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吃的何青歌很是忐忑,太后与盛荣王说话间笑里藏刀,皇帝又是天真无邪,她明显地感觉到紧紧握住的那只手十分地不自然,太后只用了两口就回了永春宫歇息。
皇帝一看自己的母后走了,不用再演戏,自己也站起身子也去寝宫歇息了,空荡荡的大殿只剩下王明桓与何青歌二人,她看着满桌子的菜有些犹豫,走了,不吃饭可饿着肚子,又因最近青州患灾宫中缩减用度她不吃就没下顿了,看着满桌上的山珍海味浪费也怪可惜的,但不走,王明桓坐在她面前一副玩味的表情看着她,王明桓比之前瘦了不少,显得更加硬朗,他穿着一身靛蓝色交领衣袍头戴白玉冠,支着下巴打量我,眼中带笑。
何青歌被这样的目光瞅得不太自然,只好垂眸夹菜,赶紧吃完让她赶紧走,可这肚子如漏洞似得永远填不饱一样,是她平时吃得太多或吃的太磕碜的原因么?对面人上下打量的眼神,这种眼神胆大又刺眼,如脱光了衣服被人绑在城门前观赏有什么区别,她有些微恼好歹是他娣妇,也是救过他性命的人,虽然从哪儿以后再也没有什么交集,但是也不能被这样眼神戏弄,她忍不住慢慢张开口道:“盛荣王,可是有什么要话想说?”
王明桓嘴角弯弯一笑:“何夫人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他的手轻轻抚到她的脸上,拨弄她的额头有些松散的青丝:“秀色可餐。”
何青歌脸上微微一变,拂掉他的手,慌忙的站起身来:“放肆!”她的腿起身碰到了桌子,筷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可是你娣妇,你竟然大不敬!”
王明桓冷笑,他站起身来绕过桌子步步走向何青歌,眼神阴冷道:“娣妇如今不得皇帝宠爱。”他说到这里不仅失笑道:“你与本王的弟弟只是做戏看的吧?本王这个弟弟心思单纯,做事表情都喜怒形于色,刚刚本王都看出来了。”他的手指冰冷,来回抚着她红润的嘴唇。
“就算你与本王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王明桓离的很近,呼吸都喷洒在她的脸上,这姿势极其亲密,她被这句话吓到,害怕地往后退,可他一步步逼近何青歌,直到脚跟挨到后面的墙,外面宫人已全都退下,她扭头看向窗外,嘴唇轻启。
“盛荣王想做什么?这可是皇宫,我可劝你最好别逼我,否则我们两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王明桓看着何青歌缩着脑袋,恨不得把头一进墙里,嘴唇紧抿,怒目圆睁地盯着他,又可怜又好笑,他有那么可怕么,只不过逗她两句而已。
她的双眸如水,刚刚在饭桌上的温柔转瞬即逝,一见到她,王明桓的心脏像被挠了几十下还没有止痒,之前堆积在脑子中的糟心事太过沉闷,这一刻仿佛瞬间全身血液畅通。
何青歌看不懂面前人什么表情,这饭她也不敢吃了,见他不敢有什么动作,就寻着机会转身就走。
刚走到大殿中间就听到一道声音响起:“本王和娣妇做个交易吧。”
她脚步一顿,扭头看向他,不解道:“我和你有什么值得交易的东西。”
王明桓看着她笔直的背影道:“娣妇如今受太后牵制,无非就是为了亲人,若本王能保娣妇的父亲平安呢?”
她微微转来侧脸,嗤笑道:“盛荣王如今自身难保,还能管别人闲事。”
王明桓眉头紧皱,拉过她的手转过身来朝向自己,他眼神狠戾,几乎是咬牙切齿说道:“娣妇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娣妇不会以为你听了太后的话,太后就能保你一世平安了么,她要皇子只不过是想扶持幼帝,废旧帝罢了。倘若你真如了她的愿到时候,你,本王,包括你父亲都是她得到权势的一颗棋子而已,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娣妇从进宫那一刻起,就没有退路了,不是吗?”
他的手上力量很大,几乎想捏碎她的骨头,他说的何青歌又何尝不懂,她为了亲人,而王明桓为了权势,面前的人眼神凶狠,这里没有人若是她不答应,他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眉头微皱,想掰开他的手指,可王明桓攥的太紧,挤出几滴眼泪,一副可怜兮兮地说道:“我答应你,你先放开我,你捏的我好疼。”
他眉毛微动,慢慢把她放开,面无表情道:“与娣妇合作,乃本王之幸。”
他从袖口拿出一瓶小瓷白瓶:“这里面有十粒丹参,不会伤娣妇身子,若侍寝后能够避子。”
她面无表情地接过药:“我知道了。”王明桓点点头走到她身前时,何青歌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可他身体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如木偶一般轻盈,故意转身紧紧抱着她,弄得何青歌又羞耻,又愤怒,猛得推开了他,可她力量太小,只见他的左手紧紧环着她的细腰,右手扶着她的肩膀。
他们的身子贴在一块,亲密无间,何青歌的手触摸着身上人的胸膛,那里滚烫,胸膛起伏,里面有个东西在不停的跳动,她的气息都喷洒在他的怀里。
王明桓气息紊乱,他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玩火**,耳朵发红,他从来没有和女人接触过,这是第一次如此的亲密。
何青歌挣扎地推开了王明桓,脸色及差地看着他道:“盛荣王一定要言而有信,答应我的事可别食言。”
王明桓展眉心里的沉闷一扫而空,来之前以为何青歌不会与他合作,之前的对立,如今也算盟友,嘴唇微微扬起道:“放心,本王想来说到做到,本王还是有能力保全一个人,不过得配合娣妇演上一出戏,是什么样的戏,就不先告诉娣妇了。”他笑得狡猾,何青歌有一刹那有些反悔,可是如今也只能信他一人。
“好”
王明桓笑着转身离去,待他坐上马车,他卸下平日的防备,轻揉眉心,刚刚是他玩太过火了,他回想起刚刚怀中人的拥抱,差点控制不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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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以来朝中倒戈相向,百姓们因李怀恩的事把矛头指向何文,甚至有人上廷尉哪里告状何文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嫉妒李刺史立了大功诬陷栽赃,引发众多百姓不满,每日到姜府门口扔烂菜叶,更有一些不知哪里来的寒门子弟跪在姜府日夜痛哭,指责何文私下贿赂买卖官僚,朝中有些大臣借此机会上书弹劾。
太后坐在大殿中间,扶着额头,听地上跪着的官员添油加醋地说何文做得一些坏事,纪秀清听得头大了,这是谁在背后搞姜相,若是放任不管,
人证,物证,据在,恐怕又要说皇家有意包庇徇私,到时候引起民愤,恐怕是对大齐不利,本想借李怀恩一事扳倒盛荣王,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是谁在背后操控着一切,近日弹劾何文的奏折想潮水一样,一下涌了上来,到底是谁的手伸的那么长,她也想过是盛荣王,但私下派人去监视过,除了每日去青楼花天酒地,要不就是与他那些狐朋狗友一起喝酒,而且上回水患也大多都是她的侄子纪桦南的功劳,回来禀报的侍卫说,盛荣王每日坐在马车休息,基本没有下车过。
在纪秀清看来盛荣王就是有那个实力也没有那个胆子,手中的兵权全在纪家,王明桓一没人心,二没兵权,就算逼宫谋反,也是自投罗网。
不过,这次何文的事的确不是她所做,也有可能是何文在朝中的仇敌被他抓到了把柄,私下与其他官员一起弹劾。
她转头向正在为她锤腿的清荷道:“传何文来一趟吧,哀家想当面问问他。”
清荷行礼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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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当照,今天天气甚好,王明桓批着衣袍,他捏着一颗棋子放到棋盘中间。
一名暗卫过来禀报何文的事情已经办好。
“此事办的不错,你下去向管家要你的银子吧。”他看着棋盘头也不回道。
“好嘞,小的谢谢盛荣王。”他笑嘻嘻地转身,为盛荣王谋事真是好处多多。
王明桓心情愉悦,他派暗卫办成平民的样子在城中散布谣言,又将人办成书生演了一场戏。
前几日他抓到教唆其他官员弹劾李怀恩的金海,逼他将真正勾结匈奴的幕后主使交代出来,可惜这家伙嘴太硬,软硬不吃,派人搜查了金海的宅子,侍卫搜查到了许多,金海与纪惠琛来往的文书。
金海看事情败露就破口大骂,本想着让他死个全尸,看他怎么不知趣的份上,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当天命人将金海手脚砍掉,扔到狗窝,第二天醒来野狗就把他撕咬成了一滩烂泥。
王明桓这次把矛头转向何文,一来是为了将太后越来越大的势力慢慢拔掉,二来也是因为答应了某人的一个条件,只要太后没有拿捏住何青歌的软肋,何青歌就不会言听计从纪秀清。
“盛荣王的棋艺越来越好了。”谢贤抱着一位美人逗着,一边落子道。
“再好有何用,没有人知晓,没有人理解,就算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棋圣,也会被觉得是个草包。”拿起白子,放入棋盒,拍了拍衣袖,站起身来沉思,这里十几年来,被无数人漫骂,就是为了掩盖纪家的监视,寄人篱下就是为了隐藏实力,多年来精心布置的暗网,已经足够一手遮天,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谢贤看了一眼怀里的美人,那美人会意,站起身子退下去,他看着王明桓道“盛荣王不必担心,我已派人暗中保护姜丞相和李怀恩两人,李怀恩不久后便可以释放,而何文按大齐律法,也就是贬为庶民,收回宅邸,家财都充公而已。”
王明桓点点头,他已派人在郊区买了一所小宅子,挑了性格比较老实的三个奴仆,也够何文后半生养老了,只不过这些事情都还没与何青歌说,待到安置妥当,再让沈笙写一封信转告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