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透被易奘吻住耳垂后,便一直在地上发愣,茫然地揉着耳垂,为事情发生后仍然无动于衷的生缔而生气。
他虽有些后悔这事的发生,却忍不住想生缔冷淡的反应。
难道真的如易奘所说的那样,生缔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他吗?
生透不禁想起在金丝笼前与生缔的对话。以前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真的信了这话,许下心意永远不要忘记生缔。现在看来,只觉得生缔的许诺都是哄他而已。
生缔从来都不喜欢他。
哪人有人看见喜欢的人被欺负会是这副反应的?当初他可是都义无反顾顶在生缔前面了。
如此一想,生透更加难过地低下头,看着散落在胸前的黑发,心里一阵失落。
发带还是弄丢了。
也是,发带都丢了,情怎么可能不丢?
都回不来了。
正难过时,生透却忽地觉得身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朝他靠近。回头一看,是慢吞吞挪向他的生缔。
这一看,生透强忍着的泪便再也留不住。
“给你……”生缔看着不远处与乔衮聊得正开心的易奘,偷偷递给生透方帕,却被生透愤愤拍开。
“不要!”生透别过了头,随便抹了泪,吸了吸鼻子,“你快些挪回去吧!万一让他们看见了,又要完蛋了!!”
“你就……就顾好你自己!!别再让我为你费神难过了!!!”
生缔看了眼被拍落的方帕,脸色白了一分,什么也没说,听从生透的话挪了回去。
是他这一局没有算好,辜负了生透的感情。如果他再摸透一些乔衮易奘的性格,或许他们之间就不会被挑拨成这样,而生透也就不会难过……
一切都是因为他。
他没资格站在生透身边。
哪怕生透让他走,那也是应该的……
生透嘴上赶着那人,眼睛却时不时偷瞄生缔,看到其真的在一点点慢慢挪走,心里更加不开心了,转身再也不想看生缔。
呆子!
他都哭了!都哭了!!以往他哭,生缔都会凑上来!就算是早上收拾餐盘闹别扭的时候,生缔也没有这么对过他!看来……生缔是真的不喜欢他……
从来都没喜欢过他。
不……不是的。生透忍着泪,回想着还有什么能证明生缔喜欢他的事情。
啊对了!
生透不禁想到当初那个不惜被拆除也要带他走的生缔,刚欲开心,却又想起小缪告诉他的信息——生缔为了带走别的玩具,也是尽心尽力,他并不是独一份的。
他再想别的,却只能想到早晨生缔送他的发带。那是最能证明他们之前感情的物件了。音乐盒可以是随便给的,可嵌有他名字的发带肯定是真心的。
但现在,那条发带不见了,说不定还是别人拿走的——如果,那个拿走发带的人是生缔被?思及此处,生透的脸变得惨白。
想来也是,发带本来就是他耍小脾气得到的,生缔大概一开始也不想给他的吧?既如此,那生缔想给谁?
当初在模拟系统,易奘念出的也不过是一个“生”字。这字即可以是他和生缔,也可以是生缔和旁人……
生透飞快思考着人名,最终停在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索琪。
他只在别人的嘴里听过这个名字。这人似乎和生缔认识了很久的样子,而他才认识生缔几天?怎么比得过。
只这么一想,生透便觉得心里燃起一股无名火。
发带是他的!是生缔的深棕!谁都别想拿走,这是他喜欢的,独属于他的!
这般想着,生透开始疯狂又盲目地在地上寻找根本不存在的发带,几乎没有能够冷静思考的能力。
其实他只要冷静下来再仔细想想,就能想到易奘曾说过发带上刻下过名字,而易奘曾借着这个名字就猜出这是生缔送他的东西。
既然猜出是送他的东西,又怎么可能刻别人的名字?
这个东西足以证明生缔对他的心意。但现在生透不冷静,就算想到了这条,也会认为上面写的另一个名字不是他自己。
谁叫他没仔细看过呢?
身旁站着的生缔,看着其这般在地上摸索的样子,心下一疼,无法再顾及别的事情与算计,二话不说俯下了身,与生透一起寻找。
“生透……你在找什么?”生缔表面上要帮他找,手却按住了生透乱跑的手,让其冷静下来。
现在知道来找他了,可是刚刚去哪了?生透越想越委屈推开了那人。他没怎么用力,可谁曾想生缔就此跌坐在地,吃痛地发出声音,还故意捂住差点就要碎掉的手臂,想让生透再看一眼。
生透确确实实看了其一眼,但只有一眼。紧接着,又开始在地上寻找着。
他刚刚不是故意的。
他一点也不想推走生缔的。
哪怕谁现在,他也并不是真的不在乎生缔。他也担心生缔的手会不会碎,可他一想到生缔不喜欢他,他就有点控制不住。
既然从始至终都不喜欢,那干嘛还要让他白白期待那么久呢?
他也会难过的啊……
“呜……在哪里……为什么找不到了?”大滴大滴的泪珠从生透面上滑落,以往他落泪,总喜欢让人知道,这次却垂下了头,借着发丝遮掩住眼泪,控制声音尽量不颤抖,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别这样……你别找了,别找了……”生缔一眼就看出了他在哭泣,心里更不好受了,揽住生透扣在怀中,试图用拥抱引起其注意力。
可谁料到生透还是推开他,嘶哑道:“不行……不能不找它……呜……我一定要找到它……”
“别找了……”生缔被推得再次跌倒在地,却飞快爬起来又来到生透身边,忍着手臂的剧痛再次强拥住他,“别找了……我还会给你新的……你别这样……”
“不一样……不一样的……”生透还欲离开怀抱,但也许是有些累了,没有再动,只是哭得更厉害了。
这让生缔大大松了口气。但还未放松多久,那边的易奘与乔衮似乎交谈完毕,迈着大步朝他们走来。
看着相拥的两人,乔衮未说什么话,易奘到先开了口:“你们可真是‘情深义重’啊。这才多久的功夫,又滚到一起了?”
“还以为你们会放弃呢,真是让人羡慕。”易奘双手揣兜,语气嘲讽还带了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酸意,如常观察两人的反应。
生缔见他们来了,作恭敬貌,却仍然抱着生透,没有因为他的几句话离开。而生透……易奘本来很想看看他会有什么样的表情,没想到生透竟然直接无视了他,把头窝进了生缔怀中继续抽噎。
怎么回事?他本来想挑拨关系,这两人似乎还更亲密了些?
易奘神色不快,扫了眼地上凌乱的痕迹,看不出这里发生过什么。
啧,早知道就不拉着乔衮聊天了。
他刀了一眼身旁的乔衮,看得乔衮满脸的莫名其妙。
“呜……生缔……发带……发带……”生透其怀中哽咽道。
“别怕……”生缔安慰着他,眼睛则警惕的盯着易奘,生怕他易奘让怀中之人难过。
易奘听着这话,无视了生缔的敌意,笑容重新浮现在脸上。他原本还在想怎么拿发带作文章,这会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他知道乔衮未必不会在意他刚刚做的事情,这会特意引出发带,既能让乔衮消气,又能打压生缔,还能欺负欺负生透,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易奘从口袋里掏出发带,蹲下身放置生透身旁,那是生透只要抬头就一定能看到的位置。做完这一切后,他恶劣笑道:“生透,是在找这个发带吗?它就在我手上,你只要抬头看一眼,就能看见哦?”
生透本想抬头看一眼,但被生缔按住头,不让看。生缔好不容易才让其状态比之前好一点,这一看恐怕又要回到之前那个样子。
易奘让看的东西,能是什么好事?
“生缔,你这是什么意思?”被坏了好事,易奘笑意淡了些,继续引生透抬头,“生透?真的不看一眼吗?这可是你心心念念的发带哦。”
生透闻言,又扭动了一下身体。可生缔皱了皱眉,按住生透头的手更加用力,故意让手臂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这下生透听见后,确实不敢再动,乖乖缩在了怀里,只是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些。
“啧。”易奘无趣地卷着发带。如果生透不看他,那这出戏就一点意思也没有,偏偏身旁的乔衮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也来怼他——
“易奘,你这一出,唱得也不好听啊。”乔衮双手抱胸,神色淡淡尽量不让易奘看出他的不对劲,瞥向易奘手中的发带,“不如把发带还回去吧。”
“你心疼了?”即使乔衮掩饰的很好,易奘还是发现了乔衮的不对劲,他好歹做了乔衮那么多年兄弟,怎么可能连这都看不出。
“他说不定又是装哭。就算是真哭,也不是给你看的,你心疼个什么劲?”局没完成,易奘开始急了,语气也变得不善,“还是说,你真的对这个玩具上了心?”他的好兄弟可别再出声气他了。
他本以为乔衮会直接怼回去且让他顺势动手,可谁料乔衮只是沉默。
易奘有些的意地扫了乔衮一眼,却不作他想,一心只想推进程出恶气。但他刚开口,谁想到乔衮却出声了。
“……是。”
乔衮地位上来了后从来没有服过软,这次却底下了头:“我确实动心了。”
“你——”易奘恼怒又震惊,不敢相信他真的承认了,“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玩具创作者不能对玩具动心,被王发现了,乔衮会死。
“知道。”乔衮淡淡道,忽地笑了,“易奘,一直被一样的东西刺,我也是会烦的。”
“如果你接下来没有什么事的话,就快些离开吧?我记得你下午还要去训练不是吗?”乔衮面色不改地下逐客令。
“呵……”易奘冷笑了一声,收敛了脸上的怒意。他本来还很生气,只是这乔衮的逐客令,立刻让他清醒起来。乔衮无疑就是为了激怒他,讨好他人,才这么说的。如果可以,甚至还能借着激怒他,从而损毁发带。
看发带不顺眼,让他破坏发带却又不亲自动手或者说出口——乔衮安得什么心,他可太清楚了。
可他本来就想亲自毁了这东西,又何须乔衮多说这么几句话呢?
乔衮无疑是想撇掉最后一点关系。如果刚刚他激乔衮的话,乔衮怼回去了从而让他动手,只怕生透会讨厌他的同时,也连带着更讨厌乔衮。
何必如此?又有谁会在意?
易奘瞥了眼在一旁仍然相拥的两人,戳穿了乔衮的用意:“你不就是想做好人吗?”
“好啊,你当呗。”
易奘满脸无所谓,一只手重新举起发带,另一只手眼疾手快地从乔衮兜里掏出手枪。
“你的习惯可真是一点也没变,还是爱在这揣枪。”易奘将枪口对准发带,幽幽地环视在场的人,最终盯着乔衮。
“你不是想当好人吗?好啊,我帮你。”他是会帮他们,只是不会让他们那么痛快而已。
“不过,你看这发带很不顺眼很久了吧?不然那时你也不会同意要看这出戏。”易奘若有所指地看着乔衮,却又不着痕迹地瞟了眼生缔,“把这东西还回去,肯定是不行了。碰巧我心情好,今天就成全了你。以后,你可该好好谢谢我——”
“砰!!”枪声响起,发带沾了火。
易奘控制的很好,没有伤害到任何一个人,只烧了碍眼的发带。
射击完毕后,易奘就卸了子弹丢了枪,愤然离去。
乔衮望着其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他许久没见过易奘这么生气了,看来之后得好好哄哄。琼楼虽然是他住的地方,但开支,还得看易奘啊,他一个人可应付不过来。
只是……哄易奘,注定是件难做的事。
乔衮有些头疼,却将视线对准生缔,看了眼时间,好心提醒道:“生缔,快到你和索琪约见的时间点了,你还不去吗?”
一听到索琪的名字,生透就抱紧了生缔。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他,再次害怕生缔离开。
自从易奘拿出发带后,生透就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易奘这个坏东西的心思。在生缔怀里,他已经平静了很多,只是闻到发带焦味的时候,他还是很难保持冷静,哭了好一会。
那毕竟是生缔给他的东西,他没办法不难过。
眼下好不容易才渡过这一茬,现在生缔又要走,他又怎么可能放手?
“……乔衮大人,我知道了,谢谢您。”生缔拍拍透的背,安抚着他,“只是乔衮大人,我可以再和他说一会话吗?”
“你觉得呢?”乔衮反问道,耐人寻味地笑了,“生缔,还没宫宴呢,你目前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我知道了,乔衮大人。是生缔痴心妄想。”生缔嘴上这么说着,手却丝毫没有松开。
“怎么?还想我请你离开?”乔衮出奇地对生缔好耐心,“快点去,他就算对你十分宠爱,但现在也还不是耍脾气的时候。你们的关系才修复,不能闹这些,你应该明白吧?”
“生缔明白。”生缔应道,慢慢推开怀中人,可是那人抱得太紧,生缔更是不忍心用力。
“生透,乖一些……”生缔摸了摸其脑袋,轻柔道,“我有东西想送给你。”
生透不想听话,可是生缔说还要送东西给他。这对于刚刚失去心爱之物的他来说,是极大的诱惑。他不舍地离开了生缔,哭红地双眼无助地望着生缔。
“生缔?唔……”
未等生透反应过来,生缔率先亲吻了他的下巴。
蜻蜓点水,快得生透尚未反应过来,只能呆在原地,瞪大双眼痴痴地望向生缔。
生缔没被这么看过,趁着对方还未反应过来,直接说出了一句让生透脑子更爆炸的话语——
“生透……我……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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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和喜欢的人亲亲的感受。
生透(摸着下巴,仍在恍惚):咋一下就没了,我还没尽兴呢……早知道,早知道丢东西能亲亲,我就……咳……没事……
生缔(惭愧):不该这样的,这事一旦做了,日后肯定就受不住了……可我没办法了,乔衮不让多说……
乔衮(礼貌微笑):我就在旁边看着???我是死人吗?为什么没上去拉开啊!!(掀桌)
易奘(看墙角):啧啧,好戏,好戏,没白生气。本来想着用某人的枪毁发带,让某人永远也别想撇清关系,从而报复回去。但这会看来,不做这事也能让某人添堵嘛?呵呵,真有意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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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