号。结果连个好友都没加上?
他实在看不得兄弟如此,见秦砚礼还在神游天外低声问他:“邵江帮你注册账号,你没有加他吗?”
江堰愣了一下,小声似乎是不好意思:“没有。”
他觉得和邵江应该没什么话说,就算加好友也用不到。主要是被邵江的嘴气到了,仔细想想就算是出于礼貌也要问一下对方的。
闻人迟看他这样:“是不是邵江说什么了?”
江堰不想在人后面说坏话:“没有,我忘记了。回头我问他加一下吧。”说完之后抿了一下唇。
闻人迟知道了,又是邵江嘴毒。但已经和江堰说到这个地步了对方应该会加,于是把手机还给他:“你怎么下来了?就为了加秦砚礼的联系方式?”
江堰摇头:“自由活动了,我想逛逛校园。你今天的训练已经过了,老师让我转达给你。”
“谢谢。”
“没关系。”江堰思索了一下还是问他:“那个...”
闻人迟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怎么了?”
江堰小声:“你还疼吗?”之前打架都追求一击毙命,自己手劲也挺大的。
闻人迟看他眉头拧紧,愧疚的要死的模样:“你说刚才的切磋?”
江堰点点头。
“不疼,Alpha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抱歉。”
“真的没事的,同学之间的切磋。而且是我先攻击你的不是吗?”
看对方真的没放在心上,江堰才送了一口气。
他刚准备说些什么手机就响了。
Ron
江堰接听:“什么事?”他说的是英文,闻人迟和秦砚礼都听得懂。
“你到学校了吗?”
“嗯。”
“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江堰想起来一件事情问他:“很好,今天早上是你把东西送过来的吗?”
“嗯,老板说周日晚上带你去一场慈善晚会。”
“可以不去吗?”江堰抬手摸了摸脖颈,感觉有点不自在。
Ron语气有点为难:“好像不可以。”
江堰叹口气,语气有些无奈:“好吧”
那边传来小声的交谈,Ron继续说:“老板有事不去了,就你和我。把固定的拍品带回来就行。”
江堰松了口气:“好。”
Ron:“那你去忙吧,周日我去接你。”
“好。”
挂断之后江堰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右手手腕。发现那里空空如也,他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Omega。现在戴的是颈环。注意到秦砚礼他们还在,江堰收起自己的动作:“我回去拿个东西。”
自己颈环忘记了。
“好。”
江堰转身往回走,脚步有些快。
闻人迟眯起眼睛,看着对方的背影:“你看到了吗?”
秦砚礼傻乎乎的:“啊?看到什么了?”以为江堰怎么了,又去看。只看到对方的背影清瘦挺拔,没看出别的。
“他刚才挂掉电话之后的动作。”说完,闻人迟学了一下。用左手摸向手腕,刚好碰到手环。
滴。
手环强度从2变成了3他不需要做第二遍就确定了,开口判定:“是一个开手环的动作。”
电话那头的人说什么他们没能听不见,只知道江堰要去做什么。而且很抗拒,打完电话之后心情明显变差,情绪波动会影响信息素。大部分Alpha在遇到烦心的事情会下意识去摸手环。
不论是加强档位还是关闭。
“可他不是Omgea吗?”秦砚礼也学了一下,手环也调高了一档了。
闻人迟又抬手点点自己的喉结:“他好像没带颈环。”体术课切磋时就没看到江堰带。
是忘记了?还是故意不带?
“你闻到他的信息素没?”闻人迟问秦砚礼。他们三个S级对信息素很敏锐,但他一点都没闻到。近身切磋的时候也没有。
秦砚礼:“还真没有。”
不配带压制信息素的物品,还能让信息素不泄露一丝。这种非人的掌控力和近乎自虐的行为,他只见过邵江会这么做。
这算是和自己过不去的。
江堰拿到颈环之后和秦砚礼发消息,短短几个字他用手写了好久。满怀期待的问自己的好友去不去吃晚饭。
消息刚刚发送,电话再一次打进来。还是Ron,不知道为什么江堰隐隐有些不安。
“喂?”
“你在学校?”Aubrey富有特征醇厚的嗓音倾泻而出,在这个更衣室内。江堰像是溺在水中。
他开口,音调纯正的英文:“教父。”
“我在你学校门口,出来。”
这是命令,无法拒绝。江堰眨了眨眼睛,觉得有点模糊。还是开口:“好。”
“戴上颈环。”不容置啄的语气,话音刚落。电话被挂断。
江堰放下手机,看着还不熟悉的绿泡泡界面。秦砚礼的昵称是北江第一帅,发了三条。闻人迟的昵称就一个闻字,很符合他的形象。
北江第一帅:好啊,好啊。
北江第一帅:咱们吃什么?带上闻人和邵江吧?
北江第一帅:闻人和邵江的我请,我的你请怎么样?对了,我们在哪里等你啊?
闻的好友申请刚通过,没有发消息给他。
太阳悬在西边,夏日傍晚依旧燥热。更衣室三十号的衣柜打开,江堰沉默的站在那里把三条消息仔细看了看。他准备手写,发现太慢了。Aubrey应该在门口等他,他点了一下那个小麦克风的标志开口:“抱歉...我,好像去不了了。”
两秒的语音发过去,江堰不想看秦砚礼回复了什么。把手机摁熄灭随意的放在柜子里,快速的换好衣服。把颈环戴上,刚好压在腺体上。
觉得有点喘不上气,拿过柜子里少的可怜的物品。带上柜门,嘎吱一声。
回响在着空旷的更衣室里。
九月了,黑夜好像来临的更快一点。
他是跑着去门口的,出口是必经之路。江堰想他们应该走了,他站在楼梯口往下看。果然没人,他松了口气。继续跑向门口。
Aubrey的车就停在校门口的对面,他换新车了。很高调,停在最醒目的位置。给江堰最普通的身份,却开着江堰资料内那个阶层不可能接触到的车来见他。
只要稍微有认识的同学看到都会有议论,Aubrey没有告诉江堰他虚构背景。
似乎是想让江堰难堪。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江堰一路跑着。联高非常大,饶是他也跑了十来分钟。天气炎热,他出了一层薄汗。Aubrey没有让他上车,他开了窗户。
很小的一条缝。
车内舒适的冷气徐徐飘出,还没碰到江堰的皮肤就被吹散。
江堰顶着快要西落的太阳的余威,和Aubrey富有压力的目光。
沉默。
“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S级Alpha的信息素逐渐散开,带着压力和母剂的绝对压制。碾在江堰挺直的脊背上,像针似的扎着他。
江堰的身体没好全,没忍住,疼的有些厉害。闷哼一声:“对不起。”
闷哼有两道,还有车内传来的。江堰疑惑,Aubrey笑笑将车窗开的更大。
江堰知道他的意思,下意识往前一步。不论是服从母剂还是Aubrey都成了江堰的习惯,哪怕有时他也会抗拒。
他看到一个漂亮的Omega跪在Aubrey的腿间,艰难的吞吐粗壮的硬物。
那里...是...上厕所的地方?
为什么?
这么羞辱这个少年?
Omega脸上全是泪,俊秀的五官带着痛苦。时不时发出细小的呜咽声,看到江堰的那一刻惊惧的目光颤抖。
带着哀求。
漂亮,脆弱,需要保护符合江堰一直以来对Omega的看法。
江堰站在那里,感到天旋地转。
本就没好透的身体隐隐作痛,颈环和Alpha不匹配强硬的压制信息素,富有冲击性的画面刷新Alpha和Omega之间的认知。
还有一种虚假的心脏的酸涩。
那是基因上的控制,虚假的情绪传达至鲜活的心脏,造成了江堰从未体会过的——看到母剂施舍别人时的酸涩和钝痛。
江堰十七岁,不明白ABO的区别,不知道目前看到的画面是咬,不知道Muse创造出来的原因,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他什么都不知道,本质温和。和一张白纸一样,被Aubrey操控了一生。
执笔落下的第一个痕迹是教他体会到了酸涩。
他这辈子,吃的什么都是苦的,酸的。
谁都没有说话,Aubrey摁着Omega的头让他继续。看着江堰空白的脸,因为各种情绪在他脸上交织出迷茫、困惑、不解、痛苦的表情。
无辜的模样,带着颈环。
Aubrey比以往更快的达到了高朝。
他的脸本就俊美,此时带着猛兽餍足后的表情看着江堰。扑面而来的成熟男人的性感,开始算账。声音还是哑的:“你关闭颈环了?”
江堰混沌的脑子动起来,跟随着习惯去思考。然后回答Aubrey的话,没有关闭。但是上了体术课,自己摘下来了,颈环可能离开自己就不工作:“上体术课摘掉了。”
得到了答案之后Aubrey手指点点车窗,又过了许久问他第二个问题:“为什么离开行宫。”
还是夜里。
“我...”江堰舔了舔干涩的唇。
“不许撒谎。”
“自从注射了C-18后,对您会有很奇怪的感觉。”
“哦?”Aubrey挑眉,看向江堰。可怜的教子还不知道自己注射的到底是什么,Muse又到底指的是什么:“什么奇怪的感觉?”Aubrey声音温和,装出非常好奇的模样。
母剂的蛊惑,江堰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抬起手揪着心脏那块的衣服布料,蹙着眉头不解:“这里,看到您时会跳的很快。刚才,看到你们...又在钝痛。”
明明之前没有的,这些奇怪的情绪。
到底是什么?
Aubrey的嘴角翘的更高,将手伸出窗外示意江堰凑近。
江堰迟疑的将脸小心贴到他的掌心,眷念的蹭了蹭。
那双漂亮的无机质的眼睛困惑的看着Aubrey。
药剂真的非常成功,虽然江堰那一对的代价非常大。但这实验结果很好不是吗?强大的S级Alpha都逃不过。但Aubrey没想到药效强的过头,触碰到的一瞬间自己也有奇异的感觉。感觉到这股心颤的瞬间,立刻推开了江堰的脸。
江堰站在那里继续迷茫,几乎是神造的脸上失神了很久。
Aubrey升起车窗,后面跟着的车下来了两个保镖。
江堰抬眼去看,不是Ron。他们为江堰打开车门,江堰坐进去。两辆车直行,拐歪不知道会驶向何方。
邵江坐在商务车内,神色不明的看着这一幕。他点点自己的膝盖,开口:“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