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知多少 第2章 弥天大谎

三、四天前，丈夫忽然回到孟府里，两只手还好好的，没啥事。他跪在母亲面前，痛哭流涕，后悔不已，诉说着自己以前的不对，表示现在已痛改前非，不再赌了，以后一定改邪归正，重新做人，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信他吧，确实有点犹疑，不信吧，那又有什么办法？女人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只有认命。大小姐是苦不堪言，度日如年，三四天里脸儿明显地瘦了大些。

直到第四天晚上，男人才回来。说他去了一趟济南接货，又去了一趟章丘接收了一批棉花。

“北方滨县、博兴一带是产棉区，有我收购棉花的门头，我自己忙不过来，接你们出来是帮我照看门头的。”

一晚俩人无话，屋内空气异常寂静。

第二天，天刚亮，男的叫来一辆马车，赶车的是个老头。打马走了一天，天黑在一个叫九户的小镇住了下来，支钱打发赶车的走了。 第三天天亮，又雇来一辆马车，赶车的是两个小伙子，大的不足三十岁，小的也在二十五岁左右，都身材魁梧英俊，一脸憨厚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忠厚老实的庄稼人，说话也很和气，一口一个嫂子地叫着。

“嫂子上车吧，我们跟大哥是一同跑买卖的，过了前面的小镇，不远就到家了。”

又走了十几里路，丈夫突然下车说：“你们在村东头的小树林里等我，我有一份棉花账，顺便要来。”他用手一指东边的一片高房说：“就是那里，等我要了来，咱们一块上门头。”说着就下车走了。

车子飞快地走着，经过小树林也没停下来，大小姐不耐烦地问：“不是叫你们等一等吗？”大一点的青年说：“不用等了，我们先到家等就行。”

大小姐说：“还是等等吧，我们坐车走的快，我丈夫步行能走这么远的路吗？俩小伙不觉一惊，相互对看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一直打马直奔在路上。大小姐一看不对劲，急切地说：“你们不等我等，快住下！我要下车！”说着，就要往下跳。被大青年一把拉住说：“嫂子，不要跳！你听我说。”小青年似乎没有听见，仍然把车赶得飞快，大小姐似乎预感到一定有什么不幸的事要来临，脸急得腊黄。本来就不高不丰满的身子，又加上小脚，周身慌得哆嗦成堆，带着哭腔，话不成声地说：“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身边的小女孩看到母亲着急的样子，也吓得哇哇直哭。大小姐看到孩子哭，便镇定了一下，紧偎着孩子说：“小丫，别哭！小丫，别哭！妈在这里，妈妈不走！”然后用颤抖的声音问：“二位兄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跟我说实话，不然的话我就死在这里给你们看!”

大青年说:“我正要问你哩，刚才下车的是你什么不是媒人吗？”

“胡说！”大小姐生气地说:“那是我男人，是孩子的亲爹，怎么是媒人？我越听越糊涂，你跟我说实话，不然在这里一头碰死！”

大青年说:：哪有这样的男人？孩子都这么大了，居然秃自己老婆卖了。不为大人还为自己的孩子，这叫什么人啊，猪狗不如！嫂子我跟你说实话，你可千万不要生气，早晚你是要知道的，我们家是滨县，我们兄弟六个，大哥三十好几还没有成家，我大哥人好心眼好，又在外跑点小买卖，积攒下了几个钱，要找一个家下过日子，带孩子的也可以。经朋友介绍，就是刚下车的大哥说有一寡妇带一个小女孩，愿意改嫁，但族里不放人，身价要三百大洋。没想到你有这样狠心的丈夫！他已经把你卖给我大哥了，家中备好了宴席，我大哥与一些亲朋好友正等着你回家结婚呢！”

大小姐听到这里，真如五雷轰顶，嗡的一阵，天旋地转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