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之梦 第4章 天鹅之梦

南乔她们跟这几个女生只隔了几个餐桌的距离，中间也变得空旷，她们能够清楚的看到对方。

为首的女生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眉骨处隐约能看到两道伤疤，有种刚柔并济的美。

此刻，她正虎视眈眈的看向南乔这个方向，面露凶狠之色。

南乔跟方圆也不禁被这眼神栗的一颤。两人面面相觑，然后摇头。

说明她们都不认识这些人，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在北栀了。

两人的目光又落在北栀身上，试图在她身上寻找答案。

北栀低着头靠在南乔身侧，双手死死抓紧她的衣角。

南乔离得近，清楚的看到北栀的手还在轻微颤抖。

瞬间感觉情况不太妙，她轻轻碰了一下方圆，小声说：“圆圆，她们可能冲北栀来的。要不你回去搬救兵，我在这顶着。”

“真的没问题吗？”方圆满脸担忧之色。

南乔坚定的点头:“放心吧。”

“那你们小心点，我尽快回来。”言罢，方圆拔腿就往外跑，一分一秒都不敢耽搁。

南乔其实也不确定这些人是不是冲小家伙来的。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提前做好应策总是好的。

过了一会儿，对面气势汹汹地朝她们走来。双方仅隔了近在咫尺的距离。

“呦，小崽子。换衣服了？这么新，不会是偷的吧？”

“这是找了个大腿啊？难怪最近胆子这么大，保护费都没交了。”

其中一个比较壮实的女生大步向前，试图去抓北栀的手腕，想强行带走她。

可她还没触碰到北栀的肌肤，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无情拍落。

这名女生吃痛地喊叫一声，指着南乔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踏马谁啊？敢多管闲事。”

南乔把北栀护在身后，不急不躁反问:“你又是什么东西？人家同意你碰她了吗？”

“再者，北栀的一切事情，你们都没有资格管。当然我也没资格。”

“不过你们要是喜欢多管闲事，那我自然得护着。”

“你——”女生被怼得说不出话来，只好卑躬屈膝求助身旁的人，“冰姐……”

而她口中的冰姐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推到一旁，扔下一句:“丢人现眼。”

蒋宇冰眼神冰冷地盯着南乔:“喂！你身边那个小崽子是我的人，把她交出来就不跟你计较刚才的事。”话语中尽显傲慢之色。

她本以为自己亲自出马对方会给她面子，却不曾想这次遇到了硬骨头。

南乔的回答出乎了她的意料。

“我要是不让呢？”南乔丝毫没有把对方的话听进去，依旧选择跟她正面对抗。

蒋宇冰睫毛微颤，随后发出一声低笑，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你把你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

既然对方都这样提要求了，南乔自然是要满足的。

重复就重复！不过重复前得先骂一句。

“你是耳背吗？”南乔斩钉截铁道：“重复多少遍都是一样，不让！”

蒋宇冰听后嗤笑一声，怒气值也在不断上升:“不让？”

这时，她们当中似乎有人认出了南乔的声音，到蒋宇冰跟前说了几句。

蒋宇冰恍然大悟:“原来上次是你坏我好事，难怪这么护着这个小崽子。”随后表情变得阴狠，端起一旁没有喝完的紫菜汤径直泼在南乔身上。

冬天，即便是热的汤也冷得非常快。再加上她只穿了一套冬季的校服，更冷了。

南乔全身上下几乎都湿透了，这种冰冷感让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北栀忍不住惊呼出声:“姐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远处有两个人影火急火燎地跑过来，然后拨开看热闹的学生走到她们面前。

是方圆，她身边还站着一个比较年长的男老师。

南乔此时心里松一口气，终于来了！

面对老师的到来，蒋宇冰一行人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和慌乱，反而嬉皮笑脸地上前打招呼:“陈老师好！”

陈老师对于她们的招呼置若罔闻，她先看了眼南乔身上的汤渍，又看着嚣张跋扈的蒋宇冰。

不用说她也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陈老师的脸逐渐阴沉下来:“你们又在欺负同学了是吗？还不快给别人道歉。”

道歉？对蒋宇冰来说就是天大的耻辱。可就算她不承认也不行，毕竟刚刚那么多同学都看着，百口莫辩。

她双手紧紧攥着，在心里暗暗发誓，日后一定要好好算这笔账。

“行，那就给陈老师一个面子。”转而看向南乔，极不情愿的鞠躬，幅度并不是很大，“对不起。”

语气散漫而无所谓，道歉一点都不真诚，就像是为了完成任务一样不得已而为之。

南乔淡淡道：“没关系，下次记得长眼睛就好。”

“你——”蒋宇冰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南乔给撕碎。

陈老师眼见事情结束，对着围观的学生大喊：“好了，大家都散了吧！你们下午还要不要上课了？”

待老师跟人群散去。

蒋宇冰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你能护她一时，护不了一世，总有你不在的时候。”说完，她带着她的人相继离开。

临走时，蒋宇冰给南乔竖了个大拇指，又向九十度旋转朝下，挑衅嘲讽的意味拉满。

南乔也不在乎她这种幼稚的行为，浅浅露出一个微笑。

方圆快步走过来，从兜里拿出纸巾想擦拭南乔身上的汤汁。

南乔握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圆圆，要不你先回去吧，这点小事我来就好。午休不是要讲试卷吗？回去晚了你不怕呀？”

这件事本身就和方圆没什么关系，汤也不是她泼。恰恰相反她去叫老师，南乔还挺感谢她的。

方圆动作一顿，犹豫两秒:“好吧。那你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嗯，快回去吧。”

得到南乔的肯定回答，方圆才放心离开。

方圆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中，南乔扭头看了眼北栀:“没事吧？小不点。”

北栀现在心里十分愧疚，她要是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说什么她都不会来的。

现在倒好，还连累了南乔。想到这，泪水就止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

见状，南乔蹲下来，用手轻轻地抹去北栀脸上的泪珠:“小不点，别哭了。再哭就成小花猫了。”

可她越是这样说，北栀哭得就越伤心了:“姐姐对不起。”

南乔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姐姐没事，只是衣服湿了而已，不要紧的。”

过了一会儿，北栀才停止了哭泣，但时不时还会发出抽噎声。

紧接着，北栀做出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动作。她把身上那件黑色大衣脱下来轻轻披在南乔身上。

然后后退一步，拔腿就要跑。结果没跑几步，又被南乔抓住手臂拉回来。

她这点小心思，南乔怎么可能不知道？

“小不点，我等会就回家了，这个你先穿着。”而后又把衣服重新套回北栀身上，“快回去吧。”

北栀揉了下红肿的眼睛，哽咽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拜拜！”

“拜拜！”

-

晚上七点，天逐渐暗了下来，南乔被提前设置好的闹钟叫醒。

北栀的家长会是在晚上八点。

南乔中午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洗了澡换了衣服。省去了化妆的部分，这样也能节省不少时间。

南乔穿了身白色针织长裙，到镜子前左看右看，全身散发出活泼青春的气息。漂亮是漂亮，但她总感觉少了什么。

秀发在脑后晃来晃去，南乔这才反应过来:“对了，头发没扎。”然后简单地扎了个丸子头就出门了。

重新回到学校，已经是七点四十多分钟。校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车辆跟人群，显然都是来参加家长会的。南乔跟随着人群一起进了学校。

此时，在宣韵楼楼上，那些吃完饭的高一学生早早就回了教室，只有少部分人还在走廊上游荡。

有个学生趴在走廊的隔墙上发着呆，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校门口的位置。他不经意地一瞥，瞳孔一下子放大，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我靠！那……那是南姐？”陈立峰有些惊讶，他以为是幻觉，又揉了揉眼睛再看一遍，确实没看错。

“话说南乔今天穿得也太正式了吧。”陈立峰左思右想，又观察了好一会儿，最终他不知从哪儿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约会，而且还是跟初中生。

完了！鹿哥怕不是要心碎了？

陈立峰是鹿一鸣初中时期的玩伴，一有什么有关他的事情，陈立峰都会第一时间来告诉他。

一想到这，他急忙跑进教室跟鹿一鸣说了这个消息。起初鹿一鸣还不相信，直到他出来亲眼看到南乔那一身打扮后，睫毛微颤。

双拳紧攥，鹿一鸣还是不死心。与其说是不死心，不如说是不相信，除非南乔亲口承认。

鹿一鸣的表情变化被陈立峰尽收眼底，他立马上前宽慰：“鹿哥，这俗话说得好，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

鹿一鸣对这些充耳不闻，他必须得问个明白，于是大步朝楼下冲去。终于在一条拐角处拦截到了南乔。

鹿一鸣披了件黑色冲锋衣，一双黝黑深邃的眸子死死盯着南乔，在灯光的照射下投射出狭长的阴翳。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气氛变得更加凝重。直到鹿一鸣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境地。

“你要去哪？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面对突然出现的鹿一鸣，南乔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讶，但很快又消失不见。她语气平淡:“我有急事，明天再跟你说。”

由于时间比较赶，南乔想直接绕过鹿一鸣。

可在经过男人身边时却突然被他用力一把拽住，显然男人对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放开我！”南乔有些吃痛，嗔怪道。

鹿一鸣这才稍微松了松劲，但依然没有放开她，并威胁道：“什么时候告诉我，什么时候松开。”

南乔也是服了，她想摆脱束缚，但奈何男人的力气太大，无论她怎么做，都无法挣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南乔恶狠狠地瞪着鹿一鸣，略显烦躁:“我的事你管不着，赶紧松手！”

鹿一鸣顿了顿，像是被南乔的话刺激了。

看着女孩认真的神情，他脸色微变，做出了让步:“行，我管不着，谁爱管谁管！”言罢，他松开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莫名其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南乔揉了揉有些泛红的手腕，正当她准备继续走时，原本离开的鹿一鸣突然折返回来。

他把身上那件黑色冲锋衣脱下披在南乔身上，没说一句话，又匆匆走了。

南乔无语轻叹一声，对于这个青梅竹马，她有时候还真是搞不懂他。

“姐姐？”

稚嫩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南乔停下手里的动作朝前方看去，原来是北栀。

看清来人后，北栀一路小跑来到南乔跟前，顿时眼前一亮:“哇！姐姐好美！”

北栀毫不吝啬的夸奖，当然说的也都是实话。

白色针织裙在路灯的照亮下，南乔身周仿佛嵌上了一层白光，美丽动人。

南乔微微一笑，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小姑娘嘴真甜。”随后拉起她的手，“走吧！”

北栀的班主任是个中年妇女，叫蒋玉。

她戴一副老花镜，看起来起来凶巴巴的，不过说话到挺温柔，属实是声音与长相成反比。

家长会大概絮絮叨叨快一个小时，期间蒋玉还把北栀得奖的事情夸了一遍，引得周围的家长都投来羡慕的目光，就连南乔也不由感到自豪起来。

试问哪个家长不喜欢一个学习好的女儿呢？

家长会结束时，蒋玉看向南乔的方向，不慌不忙地说道：“等会北栀家长跟我去办公室一下。”

南乔一头雾水，愣住，不过还是答应下来:“好。”

中途北栀去上厕所了，所以只有南乔一人跟随蒋玉来到办公室。她递过来一个凳子，示意南乔坐下:“请坐。”

“谢谢！”南乔也不推辞，调整了一下凳子，顺势坐下。

一切妥当后，蒋玉语气平淡地问道：“请问您是北栀的什么人？她爸爸怎么没来？”

不会被发现了吧？南乔心里慌慌的。就连放在膝盖上的手也不自觉的用力几分。

她稳住心神，淡然自若回道：“我是她表姐。”

至于北栀家里的事，南乔是一无所知的，自然也不知道她爸爸的事情。

北栀从来没有提及她家里的事，南乔也没有主动问，只知道她家比较困难。她觉得如果对方想要说早就说了，没说就说明她们之间还没有到那种知心的地步。

现在也没其他办法，只好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但愿能糊弄过去:“我舅舅他最近比较忙，所以来不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蒋玉半信半疑，更多的还是怀疑。

好在她没有再追问下去，否则南乔肯定得穿帮。

紧接着，蒋玉推了推眼镜，步入主题:“是这样的，这次叫您来主要是因为北栀学杂费的问题。”

“以往都是她爸爸来学校交的，这次实在是拖太久了，上面我也不好交代……”

话里话外都透露出要交钱的意思。

南乔自然听出了其中的意味，她二话不说，干脆道：“多少钱？我转给您。”

蒋玉喜出望外，为这破事儿，她不知道被催了多少次，这次终于可以交齐了。

“五百块。”说着，她拿出手机露出收款码。

南乔也随之拿出手机扫码。伴随着支付成功的提示音响起，蒋玉看了一眼，点点头。

这件事就算是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