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以微咬咬牙,从旁边冰盘里拿出已经开封的酒,从头上直接给她们浇了下去。
不敢让她们出血,但总该让她们知道点教训吧。
三个人脸上有伤,高浓度的酒精,外加被零下冰过,顿时浇的她们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们躲,被雪丽的人按在原地不准跑。
随之而来的,是惊慌失措的大声喊‘别倒’,狼狈的像上蹿下跳的丑猴子。
可白以微眼里越发坚定,情绪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
从前那些凄凄惨惨的一幕,在脑子里走马观花似的让她想发泄。
她不想让修宁失望,也不想再做一个懦弱的人。
如果忍气吞声换来的是别人无止境的侵犯,那么还不如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站起来,直接抵抗回去。
一瓶又一瓶的酒倒了下去。
反正今晚全场江少买单。
江荡悠闲的翘着二郎腿,双臂张开放在沙发背上,吹了声口哨,看来这小学霸也不是蠢到没救。
高大的人站起来,走到修宁身边,盯着梦中人光洁无暇的脸,痞笑道:“忙,爷给你帮了,什么奖励?”
修宁侧目扫过这人近在咫尺,求赏的硬朗脸,“滚一边儿去。”
江荡被骂,觉得全身舒坦,一搓后脖子,也不生气,对着雪丽懒洋洋交代,“这里交给你。我们先走了。”
雪丽比了个OK的手势。
临走,路过白以微面前,江荡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
白以微酒倒完了,身子还在发颤。
三个人求饶道:“别倒了!别倒了!他妈的冷死了。”
看白以微倒尽兴了。
修宁夺下白以微手里的空瓶,递给她纸擦手。
白以微牙齿紧咬,突破心理防线后,是置死地而后生的勇气,有什么东西在这清冷如白月光的少女心中长成。
“你回去告诉背后指使你们的人,有什么招尽管冲我来。我要再怕一次,就咒我白以微,永远考不到理科状元!”
“——噗!”
雪丽没忍住,当场就扶着酒台爆笑了出来。
几个姐妹也是一齐笑得肚子疼。
“哈哈哈哈哈哈哈”
学霸是不是都这么蠢萌。
人家赌咒发誓都是全家不得好死,她竟然软滴滴地说考试得不到状元。
雪丽这帮人今日也算是长了见识了,还真是应了那句亘古流传的老话,分数就是这些好学生的命。
许辰让等到修宁回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
这么多年,等她已经成了常态,可偏生,他等的无怨无悔。
送完白以微回家,修宁才打道回府。
看他还在等自己,门一关上,她问:“你怎么还不回去?”
听听,一开口就是让人内心拔凉的一句话,没良心的。
桌上本子摊开,笔迹也早已干涸。
许辰让垂下眼帘,把摊开的本子合上,接着沉稳的讲了句,“你回来我才安心。”
修宁蹬掉鞋子,跑到许辰让身边坐下。
今夜她高兴。
一是,在谁是欺负白以微的幕后黑手上有了进展。
二是,她为白以微不再畏畏缩缩的心态而喜悦。
修宁把今晚发生的事情讲给他听。
“可惜了,这三个人软硬不吃,不肯讲出是谁指使的。还真是浑的不怕恶的。可真是可恶!”
她讲嗨了,举起许辰让的杯子喝了一口水,也是有感而发,中途口无遮拦的突然来了一句,“不过这么看,江荡他也不是没有可取的地方。”至少还有点用。
许辰让抿了抿唇,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峻。
少年微微抬眸看她,一反常态的反问:“是吗?”
她笑得无知无觉,重重点头:“是啊!”
许辰让面无表情的弯了弯唇,“你似乎很在意白以微?”先是江荡,再是白以微,哪怕现在在她面前的是自己,她的目光和心思依旧不在自己身上。
嫉妒是藤蔓,从胸腔中疯传长出,戳破心堂。
“不是似乎,是肯定。她是我的朋友,朋友被欺负了,你会袖手旁观吗?”修宁举起食指,在许辰让面前晃了晃。
晃完她又开始苦恼,就连神情都开始严肃了几分,“也不知道那个人,还会不会继续欺负以以微微,可真是头疼。真想撬开这些混蛋的嘴。”
许辰让凝着她看了几秒,冷不丁的突然来了句,“为什么一定要撬开她们的嘴?”
修宁被他这句话说的一头雾水。
两人视线对上,她光滑嫩白的脸在灯光下,像引人犯罪的美杜莎,嫣红的嘴,堪比**罪恶之源。
许辰让没忍住,缓缓伸手刮了刮她的脸蛋,手感好到他止不住又轻轻的捏了捏,最后少年沉沉道:“也许,你可以换一种方法。”
与其逆道而行,不如顺势而为。
人性,才是许辰让从小就已经摸透的东西。
修宁被他的话讲得一愣一愣的,愣到忘了刚刚许辰让亲昵地碰了碰自己的脸,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反而还觉得,好舒服。
-
雪丽是江荡的人,江荡那边一点头默许,修宁想怎么安排,那么雪丽就怎么做。
半夜,柏霓用力的把手机砸到了墙上。
“钱!钱!又是钱!”
她哪儿来那么多钱去填这个无底洞。
三个人跟恶狼盯肥肉一样,说修宁已经找上了她们,但她们没把柏霓给供出来。而且修宁那边,虽然找了人天天跟着她们,但也不动手,就老远跟着。
曾经她们怎么骚扰白以微的,现在雪丽这些人,就是怎么骚扰她们的。
就连上街晃荡,都被人时时刻刻盯着。
吃饭桌被占,上网卡机位,出去唱KTV被赶,那就是家常便饭。
到最后,她们不急,也不怎么恼。
当初倪绯信誓旦旦的给出情报,说这三个人跟白以微有仇,倪绯本来是逞能一说,结果柏霓倒真的听了进去。
私下找到了她们这些社会姐,拿钱做筹码,要她们去凌辱白以微。
三个人本就是烂人一堆,多做一次,或者少做一次欺负人的事,又有什么区别。
柏霓以为给了钱就能美美隐身,毕竟这样的计划堪称天衣无缝。
然而她没料到,一个白以微是个线头,竟然能牵扯出这么多‘大人物’来。
每次三个人被跟了,她们铁定会打电话让柏霓给钱,美名其曰精神安慰费。
“不给钱,我们就去你们学校闹,说是你让我们干的。柏美女,看谁比谁更不要脸。”
三人被职高开除后,本就是无业游民,抓住柏霓的把柄,懂了一顿饱和顿顿饱的道理。
然而更恐怖的是,在学校里,修宁干的事,也让柏霓整天人心惶惶。
晚自习放了学,她喊:“班彻,走,去堵人玩玩。”
堵谁?
她说了一个名字。
旁人听到,以为再正常不过。
毕竟修宁人缘广,多认识一个人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柏霓当即就被吓到心惊胆战,就差腿软。
这名字,正好是那三个人当中说话最管用的人的名字。
柏霓当时在请教许辰让题目,一听到,整个人就差两眼发昏。
她匆忙收了笔,背上书包就想往家里去,“不好意思,主席,我有点不舒服,下次再来请教你。”
许辰让淡淡的嗯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柏霓离开的背影。
校外人行道。
班彻咬着冰棍,“修宁姐,你说欺负白以微的人,真在咱们班里吗?”
修宁不以为然,“废话。以微天天两点一线,不是家就是学校。你没看安全套这损招都使出来了么,手段这么恶劣,我会放过她才怪。”
左传飞跟着讨论:“那咱们这么做,能把她逼出来自刀不?”
修宁想了想,满脸不屑,“能不能自刀,看她心里防线吧。反正我没玩够,但吓唬吓唬她还可以。雪丽也跟我说了,那三个人整天游手好闲,手里却从不紧张,按那三个人的劣根性,约莫就是找背后那人要的。”
班彻觉得这招,是真的厉害。
对心里没鬼的人,不起作用。但心里要真有鬼,怕不是给吓死。
班彻滋溜跟上前去,“这法子,你想出来的?”绝的妙不可言。
修宁故作深沉的一笑,“不可以?你觉得我没那本事?”
左传飞嘿嘿一声,“可以是可以。我们也就是问问。我修宁姐人长得美,脑子也好使。姐,你永远是我的姐!”
班彻听的哈哈大笑。
修宁抬起就是一脚,“又开始废话了是不是。”
左传飞摸了摸腚,些许微痛,“哪里,实话啊。”
修宁被夸,高兴了一下,也只是一下。
接着脑子里就不知怎么的,下意识想的全是许辰让。
其实法子是他帮忙想的。
自己素来不喜欢绕圈子,脾气要多直又多直,怎么可能这么兜兜转转。
当初怀疑到那个倪绯的头上,也是他自己说的,要讲究证据,搞得一副多正义凛然的样子。
结果呢,中途谁也没料到,那三个傻逼会忍不住跑出去炫耀,还被人撞了个正着。
许辰让听完,见她实在气不过,于是轻飘飘的说了句‘那就将计就计’。
还交代自己,“如果你只是想为白以微出口气,可以玩玩。玩够了,就收手。”
修宁正义感空前爆棚,不满足道:“可我想让她给以微当着全班的人道歉。你说说,要是这人脸皮够厚,就是装死不出声,那该怎么办?”
他抿唇,不答话了。
修宁抱住许辰让的手臂,闻着他身上干净的清香,身体靠近了他点,有点撒娇的意思,“你都想了第一步了,肯定也想到了第二步。许辰让,说来听听好不好。”
本以为他会继续给自己出主意。
哪知许辰让突然往椅背漫不经心地靠去,喉结动了动,“白以微的事,与我无关。我只关心你的事。”
道不道歉的,他都无所谓。
只是惹到了她,让她不开心了,许辰让就不会不管。
更何况,因为白以微的缺席,而让修宁跑虚脱的这一档子事,他心里还记着一笔。
见他用温柔的声音,说出最凉薄的话。
修宁有些意外,“以微跟我们玩了这么久,你真没把她当朋友?”
许辰让垂下眼帘,避开她探究的目光,嗓音带着清冷,“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
修宁用绷直漂亮的脚尖踢了许辰让小腿一脚,退开椅子,就跑上楼洗澡去了。
临走还不忘骂他一句,“许辰让,你可真是够无情的。”
许辰让被骂,没把这话放心里去,知道她也只是说说而已。
也不知道是谁小时候,被他发现总是恶狠狠的赶跑他身边所有试图跟他玩的人后,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吊着他脖子道——
“哥哥,记住,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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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