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 第6章 第 6 章

香饽饽？皇帝听得一愣，再看看李延意那双如懵懂如小鹿一般的双眼，心里一软，刚才被李婵勾起的一肚子的怒火顿时就消去了大半。

“嗯，算是个香饽饽。”皇帝温和着声音回她道。

听得这皇帝与李延意的这番对话，周皇后母女三人都微微变了脸色，李婵的脸上更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尤为难看。既是香饽饽，便是人人都想抢的意思，李延意这不是一语道破她的心思了吗？

周皇后母女三人此刻还只是有些难堪，可接下来她说的话更是叫她们惊诧至极。

“二姐姐，你喜欢陈秀那个香饽饽么？”李延意突然朝着李姝问道。

李姝猝不及防被问得一脸雾水，愣了一会儿才赶紧摇头，然后轻笑着道：“四妹真是调皮，好好的问这话做什么？我与陈郎君素未谋面，只是耳闻过他的才华与品行，心里面很是钦佩，可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李姝这话说得滴水不漏，也极是契合她端庄高贵的二公主形象。李延意听得也笑笑，然后又转脸看向李婵。

“二姐姐既是不喜欢陈秀，那三姐姐你呢？我猜，你定是在心里偷偷喜欢他，对不对？”李延意笑看着李婵，声音轻软，一双黑亮亮的眼睛里带着丝戏谑，像是一下子看到了李婵的心里。

李婵听得李延意这话，心里本能的就是一阵心虚。她不仅喜欢陈秀，还几次三番悄悄跑去翰林院找过他，一颗芳心早就系于他身。可虽如此，但被李延意这样当场戳穿了心思，她一时面上就挂不住了，不由得又生了些羞恼来。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他是个香饽饽我就非得喜欢他吗？”李婵回了一句，可倒底这话说得没有底气，只小声嘟囔着，眉眼也不自觉的低敛了去。

“原来三姐姐也不喜欢陈秀！”李婵的话音才落了地，李延意立即接了这一句，说完马上转脸看向皇帝兴冲冲道：“父皇，既是二姐、三姐都不喜欢，那这个香饽饽，我可以要吗？”

皇帝一听这话，立即眉眼舒展龙颜大悦了起来。他本就一心想将李延意许给陈秀，只因上次派人送画像去栖云山，李延意没给个准话，他也只好强行将人先留着，打算等她回来再作打算。如今他还未开口，李延意竟是主动开口跟他要人了，还三言两语就将她两个姐姐搞定了，避免了他这个皇帝爹落个“偏心眼”的名头。就这样的闺女，他怎么能不偏爱些？又岂会有不答应她的道理？

“好好好，既是意儿喜欢他，父皇即刻叫人拟旨，五天后，不，三天之后，三天后你们就行文定之礼！”皇帝大笑着道。

“多谢父皇！”李延意听得这话不仅丝毫没有羞怯之意，反而满面笑容的向皇帝道了谢。

道完谢的李延意悄悄瞥了李婵一眼，见得李婵铁青着脸，紧咬着唇瓣似是在竭力忍耐着什么。李延意没出声，只在心里暗忖道“对不住了，三姐。父皇已将那香饽饽送到了栖云山，我已是闻着香如今只等着尝鲜儿了，如今断然不能将他让于旁人……”

李延意想到这里，又想像着三天后的订婚宴上，陈秀突然看到她时的情形，一时间不由得暗暗偷笑了起来。

“哼，在栖云山一直对我爱答不理的，我不过送个了香囊而已，竟就吓得连夜跑路。陈秀啊陈秀，我看你到时候如何面对我？”李延意暗暗盘算着，想想那场面就忍不住心里一阵雀跃，只恨不得马上就到三天之后。

……

转眼两天过去了，也就是订婚宴前一天的早上，李延意用过早膳过后，便带着俏妞去了后苑逛一逛，经过一处花圃之时，就听得几个小宫女正聚在花圃后的小亭内闲聊。

“嘉月姐姐，你以前是在御前当差的，你可曾见过探花郎？”有人问话道。

“自是见过的。”有声音回答着，语气里带着些自得之意。

“真的吗？那你快说说，探花郎究竟生得什么模样？他们都说探花郎是个貌若潘安的美男子，是不是真的？”先前问话的催促了起来。

“嘉月姐姐，你快给我们说说嘛。”有好几个声音都一道跟着催促着。

花圃后的李延意听到这里停下了脚步，有些好奇地透过花圃朝亭内看了看。就见亭内坐着父皇特地指派给她的大宫女嘉月，还有另外几个她都叫不出名字的小宫女，皆是皇后送来伺候她的。

李延意在栖云山清静惯了，入宫来也不喜身边人多，平日里近身之事仍由崔嬷嬷一手负责，外出也只叫俏妞跟着，如此一来，这些宫女自是清闲得很。

坐在亭内美人椅上的嘉月看着围在自己身侧一众眼巴巴看着她小宫女，忍不住笑着打趣着道：“瞧你们这些个小花痴，光听着探花郎的名字就激动成这样，要是见了真人，还不得一个个都要失态尖叫了？”

“这么说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探花郎真的生得一副好模样？”有个着粉衫的小宫女语气激动着道。

“没错，探花郎生得唇红齿白，的确算得美男子一个。就兰儿你这样的小丫头见了，定是会把持不住的。”嘉月抬高了声音道，一边说着一边还用手指着那粉衣小宫女的额头。

“哎呀，嘉月姐姐你胡说……”小宫女兰儿一时羞得捂住了脸，惹得其余众人都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嘉月跟着众人笑了一阵，顿了顿却是又轻轻叹了一口气，面上生了感慨之色，口中继续道：“探花郎虽好，可也只能排得第二，比起那第一的还是要逊色些啊。”

“探花郎只能排第二，那第一是谁啊？”兰儿立即又追问了起来。

“瞧你这脑子，排第一的自然是武安侯啊！”身侧有个穿水红衣裳的小宫女轻推了她一把。

红衣小宫女这话一出来，其余众人竟是脸色都是微微变了下，刚才分明热闹轻松的气氛一下子都消失了，变得安静异常。

这武安侯是什么人，怎的一提到他，这几个人都闭口不言了？本听得津津有味的李延意见了亭内这副情形，一时间很是不解。突然又想起昨日在皇后宫中用午膳时，李婵气极之下对着李姝说的话。当时李婵说的是“二姐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什么叫应该的？敢情被指婚的不是武安侯，你当然乐得在这里当和事佬了！”

如今想来，这什么武安侯的，定是李姝心仪之人，因此李婵才会说这样的话。只是，这些小宫女怎么一提到武安侯都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她转过脸朝俏妞使了个眼色，俏妞立时会意，于是朝外重重咳嗽了一声。

亭内众人听得这声音，一时都吓了一跳，赶紧抬头来看，待只得李延意就站在不远处的花圃后时，一个个脸色一白，赶紧都站起了身。

“公主，奴婢们该死，不该在此偷懒还乱嚼舌根。”嘉月率先跪了下来，其余几个小宫女也都吓得一道跪在嘉月身后。探花郎陈秀是四公主的未来驸马，她们竟在这里这般谈论驸马的样貌并拿他打趣，可算是对公主有不敬之嫌了。

李延意见状迈步走出了花圃，又往亭内走了过来。宫女们全都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这位四公主虽说久居宫外才回来，生得又是一副娇弱的模样，可她们心里都明白，皇帝很是疼爱于她，比起二公主与三公主都更加偏爱一些，若是让她对她们生了不满，她们这几个可都没有好果子吃。

“起来，都起来吧，跪着多累啊！”李延意步入亭内，看着众人笑着道。

众人皆都不敢起，李延意只得又笑笑道：“不就是闲聊几句吗？我不怪你们，都快起来吧。”

听得这话，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纷纷道谢之后战战兢兢的起了身。

“嘉月，我问你，你们刚才提到的武安侯是什么人，怎么一提到他，你们都不说话了？”李延意坐在了亭内美人椅上，看着嘉月饶有兴致地问道。

嘉月听得这话，又看了看李延意的神色，一时间心里一松，面上也露了些轻松之色。

“四公主才刚回宫，自是不知道武安侯的大名，奴婢这就为公主细细道来。”

嘉月笑着近前两步，然后扬着嗓子，将武安侯未及弱冠之年，就临危受命，领十万大军征战漠北，驱逐外敌人，收复城池，立下不世之功的种种事迹详细说了一遍。

“这武安侯原来如此英雄了得。”李延意听完后出声赞了一句，而后却是蹙眉道：“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们刚才为什么一提到武安侯就不吱声了？”

嘉月听得这话面上掠过一阵不自然来，其余的小宫女也都低了头不说话。李延意越发生了好奇，口中猜测着道：“你们怎么这副表情？难道那武安侯做下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不，没有！”嘉月赶紧摆双手否认，其余小宫女也都纷纷摇头。

“那就是他样貌生得丑陋，叫你们提都不想提他？”李延意越发一头雾水了。

“不，不是的，公主你听我说。”嘉月赶紧又摇头否认，顿了下才又继续道：“武安侯就是生得太好看了，才惹了这一桩事来……”

“是吗？你快说来听听。”李延意听得这话，越发生了兴致，有些迫不及待地催促嘉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