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拼酒故事中获胜,赢得了我爸的段澄明成了父亲大人的生死之交,认了我作干女儿,全是瞧在父亲大人的面子上。于是,我才有机会进了传说中的“特战队”,简称TZ。
TZ在陆军中是神话一般的存在,神秘得成了传说中的一串数字,军网上根本查不到有关这个地界除了数字以外的任何信息,幽灵一般的存在。对的,TZ确实存在,存在于每一个军人的心里,心之向往地。士兵们对它的崇拜无以复加,犹如滔滔江河连绵不绝。那个地界是陆军的“珠穆朗玛峰”,兵王的摇篮,人人顶礼膜拜的圣地。
我就不拜TZ了,我是搞技术的,坐实验室,属“文人”,跨了我的领域,那个神圣的地界再怎么光彩熠熠,对于我,自是没啥特殊的吸引力。我有崇拜的对象,我拜我们家的“大神”。
自小,我不爱红装爱武装,为了强身健体,习了武,打几个流氓地痞不在话下。我被段澄明严格训练,他的身手很实在,就简单一条——杀伤力强。但我是女子,力道不够,击杀的效果没男人那么狠辣,所以段澄明训练我拆卸人体关节,俗称“分筋错骨”。
初学,我只会卸,不会接回去,每回跟大院里的小子干完架,都得找他补救,帮被我打的人把胳膊接回去;如果他忙,找不着人,就不得不找个军医正骨。有幸住在军区大院里,找军医不是难事。
大院里,小朋友们子承父业,都是血气方刚的气性,玩闹切磋受点小伤,大人们通常不以为意。住在一个大院里的,都是同军区的熟人。甚至大人还会教训自家打输了的小子:唷,输了,今天不许叫“爹”,老子没你个怂儿子,下次不给你老子我赢回来,不许回家!
我的父亲大人是“文职”,为人谦和有礼,自然不喜我同小朋友打架,我平时在他面前装的尚乖,只要没有人告状,他不知道,就当我是个淑女。
我跟父亲说:我不喜欢洋娃娃,喜欢qiang。父亲qiang法不错,便早早也让我接触了qiang,他每次在检修qiang械的时候,都会很仔细的演示给我看,分步拆装、组合。十二岁的时候,我已经能够独立完成各式qiang械的组装、拆解了。
打靶我热衷,子dan破空呼啸而过的快感让我全身汗毛都兴奋了起来。
至于母亲送我的礼物嘛,就是个惊悚——人体骨骼架。一副医学教具骷髅摆我房里,供我研究人体结构,方便练“分筋错骨”。每天早起,我会同他打招呼:“早啊,骨头!”然后托起他的下巴,调戏一番,随手摸摸“身体”的其它部位。呵呵,小声说:挺有手感的,骨感分明。
不过,比起军部的那批兵王,如TZ的人,我自知望尘莫及。
大学时,观看一个军部的内部汇报表演,那几人牛刀小试,我被瞬间轰成了渣渣,惊得下巴差点脱臼。
当年的那一幕,至今历历在目:
一辆越野车从坎坷不平的赛道上冲了出来,车门微晃了一下,几个人影已经从背着观众的那侧跃入了草丛,车随后停下。
这速度,瞬间吸引了我。
紧接着,草丛中响起了几个点射,远处至少600米的几个靶子爆掉了。几条人影自草丛里腾了出来,并不见得多紧迫,但速度和姿势上都给人一种压迫感。
好家伙,明明都是相同的参赛项目,这几人与先前参赛的人却大相径庭。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奔跑中,又有人开qiang,远在另一端的靶子爆掉了,一个人凌空射击,又打掉一个靶子。那几人翻越障碍墙,两人先托上去两个,那两人在墙上警戒,干掉几个靶子,后两人再翻越,落地同时又有几个靶子被打爆,这时墙上两人才落地。
这样的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这不是赛场,根本就是战场。原本稀松平常的场景,因为这几人的出现,突然变得危机四伏了。他们的qiang随时保持待击姿势,连跳跃的时候都准备开qiang;他们的队形,四面兼顾。
这几人仍在冲刺、匍匐,qiang口不断冒出火光,动作幅度很小但精确度却很大,还没到终点,已经没剩下几个可打的靶子了。当这几人正要冲破终点稍有松弛时,一排流动靶从四面八方冒了起来,他们纵起,两个滚翻,周围的靶子已经全部被打掉。
周围的掌声顿时沸腾了。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像是握着一杆无形的qiang,大爷的,赶着说眼前的这几人才是正规军,我们全成了体工队。这几年,玩qiang玩了个寂寞。后来,我从一个相熟的伯伯那里知道了这几人来自特战队。
从那时起,我疯狂练qiang,有了既定目标追赶起来动力源源不断。如今也算小有成就。
我本应该在城市里读我的书,上我的学,在热爱的象牙塔里搞搞科研,但由于我的授业导师尹鸿和我的干爸爸段澄明“私相授受”,他二人也是铁哥们,便把我打发来了这个“穷山恶水”(主要是人恶)的地界客串jiao员,对象TZ的若干人,即段澄明的部下们,为期一个月。
我本可以对自小熟识的长辈撒个娇、耍个赖,说不想去,待实验室里捯饬我最爱的仪器多爽。可尹老师说,我要是不去TZ,就不让我博士毕业。神马情况,我的博士生涯刚开了个头,就一锤子定下了我三年后的命运。如今考个博也不容易,我得保住自己的学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长辈们联手坑我,我也是欲哭无泪不!
TZ的基地是个得天独厚的宝地,位于我国的深山老林,具体坐标不详,因为保密,总之远离城市喧嚣的繁华,方圆百里渺无人烟,青山连绵不断,除了基地的房屋,放眼望去就是一片“绿茫茫”。绿色的浪潮直涌向天际,置身在浩瀚的树海中,我连一叶扁舟都不算,顶多是枚芥子,弱得可怜。十万大山将基地团团围住,初来乍到,我有种莫名的恐慌感,这地界我想逃的话,也走不出去啊。
我是坐武直进来的。盘山公路是有,只是山路十八弯,得绕个小半天,怎么说,我也算得上是个“有重量”的人物,被TZ的老大——段澄明照拂,给了优待条件。
基地隐藏在山里,是一副与世隔绝的高逼格调调。
那天,我到TZ报到。
段澄明站在操场边巡视自家小子们操体能。场下的那队人马,个个身强体壮,跑起来“尘土扑扑”,震颤大地。难怪得隐在这大山里,不然绝对扰民,天天被投诉。
我规规矩矩站到了段澄明身侧,保证让他的余光足够瞄到我,然后正正经经敬军礼,恭敬一句:“首长好!”
他偏过头看我,一派和颜悦色,眼里满是慈爱的笑意。“好!用不着拘谨,我这山旮旯里随意。”
我很想说:您能随了我的意吗?坑我这事,我不计较了,放我回去就成。但没敢说出口,因为我很清楚,像段澄明这样的铁血军人说一不二,我也从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段澄明说话虽然嗓门大,爷们的粗糙,大部分时间对我还是挺和蔼的,嗓门大了些,但语调充满疼爱。实际上,我也见识过他发火,对象是他家那小子——他儿子。当时不巧,我正巧在他家蹭饭,他滔天的怒火铺天盖地下来,我被彻底震撼了,真担心他家的房子会不会就这么被他吼塌了,然后眼见着暴怒的他一拳把餐桌砸了个“豆腐渣”。而他显然没把我当外人,完全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哪个当爹的要收拾自家儿子,会担心吓坏了自家女儿的。
相当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再去他家。庆幸我爸真是个好脾气的,每回都是耐心给我讲道理,断不会拿自己的肉拳去砸结实的桌子,当然也没那个拳道毫不费劲的砸个稀烂。
军校里对博士生要求没那么严,我留了长发,挽起盘在脑后,为了固定住发型插了一支铅笔,这是我在实验室里的常态,习惯这东西很难改,我崇尚简洁。我穿着迷彩短袖和迷彩长裤,很好辨识是个女人。据说,这个地界就我一女的。
我今天刚到,往操场边一站,便引起了TZ不小的骚动。这也是后来跟TZ的人混熟了,听他们说的。
操场上正在跑圈的行动队众人见了我,惊叹!注目!一个不留神,一人踩了前面兄弟的脚后跟,连累他摔了一跤,自己也半趴在了兄弟身上,还是忍不住瞄我。
这是有多久没见过女人了,至于好奇成这样吗?
“注意!”行动队大队长阴阳怪气的声音飘过。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立马收回目光,目视前方,认真跑步。前面的兄弟不忘回头给了后面的兄弟一个眼刀,连累自己被大队长惦记。
那天中午,一众TZ围坐吃饭,兴奋地讨论起我来。
“大事!听说,基地来了一支花。”
“鲜花就得插在牛粪上,滋养。”
“你才牛粪!”
“还听说,她是朵‘食人花’。”
“我愿意被她吃。”
“美得你!”……
我得申明:我不是花,父亲可不想我当一朵娇嫩的小花,放进花瓶里供人欣赏。性格使然,我也不愿当供人赏玩的娇媚花朵。重要的是我有自知之明:我的颜值不够,只是一枚顽强不屈的小草。
我被人领进了宿舍,照顾周到,我的行李被人搬进来,整齐地放在桌上。
我环顾这间房,居住条件优良,有独立的卫生间,床、桌子、衣柜都有,窗明几净,除此之外,再无杂物。我合理分配了一下自己的物品,摆设定位,几套长短袖迷彩进衣柜,睡具放床上,书籍上书架,笔记本搁桌上……
一切各就各位,为期一个月的TZ体验生活开始。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我也不敢逃。
正是因为这次的契机,才有了后来我与TZ的海外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