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天的天气不怎么好,雨总是下一会停一会,有时还会下起倾盆大雨。
平常的杨霆不会主动叫杨葭回老宅,除非有什么他值得炫耀和打压她的事情,他总是这样,借着鼓励夸奖别人,从而让她抬不起头。
杨樾这个人不爱说话,性子寡淡,但各方面被培养的不错,这次他的一个提议给杨霆工作上带来了很大的帮助。
欢声笑语的氛围在她踏入餐厅时戛然而止,杨葭的目光淡淡掠过几人,走到位子上,刚坐到板凳上,方蓉先说了句话,“小葭啊,你来的时候没被雨淋着吧?”
“没有。”
她是不会主动跟人起冲突的,就算平常闹的不可开交,也会维持面子,杨葭淡淡的回了一句,紧接着方初把果汁递给了她,她接过去,杨霆的声音响起,“小樾这次做的非常好,对公司有很大的帮助,你想要什么?”
“公司好,我们才能好,我没什么想要的。”杨樾就这么说了句,没成想杨霆有意无意地点着杨葭说,“还是你为爸爸着想,哪像有些人。”
杨葭没搭腔,听着这些讥讽的话,垂着眼眸吃着菜,在桌上坐的人几乎都瞥了一眼杨葭什么反应,见此杨霆又开口,“杨葭,没多久就是你妈的忌日了,你小心别被媒体拍到。”
她闻言,眼中暗淡许多,放下手中的筷子,抬起头,直面着他,“怕被媒体拍到,当初就不该做那种事。”
这句话点燃了杨霆的怒火,在这个家里他是不可侵犯忤逆的,杨葭这副样子摆明了就是和他对着干,餐厅里的人都吸着口气,杨霆重重的把筷子拍在桌边,“你什么态度?”
“我什么态度你知道,想要别人不知道,为什么要做?既然做了还藏着掖着不肯承认,甚至是把屎盆子扣在别人头上,算什么男人?”
奥利维娅虽然对杨葭过于严厉,可她心里知道,也理解她在异国他乡身为一个妻子,母亲的不易,所以她从未怨过她,她只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够好,当杨霆还要用妻子死亡的事情按在杨葭头上的时候,她不觉得冤枉,而是替奥利维娅不值,她居然爱上了那么一个人渣。
他没有理而言,气急败坏的将手里已经喝完红酒的高脚杯砸了过去,她侧身躲开,高脚杯碎掉的声音响起,方蓉连忙在他旁边顺气,杨葭站了起来,默不作声的就往外走。
杨葭想到什么转身,迎上他的视线,眉眼冷了几分,皆是厌恶之情,“其实你从来没把我当女儿看,大家不都是心知肚明吗?你想要一个乖巧听话会讨人欢心可以炫耀的傀儡,而小时候的我倔强倨傲,被你们养成了一个精神病,不会哭不会闹更不会笑,你想让我听你的话,让出公司,我告诉你,不可能,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私自利,狼子野心。”
她的世界从来都是灰暗至极。
杨霆说过,只要她听话,什么都是她的,他和奥利维娅新婚时,在京城郊区建了城堡,说的好听,让奥利维娅做王后,让女儿做公主。
可是本该幸福的公主怎么就养成了邪恶阴险的魔女了呢?
可能原本国王就是邪恶的,王后是伪善的,而伪装的天衣无缝的两人都没想到,对方会暴露本性,在一次次的争吵和矛盾中,让两人更加偏激。
把所有罪责推给一个早已变成的傀儡,可孩子从始至终都是没错的。
她转身离开,杨樾和方初跟了出去,杨樾叫她,“姐!”
杨葭的脚步停住,“有屁快放。”
“你为什么要惹怒他?”方初走过去搀扶她,语气有些忧心的问。
杨葭躲开她的搀扶,声音冷淡,“我不是曾经那个无力抗衡的小屁孩了,不会反击的那是傀儡。”
说完这句话后就走了。
在磅礴大雨中,杨葭的最后一丝怜悯之心被浇没了,他不仁就别怪她不义。
因为她从小心高气傲不服输,所以面对他们的那些打压贬低的话语无动于衷,对那些激烈争吵全然不顾。
既然这世道不公,那她就另辟一条属于她的道路。
雨越下越大,漫步在大街上,几乎是心如死灰,杨葭清楚的知道像杨霆这种人最爱的人无非是自己,可每次吵完架还是会难过一下,总觉得偏我来时不逢春,其实杨樾和方初的生长环境和氛围远比她好的太多,她总觉得杨霆是会爱人的,但每次两人只要是一见面就会撕破脸皮,哪痛戳哪。
她真的错了,杨霆就不配为人父。
站在街角,杨葭神情落寞,身上那件黑色西装裙已然湿透,头发贴在脸上,脸上的早已经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滴,睫毛垂下,她抱臂长叹一口气,九月份的雨夜竟然那么冷,那么冷,那奥利维娅的血浸染了浴缸里的水时,会不会也那么冷。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可这些年她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再难也挺过来了。
世人说她是个无恶不作的坏种,那谁又记得她在背后默默为慈善公益献出的一份力。
一双带着雨滴的黑色皮鞋停在面前,也没有雨滴落下,她抬起头,容璟昱担忧的神情尽收眼底,杨葭眼泪再也忍不住,在她低着脑袋哭泣的时候,他将浑身湿透的人拢进怀里,黑色雨伞倾斜,她再也淋不到。
他把杨葭带回了容公馆,自从杨葭离开后,就搬了家,远离伤心地,接管二哥以前的公司,打算好好生活,私底下却一直在找。
杨葭被容璟昱推进浴室,她整理好情绪,洗了个热水澡,洗手台上只放着一块叠好的浴巾,只能把浴巾裹好,赤脚走到容璟昱的衣帽间,打算找件衣服穿,推开衬衣的柜门,仔细的挑选着,拨衣服的时候却发现不对劲,把衣服全都拨开,整个人心尖一颤。
全是她的照片,上学,游玩,吃饭,睡觉,各式各样,甚至她之前扔掉的皮筋都被装进了密封袋贴在了衣柜上,还有一张,她和季延寅站在一起的照片,他的脸被划掉了。
“杨葭。”
一道男声响起,将她的思绪打断,容璟昱在看到杨葭脸上的表情时,明显慌张了一下,大步流星的走到她身边,将衣服归位,又随手扯下一件黑色衬衫套在她身上,想要找借口把她从这推出去。
“容璟昱,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她难以置信,容璟昱背着的手把柜门关上,“没什么。”
她以前喜欢躲在衣柜里,再后来她离开,容璟昱就把衣柜当成寄托地点,试着体会她的感受,坐在衣柜边上,看着她的照片,想了又想。
“你混蛋。”她说完就要走,被容璟昱从背后紧紧抱住,不管她的挣扎,“葭葭,我真的不想你和别人在一起,我每天想你想的都要疯了,求你了,别走。”
“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欺负我很好玩。“她用力推开他,容璟昱一步一步走近,“没有,葭葭,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杨葭第一次看到这么疯狂的容璟昱,这和往日的温和不一样,他是病态的,以至于她现在被他扼住手腕,动不了一下。
初吻并没有偶像剧的青涩和稚嫩,而是充满了色情,杨葭也没想到,他的**会如此深。
衬衫里的那件浴巾随之掉落在地上,容璟昱的气息越来越不稳,他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哀求的话,杨葭的眼泪汪汪的往下掉。
容璟昱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是什么意思,她推搡着,他的脸埋在她的脖颈,拼了命的感受她的香气。
“混蛋。”他被推开,巴掌落下,脸上很快出现了红印,容璟昱感觉到一丝痛感,抓起她的手贴在脸上,“疼不疼。”
“你就是个衣冠禽兽,给我滚开。”她边哭边说,仿佛今天全世界最倒霉的人就是杨葭,容璟昱低着头,捧着她的脸给她擦泪,看到她嘴唇涌出的的红色血液。
她是个混血儿,五官立体,长得极为精致,皮肤有很白,刚刚疯狂后留下的痕迹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眼睫毛被泪水打湿,脸颊和鼻尖都微微泛红,像个洋娃娃。
“咬疼你了,是吗?”他小心翼翼的把她嘴唇的血擦去,杨葭被气的哇哇哭,仰着个脸就质问他,“你说呢?莽夫!我不想看见你,给我滚开。”
容璟昱看着怎么也哄不好的人手足无措,把她抱了出去,放在自己床上,拉过被子盖好,她靠在床头,扭着个头,不看他,肩膀颤抖着,他坐在床边,看向她脖子上的痕迹,视线向下移,伸手将衬衫往下扯了扯,抓痕映入眼帘,他迅速的松开手,“你怎么才能不生气?葭葭,只要你说,我肯定做。”
“那你给我跪下啊。”
她没想到容璟昱会那么快的跪在床边,没有一丝犹豫,脸上的泪被他抹去,他似乎真的很害怕她哭,“别哭了,你已经哭了那么久了,对不起。”
容璟昱今天说了许多和他本身反差很大的话,也做了许多那样的事,他以前不经常和她说,细数一下,都知道有几句。
眼前的容璟昱让杨葭意识到他有多么害怕这段关系的终止,他甚至是抛弃颜面,都要去挽留她,而今天,她也知道,自己在容璟昱心里到底有多么重要,不单单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侄女那么简单。
以前的玩笑话谁也没当做玩笑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