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敬爱的父亲大人叫梁策,国防大学电子信息工程硕士毕业。十几年前,服役一线部队。那年头,硕士算是个稀有物种,电子信息工程专业这样的高端人才就是各军争抢的香饽饽,再加上,父亲是个全能俊才,体能、射击样样拔尖,想要他的人挣破了头,就跟帮饥民突然见到肉馒头,拼了命往自己手里头拢。
最后咋办呢,有能力争抢的全都不是什么善茬儿,要真动起手来免不了伤了军部的一团和气,还容易发生流血冲突,于是,大伙一致决定老规矩——拼酒。时间不限、人数不限,以营为单位限派一人上场,喝最多,站到最后的,得我父亲。
这场军部的“酒会”是叔伯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当年盛况空前。从小到大,我不知听过多少回。每回叔伯们见了我,都会忍不住缅怀往事。
喔,搞半天,我就是那个触发器嘛。
军人都喜欢速战速决,兵贵神速嘛,说比就比。当年,某晚,军部食堂,搭好擂台,一字排开,每人一长桌。人数相当可观,二十多号人,看看军衔,全是干部级别的。各人面前摆放了一箱啤酒,废话不多,开喝吧。那架势就像在喝白开水,咕噜咕噜一通猛灌,一口气干掉一瓶,连开瓶器都省了,用牙轻松一撬,或搭根筷子也能轻松撬开。一瓶接着一瓶,个个都跟上了发条似的,一瓶瓶下肚。
下面坐着各军的首长们,一眼扫过去,最低阶的都数连长。这可是一次高级别将领的聚会。各军的人纷纷为自己的战友呐喊助威。
我有种错觉:这是拿我爸当借口,开联欢会吧。
一箱啤酒喝完,陆续又上了第二箱。喝酒的人看都不看,顺手操起一瓶就往嘴里倒,没酒,慌乱中拿了个空瓶子,不对呀,有重量的,定睛一看,真是喝晕了,居然忘记了开瓶盖儿,开了继续灌。
渐渐有人不支倒下了,抬下去吧。
几箱干完,就剩5人了。喝的速度稍慢了,竞争依然如火如荼。有人开始喝第四箱了,有人第三箱还没干完。
5人中,一个手捂住了嘴,跑到一边狂吐,离队,弃权;有一人双腿站得有点扭曲了,看样子是给尿憋的,还在喝,终于憋不住了,一溜烟冲出了食堂,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蹿进了树丛,弃权;还有一个喝着喝着,突然放下了酒瓶,充着在座的笑了笑,“轰”的一声倒在桌子上,醉得不醒人事,弃权。
这样就只剩下两人还在比拼了,势均力敌,空啤酒瓶数仍在持续攀升。观众们的屁股早不在椅子上了,桌面被敲得咚咚响,助威声震耳欲聋……
这场酒会,最后得胜的人是段澄明。
段澄明拍拍我爸的肩膀,“往后,咱俩就是兄弟了,肝胆相照,客气话就别说了,见外。”
我爸是那种你给他一颗真心,他捧给你一颗赤诚之心的人。自此,段澄明和我爸成了八拜之交。在之后的红蓝军对抗演习中,我爸成了取胜的关键因素之一,和段澄明联手赢得了无数次的辉煌。
这是父辈们的故事就不详述了。
再后来,父亲大人回了军校教书,虽然不在一线了,但在后方培育军事人才,继续为国防事业发光发热,桃李满天下。