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 第2章 拼接

生透迫切地贴上那叫他心动之人的额头，却意外发现其黑棕色的眸子里全是他的身影。

他为此忍不住勾起嘴角，就着生缔面露错愕不敢推开他的功夫，故意掐了嗓子，乘胜追击道：“生缔，我胸口跳得好快……”

“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他发誓他只是普通问询，但这话一说出口，他便觉得脸上有些滚烫。

即使忘了，心里也能记着说出这话时应该是什么反应吗？还有，会不会太直白？生缔会不会被他吓跑？

生透思及此处，不禁紧张又小心翼翼地观察对方，眼含希冀。

“呃……我……”生缔注视着他，支支吾吾道，面颊亦是红得不行。

不是他故意不回答，是刚刚生透贴得过近，他一时间没注意到生透在说些什么，满脑子只剩下了生透的那双浅灰眼睛。

那眼睛，可真好看啊……

不过就算他没听见，就着生透这模样也能猜到一二。

对方想要的答案无疑是玩具永远无法接触的禁区。

生缔想起两人过近的后果，脸色瞬间白了几分，不得不强硬地错开视线，再用尚存的手臂轻轻推开生透，让其坐好。

他们当前的距离，可不是照顾者与被照顾者该有的距离。

再多一分，不论是他又或者是生透，都无法承受那个后果。

生透没有防备，被他推坐到了地上，一时失言，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人。

这话说错了吗？怎么会让生缔那么对他！？他之前明明没有看错，生缔眼里是有他的，感受亦是一模一样，怎么会拒绝他从而推开他？！！

生缔……也不是那个人吗？不，不对！！他很确信生缔就是那个人，心跳不会他！

骗人的只是生缔。

生透用那双不知道是被气红还是忍泪而逼红的双眸紧盯着生缔，让生缔不禁更移了移视线看向远方，以防下一秒又因心软而抱回生透安慰生透，带来不属于他们二人的关系。

当下这样，便够了，更多的……对他们都不好。

可是，生透盯他盯得那么紧，他心里也因不回复生透而堵得厉害。他不想让生透难过。得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很快，生缔就想到了个理所应当的说法。

他作为这批次“玩具”的照顾者，实现一期下批玩具，有“实现愿望”的特性，无法拒绝任何人的诉求。他可以借此来堵回生透，说他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至于生透那边的异样感觉……生透的眼睛是浅灰色，与琼楼玩具黑色眸子不一样，是……残次品……

残次品……

生缔蹙眉，默念着这三个字，心里极度复杂。

他才不要用这三个字称呼生透。

生透……会难过的。

只是就算这样，办法也仍然得顺着这条想下去。

帝国所有的玩具，特别是琼楼玩具，为了令人感到亲切，服务人类，必须在生活中模仿人类情感，不让人类感到不快。只是就算是模仿，也绝不可以产生感情——也就是不能眼睛异色，更也不能落泪。

异色还能遮掩，被发现了也会酌情处理，但若是异色又落泪……该类玩具会被称为无法拯救的残次品，从而上报给王，当众……处死。

当然，这只是极少数的情况。玩具要是觉得身上残留了人的感情，可以用“感情归还”的方式来消除感情——若那种情感是感恩，那只需要让施恩者被帮助回去就好了。

他可以在这些规定上做些手脚来迷糊生透。比如说生透是因为他常见的行为，以及……残次品的不稳定性——不，不如说是因为单纯的性格与本能而不得不产生的正常感觉。

这样说会不会太假？而且生透迟早都得清楚玩具的身份地位，强行隐瞒并无半点好处，不如直接用“情感归还”来向生透解释，能让生透知晓部分规矩以免日后出错。

只是，这样做后，他们怕是连照顾者与被照顾者的关系也无法保持下去了吧？

但要是选择更进一步的感情……不行，没有，绝对没有，也不可以有。

他要生透活，就只能这样。生透的眼睛也是个问题，不过好在他之后可以找人帮忙带特制的眼药水来遮掩，实在不行就用美瞳，就是会麻烦些。眼泪的话，他以后尽量不惹生透哭就是了，也找机会提醒生透尽可能憋住。

这一切，都必须在乔衮大人——琼楼的主人回来前做到，不然，他怕是保不住生透。

生透……

一想到生透会死，他便心如刀绞。可惜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他得处理好这边的一切。

不过是拒绝生透罢了，他一定可以做得很好的。反正他们也没有认识多久，没关系的……

生缔下定决心便转头重新面对生透——尽管他动作算不上麻利，眉眼也始终垂着。

此时，生透还跪坐在地上，但不像先前那样直勾勾地望着生缔，而是低着头抱着断臂，似是在伤心。

话还没说出口就让生透难过成这样，真的还要继续说下去吗？

生缔犹豫了一下，但思及后果，还是悄悄靠近生透，拍了拍其肩膀，轻声道：“……你想知道怎么缓解那种感觉吗？”

“什么！你答应和我在——啊，我的意思是……怎么缓解？”生透抬头，抑制不住地欢喜道，不等生缔回答就控制不住身体又想抱上去，只是他被生缔不留痕迹地躲开。

为什么？生透瞬间失落，可不一会便收到了生缔的提示，示意他看一看怀中。

生透低头，见到断臂后恍然大悟。他可不能因为冒失举动令生缔再受伤！

“好的生缔，我会乖的。”生透端正坐好，用那双带有天真的眸子望向生缔，期待道，“我一定会乖的！只是生缔，你能告诉我到底该怎么缓解吗？”

在他心里，缓解的方法定然是拥抱，或者更多亲密接触。本能是这么告诉他的，他也准备好了。

只是他没想到生缔注定要令他失望。

“……呃……只要你把断臂递给我，你就可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生缔垂眸掩饰眼底难过，强稳住声线忽悠道。他自认为说得还可以，但生透却迟迟没有回应。

生缔忍不住抬眼看看那人在做什么，只见生透看了看断臂再看了看他，面露不解。

这本是生缔的手臂，生透也本来就要还回去，生缔突然这样说，不免有些奇怪。

不过，也是时候还回去了，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生透心里有些不愿意把断臂给生缔罢了。

毕竟生缔那模样，看起来怪怪的。

生透小心地偷瞄着生缔，也是奇了，这会生缔的状况倒是没有半点异常，不过是低着头以至于让顺滑的长发遮掩住面容，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似乎是真的很想要断臂……

给生缔的话，生缔会开心吧？生缔开心的话，或许他们还有机会？

想着还有希望，生透犹豫再三后，决定忍痛把断臂交还给生缔。等到生缔慢悠悠地借过手臂后，他用期盼的目光看向生缔，等待生缔的回答。

可不要再把他推开了啊。

“谢谢。”生缔望着他那欢喜的面容，心情复杂地摩挲了好几下断臂，并未与生透再有什么肢体接触，强颜欢笑道，“这下……我们还清啦！你有没有舒服很多？按理说，玩具之间不会有沾染‘情感’的困扰，但刚刚，你沾染上名为‘感激’的情感……”

“现在，你把断臂还给我，刚好抵消了我安慰你……这下你可以不受情感的干扰，可以舒服多了……”

没有任何表示，已经让生透觉得不妙，这会听到这些话，整个人更如被人浇了盆冷水般难受。

竟然真的拒绝了他。怎么会这样？明明生缔眼里有他，又和他说话，又安慰他，亲密拥抱他，可生缔现在却跟他说这个？

不受情感干扰……生缔是想断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霎那间，生透心口传来阵阵疼痛，除此外还有浓烈的不甘。

他不想就这样白白的断掉！！

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继续下去？！

生透偷瞄断臂，心里一狠——如果他把这断臂抢回来……不行，那已经还回去了，抢回来的东西大概率是不作数的，说不定会让生缔借此机会更厌恶他。

既如此，那就换个思路 ，接上。这样生缔就欠了他一笔，关系或许就能继续。

可怎么接？生透微微皱眉。他隐约记得他是会拼接的，只是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

不行，快想想！一定要想起来！

他绝不能让生缔和他彻底没了往来！

越想，他的头部就越疼。为了缓解疼痛，生透不得不闭上双眼，可下一秒，他的眼前又浮上了一些诡异的画面。

他看到一个金丝牢笼，笼内有一大片零件。正当他为此感到奇怪时，忽然，零件上方出现一只手臂，拾起地上的零件，逐渐往半残的胸口拼去……

在这过程中，他也看清楚了这“人”的面目。

那浅灰色的眼眸……是他无疑。

生透一惊，仔细回想了半晌也并不记得他经历过这些，但这不妨碍他学习拼接技巧，他认真记下了拼接的每个步骤。

还挺简单——

“生透，生透？你怎么了？”耳边传来生缔担忧的声音。

“没事。”生透睁开双眼，快速逮住生缔乱晃的手，再看向断臂，试探道，“生缔，你打算怎么把手装回去呢？”

拼接那么简单，万一生缔会呢？那他岂不是很尴尬。

“这……”生缔一顿，垂下眼帘，“我会去找大人，求他为我接上……”

再次听见“大人”二字，生透只是稍稍有些晕眩，对其反应不再那么大，似乎不正常的只有刚醒的那一会。

“不止那么简单吧？那个大人怎么会那么好心？”生透环视周围，推测道。

虽然他还没有和大人接触过，但根据遗留的记忆与声音来看，这个大人绝不简单。

刚醒时，他是听到“大人”二字才触发剧烈疼痛，在此之前不过是心慌罢了。此外，这周围的装修风格和金丝笼还挺像的，只是没有那么华丽。

最重要的是，生缔听后，如他所料地移开视线，陷入沉默。

生缔不知道请大人帮忙一次有多大的代价，但他刚诞生没多久时似乎曾看到一个弄残的玩具求大人修复。

大人没急着帮他，反而询问那个玩具能够提供的价值。玩具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大人也不责怪，只是走近他，然后——

拆了他。

零件落了满地。

生缔第一次见这满地的惨状，没能控制住尖叫出声——

大人因此发现了他，但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笑着让他把满地的零件整理好送回大人的房间。

生缔不知道他去求大人会不会有这样的待遇，不过，他也不在乎手能不能被接好。

他从不后悔帮生透。

心跳声不会骗人，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生缔，你相信我可以帮你把手安上吗？”生透顺来了断臂，边摸着零件熟悉边自信满满道。

“你会拼？”生缔难以想象他拥有这样的技能。整个帝国，只有乔衮大人有这样的能力，别的玩具商再怎么模仿，也永远比不过乔衮大人。

“嗯。”生透生怕他不信，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卸下了自己的左手。

“你！！！你这是干什么？！疯了吗！！？”生缔大惊失色，失了分寸赶忙握住生透的手，阻止其再次伤害躯体。

“别害怕。”生透淡定一笑，又低头看向那攥住他右手腕的手，喜滋滋道，“你弄疼我啦……”

生缔下意识松了手，一言不发，眉头蹙得更厉害了些。

生透对其突然的撒手虽有遗憾，却也趁机开始把拆卸下来的左手拆卸成各种各样的小块。生缔见状又想拦他，但拦了个空。这让生缔无比纳闷，明明他们都是一只手，为什么生透的手就如此灵活，让他怎么逮也逮不住。

是因为他和生透的批次不同吗？他是实现一期，而生透则是战斗方面的玩具……

相差越多，他与生透的可能性便越小……

好不甘心……

生缔抿紧嘴唇，速度也提了上来，最后，似是不想被打扰，生透率先停下，无奈地让生缔抓住了他，一边因再次接触而开心，一边又故作无感，指了指那一摊零件，对生缔道：“反正已经拆成这样了，不如搏一搏。”

“……”

“相信我好吗？生缔。我不会骗你，我还想拼你的手臂呢。”

“……”

“真的。你也看到我刚刚的动作了吧？那么麻利，我很熟悉的，绝对不会出错。”

“……”见他如此坚持，生缔只能垂下眼帘，幽幽收回了手。

生透见状，更开心了，一鼓作气把剩下的手掌也拆完，接着开始组装。

这算是生透第一次组装，虽然看过“自己”装过，可看是看，实战是实战。他先拿起连接腕部的零件按上去，却感受到了细微的疼痛。

竟然会疼？他看记忆里的他可是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呢。不过也说得通，金丝笼一看就是来关他的，忍住疼不出声，说不定是为了不被发现。

只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是想逃出去？还是说……见什么人？

生透边想边偷瞄生缔，哼哼了两声后，随着另一块零件的落下，习惯了这疼痛。

这疼痛比起记忆中那位大人带来的疼痛，轻太多了。而且，只有刚刚那一下疼，后面的安起来都没什么感觉。

不一会儿，生透就成功把左手装了回去。虽然过程中他忘记了一些零件该怎么安装，但靠着直觉，他竟然完美装了回去。

看来先前他大概这么拼了很多次吧？真是辛苦他了。

生透满意地活动了下左手，没有出现不可挽回的错误，甚至还能流畅地做出之前没能做出的手指运动。

“看，生缔，我做到了哦！”生透高兴地向他炫耀，用手做出各种各样的造型，胸有成竹道，“这下可以相信我了吧！”

“嗯。”生缔真心实意扯起微笑同他庆祝，眼中却全是心疼，“生透，真的很厉害……”

玩具并不会拼装，大人要用它来巩固地位，普通玩具就算看了也无法学会。

但生透会，甚至拼得十分完美。

作为实现一期玩具的生缔，自然明白这项技能的获得绝不简单。要想学会拼接，先要体验拆毁，其带来的疼痛足以弄疯一个玩具。

而生透这么熟练……先前的身份……

对了，他想起来了。这两日检查新批次玩具时，人数似乎不是往常的二十人，而是十九人……

直至今天，才多出了一个玩具，他才认识生透。

有猫腻。

生缔拿起断臂，强装镇定，柔声问道：“生透，你可以教教我怎么拼上去吗？”

“嗯？”生透不解，“我可以帮你的啊。”

“……如果我也学会了，就可以帮琼楼其他的小家伙们修理，到时候他们就不会被大人拆掉了。”生缔定了定心神，缓缓道来。

这只不过是其中的一条原因。

更深的原因是……他想学明白拼接的方法，体验生透曾经的疼痛。再贪心一点，他想找到让生透不再疼痛的方法。这样……即使他不在了，生透也不会再怕疼，面对危险也会更有胜算，他也好放心。

他必须快点研究出这种方法，不然……

“那我也要加入，和你一起！不过我很严厉的，你可不要害怕哦！”生透故作凶狠，但他的脸还太稚嫩，不仅凶不起来，还挺可爱。

生缔忍不住捏了一把生透的面颊，惹得生透瞪圆了眼，不禁笑出了声：“没事，我很扛骂的，生透可以随便说……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哼！我才不会骂你呢！！不过开个玩笑，你竟然当真了！”生透气鼓鼓道，但下一秒却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细细开始为生缔演示拼接方法。

生缔看得入迷，模仿着他的动作，轻松拆下一块断臂零件，凑近给他看：“生透……我这样拆，对不对？”

生透仔细地透检查了零件，点点头：“是对的。”

“那……这有什么顺序吗？”生缔第一次看生透拆的时候，发现对方拆得很快，且没什么规律，他想确认是否真的是这样。

“没有。”生透回忆了一下自己拆时的记忆，“不过拆得时候要保证这些零件的完整。这些零件只要损坏了一点，就会有极大的影响。”

生透刚说完便是一愣，想到断臂是被甩上天挂在柜子上的，说不定小零件在碰撞中会有损失。

看来他得给生缔好好检查一下——

他还没行动，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看向自己完好的双手。

如果记忆没有出错，经历长久拆卸的他，零件只会比生缔更不稳固，但现在他倒是没有碎，生缔却碎了……

他拦住生缔要继续拆卸的手，担心道：“生缔，按理说，零件一般都很牢固，不会无缘无故脱落。可你现在只是帮我把手拿下，就让自己的手飞了出去……”

生透犹豫着，说出了他的猜想：“你的手臂曾经受过不可逆的损伤？”

生缔闻言一顿，不可思议地看向生透。

他确实被拆卸过，就在不久之前，这事生透不提，他压根想不起来。

拆卸的原因，与具体时间，生缔意外地不记得了。小道消息说，他似乎是为了一个玩具犯下严重错误，才被乔衮大人亲自惩罚。

被大人重新装回后，生缔常常觉得活动有些不便，但他很快就习惯了，也没多去想原因。

“没有。”生缔不想让其担心，眼神虚晃，回答得干净利落，“我的手臂一直以来都很好，没有什么问题。”

“生缔，你竟然撒谎！”生透惊愕地瞪着他，扑上去惩罚似的揉生缔的脸，“你知道你说话都不拖着腔调了吗！”

生缔嘴唇微张还欲狡辩，可这时，前厅却传来了异动。

“诶诶诶？大人来了，大人来了！！！”

“真的？啊！真的是大人！大人又来了！！又来了！！！”

“啊！真的吗？！你们快看看帮我看看我穿得好不好看，我要美美地见大人！”

……

听到这些躁动的玩具所发出的声音，生透皱眉看向喧嚣处，慢慢松开正捧着生缔脸的双手，瞬间失去笑容。

这大人，来的真不是时候。

嗯，下章有点疼痛哦。

关于残次品，异色是最常见的残次品，虽然说是发现了酌情处理，但免不了死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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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透（眨眨眼，满脸不解，傻乎乎地笑）：嗯？这不是挺好？这样生缔就能多陪陪我了！以后做什么事都不分开，还可以去做许多以前都不敢做的事，比如日常体能训练，新型武器研发与试用，还有……（眼冒金光，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生缔（面露忧色，眉头紧锁，左顾右盼）：……（半夜等生透睡死后，悄悄爬起来奋力学习，绝对不让两人因差距过大不能一起做事说话而分手。）

乔衮（狂拽挑眉，不满）：啊？？厉害就厉害呗，反正又不影响生活，就算影响了也不会分——哼，是他求着我留下来，不是我求他！

某路过浑身是黑羽毛的不知名人士（对该问题毫不感兴趣，继续干活）：哦，知道了，退下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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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拼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