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我把马车藏好了,咱们现在可以无忧无虑的逛街了。我给你说呀,这黑水城变化可大了,比如说这荷香苑,五年前,这里可还是一片残破荷塘,后来被人买下,盖了现如今的荷香苑…小姐小姐?你在想什么?小姐!”
“嗯?”姜彡一声大吼,这才将她从失神中拉回来:“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小姐一直望着后街做什么呢?”姜彡说。
“额,还不是望看你回来没?”她自然不会告诉他,她在看那人:“你可真是慢死了,罚你,我想吃绿豆糕。”
“只要小姐不生气,想吃烤鸭都行。”姜彡乐呵呵的答应,随即飞快离开,再回来,手里多了吃食碎嘴,且样样都是她喜欢的,有豌豆黄、绿豆糕,还有姜糖……
楼阁上,一俊美男子轻轻推开窗,看着大街上大摇大摆走着的人,淡淡勾唇:“你去查查,她是谁家的小姐?”
暗影应声走后,男子隐在窗后,又看了许久,他眉目开阔,嘴角轻弯。
“我要那个,对对对,就是那个狐狸…嗯嗯,这个不错,要是送给嫂子,她一定喜欢。”姜蓝曦将白狐狸提的老高,看了又看,最后收起来,装在了怀里。
“小姐,你当荣瑶姑娘和你一样,狡猾的像只狐狸啊。”姜彡在后边憋嘴瞪眼:“人家清新雅致,温婉娴淑…”
“好你个姜彡,糖葫芦还堵不住你的嘴……”瞪一眼话多的人,继续逛。
“属下实话实说,小姐难道忘了上次你送给荣小姐一条小红蛇,将荣小姐吓的半死。要不是少爷求情,小姐你屁股早开了花。”姜彡嘴里包着糖葫芦,还毫不避讳的爆料。
弄的姜蓝曦一阵脸红:“就你知道的多,说吧,现在街也逛了,吃的买了这一大堆,现在总该回去了吧!”
“现在回去?万一太子殿下还没走怎么办?”姜彡反问。
“那也可能不在啊!反正我又没见过他,我只要将衣服换成双双的,不就好啦?”姜蓝曦实在不想在街上继续晃悠,买东西那叫逛街,闲走可就叫压路了,累啊!
姜彡挠头想了想,觉得有理:“那我去牵马。”
可待马车来了,姜蓝曦又改变了主意。
马车上,姜蓝曦摇晃着脑袋,把玩着袖箭:“你刚才说,非家少爷已经娶过三个老婆了?”
“嗯,而且三个老婆过门不到一年就呜呼哀哉了。”对于姜彡来说,这种家长里短的事他最是拿手,遂越说越来劲:“他呀,虽然一身才干,也得皇帝赏识,可就是手腕狠,杀人如麻,心肠过硬,戾气太重,所以并不讨人喜欢。你知道的,后妃的地位多少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自己儿子的前途的。”
姜蓝曦疑惑:“可一般不都是母凭子贵吗?”
“那也得看皇帝是谁呀?哎哎哎,咱们还是别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了。”姜彡顿住,回身瞧来提醒:“虽然这路上荒无人烟,可并不代表不会隔木有耳,我们说话还是谨慎一些。”
姜蓝曦想想也是,若她还在江湖也就罢了,如今回了家,自然该把嘴巴管好,不要给父亲惹麻烦才是:“既然皇帝说不得,那我们还是继续说说非家公子吧,他都死了三房夫人了,他怎么还敢娶?那些姑娘又怎么还敢嫁?虽然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可父母总不至于看着自己的女儿跳火坑不管不问还推波助澜吧?”
“哎,说你嫩,你还非要证明你嫩的很。好啦,这些事与你一个江湖女侠无关,赶快下车,皎栏亭到了。”姜彡说完,已将车帘掀了起来。
姜彡虽说很少赶车,可赶车的手艺倒还不错,以至于就算崎岖山路,尚无感觉,她就已经到了。
从里头出来,站在马车上伸了个大懒腰,这才跳下来。四顾瞧了瞧,凭借记忆在茂密的林子里找出一个隐秘的缺口来,这才招呼扒在马车上不下来的人赶紧过来。
姜彡不情不愿的跳下车,有些提心吊胆的往前走,迈的步子比女儿家秀的花还小,她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朝他大吼:“你再不快点,信不信我让小红来请你?”
小红是她养的一条小蛇,剧毒无比,却极有灵性,懂人语,还会调戏人。姜彡最怕的就是软体动物,小红正好。
闻言,姜彡果然脚底抹油似的跑了过来,还不忘带了她喜欢的碎嘴。
从密林出来,已到了半山腰,视野逐渐开阔,脚下也没有了暗藏危机的枯叶,心惊肉跳了一路的姜彡终于长舒了口气,拜谢各路兽神,谢它们不杀之恩。
她看在眼里,本想吐槽,可又觉得是她的罪过,害得姜彡受苦,便提议道:“要不你先歇歇,等休息好了再上山来找我。”
姜彡瞬间喜上眉梢,欢天喜地的应下,末了一屁股坐在一棵树下,再不想起来。
她继续上山,约莫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看到皎栏亭青色的攒尖顶,于是施展轻功,几个大步跃上凉亭,站在刚柔相济,用隶书写就的牌匾之下,侧身俯瞰四海茫茫。
小亭之下,天山汇成小溪绕行川流而过,潺潺汇入峭崖,如九天银河,飞流而下,水珠交撞之声如雷霆万钧,响彻山谷。
放眼望去,一马平川的中原大地,尽收眼底。群雄秀丽的黑水城如九天玄女醉卧凡尘,金碧辉煌的皇城屹立于如九宫格一般规整磅礴的宫城西北角上,琉璃瓦熠熠夺目,高傲的展示着他们的庄重与威严。
这一刻,心底叫嚣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汹涌澎湃。她想不到该用怎么样的词来形容,但她隐约能感觉到,内心的那个声音,似乎在昭示着什么!
至于究竟昭示着什么,直到多年后,姜蓝曦最后一次登上皎栏亭,她才终于明白,只可惜,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皎栏亭,皎月初生,凭栏眺望,停思凝神,果然好名字。不过听着文气太重,霸气不足。六叔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