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林至诚趁着开课前,花了十分钟解释,白以微并不是逃避,而是被人恶作剧的关在了隔间里,班里对白以微‘临阵逃脱’的怨气这才少了一半。
林至诚再三强调,他希望这只是真的恶作剧,而不是霸凌事件。同时敲黑板,希望幕后黑手不要是一班的人。
然而,并且,没有什么卵用。
修宁听得着急上火,就这么完了?重点一笔带过?那白以微的苦岂不是白受了?
可看林至诚已经翻开教案开始讲课的发展,那就是翻篇了。
把班彻和左传飞等人看的目瞪口呆。
就连许辰让都开始隐隐皱眉。
换了班里其他人,但凡父母背景强硬一点,学校也不敢这么息事宁人。
可偏偏是白以微。
她甚至连回去告诉周妍芳的勇气都没有。
修宁刚想站起来补充,却被白以微拉住手,大有算了趋势。
下课。
修宁气急败坏:“你拦我干什么?”
白以微勉强打起微笑,脸上很明显已经不如之前那么有精神,却还是乖软的说:“修宁,我只是想顺顺利利读完这三年。”
继续往里深挖,她承担不起后果。
谁也无法预料会挖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修宁看着白以微的侧脸,久久不曾说话。
然而当事人都想要息事宁人了,班里却渐渐开始流传起另一番言论。
“不是她自己品行不端,怎么会惹上不该惹的人?”
“我们班就她事多,天天这个对她不公,那个对她不好,怎么从来不想想是自己的问题。”
“真是的,我们班摊上她才是莫名其妙吧。以后毕业了同学会都不想让她来,好丢人。”
接水,打饭,同班的都开始绕着白以微走。
就怕传染了她的晦气。
倪绯起初还担心这事会被翻盘,可看白以微那吃了亏还不敢声张的样子,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才终于掉了下去。
她给正坐在座位上涂指甲油的柏霓悄悄发消息,“霓霓,你是对的。我就不该白瞎担心,活该她被人看不起。”
柏霓泰然自若地回:“早跟你说了她就这怂样。而且她出事的时候,我们都在比赛现场。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倪绯认同的点点头,看向柏霓稳坐如山的样子,又不禁猜测,柏霓到底是叫了哪些人收拾白以微?
就连自己都不肯透露半分。
哎,不管了,反正柏霓想要羞辱白以微的目的已经达到。
周三,白以微书包里掉出来一个已经拆开的避孕套。
当场把一班的人吓的要死。
“我靠!白以微检点些吧。你真的,好辣眼睛。”
白以微脸红的能把虾煮熟,当场摆手否认,“这不是我的,这真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会在你包里?她该不会晚上出去卖吧?”
“你看她脚上新买的鞋子,比之前贵了耶。”
修宁接了水进来,看着地上那滩油腻腻的套子就掉在白以微身旁,再看白以微,一幅要哭了的样子。
她当场发火,看了周围一周,“谁扔的?”
“到底谁扔的,说啊!”
倪绯把头心虚地藏在书本后面。
目光看着对面淡定优雅地翻着时尚杂志周刊的柏霓,会不会有点过?
左传飞也是觉得过分,但涉及到女生名声的事情,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于是跑到后面拿了扫把和扫帚,把默不作声地把避孕套往垃圾桶一扫。
这样贴脸开大,很明显背后的人嚣张极了。
修宁把白以微挡在身后,看着这群冷漠旁观的旁观者,“不出来是吧?好,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白以微是我的朋友。被我逮到了,不会有好下场,最好别让我发现。下一次,没那么好过。”
背后的人已经开始掉眼泪。
修宁听得心里难受,可现在揪不出来人,她也急,急忙扯了纸巾给白以微擦眼泪。
“哭什么哭,再哭只会给人看笑话。”
周五,事情迎来了转机。
刚放学,修宁接了一个电话,说了两句。
马上快到期末了,许辰让没忘记修妈交给他的任务,他走过来,让修宁早点回家,他给她讲题。
修宁接完电话,整个人状态不对。
把书包扔给许辰让,带着烦躁,“你想回去就先回去,我有点事,别跟来。”
班里的人眼观鼻鼻观心,虽然都是在收拾自己手上的东西。
但都留意着这两人的动静。
竞赛场上,许辰让英雄救美的那一幕已经挑明了他跟修宁的关系,不一般。
联想起之前许辰让为了修宁跟吴师太对干,到这时,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有些东西,早就有迹可循。
柏霓把杂志纸张捏得更皱。
许辰让的无视,修宁的偏袒,白以微莫名的好运,都能把人逼向一个更偏激的道。
许辰让见劝不动,于是妥协,“那我在家里等你,早点回来。”
看起来还是那个温柔好说话的人,然而当看清修宁手机上正在通话的人名是谁时,他眼里也是闪过一丝冷沉。
放学,白以微战战兢兢回了家。
妈妈的摊子这几天接二连三,都有不同的地皮流氓来骚扰,要说过分,也不算。
吃了面,一会儿嫌面煮的太硬,一会儿说里面有头发丝,嚷嚷着赔钱。
本就是小本经营的生计,把周妍芳给应付的精疲力竭。
晚上,已经几日没睡好的周妍芳敲了敲白以微的门,“微微,没别的意思,妈妈就是想问问你,这几天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情?”
母女连心,当妈的也是有所预感。
白以微拿被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朝外坚强的答应,“没有,妈妈。我好的很。”
周妍芳听毕,连说了几声好。
只要女儿还好,那这生活就还过得下去。
等她考上大学以后找了稳定工作,自己也不用这么受委屈了。
深夜,小雨淅淅沥沥,窗户被石子砸响。
白以微往外探头一看。
修宁头戴帽兜,夜色笼罩,让人视线模糊,但也能看出楼下站着的那个,就是她。
修宁抬头,做了一个下来的动作。
白以微怕她妈听到,朝下面答:“修宁,不好意思,我妈妈不让我出去。”
修宁在楼下听笑了。
多大了还有门禁。
今晚有场大戏,白以微是主角,不能错过。
该怎么逼这乖乖女就范?
修宁把连帽取下,从遮雨的地方出来,就让这雨赤.裸裸地往她脸上哐哐的砸。
白以微心里着急的喊,别淋啊,会淋感冒的。就跟上次暴风雨过境一样,如果发烧了怎么办。
然而修宁是铁了心让她看着自己淋雨。
左右思量,放心不下,白以微踮着脚从熟睡的妈妈房前溜过,抱着伞,小心翼翼的跑下楼。
她打开伞,往修宁头上一遮,软糯着急道:“修宁,快过来,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修宁得逞的笑,握住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讲:“走。”
那晚城市五光十色,灯红酒绿的光打在修宁的脸上。
水坑在她们脚下飞溅。
旁边便利店机械的女声在喊‘欢迎光临’。
白以微被拉着不停的跑,从逼仄的小巷,到璀璨光明的康庄大道。
那时的白以微绝对想不到,就是这一晚,自己未来的命运,会因为修宁,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KTV包间外,站满了男男女女。
几个不好惹的女生看着自己有些红的手,“手都给我扇肿了,还真是犟骨头。”
“雪丽姐你可真牛逼!”
“哪里哪里。”
白以微糊里糊涂地跟着修宁进了包间。
一进去,啤酒瓶乱倒。
角落里坐着江荡,头顶的光打在他脸上,眉骨立体。
卢关坐在江荡旁边,还有几个不认识的男生。
修宁带着白以微进了门,拉着她认人。
也是这时候,白以微才看清地上还有三个人——以前抢她钱的社会姐们。
修宁问:“是她们吗?”
白以微还没从这偌大阵仗回过神,喃喃摇头,“我看不清。”
江荡低沉着嗓子发了话,“把她们头抬起来。”
雪丽姐带着人进来,抓着三个人枯燥乱糟糟的头发,强迫她们抬起头。
修宁看着嘴唇逐渐开始发白的白以微,“是吗?”
雪丽姐挨个赏了地上的人一脚,大声质问:“关她的人是不是你们三傻逼?”
地上的人终于开了口。
声音再也没有几个月前威胁白以微时那般正常,反倒是烟酒泡过的刺耳难听。
难怪当初在洗手间里,白以微没听出是她们。
“关我们什么事!”
“不关你事,你在酒吧里吹牛逼?还点那么贵的酒?”
江荡曾经帮着修宁处理这三个人的时候,雪丽也知道。
今晚出来吃饭,恰巧遇到这三个人在喝酒吹牛逼,无意中听到她们说到白以微的名字。
雪丽跟卢关求证白是不是熟人,刚好修宁顶跑3000米晕倒的事情也传到了安职那边,卢关把这个事情跟江荡讲了。
几人一合计,觉得有鬼。
于是就让雪丽把人先拦下再说。
从三个人身上搜出大量的现金,怪异么不是。三个被退学,出去打散工的人,竟然也这么逍遥有钱了?
江荡把电话一打,事情一解释,他可不想错过和修宁献殷勤的机会。
修宁随即就把白以微给接了过来。
修宁蹲在她们面前,问:“钱,谁给的?人,谁指使的?”
这三个人已经被收拾过一番了,可还是嘴硬。
三人齐刷刷统一口径道:“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有本事你们囚禁我们!弄死我们!”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修宁冷笑一声,牛,背后布道的人还真是牛。
赌的就是这三个人,为了财不要命。
烂到泥里的人生,根本就不怕拖人下水。
修宁拿起一瓶洋酒,返身塞到白以微手上,“砸下去。”
白以微听得浑身一颤抖,想收回手,急忙摆手:“不不不,修宁,我,我”
修宁拉着她的手,恨铁不成钢说:“她们怎么欺负你的,你忘了吗?”
雪丽吊着的圆圈大耳环发出叮当响声,也在一边跟着起哄:“白妹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别以为她们会心软放过你。你得自己学会保护自己啊。”
酒瓶坚硬。
硌的白以微掌心生疼。
三个人破罐子破摔,对着全场唯一能被碾压的人疯狂歹毒输出,“你看她敢吗?啊哈哈哈哈。”
“怕是你走路上吐她一趴口水,她都不敢瞪我一眼。”
“怂逼一个,难怪别人都看不惯她。”
修宁起初对白以微还有信心,到最后看白以微都被骂成那样了,都还不敢,眼里一下子透满了失望。
仿佛这辈子她就活该永远被钉在了原地,总是迈不出反抗的那一步。
修宁松了手。
白以微握着瓶子的手被重力带着,一下子就垂放了下去。
她嚅啰道:“……修宁。”
修宁背过身去,拧眉不想说话。
其他人都盯着白以微。
就连江荡都饶有兴趣的挑眉,这小学霸到底能不能扶上墙。
卢关跟他旁边的小弟下注,100块一局,所有人都下了不能。
雪丽甚至都说出你砸就砸了,姐们儿能帮你担的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就在修宁失望透顶,想要放弃离开的时候。
局势突然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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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